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堤晴》秋夭

8、番外一 苏灿景

　　听闻我娘怀我时，莫怜伊总想将我杀死在我娘腹中，未果。但我娘却在生我时难产而亡。我是庶女，爹不待见我，莫怜伊虐待我，下人们也敢调侃我，唯有外公护我。他常带我去集市买糖葫芦，带我听戏 ，还给了我一条长命锁，我一直舍不得摘。五岁时，外公逝世。下人们甚至敢打骂我，莫怜伊更是叫我野种。在苏府，名义上有两位小姐，实则自始至终，他们都只认苏娇这个正室所出的嫡女。在那时，我与知文哥哥相识了，他每每见我时，我都是伤痕累累，他便说日后要我为妻，无人再敢辱我。但越长大，我便越明白，我要让每个人都付出代价，唯有靠自己。九岁时，我已下定决心要去选秀，我找到曾为孝恭贤皇后贴身侍女的青枳婆婆要她教我宫中礼仪，她听了我的遭遇后，最终决定帮我。但我却未告诉婆婆我进宫不止为逃离苏府，更是为杀了所有人，想必若我告诉她，她是不会帮我的。她是孝恭贤皇后的贴身侍女，听她说孝恭贤皇后难产而亡后，皇上便日思夜想。于是我求她将我变成孝恭贤皇后的替身。起初她是不愿的，我便日日在她门前跪着，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她便依了我。我明白，她只是替我惋惜。谁愿意为人替身呢，只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对孝恭贤皇后的了解绝不比皇上少，先皇后爱华贵、爱赤金色，选太子嫔时被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夸赞过：“‘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最爱朱砂，为人善良，但有些骄纵……从那一刻开始，或许我便辜负了外公的希望——外公为我取名苏灿景，是希望我前路皆为灿烂光景。十二岁时，我穿了一身蓝色衣衫与知文哥哥一同赏梅，我知他喜蓝色，因而特意选了蓝色。我望着梅花，不禁咏了一句：“红梅染玉花。”而他却接了句：“月下有佳人。”

　　转眼到了选秀的时节，我深知苏添是绝不会让我去选秀的，于是我杀了我的姐姐 ，莫怜伊的女儿苏娇。苏娇为人很好，但我没得选。

　　后来我入了宫，容给了我鸽血玉镯和一封信。“此乃容氏传家之宝，只可赠予此生挚爱，今赠尔，愿来生不负卿。”我至死都记得这几句话。

　　可惜，我不是他的景儿了，我是沈流絮的替代。

　　再后来，苏堤一遇，他与妻子思爱十分，只是我出了神，恍惚中见到他旁边的人是我，他说：“‘南北山围悲翠堤’”，我说：“我更喜下一句，‘堤边绿涨软琉璃’。”

　　只是后来我是和嫔、庄妃、皇后、絮儿，却再也不是苏灿景。皇后凤位，万人觊觎，我却从未真心想要这冰冷的高位。只是此生无福，受尽苦楚也做不得容夫人。死前，我决定物归原主，那只镯子总算等到了它的主人。

　　知文哥哥，火光乍起的一刹，像极了我们一同看过的梅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