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乱中]恶龙与侦探》如日川

11、第十一颗糖

　　20.
　　夜晚。
　　江户川乱步扑进柔软的床铺里，回味着今天的事，嘴角扬起笑容。

　　以退为进的做法得到奇效，他多少能感觉到中也似乎误解了什么。如果他能看得见，肯定瞒不过他，但是现在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声音去感知对方的情绪。

　　唔……还是想不到中也会产生什么误解。
　　因为是乱步大人，所以无法理解笨蛋的想法是当然的。

　　反正目前来看结果对他而言还不错，先放任吧，说不定还会有新的惊喜。

　　明天的约会……
　　带着期待，江户川乱步渐渐进入梦乡。

　　21.
　　中原中也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情，神色凝重。

　　可恶，究竟是谁在搞鬼。

　　乱步有意接近他……

　　呼——冷静。
　　揪着乱步的衣领逼问的幕后主使是只有芥川才会做的事情，他可不能再像个愣头青一样了。而且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乱步不可能知道些什么。

　　如果对方是让乱步来接触他，一定会在某些地方看着。

　　第一天是海边，那时候他警惕还比较高，周围完全没有任何人，并没有感觉到什么。
　　第二天是游乐园，人太多了，到处都有监控和相机，就算有人监视也不容易发现。

　　明天假装约会去音乐剧是个不错的选择，就让他看看有没有鬼鬼祟祟的家伙，等他当场揪出来，扔进红叶大姐的地牢里，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一定要亲自把幕后混蛋的老巢剿灭。

　　“假装约会啊……”
　　中原中也手背搭在额头上。

　　听女性下属讨论过，约会好像要穿特别的衣服。中原中也私下的穿搭是组织里出了名的瞎穿，不过约会还是要注意下。

　　太休闲的卫衣应该不行，正装也不行……啧，麻烦。

　　22.
　　次日，昨日的暴雨停歇，天气多云微凉。经过睡前的苦思冥想，中原中也最终穿了一身宝蓝色衬衣，戴着花哨的休闲领带，毫不意外地将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他的脸色却不太好。

　　……他忘了乱步根本看不见，穿什么衣服其实都无所谓。

　　而且乱步的衣服还是他准备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休闲衫而已。两个人站在一起，一看就知道他是精心搭配的，被魏尔伦欲言又止地看了许久。

　　中原中也扭头就准备回房换衣服，结果被江户川乱步拉住了。

　　摸着他袖口设计，江户川乱步已经能感受到他对约会的郑重，笑容灿烂地表达喜悦，以至于他也不好再提什么换衣服的事了。

　　午后，手牵着手走进剧院，周围浓郁的情侣成分让中原中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他猛然低头看着自己的票，再看看现场的宣传海报。

　　订票的时候，他直接买了兰波提及过的那个团，完全没注意他们表演的是什么。现在才发现，居然是爱情主题！

　　难怪兰波只是提了一嘴，根本没打算去看。

　　和游乐园那次不同，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乱步的心思，周围也有其他组合的游客。可是这一次，周围几乎都是一对一对，他和乱步的关系发生了暧昧的变化，还和对方手牵着手来这种场合假装约会。

　　既、既然是约会，来这种地方也很正常吧。

　　中原中也脸上微微发热，硬着头皮，顶着周围人打量的目光，牵着江户川乱步检票入场。

　　两个面容出色的少年手牵着手前来，吸引了不少注目，中原中也没能从中分辨出是监视的视线。

　　经过独特的空间设计扩音，从舞台上传出的动听歌声萦绕在每个人耳畔，观众们身临其境，这是隔着屏幕观看无法体会到的震撼与美妙。

　　可中原中也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自己左手边的人身上。

　　尤其是与他相连的那只手。
　　入座后，他们相扣的双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中间的扶手上。

　　没有松开。

　　江户川乱步从来不会主动松开手，就在中原中也打算松松手指，抽出手的时候，他发现对方一点也不配合。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到江户川乱步睡着了。脑袋晃晃悠悠，靠着椅子边缘，手上也没有半点动作。

