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不配》考徒

19、不配的第十九章

　　雄虫最后将飞行艇停在一个陌生的公寓前，阑随常青在艇内等了一会儿，透过落地窗看到公寓门口急切走来一个提着医药箱的亚雌——好像是雄主的专用医师苏庭。
　　苏庭上来后，简单脱帽致敬后，随常青的指引坐上了客座。
　　“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为常先生提供孕诊服务，准备时间略长了，竟劳烦常先生亲自来接，万望见谅。”
　　让雄虫专用医师为雌虫诊断，这也是阑万万想不到的，是以连坐姿都拘谨起来。
　　“不必挂心，我也想早些知道结果。”常青微微颔首，“舱内有单独的空间，不方便的话可以任意使用。”
　　苏庭一笑，“好的，那我先简单了解一下情况。”
　　因为是固定医师，在业务往来中苏庭自然也能获悉常青的一些家眷信息。可能是出于对常青身份的尊敬，他连对阑也带上敬称，这是与其他亚雌不甚相同的。
　　是以苏庭询问身体状况的时候，出于对这种微小尊敬的感激，阑立即正襟危坐，十分认真地回答对方的问题，包括那事的频率，以及信息素紊乱的详细表现等。记录完这些之后，苏庭提起诊疗箱便领阑往小房间去。由于科技的发达，许多医疗器械都有微缩的版本，只要有充足的资金就可以造出便携又高效的医疗工具，为私人诊断省去了很多麻烦。不出半个小时，孕检的电子报告就传到了雄虫的终端。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虽然还未成型，但是生殖腔内的暗环昭示着那将有一个小生命存在。说实话，虽然心里觉得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真正时刻到来的时候常青的内心还是难免有些复杂。
　　雌虫怀蛋的概率与双方的意愿其实有很大的关联，直到最近动了提拔雌虫的心思为止，常青都不曾有过生育的想法。倒不是觉得累赘，只是感到不太公平，一个生命在世界毫无准备的时候降临，它所面临的恐怕只有迷茫和空洞的命运吧。常青自己不能承担教育的职责，更无法指望身在泥潭中的阑。
　　更何况是现在，常青很难保证，它未来的命运。但是它的存在是有必要的，即便它的作用并不会即使体现。常青需要借助这个孩子拓宽阑在军部的行动范围，但又不能让怀蛋的事实掣住现有计划的脚步。
　　真是无情啊。
　　常青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想起自己未曾谋面的母亲和郁郁寡欢的父亲，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抛弃自己的呢？爱情，正义——
　　这些都与他无干。
　　阑和医师出来了。
　　抓着衣角的阑神情惴惴又难掩欣然，他小心翼翼地嫌弃眼皮，企盼常青能够和他一样欢欣。但常青早已敛好表情，只是温和又略带一丝观察的意味，静悄悄地看着阑。
　　如何想到，被怀心思的自己这样折磨的雌虫，得知拥有了共同的生命结晶时，仍能够露出如此纯粹而欢悦的表情？正如他不曾想到，被冷待三年的阑仍愿意与他一同孕育生命。不然，怀蛋的消息如何来得如此之快？
　　人心真是复杂的东西。
　　“怀蛋的期间，雌虫需要雄虫时常陪伴照顾，这样才能保证蛋的质量。按时抚慰是很重要的，平时也可以用精神丝安抚配偶的情绪，以免信息素过于躁动，尽量不要让您的配偶感到不安，如果您感到阑先生情绪低落的话，适当地用言语哄哄也是有效的缓解情绪的方法。”
　　苏庭笑着叮嘱常青，吐出的话语让阑感到羞耻疑惧，哪怕是教科书上也不敢写这样的话，雄虫何等尊贵，怎会对雌虫呵护关怀、照顾备至？
　　常青却只是默默地听着，旁人并不能看出他记没记在心里。他们一路坐着飞行艇回去，按照苏庭医师的安排，把家居布置得适宜孕雌居住，并在智能家居系统中改变了饮食配置和作息安排，确保一切物质条件都无可挑剔。
　　太过了，这简直是太过了。雄主竟然也不曾提出质疑，就这么任由苏医师安排。从来没听过哪家雌侍怀孕，连雄主的生活习惯也要干扰，哪怕是雌君，也少有这样的待遇吧。雄主，雄主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阑静静跟在二人身后，任由安排，一句话也不敢说。
　　难道真的要像医师说的那样，纵容自己的情绪，让雄主纡尊降贵、费尽心思地去安慰吗？表达所求，便能应有尽有吗？太过了，阑都怀疑自己无意中惹到了苏医师，让他这样煞费苦心、拐弯抹角地报复自己。
　　抑或雄主也只是看在苏医师的份上，此时才一声不吭，他们素来相处最好了，雄主对苏医师仅次于对皇子罗耶，阑曾一度以为苏庭会成为家中的雌君。如今却是自己怀了蛋……
　　苏庭和常青商量完孕期事宜，又悄悄交流了些什么，苏医师说“等你好消息”，便愉快地告辞。
　　阑自怨自艾地猜测着，在常青回头时惊慌得像一只落单的雏鸟。
　　“你怎么一脸不安，难道在等待我的抚慰？”常青低眉笑道，轻轻搂住阑。
　　肢体触碰的瞬间，阑惊得一颤，仿佛看到了什么怪像。常青不动声色地收回胳膊，坐到沙发上。
　　阑直觉自己做了错事，想要请罚，便被常青一招手揽了过去。他半贴在沙发上，脑袋被手指引着靠在雄虫胸前，身体因紧张而僵硬。
　　“信息素紊乱，跟精神域有关系吗？”常青做样摸了摸阑的脑袋，说实话像他这样冷淡的雄虫是不太会安慰虫的，有时只怕适得其反，是以常青到后来干脆按住阑的脑袋，悄悄地释放出自己的精神丝。
　　精神丝进入雌虫域海的时候，阑第一反应是害怕的，但是想到自己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又觉得不会有什么更差的结果了，便渐渐放松下来。
　　雄虫的精神丝进入得很柔顺，并不如以往一般强势而具有压迫感，也不是一上来就直冲核心，似乎想要揭开阑心中最深层的不堪，而好像当真是做孕期的抚慰似的。阑空旷已久的柔软域区，何曾肖想过温柔的降临？以往只是被草草地掠过，如今因为腹中的小家伙，破天荒地被细小的丝线一一探索，只觉得整个精神海都要被净化了一般。冷酷如罗刹的雄主，除了粗暴地用精神触鞭笞他饥渴的幻念，竟也能表现出如此和风细雨的一面吗？
　　这样的恩惠，若不是因为腹中雌雄未定的蛋，只怕这辈子也享受不到了吧？
　　阑因这样温柔的触碰而体验到快乐，没有抑住身体的反应，咿咿地泄出了声。仿佛撒娇一样，低下了柔顺的头颅，这样的温存，又能维系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