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不分》三千鱼527

21、2015年

　　大概这么僵持一分钟，那两位不知道该走还是继续留下，没意思。
　　我拍了拍韩东言的胳膊，咱们走吧，我想去吃肯德基。
　　韩东言打了声招呼我们就下楼了，跟出来的还有张行行。这段彰显主权的插曲终究还是破坏了张行行的局，我有些抱歉。“行行，对不起啊，下次我亲自下厨请你吃饭，去401。”张行行对我那么好，什么事都让着我。
　　“苑姐，看你说的，没事。言哥不怪我没照顾好你就行。”张行行好脾气的挠挠头，笑脸盈盈。
　　挥手示意拜拜，我之后也没问张行行后续的事，只是从那天开始，这样的聚会我都没有参加。还是小文发微信告诉我，乐乐不知道怎么听说了这件事，替我出气好好地敲打了那两位，至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回家的路上，我恹恹地窝在座椅上，没什么精神。最后还是韩东言下车去打包的。就这么回到401，吃的倒是干干净净。
　　韩东言坐在沙发上耐心十足的看着我，“她俩在厕所嘲笑我，正好被我听到了。我本来就姨妈痛，脾气不好，那就任性到底了。”
　　“苑苑，姨妈痛就应该在家躺着，干嘛为了给张行行面子大老远跑那一趟。”原来是要说这个，虚惊一场。
　　男人和女人都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在外给足自己面子，当然韩东言本身也不需要我给他挣面子，我呢，又不在乎这些虚的。
　　我只是不希望他为了我改变原本的生活，就像他不需要我为他改变一样。我可以自私、任性，在他面前不用任何遮掩，同样的我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韩东言给我灌了一个热水袋，我都好奇他这些小件的东西都是什么买的。再三确定了我晚上不用陪护，才提着垃圾出去了，临走前还在电饭煲里预约了五红粥。
　　太阳照常升起，忙碌的人们正常上班。又是一年春节到。情人节的前一天，王全胜宣布了放假，期待明年会更好。
　　韩东言依然是忙忙碌碌，很少见面。情人节这天也是匆匆地陪我吃了午饭，把我送上了高铁。
　　我很少问韩东言工作上的事情，给足了彼此空间。林琳和乐乐对于我这种放养的态度表示无解，甚至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喜欢韩东言。
　　喜欢还是爱？
　　有句话叫，喜欢是乍见之欢，爱是久处不厌。我想，跟韩东言在一起就是久处不厌，两个人就算什么话也不说，只待在一起也是好的。分别之际，会有想念，但不会把这份思念变成对方的负担。
　　他忙的时候可以不用回我微信，而我也尽可能地分享给他生活中的小美好。
　　农历年二十九，我正在院子里挂红灯笼，张行行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逆着上午崭新的阳光，仍然是显眼的头发和恬不知耻的微笑。
　　他带来了韩东言准备的年礼，太忙了没有时间才拜托张行行跑这一趟。奶奶已经开始记忆衰退了，好多事情转眼就忘。张行行倒是挺受奶奶喜欢的，难为他搞怪逗奶奶开心。
　　一起带来的还有乐乐为我出气敲诈来的礼物，是基本没拆封的刮刮乐。看样子乐乐真的没少下功夫。真要是中了大奖，不把那两人气坏了。
　　我和张行行在院里刮了好久才把所有的刮刮乐弄完，中奖的金额寥寥，还买不了一部手机。
　　看来我所有的好运气都用在遇见韩东言身上了，我想。
　　行行在安城没有多待，吃了午饭就回去了。我无法用语言表达对他的感谢，只能给了他一个诚意十足的拥抱。
　　过年的氛围感依然很足，只是少了爷爷。年夜饭依旧丰盛热闹，我的红包依然是厚厚的。
　　年前的时候大人们都换了新车，那辆小奔奔自然也成了我的玩具了。回家这些天都是我开车带着奶奶去逛街买年货。
　　苏梦姐跟表哥计划在15年的国庆节结婚，他们并不打算办婚礼，只想要两家人简单坐在一起吃个饭。大家对婚礼的看法不一样，我和苏梦姐的想法是一样的，只想两家人坐到一起简单吃个饭就好。不用太铺张的举办婚礼，煽情的背景音乐，肉麻的台词，表演的人在台上，观众在台下。
　　表哥说十一都有假期，让全家一起去苏梦姐的家里拜访，他俩会在十一过后上班的第一天领证。
　　现在的关键在于婚房，上海的房价太高，爸妈和舅舅舅妈他们的存款可以全部拿出来，奶奶的养老钱之前也是单独存的，不会有太多影响。
　　表哥和苏梦姐挣钱能力都不差，作为家长也想为孩子多做一些。水上明珠两年前刚扩大规模，占用了不少资金，一时又很难回款。
　　水上明珠的生意我没有过问吧，不知道是否触及了法律底线。从之前同学对我的态度来看，大家潜意识里都觉得洗浴中心多半是不光彩的行业。
　　一个小的地级市的洗浴中心，规模再大也只是在当地小有名气而已。表哥结婚是个很合适的时机劝爸妈他们处理掉这个暂时很好交易的水上明珠。
