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不配》考徒

34、第三十四章

　　阑将连的想法传达给常青，只换来若有所思的沉默。
　　“雄主是怎么想呢？”阑不由问道。
　　如果连希冀的是和平的手段，那么动乱便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常青沉吟片刻，“各市的军事小队已经组建起来了，很快就要在明面上宣战。”
　　箭在弦上，只看大势所趋。
　　*
　　【一个粗心的年轻人可能认为世界就意味着去享乐，仿佛世界上的真实的幸福俯拾皆是；然而，恰恰是这些人得不到幸福，因为他们的才智尚不足以使其战胜生活道路上的种种困难。】
　　贤余看着书签所在的位置，被可擦拭的笔恣意划下的字段。
　　“你是说，这是公爵最近读的书？”
　　一本国家图书馆印发的哲人文集，文字的指向是一百零九页。
　　阑点点头。
　　虽然这些天和雄主变得亲近了，但他总觉得和对方之间隔着一道沟，他想要更多地了解雄主，只能从这些地方寻找蛛丝马迹吧。
　　贤余的目光有着些许的迟疑，向前翻阅着书中的内容。
　　“说实话，读书的标注有时候只是随性而为，未必能反映阅读人的心灵状况，而且根据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解读；看到这句话的人，如果心怀谦卑，或许会把这当做人生的告诫，如果性格不驯，可能只是想到值得嘲讽的事情吧。”
　　在贤余看来，常青绝不会是那种把自己看作“才智不足”的雄虫。
　　“那么，这本书里有没有说过……找到幸福的方法？”
　　这是让阑最为好奇的。
　　贤余看了他一眼，而后仔细地阅读着前后文。
　　“唔，这在我看来实在有点悲观，但是仔细理解起来很有道理。作者说造成不幸的恰恰是我们对幸福的期待，这种期待超过自己的能力，无法满足，就会不幸。如果要得到幸福，不是去追求那些遥远困难的东西，而是避免痛苦，并且把握好当下。”
　　看到阑若有所思，贤余不禁补充道，“但是观点这个东西还是见仁见智，有人会为了崇高的理想不断重复飞蛾扑火的追逐，我想他们并不会感到不幸；读书就像对话一样，你只是在和作者交谈，而不是听他的教训。如果你觉得有用，就收下，觉得没有用，就放下。”
　　阑似是而非地嗯了一下，贤余不晓得他是单纯地应声还是接受了自己的说法，不过这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情。
　　贤余笑了笑，“你还要看这本吗？或者我们聊聊别的？”
　　阑把书收过去，“我回去慢慢看一阵，有什么不理解的再找你。”
　　“如果你好奇公爵想什么，直接去问他，他应该也不会拒绝吧。”
　　“大概吧……雄主曾经带我读过书。”
　　这是贤余没想到的。他自嘲式地轻笑了笑，不知是为自己的成见而反思，还是对旧敌往事反差的费解。
　　“他现在的确成了一个好雄主。如果不是因为你那谨慎内敛的性子，我真以为他叫我来教你是在羞辱我。但是，阑先生，你只要迈出一步，纵情地做你自己，那么哪里还需要我？”
　　阑抿了抿唇，嘴角微微带笑。
　　“有些事若是不说，阑怎么知道？”
　　*
　　雄虫委员会真正重视起暴动，是在信息素事件数日后，源于一桩雌虫杀夫案引发的舆论和行动的双重事变。
　　起因是家暴，雌虫在反抗过程中造成雄虫死亡。如果仅如表象所展示那样，这只不过是一件寻常的刑事案件罢了，然而该事件背后疑似有着地下传销组织和非法军事力量的推动。据媒体报道，犯案的雌虫曾多次失踪，而案发当天在其身上和居住处曾搜出非法出版物、不明组织标志物、禁药和枪械。更有证据证明，这次犯罪并非临时反抗，而是蓄意谋杀。
　　事件激起了雄虫的愤怒，但随之而来的是雌虫的舆论反击，在犯案雌虫被押送法庭的当日，一伙不明身份人员将其劫走，并在现场留下了具有“白”字样的旗帜。
