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照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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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别墅里每天的晚餐，都是费岸轮流从几家有名的餐厅打包回来的。
为了避免朴实又聪明的言照语产生怀疑和心理负担，费岸每次只带一肉一菜回来。
日子平静地过了几天，言照语的感冒彻底好了。
这一天傍晚，吃过晚餐，费岸还有公事在身，独自去花园里散步消食，顺便打电话。
餐厅里剩下蒋应许和言照语。
言照语站起身，爽朗又殷勤地说：“哥哥，我感冒好了，我来收拾吧。”
见她已经下手，蒋应许没再不准她帮忙，也就只有三个碗和三双筷子要洗而已。
殊不知言照语怀揣小心思。
不出十分钟，一切收拾干净整洁后，言照语打开冰箱看了一眼。
果然如她所料，妈妈储存的食材已经用完，大大的冰箱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
“哥哥，冰箱里没有菜了。”
言照语跑到蒋应许跟前，仰起小脸望着他，满心期待地问：“是不是明天得出去买菜？”
因为感冒，也因为最好的朋友简玥去上兴趣班，言照语几天没有出门，出门也无处可去。这几天她干的事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人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偏偏还有一个蒋应许在眼前。
几天下来，言照语对蒋应许愈发好奇——
一个男人，居然也可以几天不出门。
最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言照语想和蒋应许一起出门走走。
蒋应许垂眸，看言照语莫名期盼的小脸，澄澈的眼睛落满星河，浓密的睫毛也如同覆盖闪耀星辉，无一处不散发出有所企图的可爱。
不过他无动于衷，懒得在意她有什么诉求。
对于需要买菜一事，蒋应许依然不想出门，于是遵从常识、神色淡淡地说：“我下载一个买菜软件，就可以等人送货上门了。”
“……”
言照语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哥哥，你几天没出门了？”
蒋应许沉吟片刻，“来这里之后，见到你开始。”
“你就不觉得闷吗？”
“不觉得。”
“……”
不必再说什么，言照语感觉得到蒋应许没想过要出门。
她也不敢对他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只好暗自妥协。
她“噢”一声，黯然转身走开。
以前的假期，总有言今带言照语出门。
岭川市很大，足够母女两人这里逛逛，那里走走，吃吃美食。
她们还经常去爬山，锻炼身体。
算得上是劳逸结合的日子，给一心要考第一的言照语留下许多轻松愉快的美好回忆。
对于学生来说，这就是假期的意义。
可惜这一次暑假，言今不在，言照语唯一能找的玩伴，只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蒋应许。
她走到门口，灰暗的世界里，忽然从远方天际传来一道清寂的声音。
“你知道去哪里买菜？”
沉重的脚步停下来，言照语不可思议地转过身。
蒋应许走近她，白净的俊颜清冷，漆黑的眼睛犹如一汪深潭，微微溢出无奈之色。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买菜。”他言简意赅地说。
言照语眨眨眼睛，连忙点着头，笑意渐渐浮上眉眼。
“我知道。我知道。”
蒋应许淡然问：“明天几点出门？”
与女孩雀跃的声音截然不同，他的声音又轻又淡，没什么情绪。
幸福来得太突然，言照语克制不住宛如脱缰野马的心情，笑不拢嘴。
“就、就……就费岸哥哥出门的时候，我们也出门。”
刚说完，对上蒋应许毫无波澜的眼睛，她忙补上一句，“好不好？”
蒋应许颔了颔首，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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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要去乌泱泱的菜市场，但这一夜，言照语有种莫名的欢喜。
像明天就要远行一样，因为激动而有些睡不着觉。
脑海里如数家珍似的，想着明天该穿什么。
第二天，一早。
言照语站在衣柜前，从几条裙子里挑挑拣拣，心思却不尽然都在这里，
她在想蒋应许会穿什么出门。
过了一会儿，言照语后知后觉，颊飞红霞。
