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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红绸汤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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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拔除李泓体内的蛊虫和接回李惟,徐奕是这么想的:歆国还不能撕破脸皮。
他给景瑜和高琰都去了信,然而并不是出兵的请求,甚至都没提到歆国,只说夏至将近,是操练水上作战的好时机。他不日也会带兵前去淮江,在淮江上练兵。若有练兵经验彼此可以相互交流下。
徐奕这么说也没错,无论是景瑜的梵国还是高琰的驷国,都十分缺乏水上作战经验。而他们熙国江河丰裕,最擅水战,能相互交流的话,对他们确实有裨益。
自从李泓当上熙王,他们三个人的无纸盟约算是正式瓦解,之前的合作到此结束。
所以徐奕也没有那个面子,随便送个信就能让一国君主出兵帮他。
打着这个幌子,他的目的是让歆国有危机意识。
因为歆国边境外有两条大江,分别就在驷国和梵国境内,光是从行军路线就足够让人细品。徐奕送信也没打算瞒着,明晃晃地把信送了出去,不知道地还以为他要跟这两国联手攻打歆国呢。
李泓知道他家国相厉害,等听完徐奕的计划,他还是想感慨,“子奕天下第一棒!”
徐奕捏着茶盏浅笑,眼底仍有不着痕迹的担心。
李泓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面露忧色道:“子奕是不是不日就要去淮江了?”
“嗯。”徐奕点点头,“淮江是熙歆两国的分界,除了在那里练兵,也能第一时间掌握歆国的动向。”
李泓垂了眸子。
徐奕知道他那是不开心了,他们相守的日子太少了,似乎一直是聚少离多,算起来,在驷国为质的日子反倒成了难得日日相见的一段时间。
“不会太久的。”徐奕温声劝慰道。
李泓心里有些想笑,以前徐奕去殷林打仗,一去就是五年,他不也一个人在深宫中挺过来了。现在他是君王了,不用再担心被武王后陷害,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孱弱,好像反倒更加离不开徐奕了。
他毕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让徐奕为难,笑道:“总不会比殷林那次更久了。”
说起殷林,徐奕其实一直有点内疚,把李泓一个人扔在深宫中,错过了他成长中重要的五年。因为他的忽视,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得已给自己下毒……
“不会了。”徐奕抬手拿手背蹭了蹭李泓的脸颊,语气极为柔和。
李泓捉住他的手腕,顺势绕到徐奕面前,把人拥入怀中,入怀微凉的温度让李泓微微皱眉,“身上怎么又这么凉。”
徐奕下巴抵在面前人的肩头,笑道:“是有点冷,不过不是寒骨。”
刚才说起殷林时,李泓就想到徐奕从殷林回来,看到他因为中红烛而浑身被汗水浸透的模样,抱着他去沐浴的场景。
他心神一动,说道:“子奕,我抱你去泡温泉好不好?”
泡温泉水其实对徐奕的寒骨起不了什么作用,顶多能疏通下经络,但徐奕如今的体质畏寒,初夏的夜风又有些凉,泡一泡温泉确实会舒服很多。
但是被抱着去,某人的心思就有些昭然若揭了……
徐奕平日里事务不少,不见李泓的时候就罢了,正经商讨政务时也不提,一旦两人私下独处,他还真没有禁过欲。
毕竟是正常男人,又是跟心爱的人一起,几乎不用李泓这样那样撩拨,稍微暗示下,该起的火就一样不少地起。
如今李泓的“泡温泉”就是赤|裸裸的暗示,徐奕耳根子“噌”一下红了,不可闻地低头“嗯”了声。
跟昭阳殿的布置相似,昭华殿寝殿后面也有一方五丈见方的温泉汤池,常年蒸腾着缭绕的热气。
