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两冬季节》萧茵

14、第 14 章

　　我们都是生活在冬天里的人。
　　生命寒冷而漫长。
　　冬天过去了。
　　春天却还没有来。
　　14
　　拉着他的左手强迫他站起来，杨浩拎住他的领子，柔声却残忍地说道，“被人揭发出来不是段老头子的亲生儿子。怎么样，失宠了，离家了，丢了格斗天王吧……”
　　尔奇不禁一震。
　　“你闭嘴！”失态地对他吼道，宇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怎么，触到了痛处么？”冷冷地说，“我本来不想这样对你的，段宇桥。但是你明明都可以晋级了，却还是不肯放我一条生路。真是让我咽不下这口气！”
　　嘲讽地看着他，宇桥扯出一个笑容：“自己没有实力……呜……还怪别人……”声音越来越弱，那个人却还是坚持着说完，“……有本事……你就打败我啊……用下三滥的招数……真是给格斗精神……丢脸……”
　　恼火地看着已经痛到无法站立的人咬着牙说这些话，杨浩将他扯近自己，威胁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左手再废一次！”

　　听着他的话，宇桥握紧了右手，一拳打过去，却被他反手抓住。
　　望着宇桥愤怒的眼睛，杨浩得意地笑道：“算了，陈芝麻烂谷子我不提了，也懒得和你耗下去。只要你说一声‘杨浩大爷我错了’，我就放开你，怎么样。”
　　冷笑。
　　“你真是个可怜的人……”他喘着气说，明明痛得直流冷汗，却还是冷冷笑着，嘲讽地望着眼前的人，“赢不得擂台上的胜利，只能在这里寻取一点微薄的自信……有你这样的人在打格斗，真是对……格斗的侮辱……”
　　咬牙切齿地望着眼前硬骨头的人，杨浩瞪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开了他。
　　惊讶地抬起头望着他站起来准备离开，宇桥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
　　“算了，我收回我刚刚说过的所有的话。”背对着宇桥，他有些落寞地说，“你说的对，我无法赢得擂台上的胜利，却在这里找你出气……”自嘲地笑笑，“没想到我被一个少爷给教训了。”
　　他招了招手示意那几个人放开尔奇，准备离开。
　　“段宇桥，”他突然停下来，回头看向宇桥，“你知道么，今天是我爸的忌日，他是死在擂台上的。”
　　沉默了良久。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能参加TFKC的比赛。而我本来是想拿着进入淘汰赛的资格去看他的。段宇桥，有时候，你的坚持你的原则，很残忍。”
　　尔奇拦住他的去路，面色不善。
　　“怎么，想打架么？”杨浩看着他，“我放过段宇桥，不代表我会放过你。”
　　“尔奇！”宇桥喝道，“够了。”
　　无奈地望了他一眼，尔奇极不情愿地让开。

　　他想保护他。那人却从来没有给过他机会。
　　他想报答他。那人却轻轻一笑说他不需要。

　　看着他离开，宇桥垂下了头。
　　尔奇走到他身边，向他伸出手。
　　“能起来么？”关心地问道。
　　点点头，宇桥握住那只手，吃力地站了起来。
　　扶住他仍然有点摇晃的身体，尔奇有些内疚。
　　“我……”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他平静地说道，“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对不起了。而且这根本就和你没有关系。换成是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在那种情况下帮到我。而且……”他一脸自嘲的说，“我这是活该，不对么。明明可以放别人一条生路，却还是要干掉他。”
　　揽过他单薄的肩膀，拍了拍。尔奇望着因为灯光明亮而看不见星星的天空，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懂得很多，却连不知者无罪的道理都不明白，如果你知道他是怀着这样的希望来比赛你会让他赢不是么？”
　　回过头来望着尔奇，宇桥的眼睛深邃得仿佛夜晚的海洋要将人吞噬。

　　“不，我不会。”

　　揽着他肩膀的手一僵，尔奇问道：“为什么。”
　　“因为格斗是一个纯粹而残酷的东西。在格斗场上只有追求，没有施舍。”
　　尔奇放开了他，长长地叹道：“他说得对，你的原则真的很残忍。”
　　“所以……原则和自己的情感，经常会起冲突啊……”望着孤零零的月亮，他有几分忧伤的说。
　　无语地看着他，看了许久，最后尔奇说道：“去我家吧，我帮你上药。”

