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跌落成花》哭丧着脸的骑士

9、chapter8

　　一大早我就被急促的铃声惊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用手找着手机，发现是王警官打的电话，连半睡半醒的朦胧也瞬间消失了。他急匆匆的告诉我说事态有变，但也没细说什么，只是让我赶快赶下去集合。
　　我匆匆的跑下去，一边手上还扎着头发，看着一辆拉满刑警的车停在院落里被人围着忙摇摇晃晃的挤上去，看见王警官和小李都在最前面挤着，我只好慌慌张张的问身边的周扬这是怎么了。
　　“昨天晚上半夜去酒吧玩的一位非核心警官碰到了一位全身黑衣的家伙和另一名同伙一起喝酒，还聊了些犯罪率之类的话，今天早上环卫阿姨举报小巷子里有血迹和散落的鲁冰花。那个画家鉴定过监控截图，觉得大部分的基本特征都能对的上，可惜花上没有指纹，血迹很少而且被水稀释的厉害，我们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去找找那个黑衣男子。”
　　“好家伙，竟然是酒吧立大功。”我感叹到：“普通人哪像着能和警官在酒吧遇见呢！”刚想着为什么是鲁冰花，随即车里响起好多有新消息的水滴声，大家纷纷找出手机来看，手机上是王警官发的正面图，黑衣男子正脸照。车里看见居然真找到了照片，差一点欢呼起来。我看着那张黑白照片，想着他长得这么英气，像是古代大侠一样的剑眉星目，却可能是个人渣，果然人不可貌相。
　　王警官随后又贴上了这位倒霉蛋的个人信息，车也打了个弯，直直的朝着一个宾馆驶去。我正仔细看着资料，突然就随着车拐弯一头扎进周扬怀里，窘迫的连连道歉，他只是笑笑，扶了我一把。
　　[谢珏]，男，二十五岁，在一家高科技互联网公司里担任策划，这次是来出差的，一个半月前抵达本市，最近的人物踪迹也和三起案件的相似。我细细的看他的成长轨迹倒是大吃一惊，虽然是母亲抛弃夫子离家的标准开局，父亲又酒驾撞了人进监狱了，他就去福利院呆了一年多，小学休学一年参加了制药公司的脑科学项目得到大笔资金，接着就成了初中考上市重点，高中考上省重点，大学考了全国第一，研究生留学法国的奇才。原来他就是当年新闻上那个被称为脑科学项目造福人类成功案例的小天才。
　　于是车里莫名其妙的安静下来，大家都抬着头面面相觑，一直到宾馆也没人说话。
　　倪昭跃作为审判能手也来了，在车上我没看见她，但在房间门口她是敲门的那个。她只是皱着眉头敲门，没什么表情。
　　门链缓缓打开，伸出一人的头来，他穿着香槟金的真丝睡衣，半睡不醒的揉着眼，倚在门上嗓子沙哑的问是谁。
　　“市公安局刑警王稷安，”王警官这次率先拿出连夜申请的搜查证和警官证：“跟我们走一趟吧。”两名特警手脚麻利的跑上去架住他，他一脸呆滞的看着那两个警察来架他的胳膊，点点头就跟着走了，也没有反抗。王警官朝我们挥手，让我们上前去搜他的房子。他的房间很奇怪，拉着遮光窗帘，一点光都透不进来，但点着三根蜡烛，屋里全是凤仙花，漂亮又娇嫩的粉色小花，简直是塞满了各个不同的角落，香的刺鼻。他的被子还歪三倒四的半边耷拉在地上，被子里还是热乎乎的，蜡烛只点了一小点，蜡油积累的也不算多，他估计是回来点了蜡烛就睡了，不过两个小时的样子。
　　我们仔仔细细搜查了一番，没找到凶器，但确实找到了他那身黑色衣服，对比了一下各个细节确定就是那个黑衣男子的衣服，也找到了一副眼镜，很贴心的帮他一起带走了，不过奇怪的是，怎么也没找到他的手机放在哪里。下去审问前台的同事说他在这儿订了一个多月的房间，本来就还有两天到期了。
　　我们看着前台记完笔录就收拾一下票根和花什么的准备离开，倪昭跃突然笑盈盈的上前和那位前台姐姐聊了一会，她只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一会也一起走了。
　　回去主要是会审他，我们到警察局的时候王警官和周扬已经一起进去初审了。我们暂时回了办公室等着，整理着今天的成果，没想到审理的很慢，一直拖到中午王警官才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我和小李凑上去急切的问：“招了些什么？”
　　“没动机没证据全都不知道一个人，还能问出什么来，不过确认了他就是那个黑衣男子，行程也对得上。”王警官哑着嗓子，松松警服的盘扣垂着眼说：“今天我们轮攻，小杨你和倪昭跃一起进去盘他，我帮你先上传进度，上面天天催。”他灌了一大口水喝了，我看他如此敬业，想着确实不能因小失大，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抓到凶手，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后稍稍。