因着是君王沐浴的场所,这里布置得相当奢华,光屏风后的珠帘和稠帘就层层叠叠好几道,鎏金的珠串和大红色的软稠堪堪垂下,映出一室暧昧的暖色。
照明的是红蜡烛,不多,光线并不强,反而显得更加朦胧摇曳。
不像温泉,更像新房。
李泓把徐奕放下去,然后顺着徐奕的手下了水,刚下去,就立刻把人抱进怀里,俯身吻在眼角。
他一直有这个习惯,开始的时候都会从这个地方开始吻,再很轻柔地慢慢往下移,移到唇上才开始用力。
徐奕也知道他这个习惯,率先闭上了眼,等着他烫人的吻落在眼角。
泉水泛起涟漪,一圈圈朝外扩散,蒸腾的热气中不知道何时夹杂进了馥郁的麝香气,湿热暧昧……
徐奕不记得他们做了几次,反正第二天他没起来,差点被进来伺候君王起身的内侍们发现。
幸而李泓醒得早,在内侍们进来那一瞬间,把被子拉过了头顶,挥手让人都出去了。
他看到徐奕受了惊吓,小嘴微张的模样实在太可爱,没忍住在那唇上又吮了一会才起身。
“国相还上朝吗?”李泓一边穿衣服,一边调笑着问。
徐奕稍微一动,立刻觉得浑身酸痛,要不是常年习武的缘故,几乎要重新摔回塌上。他羞恼地瞪了李泓一眼,这人昨晚把他折腾成这样,现在又来幸灾乐祸。
他正要挣着起身,又被李泓重新放了回去,“再睡会,我让宋照帮你告病假。”
徐奕心里好笑,让宋照帮他向李泓告病假,他人都是李泓折腾成这样的,告个病假还要绕这么一圈,可真够精彩的。
他都能想象宋照一脸不知情地在大殿说“国相病了,今日早朝来不了”的场景,然后始作俑者李泓再装模作样地应一声,关怀臣下几句……
这么想着,徐奕就笑出了声。
“笑什么。”李泓在他额头上敲了下,“躺好睡一觉,睡醒我就回来了,给我的心肝做瘦肉粥。”
徐奕一愣,似是没听到李泓叫了声什么。
他们虽然亲密了很多次,但李泓一直规规矩矩叫他“子奕”,偶尔撩拨人会叫上几声“哥哥”,情到浓处还是一声声地唤他“子奕”。
类似这种更亲昵的称呼,还不曾有过。
李泓凑近,嗓音低哑:“抵抗力有点低。”
徐奕:“……”
这人是不是欠打?
欠打那人终于走了,并且吩咐一应人不许进殿,内侍们已经摸清了这位新王的习性,不管寝殿还是偏殿,没有特殊吩咐,没人敢贸然进去。
徐奕又睡了一会,再睁眼天已经大亮,李泓还没回来,他又没法出昭华殿,干脆起身在书案前提笔写起来。
一卷书简写完,李泓刚好端着早膳进门。
徐奕没抬头,嘴角已经勾起温柔地笑意。木质托盘“咔哒”一声,被轻放在小案上,而后,朝服都没来得及换的人从背后揽住了他。
“久等了。”声音很轻,要靠得很近才能勉强听清,“饿不饿?”
徐奕搁下笔,偏头在李泓的面颊上落下一个吻,“不饿,你做了我就吃。”
李泓弯了弯眼角,起身伸出手,“那……恭请国相用膳。”
把徐奕逗乐了,合上书简,就着他的手起身。
如他所言,做得是清淡不腻的瘦肉粥,以及两个时令小菜,都是按照徐奕口味来的。
李泓给徐奕传达朝会精神:“今日朝堂之上,中尉大人提及武将一职暂缺,又绕来绕去绕到张毅身上,我看是提醒我该重用张毅了。”
中尉是徐奕提拔上来的人,也知道徐奕一直想重新重用张毅,然而这么多天了却一直没动静。他还以为徐奕是担心自己权势过大,怕引起熙王的猜忌,这才在朝会上提了一嘴。
其实他提这个也正合事宜,武将本就不多,眼下只有宋照等都尉挂着军务的职,大将军一职更是空悬着。
然而中尉大人却会错了意用错了心,徐奕一直不启用张毅确实有些私人缘由,却不是担心李泓会防着他权势过大,这个在外人看来君臣之间难以避免的问题,到了他们身上却压根不会存在。
他只是担心张毅刚失了幼子难免伤心,人也刚被他接到江州不久,想给他一段舒缓的时间。
“张将军啊。”徐奕看了看他刚写下的书简,笑了笑,“不知大王是怎么打算的?”
“中尉大人说的有理,眼下我们跟歆国随时会开战,把张毅提拔上来也好。”李泓话头一转,笑道:“不过他话中似乎担心我会防着子奕,对此子奕怎么看?”
这就是故意地向徐奕表爱意了,徐奕笑着垂了眸,不去理会这邀功似的一问,进而说道:“张毅确实要提拔上来,不过不是现在。”
“哦?”
徐奕起身把书简拿给他,说道:“这是我替张毅求官的折子,求得不是将军一职,只是个军前裨将。此次淮江练兵,让他和陈氏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