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两冬季节》萧茵

15、第 15 章

　　15
　　费南度看了看面前林大设计师亲手煮的咖啡。
　　香香的，浓浓的，好味道。是NEO-IMAGE的一大品牌。
　　又看了看林大设计师的侧面。
　　嗯，鼻子挺挺的，嘴唇薄薄的，的确是林尔奇没错。
　　唐突地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奇怪……不烫啊……”看着自己的手，费南度念念有词，“难道，是我发烧了！”
　　说着摸出手机来，“可岚啊，怎么办怎么办，我发现自己有点感冒啊，你来看看我吧。”
　　尔奇看着自己装疯卖傻的好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看向旁边。
　　不就是主动煮个咖啡么，用得着惊讶成这个样子么。

　　“啊，好香啊。”亚斯走了进来，“谁煮的咖啡，我要好好赞美他，可以和尔奇相提并论。”
　　打着电话的人指了指尔奇，另外一个的下巴就掉了下来。
　　“尔奇，你是不是又害得公司那个职员陪你跳崖了？”
　　一口咖啡喷出来，让另外两人好生心疼。
　　“林尔奇你暴殄天物啊！”
　　看着那两个人，再好脾气的人也要爆发了。
　　“在你们心中我就是那种不断连累人的害虫哦！”
　　面面相觑，两人恍然大悟状：“对哦，已经不会有人再害你跳悬崖了。”
　　“……”尔奇快气死了。

　　拐来一杯咖啡，亚斯满足地喝了一口：“那件事啊，我倒是知道一点呢。”
　　瞪了他一样，费南度说道：“那么大一件事，有耳朵的都知道了。”
　　“那……究竟是怎样……”尔奇问道。
　　那两人嘿嘿一笑。
　　“三个月的咖啡。”
　　咬了咬牙，尔奇讨价还价道：“半个月。”
　　“不行。”
　　“我去问别人。”
　　“那半个月好了。”
　　“……”你们是故意的。

　　故事并不新奇，甚至有些老套。
　　无非是爱恨情仇阴差阳错。
　　他本来并应该是什么少爷，而世界上本也不应该出现这么个人。
　　名叫段宇桥却顶着其他人家血统的人。
　　一想到自己事实上并不应该见到这么一个完美无缺而又愿意笑得孩子气的人，尔奇就觉得心中闷闷的痛。
　　那一天，自己说起那些话，是不是让他想到他本来也应该是这其中一员，却因为运气占了个少爷的位置。
　　难怪他那天微微一抖。望着自己的手，尔奇想起他那一抖，便觉得手火烧一般痛了起来。

　　“其实我所知道，也只是段宇桥不是段元博亲生的儿子，另外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卫英崎才是。但是我觉得这背后应该还有些什么。”费南度正色说道，“但是段家太爱面子，将所有消息捂得严严的。我们也就无法了解事实。”
　　“不过管这些也都没用了。”亚斯说，“段宇桥还是段家的少爷，这点无可非议。但是段家的少爷会一个人住在外面，就太奇怪了一点。”
　　“如果你想知道得更多，与其问我们，不如去问一个和他关系比较密切的人。”费南度提议道，“雪萧应该知道蛮多的。”
　　点了点头，尔奇若有所思地看着咖啡，不知道在想什么。
　　“尔奇……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亚斯吞吞吐吐地问道。
　　微微一笑，尔奇说：“如果我说是呢。”
　　那两人张大了眼睛。
　　“其实并不是喜欢，只是因为感激而想去关心他而已。”
　　“那是喜欢的前兆……”亚斯小声地说。
　　“随便你怎么说，”尔奇站了起来，“我不会想要去靠近他的生活或是想和他在一起。”
　　毕竟是不同的人。
　　他身边应该有个像雪萧那样懂得照顾他又懂得爱护他的女孩子。

　　月色茶糜。
　　“哎，我家宇桥这几个月都忙得要命，也不来看看我。”对那三人抱怨道，雪萧嘟起了小小的嘴巴。
　　三个男人看了看彼此，同时选择沉默听着她的唠叨，直到她自己说够了为止。
　　自顾自说了五六分钟，雪萧看向那三个沉默的人。
　　“你们来不是这么好心听我唠叨的吧？”
　　尔奇笑了笑，“我们来……”
　　“我们来这里当然是陪雪萧小姐喽。”打断了尔奇的话，费南度说道。
　　上下打量了那三个人一下，雪萧切了一声：“有想问的问题就快问，还拐弯抹角的。”
　　“哇，你怎么知道我们想问问题！”
　　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可是心理系的研究生呢。这点小问题怎么可能难得倒我。那你们究竟想问什么。”
　　费南度和亚斯同时看向尔奇。
　　“啊……我们……不，我，是想问，两年前，段宇桥他……”
　　脸色一冷，雪萧盯着尔奇的眼睛：“你问这个干什么。”
　　“怎么，是很重要的秘密么。那我还是不要问好了。”尔奇看她这个反应，不禁说道。
　　看了尔奇一会儿，雪萧轻轻叹了口气。
　　“告诉你们一点也没什么关系，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们太多事，那样宇桥会生我气的……”

