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不分》三千鱼527

15、被发现

　　初四吃过早饭，舅妈让我哥和我带着苏梦姐出去转转，逛逛庙会。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处，过年比大城市热闹，庙会也更有特色。最大的好处就是好多东西平时吃不到也看不到。
　　这几天都是难得大晴天，一点风都没有，适合出游。
　　照例还是我开车，过年期间哪哪都是人，车停在稍远的地方。说实话，我也好几年没有到过这么人多的地方了，小时候都是爷爷奶奶带着来。安城是一个古城，有着几千年的历史，庙会也成了一项极为重要的活动。有杂耍，戏法，歌唱，表演，当然也有各种各样的小吃和工艺品。
　　就在我下车整装待发的时候，一声苑苑从背后传来，好像是韩东言的声音。没错，是的，是我的很温柔很温柔的韩东言的声音。好几天没见，过年期间我真的好忽视他。
　　我看着韩东言，突然觉得有些抱歉。他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逆着人群，大步向我走来，微微点头，给表哥他俩打了招呼。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诧异。他拉着我的手，目光温柔，眉梢含笑，我好像知道了，应该是我哥告诉他的。
　　在这喧嚣的人群中，我的韩东言出现在我的身边。“哥，谢谢你啊。”我语气欢愉，带些撒娇。
　　“好了，谁让他今年先给我拜年了呢。再说年前他不是惹你生气了么，把他叫来给你出气。”我哥突然一脸严肃。
　　说归说，闹归闹，天时地利人和，就应该不负当下啊。
　　我跟苏梦姐在前面走着，后面两位大男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俩的身上都挂着不匹配的包，似乎聊得很开心。我跟苏梦姐吃的也很开心，她好多东西都没见过，像小朋友一样看见什么都是稀罕的。
　　人挤人的场面确实有些吓人，我的好兴致败给了人挤人的庙会。苏梦姐难得来一次，我们四个人分成了两拨。我哥跟苏梦姐继续逛，我和韩东言回车里等着，然后一起汇合吃午饭。
　　韩东言拉着我的手，小心地护着我回到了我的车里。他的大衣上不知道是谁把吃的碰上的，我擦了半天也没擦掉。
　　我从后备箱拿了些水，坐稳后递给他。天长地久也不如此时此刻吧，我想他的时候，他就这么出现了。
　　我扭头看着韩东言，“我哥给你说什么了？”
　　还是淡淡一笑，顺了顺我炸毛的头发，“没什么，说你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就算有不开心地也是自己憋着，让我以后多让着你。”
　　“这些不用他说啊，你不也是一直在让着我么。但是我没有给他说在医院的事啊，他怎么知道的。”
　　“我说的，我向他坦白了，并且表明了我的立场。我总得让你的亲人放心，到时候才能给我投赞成票啊。”他拧开一瓶水递给我，动作自然，语气轻柔。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开口，韩东言也从来没有问过。要不要这会儿说出来，我很纠结。
　　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我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韩东言，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他嗯了一声，点头表示让我继续。“我从来没有给你说过我家是干嘛的，我爸妈是做什么的。其实，我爸妈跟我舅一起，嗯，开了家洗浴中心，名字叫水上明珠。这几年还扩张了一些，规模还可以，生意也挺好。还有一家火锅店，火锅店倒是不大，生意也还行。”我边说边观察他的表情，心里有些忐忑。
　　他听了放声大笑，好像早就知道一样。
　　“你知道这些？”我忍不住问。
　　他还是笑，笑的话都说不出了。
　　“你哥刚才给我说了，还说你高中的时候，同学知道你家开洗浴中心的，都不敢跟你玩。为这个你现在很少主动跟人说家里是干嘛的，只说做生意的。”
　　“苑苑，你怎么这么可爱，我以为你要给说什么大事呢。”他的手使劲揉着我这两天略微吃胖的脸，笑声不断。
　　所以，他不介意，太好了，他不介意。
　　因为这个洗浴中心，我高中郁闷了好长时间。从那开始我就没有再主动说起过家里的事。