　　倪昭跃今天穿的是标准裙裤，扎着马尾干练整洁，辫子一甩一甩的朝我走来，手里还抱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王警官好，”她微微颔首，朝我转过来：“走吧，杨警官。”

　　我跟在倪昭跃后面，走在阴冷的审讯室通道里，安静的连呼吸声也听得很清楚。大学时我选过审讯课，但都是模拟审讯，现在即使不是专业的侦查员也有机会去做个陪衬是很幸运的，我只需要看着两位大佬心理交锋就好。
　　“要用测谎仪吗？”我弱弱的问。明明离审讯室很近，脚下的路似乎是无限延长了，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今天不会用，今天是初审，过上一段时间给他换押的时候就用得上了。你也可以仔细观察他的神色确定他是不是在撒谎。”她清冷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着，我便没再找话，一心做自己的陪衬。
　　她伸手，轻轻推开了那间小屋子的门，阳光一倏而收，屋子里还是阴冷一片。谢珏已经换了审讯服端坐在台子上，骨节分明的手也放在把手上，颜色惨白的瘆人，似乎能直接看见青紫的血管。他低着头，睫毛长长的低垂，给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投下阴影，眼角的痣为他增添了一股聪明劲。大片朦胧的阳光顺着高处的铁栅栏洇开在他脸上，冷森森的气流仍在空气中蔓延。
　　审讯桌前还有一个人，他回头一瞥，我惊觉他竟然是周扬。他手边放着三个案宗，展开了其中一个平铺在桌子上。倪昭跃径直过去同他交流，我还没过去坐下，眼睛余光瞄到谢珏突然抬头，细碎的刘海黏在额头上，望着周倪二人的方向，嘴角竟是勾了上去。倪昭跃恰好抬头去看他，眼睛和他对视，他笑的更加灿烂，直接是露出洁白的牙齿，倪昭跃低下头不知和周扬说了些什么话，引得周扬也抬头看他，谢珏的笑便倏然收了回去只是，盯着周扬。
　　我觉着气氛越来越奇怪，好像他们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个“外人”在场，只好轻咳一声，快速迈着小碎步做到桌子后面。
　　谢珏于是再次低下了头。
　　“你好聪明啊，我还记得从电视上看过你，当时大家都叫你小天才。”倪昭跃换了一种比较柔和的声调问，脸上浮出笑来。
　　“嗯。”他低低的从嗓子里挤出一声来。
　　“大学读的还是最好的那所，学的是信息安全？”倪昭跃清清软软的问，仿佛只是和久别的朋友聊天：“可以具体聊聊吗？”
　　“学的和其他人都一样，没什么可聊的。”他哼了一声，冷冷的说。
　　“我们是来尽量为你洗刷嫌疑的，也希望不要抓错了人，程序过完就放你走，你不必有这么大的敌意。”
　　“刚才那个警官问过了，我只不过昨晚在酒吧遇见了个一见如故志同道合的朋友，那个酒吧打烊了我们没地方去才去的半夜酒吧继续喝，花是我带的想着勾搭个小姑娘用的，我们聊着聊着不对付了就在巷子外打了一架，但这是私事，警察局连朋友两个人打架都要审吗？”
　　“郑济宇呢？制药公司家的国际业务总监，你认识吗？”倪昭跃轻轻用笔端点点案宗问他。
　　“听说过，当时我就是在制药公司做的项目才这么聪明，”他冷笑：“至于郑济宇本人，我不认识，也没见过。”
　　“那还有最后一个人，章重源，说说你对他的看法。”倪昭跃看完了卷宗，抬头看着他。我看着倪昭跃的坚定眼神，竟然有一种她什么都知道了的错觉。我实在不知道章重源和谢珏的联系，一脸迷惑的想看看周扬，但又害怕扰乱他俩的审查思路，只好低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谢珏好像看了我一眼，说：“你们还查了我之前的履历啊，我和他之前是同一家福利院的，仅此而已没其他的了，我们大概有四五十个孩子在一起，为什么单单问他呢？”他尾音上扬，好像还沾了一些喜悦的语气。
　　“你们十年前还一起去过那家福利院追溯过往呢，应该是感情最好的了。”
　　“哇，查我查的真彻底啊，我到底干了什么事情？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合适，没犯罪就拘留我好像也不符合规定吧。”他声音低下去，手指又不受控制的神经质的敲着桌面。
　　“抱歉，解释那就不是我们的工作了，”倪昭跃冷冷的看着他：“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可以减刑的那种。”
