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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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把脑袋埋在常青的怀里轻蹭，手护着腹部，身体半屈滑下椅子，依恋地靠着常青的膝盖上边。
有没有人会经过，他已经不去想了。雄主想要他说什么，想要他做什么，就去做吧。哪怕被人发现，又何必羞耻？纵然站在那些独立充满光辉的雌虫中间，他也仍然是那个依赖仰望着雄主的存在。
他从来只是想拥有幸福罢了，幸福的形式并不在乎。无论从前怎样，将来怎样，现在的自己要过好现在的人生。
“请雄主……满足阑。
也请让阑，侍候雄主吧。”
阑仰首，目光虔诚有如朝圣。
千丝便如水而漾，织作覆住周身的柔网，弓起的身子如弦在柱，只随指尖勾挑泛作万层涟漪，却听珠玉阵阵，于盘中低吟。蛛丝缚蝶，青蛾何必扑火；飞燕偃仰，鹄首兀然向天。
麦色沾雨，樱实沉坠。两丸黑水银在皓白的水碗中轻颤，折射的光芒却无焦距。鲤鱼张唇之时，赤练悄然而出，骄晨新笋，倏然被揭开土衣，化作香饵，诱池中一抹朱红。
却蛇腰鱼肚，游烟牵云，情肠百转，寂体寻香。阑便化作体操棒上那根彩带，随掌领者的动作变换千端，五感与肌体尽皆被调动，别有一番辛苦在其中。
一场风雨，满身淋漓，已是魂销体空。
空气中弥散的气息还未褪尽，情热仍残，两道呼吸交织在安静的茶室，心神渐渐回归于当下的处境。
叩叩的敲门声让二人的思绪彻底回笼，阑蓦地起身，快速理了理衣服，一时也不顾身后的狼藉了，只盼望这份异样感不要表现得太明显。
站在门外的是赫。
他的表情还残留几许未能很好掩饰的尴尬，目光却已没有最初那般犀利。这段合作相处的日子里他似乎认识了一个新的阑，与三年前同在军队训练的阑不同，与三年后带着雄权的印记蓦然复出的阑团长也不同，他变得怯弱寡言，却又一步步蜕变地沉稳而温和，神似当初，只是褪去了青涩，拾回了真纯。
他不晓得阑在这三年里经历了什么，也始终不能完全信任那个掌握着组织命脉和政治特权的雄虫，但是至少在这些天里他能够确定，自己昔日的战友过得与表面上呈现出来的样子还算相近。虽然他以前总以为阑会寻找一个社会地位相当的普通雄虫，也对阑安于家庭理想的最终目标怀有不满，但是从目前来看，如果阑能够获得一种持续的安宁的稳定的生活，那对他而言也就是好的结局了吧。
“赫……有什么事吗？”
阑强作镇定地开口，虽然从前不是没有在外面被捉弄过，但是这样正经的场合，还是在同事面前，多少心里会别种异样感。
“研究处需要再次提取信息素样本，让我来找常先生过去。”
阑露出恍然的神色，正要扭过头去，常青已然从身后出现，揉了揉他的肩膀，眼睛看着赫说，“我知道了，那走吧。”
如今不仅仅是信息素在散发暧昧的味道了。
常青走出去一步，把阑挡在了身后，一时间视线割裂，待那个身影远去之后，阑才发现已无人回头。
他心中一松，颇有些落寞地关上了门。
“常先生对阑，十分耐心宽容的样子呢。”
赫低低开口，分辨不出情绪。
常青瞥了他一眼，似是而非地说，“还好。”
赫不太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便单刀直入，“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您。”
常青点点头，“请说。”
赫转过头来正视常青，很正经地问他，“您既然能够允许阑回归军部，又在举止上表现出足够的宠爱，那么为什么先前的三年里，断绝阑和我们的联系呢？”
常青平和地开口，“我断了阑和你们的联系，是阑这么跟你说的吗？”
“怎么会……”赫微微摇头，“你知道，阑是最护着你的。他是一个很传统的雌虫，雄主大概就是他的天吧。是我自己猜的，以阑h的个性，和我们之间的感情，若非有外在的阻挠，阑怎么会就这么音讯全无？所以我想……”
“你想，是我命令阑不许联系外界。”
常青看到赫的表情顿了一下，但并没有反驳的意思，便接着说，“不错，是我吩咐的。”
赫抬起头，内心的纠结凝在了脸上，与被欺骗的震惊和不解糅在一起，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来。
“不过在当时而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和阑彼此都不能互相信任，而我当时的心态也并不稳定。”
有些事情，否认是没有用的，也没有必要否认。他因时局事运而暴躁不安，悲悯于往事与命运，而对身边人显露冷酷的个性，这一点，无论是否有对外界做戏的因素，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婚后的那段时间里，他始终沉浸在自负带来的怨天尤人、不被理解的愤懑悲怆以及所遇非所求的不忿不满当中，被情绪所控制，几乎忘记了自己的本心。年少时“天下大同”的心愿只被后来的他当做不谙世事的天真畅想，将失望的根源归咎于梦幻主义的教育，然而彷徨于黑白交错领域、纵身于狂乱之渊时的他并未真正快乐，迷茫的人终究不能心安。
所谓的最完美的路径，真的值得耗尽心力、不顾一切地去追求吗？富于理想主义，却不能掌控人生的船舵，终究只会在风浪中愈行愈远；在无谓的方向上耗费时间，所浪费的远比另觅途径多得多。
“我对阑做过许多残酷的事，和平常的雄虫一样；虽然，我会避免留伤，也没有把他交给过外人。我做这些，一半是为了取得委员会的信任，一半是出于恶劣的心理，这一点我不想隐瞒。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懦夫。你如果顾念友谊，要对我出气，就尽管来好了。”
赫的愤怒溢于言表，但是从他紧握的拳头可以看出，他已经极力控制住了。
在他的认知里，常青毕竟还是一个雌虫运动的领袖，即使他做过恶事，也不能掩盖他身上富有魅力的一面。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这个组织的呢？阑也说过，你常常让他进入训练室。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有让他回到军队的打算了吗？”
“也可以这么说。”常青微微陷入回忆，“大概是婚后半年，我从苏庭那里听说，几个很有想法的人在东市传教，于是便去看了看，就认识了神父。他的演讲的确很有煽动力，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为了不让他被政府发现，我就建议他转向地下活动，并为他提供了资金和权限帮助。好在，他的确是个很有执行力的人，并没有让我失望，这也是组织后来能够继续发展的原因。但是仅仅进行这种思想上的传教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必须有武装，还要有权力和消息网。所以，我想至少要让阑保持能够随时回归的状态，然后便是，维持自己在委员会中的平稳地位。”
听他这样说的过程中，赫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我明白了，细节我也不想再问。”研究处的门近在眼前。“你以后会对阑好的吧？”
这番跳跃倒让常青猝不及防，“当然。”他不假思索。
事到如今，无论是怨怒还是不甘的理由都没有了。
“那就祝你们幸福了。”赫说罢，转身敲开了门，“常先生带到了，我先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