《（同人）两冬季节》萧茵

17、第 17 章

　　17
　　段宇桥退出格斗界。
　　一个格斗天王退出，本来就是大新闻，加上那人是段宇桥，就更让人感兴趣。

　　记者会无非是那些问题。媒体感兴趣的，FANS感兴趣的。然后不顾当事人的死活，只管撕扯血肉。
　　电视机前望着的四人，都不禁气愤了起来。
　　“他们问的问题太过分了。”费南度不禁拍桌叫道，“这不明摆着要把人逼上绝路么？”
　　“你能要求他们怎样，对着这么个好新闻心慈手软么？”斜眼看着他，亚斯冷冷的讽刺道，却没注意自己的手也握得紧紧的。
　　尔奇沉默地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玩弄着手上的梳子，雪萧不禁轻轻叹息。
　　“难怪那个家伙叫我今天一定要看他比赛。”她说，“明摆着告诉我要心疼也就心疼这一次了。”说着，她扭开了头，眼圈有点发红。
　　“走吧，去月色等他。”她站起来，低低地说，“他会去那里。”

　　记者会一结束，段宇桥便抓着了一个机会趁着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的时候溜走了。
　　在躲什么？
　　潮水般涌来的令人窒息的关心。
　　段宇桥会觉得那是同情。
　　不管怎么说，他是格斗天王。
　　赢，自然要赢的漂亮；输，也要输得有风度。
　　那些关心会逼得他丢了风度。
　　所以他逃。
　　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走。
　　不能在这时候去月色。研浩肯定会去那里找自己。
　　当然也不能在这时候回家。肯定会有人在那里等待。
　　段宇桥很悲伤的发现，自己失落的时候居然连个可以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像个在阳光下暴露太久的人，希望可以找个黑暗点的地方歇歇，却发现根本不存在这么个地方。

　　他在海边的时候甚至想过就这么开着车冲到海里面去，但是想想这样一来，那些报纸就会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来毁坏自己的名声，这个念头硬硬打消在心里。
　　段家的三少别的不爱，最爱的是面子。
　　哪怕自己死了之后面子被人毁了都不行。

　　于是他只能满街游走，等待灯火亮起的时刻。

　　这世界上最了解段宇桥的女人除了叶优里只怕就是雪萧。
　　所以她早早就挂上了停止营业的牌子，一心一意的等他来。
　　无奈等到太阳从高悬头上等到夕阳爬回家，找人的人来了几次，那人却还是没有出现。
　　如果不是知道他爱面子爱到绝对不会去自杀的地步，雪萧恐怕早就坐不住也跟着出去找人了。
　　无奈即使这样，等待的滋味却还是不那么好受。
　　对于另外一个人来说，这等待恐怕就不仅仅是好不好受的问题。
　　林尔奇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只是盯着脚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要不然就先回去，等他来了我再叫你们来？”拉着那三人陪自己一起等，雪萧不禁有些内疚。
　　“小姐，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亚斯看了看手表，“八点，晚上八点。我们现在回去只怕也是去关个门而已。”
　　说话间，四人一直担心的那人出现在门口。
　　雪萧的手有些发抖，那三人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宇桥……”
　　那人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坐到吧台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做什么你们都别管我，OK？可以说话，不要问问题。不然的话我就把你们都丢出去。”
　　他抬起头，依次看过那几人，“明白了么？”
　　被他的眼睛注视着，四个人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满意地一笑，宇桥看向雪萧：“那你应该知道我要什么了吧？”
　　犹豫了一下，雪萧还是走到里面拿出了宇桥要的酒。
　　“宇……”刚想开口，却看到那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微扬着嘴角，宇桥看着那个僵硬的女人：“我不是说了么。我今天不想要什么风度，就算是你，我也会照样丢出去。”
　　撇了撇嘴，雪萧终于找回了平时伶牙俐齿的自己：“把我丢出去？这里是你姐姐我开的，应该是我把你丢出去吧？”
　　“哈哈”一笑，宇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禁让雪萧怀疑他是否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都没有关系。”他说，“你不会像那些人一样，做一些无谓的努力，让我讨厌你吧？”
　　“我……”
　　“你不会，对不对？”他望着雪萧，目光仿佛直透到她心里去，让对方心中一寒。
　　“我当然不会啦。”不自然地扭开头去，“你愿意喝就喝，到时候胃痛我都不会管你。”
　　很豪气地一拍桌子，宇桥笑了起来：“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来亚斯，费南度，陪我喝一杯。”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没有看到角落里面的尔奇，宇桥的眼神仿佛林尔奇这个人不存在一样，直直地飘了过去。
　　尔奇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当背景，仿佛他也当自己不存在在这个故事里面，在看一场吸一般。
　　倒是那两人不知所措的坐到宇桥身边，望着尔奇一脸犹豫。
　　谅解地笑笑，尔奇拿起了自己面前的清水，举了举杯。
　　把他们的目光交流当作空气，宇桥望着琥珀色的液体发呆了一阵子，然后一口灌下。
　　大约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他握着杯子的手指节有些发白。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不喝？”挑着眉毛望着那两个望着自己却一口酒都不动的人，宇桥眯起了眼睛，“觉得我和你们一起委屈你们了？”
　　“不不，怎么可能……”干笑着举杯，亚斯和费南度无奈地对望。
　　看着他们不情愿的样子，宇桥挥了挥手：“算了，看你们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喝不喝随便你们了。”说着，他一仰头，又是一杯下去。