　　中原中也：……

　　他选的剧就那么糟糕吗？！把抒情乐当成催眠曲了吗？这才开场多久居然就睡着了！哪有这样约会的！

　　就算知道对方有午睡的习惯，中原中也还是感到一阵挫败。

　　难道自己很无趣么……

　　他不甘心地盯着江户川乱步的睡颜。

　　与平时任性喧闹的样子截然不同，非常安静，像做了什么美梦一样嘴角扬着浅浅的弧度。

　　中原中也甚至能从连接的双手处感觉到他稳定的心跳，那是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比起平时活泼的笑容，睡着的他看起来要成熟一些，五官的魅力完全展现出来，这才有成年人的样子。

　　这样的他，用可爱来形容已经不恰当了。

　　应该是……帅气。

　　中原中也全然忘记了舞台上的表演，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睡颜。

　　许是睡梦中遇到了什么事，江户川乱步动了动手指，然后把他的手攥得更紧了，头歪过来，直接靠上了中原中也的肩膀，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在这样近的距离下，中原中也听到了他几不可闻的梦呓。

　　“中也……”

　　轻微的吐息洒在他脖子上。

　　那一瞬间，中原中也怀疑他是在装睡，可规律稳定的心跳声又让他打消疑惑。

　　他的眼神开始飘忽，突然不敢再看对方的睡颜。

　　乱步究竟梦到了他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叫出他的名字？
　　想到这个问题，中原中也耳根子有点发烫。

　　他的眼神最终停在两人的手上。

　　换成任何一个人来，和对方牵手这么长时间，他早就受不了了，但对于乱步，他却有一种这样一直牵下去也可以的感觉。

　　乱步是想和他交往，和他恋爱吧？

　　恋爱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中原中也沉思起来。

　　恋爱一般都是和身边人谈，而他身边的人几乎都是组织里的，也就是会形成所谓的办公室恋爱。

　　想到经常追逐着芥川的樋口，他飞速放弃这个念头。

　　办公室恋爱太麻烦了，影响工作。

　　他如果要谈恋爱，肯定会选择外面的人。他将有着同伴、大姐、首领的组织当做家，也将有兰波和老哥的洋馆当做家，要是恋爱的话，他希望也能和自己的恋人形成一个家。

　　那种甜蜜的，温馨的，家一样的感觉。

　　眼睛一瞥肩头的江户川乱步，中原中也想道：性别倒是无所谓。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后，中原中也用右手捂着脸。

　　他承认，对于江户川乱步的直白追求，他并非毫无触动。

　　收到那样单纯坚定的情感，在无法斩断隔绝之后，他本能地想要回馈。

　　就像面对羊的救命之恩，他当初会全力保护他们；面对大姐和首领的照顾，他会努力工作；面对同伴的友谊，他会回以同样真诚的以对；面对下属们的尊敬和崇拜，他会带领他们走在最前面……

　　和乱步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Mafia、忘记异能力，单纯作为名叫中原中也的人类与之相处。

　　情感直白，天真烂漫，纯粹舒适。

　　他会陪着江户川乱步任性，玩沙子、去游乐园、答应乱七八糟的要求，除了好奇，就是因为他多少也被吸引了。

　　可以任性撒娇，就算遭遇挫折也乐观面对，以自己独特的想法看待世界。

　　不过，中原中也并不嫉妒，也不怨恨自己遭遇的一切。

　　正是那些经历组成了现在的他，是这样的他与各种各样的人相遇，产生羁绊。
　　他的人生也很棒啊！

　　他对自己拥有的一切感到满足。
　　只是在享受自己的人生之时，他看到了另一种闪闪发光的人生，而其主人，正霸道地侵入过来。

　　但是，中原中也清醒地意识到，他不能将这样的人拉入黑暗世界。

　　他不能找这样的普通人恋爱。

　　垂下眼帘，身旁的呼吸声引领着他进入睡眠。

　　23.
　　中原中也被谢幕的鼓掌声惊醒，眨眨眼睛，骤然清醒。

　　他竟然睡了这么久！

　　江户川乱步正玩着他的手指，他的手始终向自己传递着温暖的感觉。

　　“中也自己选的剧，竟然睡着了。”江户川乱步嘲笑道。

　　“你不是也睡着了么？”中原中也不甘地回复，“我前面有在认真看，是被你催眠的。”