　　宇桥是第一次来尔奇家。
　　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和自己家完全不同。
　　他弯了弯嘴角，说：“你真是个好男人，我还没见过男人的家可以这么干净的。”
　　找来了药箱，尔奇拉过宇桥的左手，低头上药。
　　“东西少当然干净，我可没有那么多杂志当地毯。”
　　宇桥看了他一眼，不满地说：“我怎么觉得你在讽刺我啊，林大设计师。”
　　“怎么敢，实话实说而已。”
　　撇了撇嘴，宇桥不禁倒抽了口凉气：“你轻点，懂不懂怎么照顾病人啊。”
　　“哈，”抬起头斜眼看着他，“这时候知道喊痛了，那刚刚怎么不喊。”
　　“那时候，喊给谁听啊？”懒懒地伸了伸脚，宇桥说道，“我喊了他会放开我？笑话。对那种人就是要硬碰硬他才会心软。”
　　“那你呢，你要怎么样才会心软？”低着头，尔奇反问道。
　　愣了一下，宇桥轻轻地说：“我让你感到讨厌了？”
　　摇头，“当然不是，只是问问而已，你别往心去。”
　　宇桥笑了起来，答道：“我这人铁石心肠，对谁都不会心软。”
　　看到尔奇露出一幅“你撒谎我抓到了”的神情，宇桥孩子气地咧嘴一笑。
　　“其实只要不让我故意输比赛，我通常都很心软。”他望着尔奇，“所以我才会去一时好心去救你啊。”
　　“啊，我好伤心。”尔奇笑道，“我居然是你一时好心救下来的动物，我还以为你会说因为我是你的朋友云云。”
　　低头笑了笑，宇桥不再说话。

　　总不能说……是因为你和我很像……所以我才救你吧……
　　我没办法自己幸福，于是希望一个和我很像的人幸福。
　　这样说的话一定会让人误会……

　　看到他不说话，尔奇笑笑，也不再作声。
　　目光落到宇桥手背上一条似乎很新的伤疤。
　　“这伤疤是最近弄的么？”随口问道，没想到那人听到这句话猛得一缩手，扯到伤处，痛得直咧嘴。
　　“你没事吧？好端端地收什么手啊。”看着宇桥痛得低下头直发抖，尔奇不禁慌了起来，“要不要我帮你拿条热毛巾敷一下，还是………”
　　摇了摇头，宇桥说道：“不用了，痛一下就好了。”
　　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尔奇重新拉过他的左手，一边上药一边暗中观察。
　　很新……最近一两个月吧……利器的伤……
　　心中得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尔奇不动声色地继续上药。

　　上完药洗了洗手，尔奇看着宇桥，问道：“这伤是因为我的原因么？”
　　“啊？什么？”段宇桥一脸装傻的表情，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上，立刻干笑道：“怎么可能，这明明就是……”
　　“我是说那伤疤。”尔奇打断了他的话，“是因为我么？”
　　“当然不是……我……”头上一黑，宇桥抬头望去，尔奇站在自己面前，脸色不善。
　　“段宇桥……”他弯下腰沉声叫着宇桥的名字，望着他的眼睛，“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大概是被这个平时很温柔的人突然凌厉起来的眼神小小的吓了一下，宇桥讪讪地笑道：“你都这么确定了还问我干什么。”
　　站直了身体，尔奇坐回原来的位置，微微叹气。
　　“是被华仔他们弄的么？”
　　点头。
　　“那有其他的么？”
　　指了指自己的右肩。反正他都知道了，也不怕他再内疚一点，干脆所有的地方都告诉他。
　　“我看看。”
　　宇桥一愣，“不用吧，都好了……”
　　看到尔奇的眼神，宇桥皱了皱眉，扯开了衬衣的领子，露出右肩来。
　　比左手上的伤口更深。
　　“看够了吧。”没好气地说，宇桥重新扣好扣子。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尔奇低低地说。
　　挑起了眉毛，宇桥答道：“告诉你？有用么，是能让我的伤马上就好还是能让我不痛。告诉你还要多一个人担心，有什么意义。”
　　“哎，你……还真是让人操心。”无奈地看着那个说得理直气壮的人，尔奇说，“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告诉我‘我不是为我一个人活着，我是在为许多人活着。当了朋友，他对你付出了关心，你便有责任让他知道你好不好。即使不好，让他担心，但是了解了情况，总比不清楚要来的放心得多。’”
　　“哈，你记得这么清楚，我都忘记我那时候说什么了。”宇桥笑了起来，“我忘了加一个前提，那就是如果你聪明到足够让你隐藏伤害而躲开所有人的眼睛，那上面的话都不成立……”他突然打住了话头，因为尔奇看着他的眼神开始变成了探究。
　　“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眯着眼睛说道。
　　“怎么可能……”干干地笑，宇桥站了起来，“我要回家了睡觉了……”

　　送走宇桥尔奇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天花板。
　　段宇桥他……究竟有怎样的过去……
　　那个人说他不是他爸的亲生儿子，因而……
　　但是，似乎又不是这个样子。
　　尔奇揉了揉头。
　　奇怪，自己也不是什么好奇心强的人，干什么对别人的事情这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