　　韩东言被我逗的大笑不止，我认识他这么久，也很少见他有这么放肆开心的时刻。笑就笑吧，反正笑的也不是别人。
　　没多久哥和苏梦姐也回来了，苏梦姐还买了一些小玩意。时间还早，商议之后决定先去吃饭，然后去安城附近的灵山。
　　韩东言的车最终还是停在了我家水上明珠的停车场里，四个人一路，开的是是舅妈那台小奔奔。司机依然是我，副驾驶的韩东言，后座的苏梦姐和我哥。
　　午饭是随随便便吃了点，就直奔去了灵山。
　　这是一座4A的景区，景区不大，因为一段神话故事，增加了一些神秘的色彩，精致独特，有丰富的历史文化底蕴。
　　求官求财求子求姻缘的，香火不断，闻名遐迩。有香火的地方，就有未卜先知算命的。
　　为了不当彼此的电灯泡，我们还是分开的。合着我哥让韩东言来就是为了有个合理的理由抛弃我，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妹妹。
　　山里独有的清凉，这温度也比市区低了几度。韩东言穿的太薄，我把我的围巾给了他。
　　我俩就这样去了大殿，进香许愿。亲爱的神灵啊，如果你能听见我的祈祷，请保佑我的家人健康平安，请让我的爷爷奶奶再多陪我几年，请保佑我哥和他爱的人长久，最后也请你保佑我身后的这个男人，多喜乐长安宁。
　　我就这么奢求吧，祈求敬爱的神灵，看在我没有做过坏事的份上，满足我这些贪婪的心愿。饶是过年，又恰逢明天立春。熙来攘往的凡人，燃不尽的檀香，空旷巍峨的佛殿，慈悲飘扬。
　　我和韩东言这么一间间地并排走着，顺着人流，偶尔拥挤的时候他会把我护在怀里，用他坚实的臂膀为我争取一片安稳。
　　天黑的有些早，回去的路上，妈妈打电话问几点到家，舅舅和爸爸在准备晚饭 。我开着车，手机连着车载蓝牙。我说已经在路上了，还得一个小时，到家7点吧。好的，让那个小伙子也来吧，大过年的，大老远过来，让人家去水上明珠，咱家没有那么不懂事。没等我回复就挂断了电话。
　　车里公放出来的声音，其他三个人都听到了。而那所谓的那个小伙子，自然是韩东言了。
　　“哥，是不是你说的？”我通过后视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发誓我没有，真没有。你都没说呢，我怎么可能先告诉姑姑呢。”
　　当事人一句话没说，表情看起来还有些羞涩。他干咳了一声，说要去他的后备箱拿带来的礼物。他解释说因为不确定会不会见家长，所以先提前备着了。有备无患呢，总是好的。
　　他们三个都好淡定，不淡定地是我。
　　我妈弄得我这，措手不及啊。关键是她最后一句话的语调，听不出来好坏啊。
　　一路上我都没有怎么说话，韩东言也是，我哥试着安慰我几句，被苏梦姐阻止了。这个时候多说多错。
　　七点，准时到家。韩东言站在最后，我哥和苏梦姐先进屋，我跟韩东言在后面。表哥一脸坦诚地把韩东言带来的年礼放到沙发边上，在沙发上跟爷爷奶奶聊天的还有他的牌友隔壁的邻居刘爷爷。
　　我先把韩东言介绍给了爷爷奶奶，“爷爷奶奶，这是韩东言，我男朋友。”
　　不紧张，不紧张才怪，就算他再淡定，也不能在第一次见家长这样的场面淡定，而且还是偷摸约会被发现的情况下，见得家长。
　　我妈跟舅妈不在楼下，爸爸和舅舅闻声拿着锅铲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算见了面打了招呼。韩东言说去厨房帮忙，他俩赶忙摆手说不用，让稍稍等下就可以开饭了。此情此景，我真不知如何描述。这不是完全复制了昨天中午的场景吗？
　　我狗腿地坐在奶奶旁边，她给我使了眼色，说我妈跟舅妈去楼上客房铺床去了。去楼上客房，那就是说晚上让韩东言留宿喽。
　　爷爷也赶紧说；“苑苑，别担心。你妈没生气，只是小韩大过年的来到咱这，应该上家里来做客的，去水上明珠算什么回事，爷爷奶奶从小教你的待客之道呢。”
　　待客之道，我安排的挺到位啊，水上明珠多好呀，最好的房间，环境舒适，设施齐全，还能泡泡澡，多好呀。
　　不过总算是得到肯定的答案，没生气就好，虚惊一场。
　　“爷爷，我就去水上明珠停了下车，你们怎么知道的？”撒娇嘛，谁不会。
　　“是我，苑苑，我今天去庙会了，看见你和这个小伙子在一起，还拍了照，你看看。”隔壁的刘爷爷笑着开口，似乎有些邀功的意味。我内心苦的面上只能带着假笑，”那还真是巧了，我都没看见。”
　　韩东言呢，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跟奶奶说什么。我哥和苏梦姐已经上楼了，隔壁刘爷爷被叫走吃饭了。
　　好了接下来是福是祸，全看韩先生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