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乱中]恶龙与侦探》如日川

12、第十二颗糖

　　24.
　　经过这么一打岔，恶意视线的来源已经找不到了。本想着把人当场拎出来的中原中也不死心，带着江户川乱步去了一家几乎没什么人的咖啡厅，这种地方更适合分辨监视者。

　　他们坐进最角落，一个直角的卡座里，这里被一米高的植物墙隔断，外面根本看不见，要想监视他们就只能也坐到里端。
　　面前一张小圆桌，放着他们两个点的饮料。

　　中原中也点了一杯普通的咖啡，桌上配着牛奶小壶和方糖罐。

　　江户川乱步面前则是一杯浓郁的棉花糖热可可，还专门换成果酱夹心棉花糖，单独放在小碟子里分装，可以自行加入可可中。

　　甜+甜+甜
　　光是看着就让中原中也一阵牙疼。

　　江户川乱步捏着棉花糖玩起来，像小孩子一样幼稚的举动，难以想象他刚才连挡子弹都无所畏惧。

　　心中的情绪难以言说，他连牛奶都忘了倒，一口喝到苦涩的黑咖啡。

　　江户川乱步无知无觉地聊起今天的晚饭。

　　昨天下午已经说好了，因为周一早上要去工作，中原中也会在那时候将他送回去，然后尽快完成工作去接他。

　　“要回去吃就买点食材回去，或者把魏尔伦叫出来，一起在外面吃。”中原中也搭话。会做饭不代表要天天做饭，昨天只是暴雨不方便，他们大多数时候还是在外面吃，更便捷丰盛。

　　谁知道江户川乱步一口否决了外在吃的选择。

　　他理由充足：“这是我和中也两个人的约会！不能带上哥哥大人。”

　　可是在家吃也是三个人。
　　中原中也嘴角抽抽。

　　江户川乱步又自告奋勇地说：“我也来帮中也一起做。唔，虽然现在看不到，但是我可以帮忙洗菜！”

　　想到他的饭团，中原中也非常慎重。话里直白的含义更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

　　“你也可以在早餐吧台等，我听得见你的声音。”

　　洋馆里的厨房是用一个小吧台做半隔断，里外的人交流很方便。

　　江户川乱步还是拒绝：“那就不算是我和中也一起做出来的料理了。”

　　他总是有各种理由来达成他的目的，或者干脆不需要理由。

　　中原中也同意了。
　　不过他有点担心魏尔伦吃到后会很生气。昨天晚饭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两个人似乎有点不对付，主要是魏尔伦单方面看人不顺眼。

　　江户川乱步继续说：“中也再教我法语吧。”

　　“怎么突然想学这个？”中原中也疑惑。

　　“中也和哥哥大人交流说的都是法语，明明有时候在说我的事情，可我一句也听不懂。”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他直白说道：“我想听懂中也的每一句话，而且这样也有理由接近中也了。”

　　中原中也脸上微热，不自在道：“哪有像你这样说话的。”

　　一开始就把目的摆出来，也不掩饰一下。

　　“没办法，中也是大笨蛋，不说明白点你是不会理解的。”江户川乱步狡黠一笑，“顺带一提，一起做料理也是为了和中也一起待在厨房里。无论是怎样的行动，我都是为了和中也在一起。”

　　这样的诚恳反而让中原中也无言以对。
　　他能清楚地看到对方正从方方面面入侵自己的生活。

　　但无论如何，他的身份中有对方无法涉足，可能也无法接受的领域。

　　“你遇到的人还太少了，我并不是适合你的人，你或许误解了某种感情，应该多去接触一些人。”中原中也语重心长道。

　　他知道现在有一种“闪电式恋爱”，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遇到。

　　说完之后，他打量着对方的反应。

　　原以为江户川乱步会生气地反驳，没想到他似乎听进去了，很认真地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也就中原中也喝两口咖啡的时间，江户川乱步开口了。

　　“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是否合适？反正中也你很有经验，不如和我试试。”

　　中原中也想起自己“很有经验”的吹嘘，差点呛到。

　　江户川乱步问：“中也讨厌我吗？”

