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不配的第十八章 ...
-
常青果真依约而来，半个小时的飞艇悠悠哉哉，到达军部之时阑还在带头训练。
训练中有一个山羊跳的动作，性质更像是玩乐，阑正在示范。许是跳得有些过了，把面前的跳凳推翻了一个，惹起了另一个军官的打趣，然后常青就见到自己家那个永远谨小慎微、惶恐不安的雌虫，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赧然的笑容。
莫名真纯。
这并非突如其来的触动，跳凳上飞跃的身影实在让雄虫想起多年前的蓦然一瞥，彼时被密友半逼着来到军部相看雌虫的自己，也是被这样灵动身形及纯粹笑意所吸引，只是那微薄的好感与失恋时的愤懑戾气相比过于微不足道，疲惫厌世的雄虫无意让心再起波澜。
再后来罗耶将雌虫送上了他的婚床，精致的箱子里开出一只浑身装束、处于情期的异性，满身的潮红和银汤的表情与初时的印象截然相反，世界观迷离的雄虫把这误解为真实与表象、现实与幻想的冲撞和割裂，不屑地将雌虫拒而远之。
然而现在想来，真实与虚假又是什么呢？从一个狭隘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仿佛目光透过一道巨大的玄幻之门，一切光怪陆离、云谲波诡，干扰着通往中心的道路。
如今这个影子却与当初的印象重合在了一起，这让常青更感玄妙。
他屏退了一切迎接之人，孤身蓦然走近旁观。看得出阑的教学并不总是顺利，他的人望在短期之内难以聚起，尤其是作为亲雄派的代表，身处极端雌权主义的阵营；但似乎因为回到了他的本职当中，雌虫从天性亲近的工作里得到了自然的欢喜，连神色都变得开朗许多。
环境就是这样影响个体，想毁掉一个雌虫，就要把他拘束在笼中。
常青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直到某一个偶然的回头，阑才发觉他的存在；在那之前其他雌虫已经有意无意投来许多探究的目光。
雄虫表现出来的文质彬彬的气质无愧于他行政官员的身份，贵族世家用时间、教育和财富堆砌出来的不凡气度足以让众人对他注目，何况他的优雅中自有一种冷感，暗自沉思的神情为他增添几许混沌的神秘。
阑见到他，首先是一惊，随后想起雄主说要来接他的话，暗暗算了时间，却不知雄虫等了多久，“雄主、何时来的？”
他总以为常青会来得更晚，没有雄虫会在“见雌侍”这件事上表现得这么殷切和准时。
“没有多久。”常青看了看表，才发现自己站了十分钟，“你继续吧，我可以等到你工作结束。”
此言一出，在场的雌虫都难掩惊讶。
哪个雄虫会对自己的雌侍说出这样的话？允许雌虫工作在他们眼里已经是莫大的慈悲，怎么还会愿意消耗自己的时间等待？
众军雌感到迷惘，就连几个长官也不例外。
历最先反应过来，“原来是阑上将的雄主，有失迎接。”传闻中的新任公爵，闻名不如一见。
“没关系，我无意引人注意，你们不用有太大压力，我在旁边随便坐坐就好。”说罢，他就当真在公用长凳上随便坐坐了。
这让历有几分无措，雄虫降临军部往往为了找茬，这样和言善语的却是不多，莫非他真的单纯是来探班？这位雄虫果然神秘古怪。
因为常青的特意叮嘱，历当然不知道阑疑似怀孕的事，连赫也被用“好像是误会”的话语搪塞过去，是以雄虫此行可谓出师无名。
不过雄虫做事岂需理由？雌虫能做的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是以众军雌只能顶着雄虫难辨情绪的目光继续训练，与此同时也有不少小兵暗暗关注着常青。
异性之间的吸引哪怕在这些帝国最“刚烈”的雌虫中间也能觅踪迹，虽然受大众氛围所影响，第二军团的军雌多多少少有些偏激，但是内心真正敌对雄虫的却并非全部，这群人在政治潮流中往往被归入妥协派或者浮动区间。——但那并非常青所关注的。
意志不坚定的雌虫对于常青来说没有一点吸引力，他更在意的是矛盾和稳定状态下雌虫不同的反应，这是一种有趣的社会现象，也不妨将其归入个体研究中。
令常青有些失望的是，自从他被发现之后，阑的表现就不如起初一般自然，原先还是一个有血肉的存在，如今仿佛一下子被划到安排好的剧本，并且演技拙劣、无可圈点。
常青微不可见地敲了敲腿，然而无意间泄露的情绪似乎顺着精神波动传递给阑，后者动作微微僵硬，暗暗寻思是否雄主已经等得不耐，以及自己该不该申请提前离开。
好在训练结束得快，新兵离开之后，阑迅速向历及其他军官告别，奔向雄虫所在的位置。
“抱歉，雄主，让您久等了。”阑想要当众下跪，被雄虫一挥手拦住。
常青慢慢起身，“走吧。”
阑赶紧跟上。出了门就见到雄虫专属的飞行艇，这还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站在艇外，以往常常是被随意地装在狭小黑暗的箱子里，也无缘参观艇内的布局构造。
脚踏上舱板的时候，阑心里还有一种不真实感，豪华飞艇的布局犹如袖珍宅邸，舱内一应俱全，甚至可以在此居住。大抵因为这是三皇子罗耶送给雄主的新婚赠礼，所以装饰摆设风格与真正的住宅格格不入，相比之下雄主还是简约不少。
常青落座之后，阑下意识地要跪在他一旁的地毯上，常青再次让他起来，阑才注意到这并非是单人座椅。双人沙发的拐角处还有一个单独的客座，雄虫头一次叫他坐下，阑拿不准要坐在哪一个位置上，但是考虑到客座太远不便服侍，阑还是斗胆坐在了雄虫旁边稍远一点的位置。
此时飞艇已经在自动驾驶系统操作下飞了好一会儿了，常青坐下之后不知在看些什么，阑不敢打扰他，视线飘着飘着就到窗帘拉开的落地窗外，发呆了片刻，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去往医院的路。
雄主……要先回家一趟吗？抑或放弃了去医院的打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不配的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