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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崇瑞十六年春,太子禁足府内。

      崇瑞十六年秋,太子遇刺,后入竹轩清修。

      当时孙梦韵告诉梁启言高唐皇帝要让他去竹轩时,他是不以为然的,毕竟过了许久太子府都没有出事儿,他也和乌衣古尔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可是有一天,他寝宫突然失火,火光冲天,他也是死里逃生,刚好就在窗边看书,翻窗出来逃过一劫。梁启言也是明白的,他知道朝中有些老虎要吃人了。

      九月初秋,梁启言走得急,但也没有忘记往宫中再发一次信鸽,那鸽子正好落在辰欢殿后院的枯藤上,乌衣古尔拿到信,知道梁启言去了竹轩,可缘由信里没有明确说出来,长久的书信往来让他都快忘记梁启言的模样了。不过还好,他学汉文也颇有成效,能看懂更加晦涩的诗文了,阿娜尔汗还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而对香玉和玲玉乌衣古尔也是忽近忽远的。直到他听说了太子府失火,这才明白梁启言的处境有多凶险。

      乌衣古尔无法去竹轩,他只能写信问候了梁启言,可能是换了地方,这信鸽迷了路,他许久都没有见梁启言的回信。

      刚到竹轩的梁启言就见到了梁束文,他的弟弟,夏美人所出,夏美人去年因偶染风寒便一病不起,之后得了恩准将梁束文送出宫,梁束文还是一副惨白模样,一身青白衣服,皮肤也白得几乎透明,红通的眼睛以及时不时的咳嗽证明着一切。

      梁启言冷眼看着他,“梁束文,我可曾说过,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梁束文眼尾嫣红,长相有些女气,和他们梁家人长得都不太像。他喘着气,“太子殿下,我不是……咳咳……不是故意的……”

      行了礼便快速离开了。

      梁启言不喜欢梁束文,他总觉得梁束文身上有太多的秘密,那如蛇一般的眼神就更加令人厌恶了。当年梁束文为了救落水的梁启言才在冰湖中染上重病,后来梁启言好好的,只有梁束文患了咳疾,换季时总是咳得最厉害。

      可是,只有梁启言知道当年的真相,他看着那消瘦的身影,往日的记忆渐渐清晰却又模糊下去,罢了,不过也是被人操纵的可怜虫。

      乌衣古尔倒是无忧无虑,梁启琛自从六月初五以后便再没见到,连一封书信都没有,他只听说梁启琛去了江南,他听到这消息时也是微微惊诧,后来他就和那些皇子公主一起进了御书房学习,有太傅讲学乌衣古尔学得很快,每日散学后他就去校场和李纯之交流箭术和马术,偶尔李纯之还会教他几下拳脚,中原的拳脚功夫和乌宛的不太一样,乌衣古尔学得很开心。

      乌衣古尔偶尔还会收到乌宛的来信,他知道乌宛和丘泠有矛盾,但也并不担心,他有种莫名的预感,乌宛和丘泠如果真的打起来,高唐会帮助乌宛的。

      高唐皇帝梁寅立在沙盘前,手中的信让他无奈,梁启琛到了江南之后依旧是每天逗鸟流连花丛,可是一些小动作没能逃出梁寅的眼线,手中的情报并不具体,但也足够继续查下去了,那从南海运来的黄土,北边运来的黑土,想想看,他也知道这是什么了,“继续查,盯紧瑞王。”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跪在他脚下的黑衣人一瞬间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余温,证明曾经有人还在这个房间内待过。

      岁岁年年不过四季,朝朝暮暮不过一日,又是一年迎春笑,碎玉挂枝满长安。

      崇瑞十八年,乌衣古尔和梁启言的来信都已经好几箩筐了,乌衣古尔也已经窜了好大一截个子,他在纸上写下“一切安好”之后吹了吹,等墨香淡了便唤来信鸽,还是白色的毛色,不参一点杂质,细腿上的红绳就格外醒目,他将信塞进密封处,看着信鸽振翅飞去,阳光在它白色的羽毛上留下一层金光。

      一转头,乌衣古尔就看到阿娜尔汗就在身边,他一伸手就将另一封信递给阿娜尔汗,如今的他已经可以用汉语交流了,“阿娜尔汗,辛苦你了。”

      阿娜尔汗笑了笑,接过后便离开了。

      玲玉上前为乌衣古尔梳洗,“殿下,您的头发又长了,个子似乎比去年又长了?”

