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4、破碎 ...
-
不见林锦越的半个月里,沈醉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他没有告诉陈雯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而是直接发微信告知陈雯自己时间充裕,有剧本可以发给他。
一向秒回消息的陈雯这一次沉默了很久,沈醉等了几天没有耐心了才给陈雯回拨电话。
陈雯在电话里支吾说:“沈醉,你得罪了人。”
除开陈雯遮掩的态度,其次是沈醉住了多年的房子突然说要涨租。若是在合理的范围内增长,沈醉觉得自己可以接受,毕竟这个地段配这个价位,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可近乎翻一倍的房价就是刁难,房东阿姨也不急着让沈醉续上租金,而是絮絮叨叨列举出一系列可供涨租的缘由。沈醉短时间内很难再去寻找合适的房源,于是他说自己再考虑一下。
林锦越确实没有再管过沈醉,可沈醉大气还没来得及喘,他便不得不去主动找林锦越求情。
半个月来,沈醉接不到任何戏,大到主角小到配角,他甚至告诉陈雯自己可以去接龙套,陈雯听后也只是摇摇头。
虽然在很早之前,沈醉就怀疑这是林锦越的故意针对,好让他知难而退,迎难而下。
可他还是低估了林锦越的恶劣程度。
这一片城区几乎都是差不多的租金价格,除去家电齐全装修更佳的屋子,沈醉几乎没有再看到高价房源。
沈醉拿着租房信息的价格找到了房东阿姨,希望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房东阿姨尴尬笑了笑,“小伙子,也不是阿姨要涨房租,是有人想要你搬走,他们想要租那间屋子。”
沈醉皱眉问,“那个人是谁,叫什么?”
“好像是姓李的,哦,他开出的价格可比你高多了,阿姨知道你住得久,还没答应他呢,那个人就说要带人把你赶走。那样子怪吓人的。”
房东阿姨如实将那人的话语描述出来,接着她像是想到什么,继续道,“对了,那个李小成就是他名字,他说你要是来找我,就打这个电话,喏,你看。”
阿姨点开手机,报出了存在手机里的一串数字。
沈醉听了听,这串数字毫无悬念,是林锦越的。
“阿姨,我把房租付给你,后半年的一起都在这里了,那个人那边我会去说的。”
沈醉将身上仅剩的钱拿去交了房租,他走回小区的路上,点开自己银行卡上的余额想了半天。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去找林锦越。
因为接不到工作,沈醉在家里待了很久,久居在家的人极容易颓废,但因为要去找林锦越,沈醉上楼剃干净胡子,将身上的背心短裤换成白T恤与长裤。
沈醉出门前从茶几抽屉里拿出车钥匙又放回,他下了楼,看着楼下那辆因停放半月而沾满灰尘的车。
沈醉看了半晌,重新上楼去取了车钥匙。
他想,这车总归也不是属于他的,不如一并还给林锦越,只要林锦越别再逼他,什么都好说。
-
林锦越彼时正与容笙待在一室,沈醉敲门是容笙出来替他开门的。
沈醉望着容笙,本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他强装镇定道,“我有话想单独跟他说。”
林锦越并不意外沈醉的突然出现,他神色如常看着容笙,“过来。”
“那……”容笙左看看林锦越,右看看沈醉,两人都没再说话。
容笙好看的眼睛咕噜一转,最后听话地走回林锦越身侧。
容笙熟练地将一只手搭在林锦越肩上,另一只手挽住林锦越的脖子。他只好冲沈醉投来歉意的目光,“抱歉,我得听林总的。”
沈醉微点了点,表示理解。
沈醉顺着这个角度看了林锦越一眼,没由来地觉得面前这两人贴在一起的样子分外刺眼。
他是这房间里极为突兀又尴尬的存在。林锦越显然是准备对容笙做什么,而自己的突然造访,搅了他的好事。
沈醉呆站在门口,右手捏紧了车钥匙。
他既然来了这里找林锦越,就不能再将自己缩起来。
沈醉大步向前,他将车钥匙放在桌上,接着十分平静地望着林锦越道,“车我开来了,还给你。”
他转身欲走,林锦越蓦地起身。
“等等。”
林锦越笑着问,“你跑一趟,只是为了还车?”
