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不分》三千鱼527

20、得意

　　转眼间，朔风以至，好像吹来了西伯利亚的寒冷空气。14年眼瞅着就这么挥霍一空。俗人们大多感慨白云苍狗，桑海沧田。
　　似乎我和韩东言恋爱以后只过了圣诞节，情人节和七夕总是被各种事情困扰。
　　梅姐的喜帖卡着圣诞节的尾声，送到了我手里。跟韩东言一起，携伴出行。
　　婚礼定在月底的最后的一天，也是在迎宾馆。也是在梅姐的婚礼上，我第二次见到了叶以星。
　　与上次不同，韩东言特意介绍了我，无非就是点头示意，谁也不提上次的事情。
　　那些脸上不显声色的社会精英，那些光鲜亮丽的都市白领，那些推杯换盏谈笑风声的成功人士，韩东言在他们中间，毫不逊色。差一点意思的是我，我不禁有些自嘲。
　　梅姐的婚礼很简单，不失温馨。有些触动，眼眶湿润的像是理所应当。韩东言遇见几个老朋友，谈话有些无聊。
　　五味杂陈的出来透气，支着下巴坐在室外的椅子上，感受着冬日的微寒的阳光。
　　“到底是年轻啊，皮肤不怕晒身体也不怕冷。”有些醉意的梅姐，一步步走来。
　　“梅姐。”我错愕的开口。
　　“南苑，我从别处听说韩东言跟你在一起的消息，开始很震惊，后来又觉得理所应当。”梅姐抿了一口酒，“你知道，当年梅咖啡交给你我为什么那么放心吗？因为你的身上有我们这些人消失不见的真诚和善良。韩东言会爱上你我一点也不意外，相反地我还觉得他命特好，不早不晚的出现在你刚踏入社会的时候。你叫我梅姐，我是真拿你当妹妹。这几年房租我从来没问过你，你还是按月按时转。
　　南苑，别纠结别人，也别纠结自己。不管是天定还是人为，就是你俩，没有别人，也不会是别人。”
　　“梅姐，我是不是挺无趣的，总是在这些事情上纠结。”
　　“我给你发的请帖是跟韩东言一起的，我当然也知道叶以星会来，可是你看，南苑，跟韩东言一起的就是你呀，你可以跟着他去任何地方。”梅姐还是之前那样温柔。
　　我想她大概也是听说了我和韩东言的事情，特意让我来参加她的婚礼，然后告诉我些什么。
　　“虽然是冬天，防晒还是很重要的，小姑娘底子好也不能这样直拉拉的晒太阳，要长斑的。自己坐一会儿，快回去啊。”
　　就是这直拉拉的太阳，硬硬地暖了心里那一汪凉凉的冰水。什么时候下雪呢，下一场大雪，足以盖住人世间所有的弯弯绕绕。然后重回那个无人静谧只有寒风呼啸的古桥。
　　韩东言拿着我的羽绒服走出来，“这里好多菜品外面都是吃不到的，行行和乐乐也找你半天了，你要在这接着晒太阳吹风吗？”语气有些清凉，手上的动作没停，还替我紧了紧羽绒服。
　　对呀，这是我的男朋友，正儿八经名副其实的男朋友。
　　我虚抱着他的腰，抬起头，“我想吃肯德基，我们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不假思索，语气自然，“好”
　　梅姐的喜宴没有吃完就撤了，我给她发了微信表示歉意，也感谢她放在我包里的手捧花。
　　当然还抛下了姗姗来迟还找我半天的多音字兄妹，快餐带来的快乐跟正规的喜宴无法比拟。那整个下午都处在疯魔的状态，彩票刮刮乐，碰碰车，娃娃机还有旋转木马和小的过山车。
　　14年和15年交接的跨年夜，乐乐彻底失恋，参加完梅姐的婚礼，她的这段恋爱告一段落。
　　她住在401，跟我同吃同睡了三天，这三天我俩吃吃睡睡，日子过的逍遥自得。韩东言照例忙了三天，我没有问过他到底有几份工作，但肯定不止汽车展厅这一份。
　　我因为迟到被扣了全勤，损失了200块，恼恨不已。乐乐醉酒后还吐槽我200块钱，就是2万块钱韩东言也不在乎，韩东言自己的钱都可以养活10个这样的我。
　　15年翻着跟头就来了，没有给人准备的时间，这年我23岁，韩东言29岁。
　　乐乐失恋后经常住在401，还特意给我换了密码锁。天气越来越冷，越来越不想出门。韩东言和张行行经常打包好吃的带过来日常投喂，经常投喂的还有梅姐开给我的调节生理期的中药。
　　撇开别的不谈，张行行真是一个称职的哥哥。我的家里经常出现的鲜花、水果，都是张行行准备的。
　　就这吃吃喝喝，我竟然胖了几斤。只是舌根发苦的中药还在继续，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婉转的可能，韩东言盯得很紧。
　　腊八这天，乐乐决定回家住。为了庆祝这一伟大时刻，我还破天荒的下厨做了几个菜，喝了一些红酒。
　　风卷残云，游戏人间，你来我往，醉意盎然。多音字兄妹喝的醉醺醺的被代驾送走了，留下我和韩东言打扫战场。
　　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