　　“不讨厌。”

　　“那中也喜欢我吗？”

　　中原中也迟疑了。

　　他确实有被触动到，也有点喜欢，否则绝不可能纵容乱步的任性。
　　可他难以分辨这种喜欢到底是什么类别，只是鉴于江户川乱步坦白了追求，这种情感难以被划分到友谊的范畴，变得暧昧难明。

　　江户川乱步扬起大大的笑容：“那我们来接吻试试吧，中也先生~”

　　惊人之语让中原中也瞬间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

　　他不禁吐槽：“别把这个当成魔法咒语啊。”

　　江户川乱步认真地解释说：“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人，更没想过对象会是男性，我自己也不一定能接受这个结果，所以不如来试试看。万一我不能接受和男性亲密接触，或者中也讨厌这个，那我肯定就死心了。”

　　就像他说的，中原中也确实听说过有人对同性之间的紧密接触会觉得恶心，他没试过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

　　“万一……我们都能接受呢？”他谨慎询问。

　　“那就和现在差不多，我还是会继续追求中也。”

　　听起来虽然离谱，但似乎是个不错的尝试。
　　中原中也沉思道。

　　“反正中也‘经验丰富’，Kiss一下也无所谓吧。”江户川乱步轻松地说。

　　撒一个谎要用千百个来圆。
　　中原中也思考许久，同意试试看，他也想找到自己的答案。

　　江户川乱步笑得更加灿烂。
　　笨蛋中也~

　　完全没有给反悔的机会，在中原中也同意后，他直接吻上去，作为一个盲人，他落点精准，因为这是在脑中构思了无数遍后的缜密行动。

　　柔软，以及可可的甜味。
　　丝丝甜味传来，中原中也的呼吸节奏骤然改变。

　　江户川乱步左手按住他的脑袋，舌尖开路，溜进对方口中，尝到了浓烈的苦咖啡味道。

　　毫无接吻经验的中原中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甜味被带过来，他甚至尝到了棉花糖里橘子果酱的味道。

　　直到甜味侵占了所有领地，再也尝不到一丝咖啡味，对方才满意地进行下一阶段。他的舌头变成了被对方玩弄的棒棒糖……

　　太过了。
　　中原中也绝对没想到他们会吻到这个地步，他用舌尖想将入侵者顶回去，却更像被吸走了。他头皮发麻，犹如被人用□□招呼。

　　始终不曾放开的手也将他抓得更紧了，在抗拒他的抵抗行为。

　　中原中也不得不睁开眼，因为一旦闭上眼，他发现自己的感官会变得更加敏锐，他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才能克服自己沉沦在那种酥麻感中。

　　他糟糕地意识到，即便是如此深吻，他也没有生起任何排斥之意。

　　而江户川乱步就更不用说了，把他当糖一样压着品尝，这从一开始就毫无茫然吧！

　　和以牵引、防丢为名的牵手不一样，吻成这个样子，关系怎么可能不改变！

　　中原中也想到了他刚才的话。
　　【无论是怎样的行动，我都是为了和中也在一起。】

　　提出接吻，绝对是有预谋的！
　　他居然被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算计了！

　　可饶是如此，他也没有生气。

　　他现在脑子一团乱，根本不知道结束这个吻之后该怎样面对对方。

　　唯一能庆幸的事，江户川乱步看到不到他狼狈的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分开来。

　　似乎只过了很短的时间，因为他还没想好怎样应对。又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因为他完全记住了刚才的感觉，一闭上眼就能回忆起来，嘴里的昭示着他的溃败。

　　江户川乱步打破了寂静。

　　他肯定地说：“我还是很喜欢中也！”

　　中原中也：“你是故意的。”

　　江户川乱步一脸无辜。
　　但中原中也已经看明白了，这家伙根本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天真。

　　可恶。
　　他咬咬牙。

　　他的反应让江户川乱步难得露出一丝慌张，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中也讨厌和我接吻吗？”