　　所以他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

　　江户川乱步却胡搅蛮缠：“我也有认真听哦，女主角早纪的声音很空灵，谢谢中也带我来。”

　　从头到尾没注意舞台的中原中也根本连女主角是谁不知道，含糊地说：“嗯，还不错吧？你要是喜欢下次再来。”

　　江户川乱步却一下子笑开：“笨蛋中也！”

　　“啊？”中原中也茫然，他也没说错什么吧。

　　“这部剧是西洋背景，女主角是叫安娜，声音也不空灵。笨蛋中也，明明没有在听。”

　　被戳穿的中原中也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

　　江户川乱步不依不饶地说着：“中也根本没注意表演，那是在看什么呢？”

　　在看他。
　　“是在看我吗？”

　　中原中也脸上滚烫，不愿承认：“我只是睡迷糊而已，走了，该散场了。”

　　江户川乱步却像是吃到了超棒的甜品，嘴角高高扬起，相扣的手指弹琴似的在中原中也的手背上跃动。

　　“中也在看我！”他大声嚷嚷。

　　中原中也感受到从通道里一起出来的观众投来的视线，顿时恼羞成怒：“闭嘴！”

　　江户川乱步笑吟吟道：“我喜欢今天的约会。”

　　中原中也吐槽：“我们两个都睡过去了，这算哪门子的约会。”

　　“一起睡觉也是约会呀。”

　　中原中也愣住一瞬，赶忙拉着人走出通道，气急败坏道：“别说那么容易被误解的话。”

　　走出剧院，中原中也再一次感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而其中有一道充满恶意。

　　果然有人监视。
　　他停下脚步冷静地看过去。

　　可这里是一个人来人往的小广场，又正值第一波下班高峰，要找到刚才监视自己的人可不容易。

　　“砰——”

　　原本嘻嘻哈哈规划接下来行程的江户川乱步听到从正前方传来的声音，神情锋利，不假思索地挡在了中原中也面前，抱住他。

　　中原中也被抱了个满怀，明白他的举动目的后，突然低笑起来：“笨蛋乱步。”

　　他看着前方娃娃大哭的小孩，对江户川乱步解释道：“那不是枪声，只是一个孩子的气球爆了。”

　　他当然早就看到情况，完全没被吓到。

　　可是乱步看不到，将那声音当做了开枪声。会在第一时间做出这种联想，乱步一定接触过枪声，而且确实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然一定知道无论多少子弹，对他而言都是没用的。

　　闹了个乌龙，江户川乱步生气地扯着他的脸颊：“笨蛋中也不许笑！”

　　中原中也止住笑，神情却很严肃。

　　“刚才如果是有人无差别袭击，在我们正前方开枪，你挡在我面前就要中枪了！”

　　不过有他在，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他曾想过这家伙一个盲人，遇到开枪跑都不知道往哪里跑，却怎么也不会想到乱步干脆不逃跑，而是留在原地给自己挡子弹！

　　“我要是不挡，那中也就要中枪了。”

　　江户川乱步再一次懊恼自己失明。如果看得见，他才不会闹出这种乌龙。就算是真的枪击事件，他也能在危险发生之前发现一切。

　　就算有与谢野小姐的能力，他也不想让中也在自己面前出事。

　　“笨蛋中也，我说过不会再让人欺负你的。乱步大人会保护好中也的！”

　　中原中也怔松。

　　这一瞬间他有无数想说的话堆积在喉间。

　　他想说自己是能控制重力的异能者，是走在枪林弹雨里的危险Maifa，根本用不着别人保护，更用不着眼盲且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来保护。

　　他不需要保护。

　　可沉默许久之后，他也只是说。

　　“笨蛋乱步。”

　　然后将手握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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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搓手手，快掉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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