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照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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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明媚，微风徐徐。
林荫道上枝叶窸窣作响，树下光影斑驳。
别墅的大门前，目送费岸开车去上班后，言照语一脸喜悦，转头对蒋应许说：“哥哥，把门都关好，我们也走吧。”
她的“走”字咬得格外清晰。
蒋应许瞥一眼她身后折叠状态下的水绿色小拉车，不得不确认一下，问：“用不用开车？”
言照语灿烂地笑着说：“不用的，走路就能到。”
蒋应许在这边住了几年，然而因为常年闭门不出，他对附近的一切完全陌生。
因此，他只能让自己相信眼前这个一早起来就一直嬉皮笑脸，看起来不大可靠的小姑娘。
听她说不用开车，他便拿起手机操作，关上车库的门。
在车库的大门缓缓移动时，嬉皮笑脸的小姑娘有意无意补充一句——
“虽然可能要走得稍微久一点，但是可以当作锻炼身体。”
“……”
别墅的几道门都关好，两人便出发了，走在寂静的林荫道上。
起初，两人并肩同行。
言照语拉着小拉车，低头看着路，眼珠子一斜，就只顾着盯住男人的步伐了，心里涌出奇妙的感觉，她居然在和一个长得很高、很英俊的男人散步。
要一起去买菜。
就像一对——
言照语还没想出“一对”后面的词语，大步流星的蒋应许已经领先于她，大有要把她甩掉的趋势。
她连忙拖着小拉车小跑跟上。
“哥哥，你走这么快干什么？你的腿那么长，你不走慢一点，我、我跟不上你的。”
蒋应许侧首，睨了她一眼。
“我走路就这样，不快也不慢。”他说。
“那还是快的。”言照语上下扫了他一眼，“你的腿比我长那么多，你应该走慢一点。”
蒋应许差点没给她一个白眼。
但身体却莫名配合，走路的速度立刻放慢了许多。
因此，言照语不用小跑了，回到正常的走路速度。
她的唇角扬起欢喜的弧度，情不自禁望着蒋应许，在感觉到他要看向自己时，又连忙收回目光，眨着眼睛环顾四周。
心跳得飞快，扑通扑通像要撞出胸腔。
不知道是因为要小跑跟上他，还是怕被他发现自己的目光。
即便如此，她也强作若无其事，眼神飘忽地流连于路边的榕树。
蒋应许的耳力极好，在小拉车的两个大轮子轱辘辘的纷杂声音里，依然能捕捉到身边小姑娘的急促呼吸。
他不由得开口道：“平时多运动，也不会走两下就喘。”
说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和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姑娘说话。
根本是多管闲事。
他在心里暗暗冷嗤一声，是对自己多管闲事的不满。
言照语转过脸，朝他看去。
“我有锻炼身体的……”
蒋应许一点儿也不相信她的话。
她穿着T恤和短裤，露出来的手臂和腿纤细修长，没什么肌肉线条。
“是这几天，先是淋雨，然后感冒了，在家里不是坐着就是躺着，身体就虚了。”
言照语自己嘀咕着解释，忽然眼睛一亮。
“哥哥，要不我们明天一早去爬山吧？或者下午去？”
“……”
蒋应许这会儿明白了，多管闲事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要。”他无情地说。
言照语错愕。
怎么他还会拒绝她呢？
明明都自己改变主意要和她一起到菜市场买菜，那么再陪她爬个山，怎么了？
蒋应许的拒绝，像是一个打击。
“不要……那我就没法锻炼身体了。”言照语说。
因为遭受打击，她的声音软绵无力，听起来莫名委屈。
蒋应许沉思片刻，指着脚下的路说：“你可以在这里跑步，一样能锻炼身体。”
言照语扭头张望林荫道，知道这里可以跑步，因为很少会有车子经过。
但是，跑步是跑步，爬山是爬山。
爬到山顶时看见的风景，不是在家附近的林荫道上跑步所能媲美的。
言照语垂下眼眸，眼珠子转了转，不甘心地嘀咕说：“如果妈妈在就好了，她会带我去爬山的……”
蒋应许听着，只用眼角余光睨了她一眼，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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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离最近的菜市场有两公里左右的路程，两人走了二十多分钟。
由于蒋应许不愿意去爬山，一路走来，言照语闷闷不乐，时不时仰起小脸，用幽怨的目光望着男人，暗暗期望他再次改变主意。