      乌衣古尔翻着书,御书房的书他经常借回来看,他语气轻快,“好像是吧,我看小昌也长个子啦,现在都已经到我这里了。”他说着在自己胸口比了比划,玲玉笑了,“今年宫里的各位小殿下都会长大的。”

      正在此时,一只白色信鸽就落在了乌衣古尔的案上,乌衣古尔拆了信看到熟悉的洋洋洒洒的一页纸,一笔一划的正楷小字,和那些箩筐里的字迹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这次怎么会这么快?”

      乌衣古尔看着内容,大致就是说梁启言的禁足令已经解除了,正在赶往醉仙楼,在玲玉给他梳洗完毕后,香玉给他披上了薄薄的外套,初春的长安也是春寒料峭的。他拽了令牌连阿娜尔汗都没有带就出发了。

      他到醉仙楼时还不见梁启言的身影,他估摸着时刻,在约好的雅间里坐下,偌大的房间里背景是淡雅的水墨画,写意的风景是孤舟蓑笠翁与远处寒山的雾气缭绕。乌衣古尔在榻上坐着,抬手品着铁观音春茶,从微苦到回甘的短短瞬间里,乌衣古尔听到有人说话,声音压得极低,但乌衣古尔一竖耳朵也能听到零散的对话。

      “赵家……势力大不如前,大人真的想好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宫里那位也有这样的意思。”

      “……她不是有太子吗?”

      “太子,一直不是她的目标……”

      “大人……那西边……”

      乌衣古尔还想听,就又听到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看样子,我是来晚了。”

      乌衣古尔一抬头,梁启言正好掀开帘子低头进来,梁启言在这几年个子长得也是飞速,如今乌衣古尔的个子也赶不上他,许久未见的朋友相顾笑了笑,一年多他们都是书信往来,梁启言都快忘记乌衣古尔的样子了。

      他就看着乌衣古尔依旧深邃的五官,穿戴着汉人的衣服却并不突兀了,眉眼也都比以前长开了些。

      乌衣古尔看着梁启言,只是觉得这人又变得明媚许多,那酒窝也越发明显,看样子应该是瘦了。

      “今天刚接到的令,我明天还要进宫一趟。”可今日最想见的是你,心里话梁启言没有说出来,他也觉得自己很奇怪,早上刚接到陈公公的解禁密令,他第一时间就写了信送给乌衣古尔。现在见到了,他内心掀起了一点涟漪。

      乌衣古尔微微点头,“这下你可自由了。”

      梁启言笑而不言,抬手就给乌衣古尔倒酒,十八岁的梁启言尤其是在竹轩的这一年,越发成熟,毕竟在竹轩的这一年,他也逐渐进入一个漩涡,是自己不得不进入的深渊。

      “你在宫中好好保护自己……尤其是……皇后。”梁启言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还是不安的。

      乌衣古尔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皇后对我很好,”他回想起皇后找他时的谈话,顿了顿,难为情地问,“你舅舅是什么样的人?”

      梁启言刚抿了一口酒,一眼就看到了乌衣古尔眼里的躲闪,他大概也猜到,皇后是说了什么。

      梁启言想了想,“他吗?这么多年,我不太记得了。”

      乌衣古尔满脸遗憾,“在塔拉沙漠,塔拉女神会庇佑他的。”

      就这样,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吃完饭,梁启言从怀里掏出一副人皮面具,就当着乌衣古尔的的面戴上。

      乌衣古尔愕然地看着,伸手在陌生的脸上摸了摸,“天,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梁启言身体一僵,乌衣古尔靠得很近,他僵硬地说:“这是□□,我现在应该还在竹轩的。”

      他也绝对不会承认仅凭隔着面具的温度,他都已经脸发烫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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