　　这件事成为一根导火索，神秘组织的现身让雌虫运动找到了主心骨，对雄虫主导的法庭和政局的公然藐视使得斗争走向明面。
　　紧随着劫人事件到来的是街道枪击雄虫事件和多起暗杀委员行动，委员会元老终于对雌虫叛乱产生无可忍耐的恼怒，并且意识到强有力的军事镇压的必要性。
　　*
　　“可以确定的是，高层里有内鬼。”多起毒杀委员事件，不是对内部人员作息情况熟悉的人干不出来。
　　现任委员会主席在雄虫的私人会议中如是发言。这是一场极其隐秘的会议，只有少数他绝对信得过的人能够参与。
　　“在我们没有发现的时候，那些可恶的雌虫已经钻到我们内部来了。元老的意思是，一方面在外发动军队，推行新的强制法令来应对敌人的挑衅，一方面要清理内部的可疑分子。问题是，应当由谁来进行这项任务？”
　　在座的人都是坚定的雄虫主义，要他们串通外敌是不可能的，这是主席对他们放心的理由。但是委员会成员之间多少会有利益牵扯，避免让事件发展成党斗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否则恐怕会引起虫皇的猜忌和反感。
　　众雄虫商议了一会儿，说道，“三皇子如何？他向来闲散，不太参与政务，又受皇帝信任。”
　　主席否决了，“他与第一军团团长大婚不久，正在权力的风口，皇帝意味不明，那位元老也正紧张。”
　　过了一会儿，又有雄虫说，“那就这个，常青吧，他的人际关系比较简单，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我记得第二军团那边的事也是他负责的，有家属在军队内获取消息也会更方便吧。”
　　主席想了想，“是去第二军做思想工作的那个？工作做得怎么样？”说是思想工作，其实本意是进行洗脑教育和监视雌虫罢了。
　　“最近倒是没看到那个军团闹出什么动静。”
　　主席点了点头，“倒是个人选。不过他可信吗？”
　　他翻看着常青的履历，只见父母那一栏分别写着病逝和殉国。
　　“据说他深度厌雌，等级尊卑观念十分鲜明，而且资产丰厚，生活悠闲，没有政治抱负。从各方面来讲，他应该是个对帝国忠诚和具有依赖度的雄虫。”
　　主席信以为然，“如果没有别的人选，那就定他了，找时间联系一下。”
　　*
　　常青收到会见通知的时候，还坐在非法势力地下会所的茶室中，思考下一步的军事行动。无疑这场混战需要一个统帅，他必须能够站在明处，动员全体蓄势待发的雌虫。
　　芝是最好的人选，在此之前他已经积攒了威望。
　　但除此之外，他还要引起一把火，让一切琐碎的事情从逻辑上变得更加顺理成章，来让他更进一步。
　　如果他猜的没错，雄虫委员会的消息或许是一个契机。
　　“雄主。”
　　阑悄悄坐到常青身旁，蛋的成长使他腹部愈发明显，只能穿着较为宽松的衣物遮掩。发青虽然没有那么频繁，却时常会被偶尔的接触或是莫名的想法勾起情欲，起初他还担心这样淫当的本性会被雄虫嫌恶，但雄主在这方面却好像愈发宽容了，即使偶尔破格亲近他，他也不会鄙夷或嘲讽。
　　就像这时，常青只是顺理成章地揽过阑的腰，把他连人带凳子往自己这边拖了过来，不安分的手掌肆意滑下，明明面上仍是认真思索的样子，却牵带着雌虫气喘连连。
　　即使恢复本性，雄虫在□□上偶尔的恶趣味也让人难以招架。
　　“雄、雄主，还在外面呢。”
　　阑脸红着，眼神不时瞟向门边，生怕有谁去而复返，忽然撞见他们的场面，便不由扭动腰支躲避着雄虫的作弄。
　　精神线却趁机深入，锢在腰间的手牢牢锁住雌虫的挣扎，便是没有这股力道，如闪电劈过般炸裂的感觉也已让雌虫身体绷起，小腿向内缩到了椅子下面，蜷起的脚尖点地，仿佛无声地致意。
　　汗水津然而出，……放肆，丝线……春意如潮。
　　“当真不要么？”
　　常青止住动作，刹那间五感停歇……干涸的岸岩，抑或被人踩过留下印子的湿沙，热血未湃，……阵阵含幽带怨的颤栗。
　　“雄主……欺负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