　　我看着倪昭跃也没明白她是什么时候突然什么就知道很多事情了的，但我一直没能插上话，也有个想问的问题，生怕和机会擦肩而过，忙插话：“我还想问一下谢先生，您的剪刀放在哪了？”
　　我去搜查他的房间的时候专门留意了很多次有没有林烨和袁医生所说的那个剪刀，但连眼镜都找到了就是没发现剪刀的痕迹。本来他作为一个高科技公司的小领导推销剪刀就很诡异，但好几个人都这么说，既然王警官确认了他就是黑衣男，剪刀就应该是个突破口。只不过我还是一个刑警小白，完全没什么经验，害怕插不上话就没法细问，只好含糊不清的问了他剪刀在哪里。
　　不过我好像成功了，因为我终于抓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与无措。
　　“剪刀？”他说不上话来，只呆呆的问了一句，周扬和倪昭跃也看了我一眼。
　　“就是，嗯，袁医生说的那个，袁医生是一个教授的私人医生，然后你去找过他的，就在S大的实验楼附近的那个夜间诊所。”我看着他们纷纷看我，慌张之下一时半会语言组织出了点问题，莫名其妙说了一堆自己也不明白的话，还把袁医生牵扯进来，我朝他俩投去求救的目光，但两人都忙着低头看资料了，我只好懊恼的低头无能狂怒。
　　“袁清岐真是个混蛋。”他低低咒骂了一声：“我剪刀都卖出去了，早就没剪刀了，那是我自己做的工艺品，我喜欢剪刀，我在福利院没什么兴趣爱好，主要是掰弯了勺子做剪刀玩，章重源知道的很清楚。”
　　他低低嗤笑，补充到：“你们查我还不如查袁清岐医生，不管是郑济宇还是章重源不都和他关系更好吗？他要是嫁祸我我也无话可说。”
　　倪昭跃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收住了话头，继续一言不发的状态，不过我是没想到一个袁清岐能扯出来这么多细枝末节的事情来的。周扬他们肯定是问了关于花的那些事情的，现在出去整理一下思路是很必要，我示意他俩我问完了，就头一个昂首挺胸的走出去。但是他俩好像还在里面呆了一会才出来。
　　阳光映在我脸上，我好像刚从地狱里回来，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赞叹着前辈们对审讯室的改良。

　　事情如我们所愿有了转机。
　　我很快上传了资料，倪昭跃在群里说她最终的猜测是谢珏就是第四案的发起者，但因为心高气傲故意挑衅警方，才放了一朵凤仙花。鲁冰花可能是他那个同伙的，但他那个同伙坐在了监控盲角里，我们只能看到一个若有若无的背影，他也不肯交代是谁。这是一场连环犯罪现在是确定的了，考虑到郑济宇认识林烨和袁清岐，和第一第三案都有联系，第二案那个富豪他也有很少的商业往来，他的嫌疑好像一直都若隐若现，但我们基本上确定他没动手而很可能是被迫参与，比如充当诱饵一类，让本市警官再去查查他。第三案已经完全确定是女性作案了，我们请来专家很厉害，本来是一场伪装完美的自杀，他们通过摆放机关的习惯和移动轨迹确定出是伪装不了的女性潜意识行为，我想着到现在我唯一接触过的女性就是章重源桌子上那个女性，暗暗叹气，心底对解决这个案子也基本放弃了。章重源虽然是一点嫌疑也没有，但他认识袁清岐和谢珏，那天我们还偶遇了那个受害人的女儿，心想着巧合也不必这么巧，只好把他也列入观察对象里。但如果章重源做了什么事情，看谢珏的态度，肯定是要说几句坏话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因为这次行动如果成功可以连根挖起一个组织，省局又拨下来一批警力，市里虽然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的样子，刑警已经是潜伏在角角落落里了。我们加紧进度，谢珏只能关四十八小时，我们就得放他出去。王警官想着放他走后瓮中捉鳖，但倪昭跃确信放他走之后他就会放弃原计划，反之，如果第四案发起人不是谢珏的话，肯定也会和他有关系，看谢珏被抓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很可能有所动作。
　　倪昭跃果然是硕士毕业就能直接坐镇连环杀人案的天才，事情的发展确实如她所料。
　　当时已经是晚上了，确定要加班后我们都聚在办公室，王警官和倪昭跃正巧去用关联词测测谢珏了，我手机突然收到周扬转发的消息，说林烨和郑济宇都找不到了，突然失踪但是属于什么也没带走的那种，手机是打不通的状态。袁医生也不在诊所里，据说是出市会诊去了，至于章重源本来就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他领着的那个小女孩一句话也不说，已经被送去了福利院。我慌慌张张拿起手机就往审讯室跑，推门进去看见王警官和倪昭跃都围着谢珏才放下心来。王警官惊得回头看我，阳光照在他俊朗的白净面庞上，显得很和谐，和没什么反应的倪昭跃之间仿佛是有一层避障了。我听见倪昭跃还在问着：“红色。”“血迹。”“黄色。”“玫瑰。”