　　尔奇望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时间不早了。而那人仿佛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一样，只是安静的喝着酒，脸色也不见发红，反而越来越苍白。
　　唯一改变的，只有眼神。
　　从平静到悲伤，从凌厉到颓废，从明亮到迷茫。
　　他是想灌醉自己忘记一些事情，无奈这些事情得到了酒精加持，反而更加明晰起来。
　　和自己生起气来，宇桥干脆直接拿起了酒瓶，却被人抓住手腕。
　　“你喝得够多了。”林尔奇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冷笑着回头，宇桥仰起头望着尔奇：“哟，原来你在啊。”挑起了眉毛，“既然你才来，一定没有听到我刚刚说什么吧？我也不介意再跟你重复一次……”
　　“我听到了，但是你也太过分了。”
　　宇桥的眼神凌厉了起来。他缓缓起身，仍然仰着头盯着尔奇，笑容冷冽如冰：“那是林尔奇先生明知故犯要让我把你丢出去了？”
　　望着他的眼睛，不作声。
　　林尔奇突然发现这双眼睛和他每次在镜子里面看到的自己的眼睛那么像。

　　孤独而寂寞，还有淡淡的疏离感。

　　他那么一晃神，心中某一个角落一动，毫不留情的一拳就打上了自己的脸。
　　被打得后退了几步，林尔奇再次抬起头的眼神多了几分气愤。
　　“你是想打架么！”狠狠地瞪着那人，尔奇一字一句地说道。
　　凉凉一笑，宇桥揉了揉左手：“来啊。正好我一肚子气没处发泄，刚想找人来打一架。
　　亚斯和费南度看到事情不妙，正想有所动作，没想到那两人一起看向自己，咬牙切齿地说道：“没你们的事。敢插手，连你们一起打。”
　　默契真好。被吓到的两人一抖，乖乖坐下，心里浮出这么一句话。
　　一个是职业选手里面的佼佼者，一个是在真刀真枪里面滚打了多年。这两人动起手来，让旁观的人不禁胆战心惊。
　　一招一式没有一点留情，完全是照着要把对方打到起不来的目的动手。
　　段宇桥一个肘击打到林尔奇的胸口，对方忍着闷闷的感觉毫不示弱的一脚踢去，正中宇桥的肩膀。
　　两人同时后退几步，望着彼此的眼神多了几分凶狠。
　　“够了你们两个！”雪萧不禁跑到两人中间，“你们两个这样打下去除了能让自己受伤之外还能干什么？为什么不能安静下来好好谈谈？”
　　“男人的事情你不要管，看我把他丢出去就好。”目光穿越雪萧的肩膀瞪着尔奇，宇桥冷冷地说道。
　　雪萧不禁气结，走上前去一巴掌打在宇桥脸上。
　　“段宇桥！你还是段宇桥吗？”扯住他的领子，雪萧对他吼道，“我认识的段宇桥什么时候不分青红皂白就和别人动手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风度，像一个酒鬼一样，你说啊！”
　　看了她一会儿，宇桥轻轻掰开她拉着自己领子的手，说：“死了，早在两年前就死了。你没看到他死时候的惨样，真可惜。”凄然笑道，“我那时候真应该叫你从美国回来看看……”
　　“宇桥……”看着他的样子，雪萧不禁一时无语。
　　“算了。”他看着天花板疲惫地挥了挥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情还说它干什么，我真奇怪……”