　　韩东言在厨房洗碗，我在客厅擦地。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昏黄路灯的映射下，飞扬，盘旋，静落在人间。
　　窗外寒冷，室内温和。
　　我就这么在窗前静静地看着，脑子里像过电影般刷刷地回放着这几年的画面，从没急切地想让这段感情有个结果。
　　韩东言从厨房走出来，就看见了这么静静站在窗前的我。回眸，看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韩东言，如果你哪天想结婚了，一定要告诉我。”朱唇微启盼郎归。
　　就借着这酒意，雪景，表白这一次。你想结婚，是不是我，都没关系，只要你想结婚。
　　余音声声慢，莲花步步生。
　　此时的房间，百合花开正盛，花香氛氲，落地窗前倒映着拥吻的两个热气腾腾的灵魂。
　　一吻结束，一曲终了，韩东言带着垃圾走了。临走前还揶揄说求婚这样的事不是小女生做的，让我不要急。
　　腊八结束，跟着就是立春、小年、情人节、春节。
　　小年这天，闲的发霉的张行行组了一局，过小年。临近年关，韩东言也是忙的无暇顾及我，我只能打车过去。下班前在王全胜看不见的情况早溜了，出租车的表不停地在跳，我的心也在狠狠淌血。
　　我算早到，没几个人在。跟其他人也不过点头之交，倒是看见小文我有点诧异。今天也是恰逢姨妈造访第二天，我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张行行看见我嘴皮子贱贱地，说我正宫地位不保，已经沦落到自己打车了。
　　旁边一个不知道谁带来的人噗呲笑出了声，我本来不怎么爱参加这样的聚会，小文解释说笑我的这个人来了好几次了，是个熟人。
　　张行行看我脸色不对，赶紧接话说赶明让言哥送你一辆。这句话算是戳着我了，“我这正宫位置都不保了，还怎么要求你言哥送我呀，我这人没那么不识趣。”暗讽嘲笑，我也会。
　　管她谁带来的，管她脸熟不脸熟。小文扯了扯我的袖子，眼神中透着担心，我又不能不给张行行面子。
　　我拍了拍小文的手示意她别担心，忍气作罢。接过了张行行买的奶茶，低头玩着游戏。
　　人陆陆续续到位，自然也有那位熟人的介绍人。可能看我跟在场的都不太熟，言语间不免愈发刻薄，旁敲侧击的嫌弃我打车来的。
　　偏偏韩东言这次到的特别晚，都已经开始了他才到，自然也就不知道开场前的那个插曲。
　　整个晚上我兴致寥寥，张行行说的冷笑话也不怎么配合。遭受排挤又逢姨妈痛，不用照镜子我都能知道我的脸色有多差。
　　卫生间总是热闹的存在，那个嘲讽我的人在跟别人吐槽我的穿着，“张行行的发小应该都不差吧，怎么会有这么土的人来呢，你看她跟那个小文，一路货色，浑身上下都没我这双鞋值钱。”
　　“是呀，之前也没见过她呀。听说是那个韩东言的女朋友，挺惯着的。”
　　“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她不会天真到真把自己当正宫娘娘了吧？”
　　接着是更恶心污秽的话，自己心里脏的人自然看什么都是脏的。
　　哗啦啦冲水的声音也没能冲掉我心里的郁闷，就像你好好地开心地走在路上，结果猜到一摊屎。镜子里是一张不施粉黛清汤寡水的脸，半长不长的单调的马尾，粉嫩嫩的兔毛毛衣和保暖的雪地靴。很好，保暖性十足。
　　回到房间，韩东言拉着我的手暖了半天，笑着问我干嘛去了这么久。我看着不明所以的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张行行，你说谁的正宫地位不保啦？”
　　正在跟别人喝酒的张行行吓得猛一回头，表情略显狰狞，“苑姐，我那是开玩笑的话，你别给言哥乱学呀。”
　　“那你刚才不是当着他们几位的面说的么？说韩东言没接我，我自己打车来正宫地位不保。还有人说韩东言就是图新鲜才跟我在一起的，这是不是也是你传的？”我脸上的表情已纪快绷不住了，借刀杀人，张行行我对不起你，你就是那把刀了。
　　韩东言握着我的手兀地一下收紧，他的眼神表示他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这群人都是人精，话头在哪儿，对着谁，尤为清晰。
　　我想张行行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大家不约而同的对着厕所里吐槽我的两位。在座的这些女的我不熟，男的大多都是韩东言的发小，自然也知道我的正宫地位。
　　原本闹哄哄的宴席戛然而止，安静的出奇。我很少在公共场合过分亲昵，此时我也做作矫情地靠在韩东言怀里，不在隐藏自己的得意，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那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