　　我心里颤动，仿佛漏了一拍，下意识的就去看倪昭跃，她笼在黑雾里，散乱的碎发遮住面庞，我看不清她的神情，她的声线依然平稳，继续机械的说着词语。王警官已经走到我面前，问我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们都在就好，吓我一跳。”我暗里责怪自己的愚蠢，以为谢珏真有当着十几位警察能越狱的本事：“郑济宇袁清岐和林烨现下都不在咱们市里了，周警官怀疑他们听说了谢珏被逮捕的事情赶过来了。”
　　“他们来了就说明我们的调查大致线路是对的，按兵不动就好，”王警官沉静的说，用笔记拍拍我的肩膀：“今晚熬夜加班，破案就在眼前了，嘱咐周警官加强人手监察郑济宇他们。”
　　我舒了口气正准备继续推理去，小李突然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快走快走王警官杨警官，我们去抓凶手。”

　　小李这样一说我和王警官立马就跑出来，看着局里还在值班的年轻刑警也起来了几个，无暇多问就去拿武器，错乱中还看到好几位特警跑过去。
　　我们一开始学刑警就经常会被老师劝退，说还是走学术好，进警局很累和想象中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市局的专案组，心理压力极大，基本上就是警局是家的活法。后来真开始在警局待，才明白了警局果然是家，是温暖的港湾，出警就像离家一样，很想回头看看，但又一心想着外面的功名和任务，便坚决不回头。
　　小李小声附在我们耳朵旁说：“酒店刚刚发现有个黑衣人闯进了谢珏的房间，没追住报了警，那个男生抱着一束凤仙花就跑了。我们的警察已经在全市追查他，还好现在还有他的踪迹，他骑着电动车走的不快。”
　　车窗外的夜色融化在灯红酒绿里，我听着刺耳的警笛声心下大恸，头低下紧喘了几口气，看见王警官拿枪的手紧了紧，眼神澄澈而坚定。
　　“现在他直奔世柏一中方向，我们离他越来越近了”耳麦中是行动总指挥官的沙哑的声音：“同志们今夜一定要把他一举拿下。”我们的警车简直是飙车，路上的机动车纷纷为我们让路，冷白的灯光直直照进我心里，也可能是因为我太过紧张，心底倏然就冷了一片。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车子突然紧急制动，我直接磕在王警官的枪托上，撞进王警官怀里。我还来不及尴尬，看见突然停下的警车一脸问号的向前张望着。
　　“没事没事，是一个骑电摩的小年轻横穿马路，差点撞上去，继续走继续走”副驾驶上的警官朝后喊着，车子正要重新启动，我极其眼尖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狼狈的样子。
　　“郑济宇！郑济宇！”我朝着路边那个影子叫着：“他拖住那个黑衣服的人了！”
　　警车立马停在一旁，我们几个下去查看情况，上面的兄弟们也都端起了枪瞄准他们俩，那个黑衣人一看警车是朝他来的，相当识趣的停车了。
　　郑济宇的小电驴正惨兮兮的横倒一旁，路上是他拉扯车子留下的血痕，他的拐杖也斜斜的躺在一边。我拿着手电筒凑上去，看他已经晕倒过去，刘海散乱的黏在他额头上，手还紧紧的抓着那个人的后车座椅，好像是那人甩了他一段路的样子。我实在不愿意看他惨兮兮的样子，转头看见那个黑衣人一脸惊慌的被王警官系上了手铐。
　　“怎么了怎么了？”他惊慌的问，王警官没有理他，把他在电动车上拽下来，冷漠的掀开电动车后面的盖子，看到里面竟然是很多盒外卖。我们面面相觑，十分诧异。
　　“这个人怎么挂在你车后面？”王警官是有经验的，率先逼问：“诚实点。”
　　“我我我真不知道，”他哆哆嗦嗦的回答：“我是听着歌送这些外卖的，我骑得快车又快没电了，没意识到是车后面有人啊。”
　　“这个点怎么会有人送外卖，十点了都？”
　　“这这这是送给世柏一中的学生的，他们偷偷用手机订了外卖。”
　　“你看见一个和你穿的差不多的人过去了吗？”
　　“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他都抖成骰子了：“警察同志我就是个送外卖的呀，我什么错都犯过，这个人我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