　　“外面公开的消息只是简单的说段宇桥不是段元博的亲生儿子，段研浩知道了这一点害段宇桥废了左手，之后段宇桥不知怎么找到了卫英崎，然后风云平息。”
　　“但是事实上并没有这么简单。当初究竟是谁将段宇桥和卫英崎交换，又为什么要将他们交换？”
　　“为什么明明段元博知道段宇桥不是段家的孩子，还要待他如同己出。真的只是二十三年的感情割舍不下么？”
　　望着那三人，雪萧轻轻一笑。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因为段元博自己可以说是害死宇桥父亲的凶手之一。”
　　“二十多年前，宇桥的父亲是段元博的好朋友加陪练，但是由于一次比赛对手使诈，害得段元博失手打死了宇桥的爸爸。结果宇桥的妈妈就将他和段元博的儿子交换了。”
　　“结果二十年后事情被揭穿，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段宇桥的妈妈呢？”费南度不禁问道。
　　“死了。在事情发生之后不久因为一个意外死掉了。宇桥连叫她一声妈妈的机会都没有。”
　　四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勉强笑了笑，雪萧说道：“不过段伯伯是真的很喜欢宇桥，宇桥也很爱他就对了，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了。你们也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
　　然后那个女人转过头去望着昏暗的灯火，表情沉静如同沉没在往日的思念之中。
　　她还是喜欢他的。
　　既然喜欢，为什么当初又要离开。

　　又是一个月不见。
　　那么快，七月就已经到了。
　　尔奇心中一直挂念着宇桥的左手，那天以后，不知道他有没有去医院好好的看看，毕竟自己那半吊子的包扎，不是什么好办法。
　　但是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段宇桥这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真人，只是偶尔电视上匆匆扫过一眼。
　　和那两个月一样。
　　这让尔奇不禁怀疑其实那天晚上见到他也是一个梦罢了。不然的话怎么会那么巧。
　　摇了摇头，尔奇想甩走那些奇怪的想法。
　　其实，段宇桥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幸福，不是么。
　　摸着心脏的部位，尔奇叹气。
　　每次想到雪萧的话，再想到宇桥那张笑得懒懒的脸。
　　这里就痛得厉害。

　　亚斯和小贝有约会，费南度和可岚要逛街。尚无“好朋友”的人只好看着他们很不仁义的离开，自己还要微笑着说把事情都交给我好了你们放心。
　　靠，真是没天理。
　　在心中愤愤不平地骂道，尔奇整理好今天的资料，不禁叹气。
　　二十六岁了，也应该找个女朋友了吧？不然的话，别人还以为自己有问题呢。
　　低着头收拾东西，林尔奇又开始生自己的气。
　　那么好心答应他们干什么，真是烂好人。
　　走出NEO-IMAGE的大门，尔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七月的夜晚已经开始炎热。
　　林尔奇不是很喜欢夏天，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仿佛夏天的力气都和汗水一起蒸发掉了一样。
　　他应该会喜欢夏天吧。脑子中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咧嘴笑了笑。
　　那家伙的样子印在脑子里面还真是挥之不去。
　　想那么多干什么。回家吧。

　　疾速行驶的机车划破了空气,带来了不少凉意,驱走了长久闷热的感觉。
　　微长刘海扫过他的眼角，带来一丝痒痒的感觉。
　　地上的影子在路灯的作用下变长又变短变浓又变淡。
　　他突然想到段宇桥，原因是看到了一辆极其眼熟的法拉利。
　　在微黄的路灯下闪着稳重的光泽。

　　啊，等等。
　　尔奇退了回去。好像……就是那一辆啊……
　　接着，便看见那人靠在自己的车上，闭着眼睛，一副我很不爽的样子。
　　真是好看的画面。
　　林尔奇饶有兴致的想着。
　　黑色的发被风轻轻扬起，拂过精致的脸颊，像画一样。

　　“HI。”趴在自己的机车上，懒懒地笑着看着他，尔奇奇妙地发现自己闷热了许久的心情似乎在这一刻清明了起来，“这么晚了在这里给谁当MODEL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宇桥惊讶地张开了眼睛，看向尔奇。
　　“我哪里有那个闲心。”拨了拨头发，宇桥笑道，“车子坏了，我在等人来牵车然后好回家。”
　　咧了咧嘴，尔奇做出同情的样子：“真惨，你要怎么回去。”
　　“走回去喽。”看着他，宇桥轻轻一笑，“就当锻炼身体。”
　　笑着从机车上跳下来，尔奇走到他身边：“好啦，开玩笑的。被我看到了怎么可能让你走回去。”
　　看了他一眼，宇桥露出笑容：“那真是谢谢你了。”然后继续靠着自己的宝贝车，闭目养神。
　　林尔奇望着他的侧面，不禁有些恍惚。
　　“你的手……”他轻轻地问道。
　　忧伤地一笑，宇桥过了许久才回答：“……好了……”
　　“今天又有比赛了？”
　　点头。
　　觉得他今天异样的沉默。尔奇不禁上下打量着他。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奇怪地问道，“不舒服么？”
　　“刚打完比赛，有点累。”宇桥睁开眼睛看着尔奇，漆黑的眼睛里面满是疲惫，他安慰地一笑，“你不用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林尔奇总觉得这样有点悲伤。
　　摸不到，说不明。云雾一般遮去了段宇桥的笑容。