沈醉盯着林锦越,他在敲门之前的确在心里打过草稿,他想跟林锦越好好沟通,让他不要再做这么幼稚的举动。自己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在扬川能呼风唤雨,林锦越实在没必要再给他使绊子,旁敲侧击地劝他安分。
可沈醉进门后,看到林锦越与容笙旁若无人的亲昵,他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不该出现在这里。他竟忘记自己来此最紧要的任务。
“嗯,还车。”沈醉点了点头。
林锦越一步步朝沈醉逼近,沈醉敏锐察觉自己该走了,他再待着任林锦越宰割就是傻子。
沈醉目光闪躲,他慢慢后退,直到碰到门把手。
沈醉拧开门把手冲出了房间,林锦越一言不发跟了出去。
他想要的其实很简单,沈醉是个聪明人。林锦越想要沈醉保持从前的温顺驯服,哪怕是装出来的顺从也好。
沈醉没有时间去思考出逃的大门为何无法打开。林锦越一声不吭抛弃容笙追着他欺身而上,将他压在坚硬的墙上疯狂索吻。
沈醉猛烈挣扎着,可林锦越把他锢得很紧,窒息感充斥在沈醉脑海,他感觉自己正被一热一寒两种温度拉扯扭曲。
一念深渊,一念地狱。
一个吻唤醒半个月来已经沉寂下去的渴求,所有好的不好的画面一拥而入涌向沈醉的大脑。
而房间里等待林锦越怜爱的容笙,因久久等不来林锦越正走出房间想一探究竟。
容笙刚走出房门就被沈醉余光捕捉,沈醉试图拍打踢开林锦越,可那人就像黏在了沈醉身上,大有不吸干沈醉最后一滴精血绝不会放开的意味。
沈醉被林锦越锢住了身体,连同手指也被林锦越按在腰侧,动弹不得。
被视奸的羞耻一寸寸压迫沈醉神经,他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对他予取予求。
容笙不敢出声,他脚步极为轻缓地走回房里,轻声关上了门。他有预感,沈醉与林锦越好不了多久,他犯不着出去惹林锦越不开心。
容笙把玩沈醉扔在桌上的钥匙串,他不禁在想,沈醉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到这般境地的。
他刚认识林锦越时,林锦越分明是相当珍视沈醉的,沈醉做什么林锦越都会由着他,唯一的要求是不能离开这套房子。
而现在……
容笙感叹还没出口,室外突然就传来极为清脆的瓷器破碎声。
他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接着久久没有听到室外两人的争吵声,容笙下意识将手靠在门把上,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碎了一地的玻璃,那个物件好像是从前林锦越放在客厅边几上的一只摆件。
紧接着事物的发展超出容笙的想象与认知,一直一来对人温和有礼谦卑有加的林总,正撕开身下人的白衫,将那布条一根根地捆在胡乱挣扎的人的手腕上。
容笙并看不到那些画面,他只凭借布料撕扯声、挣扎声以及隔着门板传来的微弱喘息声,判断门外的两人正在白日做些难以描述的事。
容笙心跳得很快,他在不断思考自己此刻该做些什么,才能离开这间屋子。
他可没有听翻云覆雨墙角的癖好,他更不知道林锦越对于沈醉的感情已经不再纯粹而是哪怕锁住的是一副躯壳,林锦越也会做下去。
容笙着急自己该上哪儿躲着的同时,客厅里一地狼藉,而沈醉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
林锦越承认自己此刻偏执又残暴,在沈醉伸手打他巴掌的那个瞬间,他是想把沈醉重新捆回身边的。
他凭什么跟自己置气,拿什么跟自己犟?
林锦越伸手捏住沈醉下巴,那双了无生气的眼睛让他想到数月前鲜血淋漓的场面。林锦越有些慌神,手只捏了一秒又放下。
他没有再坐在沈醉身上,而是起身弯腰给沈醉解开手腕的布条。
“你房间还有你的衣服,待会换上再回去。”
沈醉一动不动,林锦越盯着他的眼睛,那一瞬间林锦越似乎体会到钻心的疼痛,可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怪异。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林锦越皱了皱眉,语气依旧不咸不淡,“车钥匙在房间里,自己把车开回去,我说那是你的它就是你的,我不会再要。”
他将沙发上的小毯盖在沈醉身上,柔软凉感的小毯下一刻被沈醉掀开掉落到地。
沈醉坐起身顺了顺气,他扬高被林锦越掐红的脖颈,让林锦越清晰明白那些指痕红印是谁的罪证。
“是我活该。”沈醉说。
事到如今他怪不得任何人,是他痴心妄想贪心有余以为林锦越会是那个助他平步青云的贵人;是他自以为能一颗真心去换另一颗真心,哪怕是得到短暂的永恒;也是他一步步丧失底线,从第一夜到此后的无数个夜晚、从两相情愿到他为鱼肉、从心动不已到心死如灰,原来可以来得如此疼痛、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