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不分》三千鱼527

14、春节到

　　很难相信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就这么一番震彻天地的表白。没有华丽的词语，没有煽情的背景音乐，他就用他温柔的声音，说出了最动听美丽的告白。我在台下泪如雨下，他爱我更早。
　　告白结束，女歌手开嗓唱歌。我就这么坐着，有种莫名想笑的开心，最近几日的阴霾随之消散，我跟他的第一次争吵就此终结。我是不是应该把他带回家了呢，我这么思考着。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来，莫名想笑的开心。
　　小题大做？那天为什么就会那么崩溃呢，大概是自卑吧，看到叶以星的一瞬间，自卑战胜了一切。可是我忘了，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我忽略了当事人韩东言的看法，更何况还是个生病住院的人。
　　送我回到兰亭叙，我俩都没下车。那天晚上难得得在北城的夜空看见了满月，明月姣姣，吹破残烟，也颇有一些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意境。上天啊，如果可以，请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谁也没有再解释，也没有再说话。
　　我的手机丢了这半个月一直用的是我奶奶的老年机，也没想去买个新的。韩东言替我想到了，同样的流程，换手机ID一气呵成。只是这次，我没来得及去补卡。他用他的名字给我办了一个手机卡，我是主卡，他之前的号变成了副卡。
　　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只是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张行行都把这件事当成我的笑话，那个讨厌鬼呀。
　　14年的春节很快就到了，王全胜还是早早地放了假。因为担心爷爷，就马上回了安城。舅妈的车一直是我在开，自己也开车回了几次家。
　　韩东言依然还是不放心，特意送我回去，然后又高铁回北城。
　　爱情，爱人，会让你丧失理智，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逐渐失去自我。分别时万般不舍，希望道路再远再长一点，只是路途再远，也有终点。
　　家人团聚的喜悦暂时忽略了远在北城的韩东言，爷爷很乐观，家里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变得压抑。我依然是陪着舅妈和妈妈逛逛街，做做头发。陪着爷爷奶奶出去转转，打打麻将。因为在暮色受的伤，妈妈迷信地非要给我买红色毛衣避邪，还去到庙里给我求了平安福。好看的合适的红色毛衣好难买，最终在童装店里买了一件最大号的兔毛毛衣，为此表哥笑话了我好几天。
　　大年三十晚上，依然是吃饭打牌看春晚。接近零点的时候，跟表哥一起在院里放烟花。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新年到，好运到。
　　回到房间我才发现未接来电，韩东言的。
　　“韩东言，新年好！恭喜发财，大吉大利！”我还在刚才的雀跃中没有平复，语气欢愉。
　　“这么开心啊。”
　　“刚放完鞭炮和烟花，你听，外面还是乱哄哄的。”
　　“北城禁燃，我这里安静的狠。”
　　“那我去阳台开免提给你听，你等下。”
　　“听到了，回屋吧，外面冷。”
　　回到屋里，关上阳台的门，躺在床上给他打电话。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在说他在听，说的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说和听的人。也不知道聊了多久，我没意识的就睡着了。
　　大年初一照例是拜年，看老街坊老朋友，聚会聊天吃饭打牌。麻将成了新年消耗时间增进感情最重要的道具，小孩子有小孩子的玩法，大人有大人的乐趣。
　　我们的微信群里，多音字兄妹叽叽喳喳的，不停地吐槽亲戚家的倒霉孩子。自然也有乐乐拍下来韩东言他们聚会的照片，并且再三表示韩东言绝对的守身如玉。乐乐就是在韩东言旁边的卧底，她自愿地。
　　微信刚刚有了抢红包的玩法，张行行把我拉到他们发小群里，我、他还有乐乐三个人过年总是在不停的抢红包，乐此不疲。也就是短短的这几天，我的微信余额蹭蹭地上涨，韩东言自然是看不上这些小钱的，过年的时候还给我转了一个大红包作为新年礼物。贪财啊，我真是贪财。