　　按照他刚才说的，如果有一方厌恶，那他就要终止追求行为了。

　　“不，我是在生气。”怕他误会，中原中也补充道，“生我自己的气。”

　　自己也假称很有经验，还隐瞒了Mafia身份，因此这时候也没有什么被欺骗的愤怒。
　　只是在知道这家伙内里不像表面那样单纯后，他反而更加感兴趣。并且在想到他可能在背后悄悄用各种小手段接近自己，还会感到开心。

　　是自己同意的接吻，自己被亲得一塌糊涂也没主动把人推开来，所以他也不会因为接吻的事生气。

　　确认到这种地步，他不可能再自欺欺人。

　　他唯一生气的，是前不久自己还坚定不能选普通人作为自己的交往对象，而现在却已经思考起交往后怎样保护对方，考虑是否有十足的把握让对方远离自己带来的危险。

　　“那我们交往吧！”江户川乱步兴致勃勃地提议。

　　中原中也停顿一会儿，才郑重回道：“对不起，我需要考虑一下。”

　　喜欢和交往是两码事。
　　他从未谈过恋爱，这样突如其来的交往都对他而言太仓促了，也不够郑重。他选了这样的普通人交往，就必须将背后的事情考虑好。

　　是否坦白身份？会被接受么？如何确保他的安全？
　　还有身边人的态度，比如魏尔伦，自己有责任在最开始处理好他们的关系，而不是让双方都不开心。

　　他还需要处理掉安排乱步接近他的人，让乱步在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的情况下，选择是否和他交往。

　　之前都是乱步在主动接近他，交往这件事怎么说都应该是自己提。

　　25.
　　周一早晨。
　　中原中也还是开着之前那辆低调的轿车，将人送回宿舍楼。

　　“我会提前把工作做完然后来接你。横滨最近不安全，有什么连续失踪事件，我给你的报警器记得带好，别再偷溜，想去哪里我陪着。”

　　江户川乱步有些不开心地嘟着嘴。

　　“好吧，就当是等你考虑。乱步大人耐心很差的，笨蛋中也一晚上都没想明白，真是的，答应我有那么困难么。”

　　中原中也只好回复：“下午……来接你的时候，我会给你答复的。”

　　江户川乱步立刻眉开眼笑：“说好咯！乱步大人会一直期待你的到来。”

　　他抱住中原中也，落下一记脸颊吻。

　　“我已经预定了！”

　　中原中也摸着脸上，嘴角噙着压不下的笑容，目送他走进宿舍里，这才转身上车。

　　拉开车门之前，他又回头看了眼这个有些破旧的建筑。

　　这幢充做宿舍的公寓显然不是学校置办的，乱步提过他父母双亡，被一位大叔收养。每次乱步让他接送都会刻意错开上下班时间，在人去楼空的时候过来，显然是为了不让那位大叔知道。双休日也不知道是找了什么理由才在他家外宿。

　　要是交往的话肯定就瞒不了了，比起让乱步挨骂，还是他主动向监护人先生坦白，承担怒火吧。

　　记下江户川乱步的门牌号，他决定稍后让下属调查一下这里的住户，与那位监护人先生见个面。

　　26.
　　“是这里吗？这么破烂的地方？”

　　一伙痞气的混子站在武装侦探社的宿舍楼外，领头的一人皱眉质疑。

　　“大哥，肯定没错，虽然不敢靠近监视，可是他车子开过这里就没人了。绝对是这里！”左手边的小弟说。

　　“但万一就是个玩玩而已的小情人，怎么报复重力使？”头目提起重力使，表情愤恨，“横滨这地方邪门，从新宿过来蹲了几个月都找不到突破口。要我说，一个一米六的矮子有什么可怕的，那些组织竟然都不肯跟我们合作。”

　　“昨天咱们的人亲眼看到了，重力使一身私服和一个黑发青年手牵手逛街，感情好着呢，那还是个瞎子。”

　　“好！那就不用蒙面了。”花臂头目捋起袖子，“记得抓活的，得让人死在他面前，才能给我弟弟报仇！以解我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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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横滨上下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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