但蒋应许铁石心肠，不动如山，根本不理会她，哪怕给她一个眼神。
言照语前所未有地感到挫败。
两人于是陷入冷战，变回两个陌生人般，氛围十分僵硬。
直到抵达热热闹闹的菜市场。
工作日的早晨，来往菜市场的大多是中老年人，也有年轻的家庭主妇，每个人手里提着一袋两袋，慢悠悠地逛着。
“哥哥，我们要买什么菜？”言照语主动问道，趁机光明正大多瞧蒋应许几眼，心中的郁闷到底是自己消散了。
还多了一丝愧疚。
原因无他，这个男人长得太好看了。
他只是不想出门而已，也没欠她什么，她不能因为找不到人一起去爬山，就和他闹别扭。
蒋应许第一次来菜市场，审视的目光扫过映入眼帘的一切，眉头不由自主蹙起，对菜市场的环境显然十分嫌弃。
偏偏他们走的还是靠近水产区的路，地上几乎是湿的，潮湿的腥味弥漫在空气里，无处不在。
蒋应许不动声色对上小姑娘期待的眼睛，无奈道：“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买完赶紧走。
这是他没说出来的后话，心里话。
言照语环顾各个摊位的泡沫箱和塑料箱，叫不出学名的鱼、虾、蟹生龙活虎般地在水里游泳、跳动。
她有一段时间没吃海鲜了。
但海鲜总是比较贵的。
言照语的目光不禁瞟向蒋应许——万一买菜的钱花多了，他岂不是赚不到多少人工费？
一想到他这么大个人了还是无业游民，还不喜欢出门，也许是受过什么打击。
言照语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同情起来，也不太想欺负他，占他的便宜。
想了一想，她说：“我不知道要吃什么。你决定吧，哥哥。”
蒋应许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看了几秒。
“怎么了吗？”言照语被他看得微微脸红，不大自在，生怕心里的小九九被发现了。
这时，旁边一个摊位的老板是个中年女人，她热情地招呼道：“帅哥，帅哥，来看看要买什么呀！”
不知道为什么，言照语比蒋应许对“帅哥”这个称呼更敏感。
她立刻顺着声音转过身去，发觉对方确实是在热情招呼蒋应许。
这种热情，不是商人为了生意招揽顾客的寻常普遍的热情，而是被某种巨大魅力引诱出来的热情，不沾世俗之气。
言照语倒是非常清楚巨大的魅力从哪里来。
偌大一个菜市场，身量颀长，身姿挺拔如松的蒋应许十分惹眼，哪怕他穿一身低调素黑，扔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有一个摊位老板招呼，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都一口一个“帅哥”热情地招呼着。
言照语突然懊悔起来——
蒋应许果然应该藏在家里，太招蜂引蝶了。
面对一声声“帅哥”，和一双双从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蒋应许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神色漠然拉着言照语走近旁边的一个摊位。
老板笑靥如花，拿出一个篮子递给他们，“帅哥，美女，想买什么随便挑。”
自己居然被阿姨叫“美女”了，言照语心里不自觉乐开了花。
平日里，她和妈妈来菜市场，都是被阿姨们叫妹妹、小妹妹的。
没想到今天身边是蒋应许这个大帅哥，她就也变成美女了。
就在言照语沾沾自喜的时候，蒋应许扫了一眼摊位上卖的海货，回想起言今炒过的一道看起来简简单单的家常菜，于是风轻云淡地指使身边的小姑娘，说：“你挑几只蟹，这种。”
他指的是蟹壳上有三个点，犹如三只眼睛的梭子蟹。
言照语从自己的世界里醒来，指着自己不敢置信地问：“我来挑？”
蒋应许从来没有碰过活的蟹，也嫌脏，实在懒得碰，理直气壮问：“怎么了？”
言照语艰难地咽一口唾沫，“我、我不敢抓呀……它、它会夹我。”
蒋应许：“……”
最后，是摊位老板态度热情、动作利索地给两人挑了六只肥硕的梭子蟹装进袋子里。
一边称重一边问：“你们是兄妹吧？长得真俊啊！算你们便宜点吧，四十八。”
言照语：“……”
兄、兄妹？
一袋蟹扔在言照语拖着的小拉车里，蒋应许扫码付款后转身走另一条道，一心只想着赶紧远离水产区的潮湿和腥味。
言照语像个机器人一样跟在他的身后，脑海里还在分析刚才的老板说的话。
兄妹。
他们哪里像兄妹了？
蒋应许走到一个菜摊前，刚停下来，准备再次指使言照语挑些空心菜，身后的小姑娘就一头撞上他的背。
他没好气地转过身来睨着她，耐着性子，语气凉薄问：“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照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