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想在衣着风格上和蒋应许靠拢。
莫名其妙的。
她飞快地拿了一件购买后还没穿过的浅绿色连衣裙出来，要关上衣柜门时又迟疑了。
小姑娘春心萌动，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相识以来，接连几天，蒋应许的穿着。
他总是穿着宽松的休闲服，黑色T恤和黑色长裤。
纯棉质地的简单款式，总能被蒋应许颀长、挺拔的身姿穿出令人移不开眼睛的俊逸和贵气。
言照语不由幻想自己也能穿得那么俊俏，有气质。
就像小时候看电视剧，爱美的本能令她幻想自己也能穿上演员身上精致又漂亮的古代服饰。
是因为这样的。
爱美。
只是爱美而已。
言照语自顾自点着头，认定了自己除了爱美以外没有别的心思。
她也立刻如释重负，丢下明明是上个月才看中的，因为一直穿校服，还没有机会穿过一次的浅绿色连衣裙，在衣柜里一阵扒拉。
最终，她如愿找到一件穿起来宽松的纯黑色T恤，和一条黑色牛仔短裤。
“就穿这一套好了。”
言照语怡然自得换好衣服，将柔软的长发束成高马尾。
走出房间时，她整个人挺直脊背，脚下生风，纤细的身姿俊俏又洒脱。
快要接近餐厅时，言照语不禁放慢脚步。
经过几天的观察，她知道这个点，费岸和蒋应许必然已经在餐厅里了。
她屏住呼吸，竭力保持冷静，和之前一样自然、随意地走进餐厅。
两个男人确实在餐桌边坐着。
费岸正在和蒋应许在聊天，瞥见小姑娘来了，他便问：“小语，今天要出去吗？”
今天小姑娘没有穿着家居服，而是打扮利落，穿着一身凛冽的黑色，纤细的手臂和一双修长的腿儿在纯粹的黑色衬托下，晃着比日光更耀眼的雪白。
在费岸的记忆中，小姑娘不是穿着校服，就是穿着颜色清新的连衣裙。
他从没见过小姑娘穿成这样，一身酷黑，形似……
唔，形似正端坐餐桌主位，在看报纸的家伙。
言照语闻言，慢吞吞在费岸对面拉开椅子，瞄几眼在翻阅报纸的蒋应许，点着头说：“应许哥哥要和我出去买菜。”
费岸微愕，不可思议地看着蒋应许，“你要和小语出去买菜？”
蒋应许还没和费岸提起这回事，面对费岸的震惊，他轻声应道：“嗯。”
言照语接着和费岸说：“因为冰箱里的食材没有了，一样也没有了。”
费岸当然知道食材没有了。
前两天，他就提醒蒋应许一声，说快要没东西煮了。
当时蒋应许毫不在意，只说：“知道了。”
费岸也没放在心上，就想着反正有买菜软件，可以送货上门，绝对合蒋应许的心意。
但是，费岸怎么也没想到，蒋应许居然愿意和言照语出门去买菜。
蒋应许不喜欢出门，在费岸看来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
平时，即便是公司的生意出了问题，只要不是金额巨大，蒋应许都懒得亲自出门去处理。
一切全权交给费岸。
不过平日里，蒋应许还是会定期出门一趟，去另外一处住所。
这是费岸想出来的办法。
毕竟别墅里雇了住家保姆，保姆还带着一个拖油瓶。为了不让她们产生一种竟然有人可以古怪到一整年不出门的印象，也为了不吓到她们，费岸只能劝说蒋应许时不时换个地方待着，给人营造一种还算正常的印象。
可以说，费岸为蒋应许的孤僻操碎了心。
突然，蒋应许要主动出门，不是要去另外的住处，也不是要去公司，而是要去——买菜。
此时此刻，费岸心里的惊诧，丝毫不亚于蒋应许要给他涨工资的时候。
费岸不敢相信地再问一遍，道：“你真的要和小语出去买菜？”
蒋应许很有耐心，看报纸的同时再给他哼了一声，“嗯。”
费岸陡然失声。
居然……是真的！
他没有幻听……
言照语捧着一杯豆浆，困惑地歪着脑袋看费岸。
“费岸哥哥，你怎么了？”
这一刻，在费岸眼里，对面可爱的小姑娘就像一只好奇的小黑猫，一身神秘庄严的色彩，透出无所不能的魔力。
他相信，蒋应许肯出门，一定是她的功劳。
费岸的脸上露出雨过天晴的笑意，宠溺地看着言照语。
“没什么。就是不敢相信，这家伙居然愿意去买菜。”
言照语似懂非懂，快速地瞟一眼专注于报纸的蒋应许，忍不住向费岸“告状”。
她微有意见地说：“哥哥本来还说要在网上买，等送货上门呢。”
费岸嗤笑，“我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听着两人对自己有意见的话，蒋应许终于抬眸，漠然的目光从费岸扫向言照语，冷不防看见穿着黑色T恤的小姑娘，眸光一怔。
小姑娘像被偷偷掉包了。
这几天，他几乎习惯了看见一个穿着颜色清丽、有可爱风格印花图案的家居服的小姑娘。
费岸饶有兴趣问：“那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言照语一脸茫然，“我没有说服他……”
她依稀记得——
是蒋应许自己改变主意。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照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