　　尔奇叹气。这个人就像座阳光下的冰山一样。
　　闪烁着美丽而温和的光芒，却让人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
　　当你要温暖一块冰的时候，无可避免的，会伤害到他。
　　某种感觉又一次升了起来。
　　段宇桥不应该在黑夜里出现，那样的他，太容易被吞噬。
　　良久无语
　　拖车终于缓慢地到来。拖着那辆车离去。
　　失去了依靠，段宇桥的背影在深夜看起来异常的单薄。
　　看着，居然升起几分莫名的惆怅。
　　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上车，尔奇惊讶地发现，他的体温在夏天居然也那么冷。
　　“你是不是生病了？”担心地看着他，尔奇不禁问道。
　　他摇头，沉默地坐到尔奇身后，扶住了前面的人的肩膀。
　　慢慢地启动。慢慢的开。
　　尔奇不知道自己是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还是路程变得长一些亦或只是担心身后精神状态不佳的人。
　　他不需要回头望，就知道那人一定是微锁着眉头，睫毛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一身忧伤就散发出来，将自己也包围在里面。
　　林尔奇突然想用脆弱这个字眼来形容他。
　　这个男人虽然强势虽然聪明虽然凌厉，但是毕竟是被人宠爱着长大的。而这样的人，通常都很脆弱。
　　他将自己的外表打造得愈坚强，是否就代表他的内心愈脆弱？
　　因何而悲伤因何而脆弱，林尔奇丧气的发现自己一无所知。只能远远望着他被自己的夜吞噬，却无能为力。
　　他可以把别人拉出黑暗拉出冬天，换到自己的时候却望着迎面而来的暗夜萦绕身边的寒冬一筹莫展。
　　能让这么一个人将自己的感情表现出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件事让他疲惫到不想再去GING着外衣露出无所谓的微笑，让他忧伤到无暇去顾及自己精心打造的城堡是否会被瞬间毁坏，让他不想再去对着任何一个人笑得云淡风轻而事不关己。
　　林尔奇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个的那个温暖的冬天的下午。
　　那时候的林尔奇还不是现在自由的林尔奇，却在望见段宇桥的笑容之后晃了神。
　　纯粹的晴朗的笑，有多久没见过了。
　　那时候林尔奇的冬天正寒风刺骨，是身后这人伸出了手，握住他的，将他拉出旋涡。
　　谁知道那时候段宇桥正在由秋天走向冬天。飘黄的落叶昭示着无可避免的颓败。
　　林尔奇受不了这样的段宇桥。
　　他觉得这个人就是应该快乐的，热情的，明亮的。为什么他非要把自己弄得忧伤而又冷漠阴郁而又悲怆？
　　所以他在看着段宇桥下了车，轻轻地对自己说了一声谢谢之后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的演技一点都不好，”他说，“你的不开心我都看出来了。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呢？”
　　缓慢而又坚决地挥开他的手，宇桥笑了起来。
　　“我会有什么不开心的呢？”他说，“比赛顺利晋级了，胜利在望，我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段宇桥！”似乎体会到当初他哥打他那一巴掌的含意，尔奇看着那人，不禁觉得心里闷闷的堵，“如果你装我出来快乐就把你的痛苦说出来，又不会有人笑你！”
　　他一直有些迷蒙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盯着林尔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和你有任何关系么，林尔奇先生？你是我的谁？你难道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隐私么？而且我也不觉得我们的关系好到可以分享秘密。”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着尔奇一个人望着他消失在夜色中张口结舌，吐不出一个字来。

　　尔奇空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下，最后在身边握成拳头。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只是一个被他救过的人。
　　自己对他的好，他欣然接受，也只是因为他救过自己，而把这好当成报答。
　　林尔奇觉得自己就像条狗一样，摇着尾巴对那人走去。那人看着欢喜了，就走过来摸摸头，烦了，就一脚踢开。
　　在他心里，自己连个朋友都不是。
　　那么骄傲的人，哪个人又能长久的当他的朋友。

　　“段宇桥……”林尔奇咬牙切齿的声音没在夜色中。

　　但是，没办法忘记。
　　那天他那么忧伤的表情，那么绝望的气息。
　　仿佛溺了水的人，挣扎着，抓不到那一线希望。
　　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