　　这个春节注定是要与之前不同的，因为家里将要来一个很重要的人，苏梦姐。
　　苏梦姐准备初三的时候来家里拜年，然后初六跟着表哥一起回上海。外公外婆去世以后，两个家庭只剩下爷爷奶奶两位老人。爸妈和舅舅平时较忙，都是舅妈在操心照顾。苏梦姐要来的消息使得过年的气氛又浓了许多，舅妈一早也买了镯子，妈妈也准备了厚厚的红包。
　　我想到了自己去韩东言家的场景，还有韩东言妈妈给我十二生肖。
　　我给韩东言发微信，《初三苏梦姐要来，我舅妈也给她买了金镯子，我掂了掂，还挺沉的。》
　　《等你回来我带你去买，买俩。》他这次倒回复地挺快。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那套十二生肖太贵了，我受之有愧。》
　　《那是你该得的，媳妇跟媳妇不一样，我妈给的起，你也受得起。》
　　媳妇，我的妈呀，好害羞。
　　接着他又发了一条，《媳妇，别脸红啊》
　　呸。
　　我在家胡吃海喝了几天，终于等到苏梦姐了。初三上午，我跟表哥开车去了高铁站，表哥路上给我说，他和苏梦姐已经有结婚的计划了。我很开心，为他俩开心，坏坏地问表哥以后我是继续叫苏梦姐还是嫂子。
　　进来我的车技见长，过年期间也主动地做了家里的司机。有求必应，随叫随到。临近中午，苏梦姐出站了。这个温婉的江南女子，像副画一样，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回去的路上，表哥在给苏梦姐介绍安城，这个不大的城市。我开口问苏梦姐刚才的问题，她说还是叫姐吧，姐姐显得亲。
　　我这个灯泡得到答案以后就闭嘴了，乖乖地做我的司机。
　　午饭照例还是在我家吃的，爸爸和舅舅掌勺，一大桌子好吃的，诚意满满。舅妈又开心又激动，拿出了镯子和大大的红包。爷爷奶奶妈妈也紧随其后，笑声不断。
　　我跟表哥从小都是放养型的，大多时候父母总是尽最大可能理解并支持我们。选学校选专业也只是建议，而不是替我们决定，谈恋爱就更是这样了。
　　这顿饭吃的心情舒畅，爸爸和舅舅他们还多喝了几杯。酒足饭饱，我在厨房洗碗，爷爷奶奶回房间休息了，爸妈和舅舅他们在客厅喝茶聊天。表哥带着苏梦姐看了看楼上楼下的房子，翻翻小时候的照片。
　　长辈们大概是担心苏梦姐拘束，让我哥带着苏梦姐出去转转。我哥的同学聚会原本就是定在初三下午，表哥带着苏梦姐就出去聚会去了。我开车带着爷爷奶奶去看了老街坊，顺便收到了一波称赞。
　　爷爷生病后我总是想多陪陪他，陪他打牌陪他逛公园，陪他看老朋友。爷爷还没有开始化疗，他的精神还很不错。他跟奶奶总是我家苑苑，我家苑苑的说着。人如果不会死去该多好啊，我在心里默默地想。小时候家里的情况还不是很好，我的零花钱不多，就那么一点还被我藏在了新华字典里。可是就那么一点钱，花了好久都没花完，后来我才知道爷爷总是在快没的时候偷偷地放进去一些。不多，但是总有那么个数额，保证我儿时的需要。
　　2014年的大年初三，有那么一个时刻，突然想到了结婚，和韩东言。如果一切足够快的话，会在爷爷离开之前看到我的孩子出生。如果一切来得及，爷爷会看到我的孩子，他的曾孙，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晚上我跟爷爷奶奶在老宅这里吃的饭，开车回家的路上，从后视镜里，我看着闭着眼睛休息的爷爷，总觉得他像是在告别，跟这个世界，跟他的朋友。
　　过年的欢乐气氛还是起到一大半的安抚作用，在楼下的房间里我依偎在爷爷奶奶身旁撒娇，给他俩讲在北城的事情。
　　爷爷奶奶休息以后，苏梦姐他们也回来了。表哥上楼，苏梦姐睡在了我的房间。她好奇看着墙上一一摆开的烟盒，问我为什么这么喜欢收集这些。这些烟盒都是烟抽完的，并不是没开封的新烟盒。看着这些，我可以无限遐想使用过它的是个什么人，有着怎样的故事。我没有告诉苏梦姐的还有一件事，在我家的地下室里，我还有一整面墙的水杯，大的小的高的矮的，圆的方的，规矩的或者奇形怪状的。
　　苏梦姐说她跟我完全不同，她从小父母对她就很严厉，学习生活各个方面都是。以至于她从小除了学习，就没有其他爱好，更别提收集烟盒这样的小癖好了。
　　所以她不希望我被我哥逼着学习考证，她希望我能保持本有的性格，她跟我哥努力些，让我这个不求上进的闲鱼自在些。
　　我这个未过门的嫂子，这个瘦小的江南姑娘，在我后来的生活里，给了我很多支持和鼓励，像是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升起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