　　酒吧的门被打开的声音让宇桥的身体一震。
　　不用回头也知道，一定是那两人。
　　研浩，和英崎。
　　脚下一动，宇桥想逃，却被英崎一把拉住。
　　“你要让全世界的人都急死么？”英崎近乎哀求地说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你别让其他人一起受到惩罚好不好？”
　　“你既然知道你对不起我，那就给我滚！”背对着他，宇桥气得全身发抖，“你最好一个星期，不，一个月都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的话，我怕我会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宰了你！”
　　“我们回家好不好？爸担心你担心得要死，”英崎低声说道，“你跟我们回家。然后我随便你怎么处置。”
　　上前一步，研浩也说道：“宇桥，你别任性了好不好？我们倒是无所谓，但是爸，你真的忍心让他担心你么？”
　　看着他，宇桥动作缓慢地摸出手机，拨号。
　　“喂？爸。我没事……”
　　“……就是想一人静静，你能不能让那两个碍眼的家伙赶快走啊……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
　　“好啦，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出事情，OK？大不了你一个小时一个电话来监视我，我全天开机。”
　　“嗯，我知道了。拜拜。”看着研浩，宇桥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收起电话。
　　“你们听到了？爸答应了，所以你们可以走了。”
　　“宇桥……”
　　“滚！”瞪着那两人，宇桥吼道。
　　拍了拍英崎的肩膀，研浩拉着他走掉。

　　那个人他太了解。
　　心高气傲，最受不了别人的同情。
　　哪怕是自己一身狼狈，他也是要抬起头来看着对自己报以同情眼光的人冷笑道：看什么看。
　　他逃离那个真正意义上的家，有多大的原因，是为了逃离那让他窒息的关心。
　　坦白的说，段家上下，哪个人对他没有内疚，没有心疼？
　　研浩有妈妈有妹妹，英崎有爸爸有小葵。
　　宇桥呢？又有谁是他真正的亲人。
　　段家的三少最受宠爱，却才是个真正的孤儿。
　　所以所以，你说说，我们对他好一点对他再好一点有什么不对？
　　爸爸再怎么说也对他有感情有内疚，研浩再怎么想脱干系也脱不了是自己废了他的左手，英崎叫了宇桥的妈妈二十三年的妈妈而现在可以面对亲生父亲亲热的叫一声爸，那段宇桥去哪里对着亲生母亲叫一声妈。
　　所以所以，你说说，对他有这么多内疚，我们对他好一点有什么不对？
　　但是所有人都忘记了一件事情。
　　那个从小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施舍给他的好。
　　所以他逃，因为他觉得他受不起，他离家，因为他看着大家对他好觉得那是同情，

　　看着他们离开，宇桥一把将所有的杯子扫到地上。
　　“所有的心情都被他们搞砸了。”狠狠地说道，像个任性的孩子一般，宇桥看着满是碎玻璃的地面，向外面走去。
　　“宇桥你去哪里？”雪萧不禁开口问道。
　　“回家，”他冷冷地说，“放心，我不开车，我走回去。答应了爸要好好的，我一定会做到。”
　　他那么说着，低头离开。
　　留给那几人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