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照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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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冽的冷杉香气在鼻尖晕染而开，言照语回过神来。
她摸着撞到男人后背的额头，觍着脸笑道：“对不起，哥哥，地上太滑了。”
蒋应许并不与她计较，指着一堆码放整齐的空心菜，道：“拿些菜。”
“噢。”
言照语乖乖点点头，按以往和妈妈买菜时的经验，捧了大约两人份的空心菜交给摊主称重。
蒋应许继续指使道：“再挑些土豆、胡萝卜、玉米……”
言照语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自己挑，但她不敢问，只能老老实实接过摊主递来的篮子，按蒋应许要求的，一样一样好好挑拣。
东西都挑拣好后，言照语的双手沾上泥土，但她不在意，只是拍了拍手，拍掉泥土灰尘。
蒋应许一边扫码付款，一边留意着她的举动，眉头微蹙。
他无法想象她的小脏手竟然要等到回家才能洗干净，不过，这也是她非要来菜市场所该付出的。
付完款，蒋应许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两手不用提什么东西，光鲜亮丽。
言照语走在他身后，拖着变得沉甸甸的小拉车，眼巴巴地跟着，活像一个小跟班。
“哥哥。”
言照语迈大步子，追上蒋应许，心跳得飞快。
“刚才那个阿姨觉得我们是兄妹。”
她趁机鼓足勇气问：“你几岁呀？”
蒋应许满不在意地回答她，“二十三。”
言照语眼睛一亮，在心里默默做了一道小学一年级的减法题。
二十三减十六等于七。
他比她大七岁。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两人走了几步，言照语想到什么似的，神秘兮兮问：“哥哥，你不问问我几岁吗？”
“你？”蒋应许轻蔑道，“不是十五就是十六。为什么要问？”
言照语清亮的眼眸闪过一丝得逞笑意，顺理成章说出自己的生日。
“等九月三十日过生日，我就满十六岁。”
蒋应许轻挑眉梢。
小姑娘是九月三十日生日，他是有点印象的，毕竟人就在他家里住着，他还吃过她的生日蛋糕——言今送餐时给他捎带过。
她的生日蛋糕他吃过，但他从来没有送过她生日祝福和礼物。
言照语充满期待又豪爽地说：“到那个时候，我就请你吃蛋糕。”
蒋应许没有在意她语气里的欢喜，颔了颔首，故作沉吟道：“九月三十日……那个时候，我们应该已经不认识了。”
言照语呼吸一窒，不解而焦急地问：“为什么？”
蒋应许说：“忘了？等你的母亲回来，我就不在这了。”
言照语忘了又想起来。
她没有吭声，微微低着头。
蒋应许看不见她的脸色，看着她浑圆的后脑勺，只觉得好笑。
半晌，言照语抬头，认真地问：“哥哥，我们加了好友，一旦不见面了，也会变成不认识的人吗？”
这个问题在蒋应许的意料之外。
对上小姑娘澄澈睿智的眼神，蒋应许似懂非懂，风轻云淡反问道：“不然呢？”
明明还可以保持联系的。
言照语心想。
不再见面的人，删掉联系方式并没什么。
蒋应许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在添加言照语为好友时，他想的也是等可以辞别的一天到来就删掉她。
此时此刻看着小姑娘的情绪悄悄变幻莫测，蒋应许突然犹疑。
言照语是一个敏锐的小姑娘。
她不出声，旁边的蒋应许也没有说什么，两人之间的气压转而低落，她能清楚地感受到。
她的五指不禁握紧，更用力地抓着小拉车的拉柄。
咬咬唇，言照语扯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坦荡地仰起头，从容地望着蒋应许。
“哥哥，你还可以给我的朋友圈点赞。只要你给我点赞，我们就永远都是好朋友，不会变成不认识的人。”
“……”
“我也可以给你点赞的，但我看不见你的朋友圈……”
言照语厚着脸皮问：“哥哥，你是把我屏蔽了，还是根本就不发朋友圈呀？”
“……不发。”
“我猜也是。”
他毕竟连头像都没有，还是原始的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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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菜市场里逛了快一个小时左右，买的食材塞满小拉车。