　　大人们的眼光总是比我们长远，就算没有婚房这件事，他们也打算出手处理了。
　　他们年纪大了，不想再这样忙忙碌碌。这个店折现以后可以保证他们晚年在安城这个小地方安乐无虞。他们的计划是在北城和上海分别给我们兄妹俩买房，剩下的钱养老或者再做些轻松的投资。
　　火锅店口碑不错，一年四季生意都不错，可以考虑再开分店。
　　大年夜的难忘今宵照例响起，鞭炮和烟花一同起舞，美哉了夜空。四周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阵阵入耳，入耳阵阵。
　　韩东言的电话也在此刻响起，那边也是禁燃城市独有的安静，与我这边对比分明。电话就着嘈杂的年景，并着丝丝的电流声，一两分钟的沉默，谁也没有挂断电话。手机屏幕两端是彼时幸福迎合的脸，我的背景是连接着小院的推拉门，被烟花透色的五彩斑斓的眼睛。
　　我很感恩，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里享受了一段纯粹不夹杂任何利益的爱情。
　　韩东言告诉我他想在初四那天来家里拜年，然后初五跟我一起回北城。他也就来了几次，语气熟稔到像是常来一样。
　　这日子好像就是重复着过的，他去年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很快就又是一年。韩东言初四那天来的很早，我俩一起去看了爷爷，下午又去了灵山。
　　焚香许愿，亲爱的神灵啊，如果你能听见我的祈祷，请保佑我的家人健康平安，你收走了爷爷，那么请让我的奶奶再多陪我几年，请保佑我哥和他爱的人长久，最后也请你保佑我身后的这个男人，多喜乐长安宁。下山之前，我把求来的平安福送给了韩东言，神明保佑，菩萨慈善。
　　初五照例是午饭过后返回北城，临行前塞得满满的后备箱，都是我爱吃的。
　　返回北城，闲鱼搬砖，我没有再收表哥的咖啡钱，美其名曰自食其力。
　　王全胜的助理回家生孩子了，助理的工作一部分交接给了我。复印归档整理等等这些不难却很琐碎的工作，我的工资补贴也增加了500块。于是我成了偶尔会加班的前台。
　　我认识王全胜已经两年半，从只有我们两位变成了现在十几人的小微企业。王全胜挣了多少钱我不知道，只是他的房子已经在有名的东区安置了，面积还不小。
　　我和小文偶有联系，不过是发发微信分享些笑话。林琳当妈妈以后我们很少见面，她也从林琳变成了宝宝妈妈。乐乐选择了出国游学，去邂逅一段异国恋曲。
　　15年的4月份我报名了中级职称的考试，9月份我参加了考试。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垂怜，还是我的奋发图强，心智突然增加了带宽，奇迹般的我拿下了中级职称。
　　15年的6月份，水上明珠顺利转手，大人们腰包瞬间超重。我想我在灵山的许愿被神灵听到了，亲人平安健康。顺利转手，自然躲过了后来的扫黄打黑。
　　15年的7月份一切尘埃落地，五位老人开始了全国旅游，路上走走停停，惬意十足。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不由得关注了楼盘信息。
　　15年的国庆节，苏梦姐和表哥完成了人生大事，双方家长见面，领证结婚。
　　15年全年韩东言的身家有了一截提升，忙碌十分，还因为频频喝酒住了几次医院。那种饭局我参加了几次，多半是让我开车送他回家。我想告诉他，我真的不热衷于他有多少钱，他这么拼命我真的做不到不闻不问。
　　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我拼命学习他拼命挣钱，说不清是为了谁。为了不给他增加负担，我没有给他要买房的事。
　　有时候难得见面，看他神思困倦疲惫不堪的样子，看他的黑眼圈，都会莫名心疼。我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地让他安心，他把他的辛苦说的云淡风轻。为了给我一个更安稳的未来，为了让双方父母安心，为了我们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我跟他的感情还是细水长流，平平淡淡。
　　张行行还问过我会不会怪韩东言没有时间陪我，我摇摇头，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在这个困难重重的人世间，谁都在努力活着。就算这个时候韩东言跟我提出分手，我也不会怪他。
　　乐乐远在大洋彼岸，等待邂逅爱情。
　　15年就这么过去了。认识他们之后，我们总喜欢把聚会放在腊八这天。在601，我简单地做了些菜。就我们三个，韩东言胃不好，我跟张行行小酌了几杯。
　　三年了，我跟这些人厮混了三年。张行行喊我苑姐喊了三年，我做韩东言的女朋友也有两年半吧。
　　时间似乎按了快进键，腊八这天已经是16年1月17。这年我24岁，韩东言3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