刚走出菜市场，言照语突发奇想，拿出手机蹲在地上，给装得满满当当的小拉车拍一张照片，火速分享到朋友圈，并配上文案——
【买完菜回家啦！】
然后抬头，无理而不自知地说：“哥哥，你快点，给我点个赞。”
“……”
蒋应许看不透小姑娘的想法和行为。
但在她坚定又霸道的目光中，他认栽似的掏出手机，长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如她所愿。
言照语满足了，将手机揣回裤袋里，握住小拉车的拉柄，愉快说：“我们回家吧，哥哥。”
两人走回家，时间已经快到十点。
蒋应许继续指使言照语，让她把买来的食材都一一收拾好，该放进冰箱的放进冰箱。等言照语收拾好，他就把她赶出厨房，照旧关上厨房的门。
“哥哥下厨为什么老是不给看呢？”言照语摸不着头脑地嘀咕道。
按习惯，她拎起空空如也的小拉车走到花园里，用花园里的水龙头冲洗小拉车。
这是言今嘱咐过的，小拉车装过水产，就一定要立刻洗干净，不然会发臭。
把小拉车洗干净后，言照语心血来潮，跑到厨房的窗外，还没靠近，就对上蒋应许的目光。
蒋应许正在洗空心菜，看见窗外企图偷窥的小姑娘，他面无表情，眸光沉沉地盯着她。
言照语还是有点眼力见的，能看得出来蒋应许不欢迎她。
她识相地后退，转身离开，心里诧异极了。
煮个饭炒个菜而已，怎么还藏着掖着跟要炼神丹妙药似的？
将近中午，阳光炙热。
言照语流出一身薄汗，虽然很喜欢穿得和蒋应许相似，但她还是回房间换掉一身吸热的黑色衣服，继续穿着清新可爱的家居服。
然后跑到餐厅里，坐在餐桌边玩手机。
她鬼使神差点开和蒋应许的聊天页面，出神地看着两人之前寥寥无几的聊天记录。
“哥哥，我们加了好友，一旦不见面了，也会变成不认识的人吗？”
“不然呢？”
这一刻，言照语心里有个声音在自言自语。
“哥哥，我不想和你变成不认识的人。”
明明已经认识了，明明他还照顾生病的她，明明他还做饭给她吃。
他们要在一起生活半个月，朝夕相处，怎么会一不再见面，就不认识了呢？
言照语无法接受。
她觉得，蒋应许应该像费岸那样，因为和别墅主人认识，是好朋友，所以会时不时来别墅一趟。
就算来的时候，是陪别墅主人在楼上待着，令她见不到，也没关系。
在来的时候，和走的时候，能见上一面，她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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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费岸准时回来。
趁蒋应许还在厨房里，费岸和言照语一起把食盒打开。
费岸放轻声音，惊奇地问：“小语，你们今天真的一起去菜市场了？”
他甚至还看见蒋应许在朋友圈给言照语点赞，这是多么罕见的事情，他还特意确认了几遍。
言照语点点头，说：“去了呀。”
费岸不得不对小姑娘刮目相看。
“我看见他还给你点赞了。”
言照语想起来，笑盈盈又点了头，骄傲说：“我让他给我点的。”
费岸错愕。
“你让他给你点，他就给你点了？”
“对呀！”
费岸若有所思，以他对蒋应许的了解，蒋应许没有这么好说话。
但是现在，蒋应许不仅陪小姑娘去了一趟菜市场，还破天荒帮她点一个没什么意义的赞。
他只能得出一个结果，蒋应许意料之外地很宠着小姑娘。
思考了一会儿，费岸别有意味说：“看起来，这家伙很给你面子。”
言照语刚想点头，就想到惨遭拒绝的爬山一事，随即耷拉脑袋，闷闷说：“哪有……”
费岸说：“怎么没有？他从来就没给我点过赞。有时候我约他出去吃饭谈事，他都根本不理我。但他真的陪你去菜市场了。如果你想跟他出去吃个饭，我觉得他肯定也不会拒绝你。”
“拒绝了。”言照语小声说，“我今天问他可不可以一起去爬山，他拒绝我了。”
“……”
费岸差点以为自己幻听。
爬、爬山？她居然想和蒋应许去爬山！
从一起去附近的菜市场到一起去爬山，就像婴儿刚学会爬，还没学会走路就要跑了。
费岸硬是忍下想无情嘲笑小姑娘的强烈欲望，清清嗓子，拿出知心大哥哥的温柔来。
他语气温和地问：“他不跟你去爬山，你有没有当场哭给他看？”
“啊？”
言照语震惊，心想哭就没必要吧，不至于。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费岸老神在在说：“如果你哭给他看，他肯定就跟你去爬山了。”
许是心知肚明，小姑娘不是三岁小孩，不会说哭闹就哭闹，但费岸又真的挺想让蒋应许去爬山的。
于是他立刻诱哄道：“要不要跟哥哥打个赌？”
言照语的注意力果不其然就被打赌吸引了，蠢蠢欲动问：“赌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照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