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艾尔登法环》向山

134、能源之城

　　食粪者的脑袋咕噜滚了几圈掉进一片脏水洼，云霄走上前奋力踢向墙壁，迸溅的灰白脑花零星几颗斑点溅上鞋面。

　　“走了，我们该去癫火了。”她侧目看向梅琳娜。

　　梅琳娜嘴巴微微张开，金色的独眼看向那具无头尸体，慢慢合上。

　　就在云霄走出两三米的时候，梅琳娜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褪色者大人渴望的世界和未来是什么模样？”

　　“不知道。”

　　云霄不带犹豫地朝前走，“总之不是混沌和诅咒。”

　　梅琳娜道：“我不认为诅咒能毁灭这个世界，活下来的人一定能清除诅咒，清除污秽……让生命再次绚烂美丽。”

　　云霄靴子的脚步声没停，轻轻摇了下头，“和诅咒能否长存无关。有的痛苦有益，有的痛苦无用，我不觉得经历一次污染对这个世界的发展能起到正面作用。所谓‘吞噬污秽者’‘传播污秽者’就是比核废料更污秽无用的存在。”

　　她不否认一定会有食粪者这样的人存在，亦或者说，只要个体之间的极大差异保持不变，只要智慧生物还在诞生，就肯定会有类似的存在再次诞生。

　　但无论多少次再现，都是需要清理的有害垃圾，这点不会改变。

　　梅琳娜脑袋偏了一下，露出沉思的神色，“……您比我预想中激进。”她说着嘴角漾开一抹微笑，“您和您的同伴成为王，应该不是一件坏事？”

　　“呵呵，好坏要需要时间来检验，个人的愿望在现实与认知的局限面前不堪一击。”

　　浸泡的鞋子从水洼中拔出，哗啦作响的污水扬起又落下，云霄踏进干涸的圆形管道，里面的宽度通行一个成人绰绰有余。

　　“我走前面。”

　　梅琳娜跨步踏进管道中，摇曳的火把照亮前方的道路。

　　当天夜里她们来到王城底部教堂，梅琳娜敲了敲供奉石像的神坛，一道暗门出现在二人眼中。暗门之后是玛莉卡关押流浪商人民族的监牢。

　　遍地的尸骸和特殊乐器使人无处落脚，梅琳娜走向几层楼高的巨型墓室边缘，它们中央是个方形深坑，深灰的石墙将它分割成数十层，每层都堆满了尸体，参差不齐地支出几块石碑。

　　梅琳娜望着下方道：“从这里下去可以抵达封印三指的大门。”

　　“不着急。”云霄漫不经心打量着四周的尸体。

　　从外表看他们应该是病死或饿死，几乎所有人死前都捂着眼睛，嘴巴大张，身心似乎承受过极大的痛苦。

　　她找了一会儿没发现完好无损的乐器，悻悻放弃。

　　二人跳下深坑抵达底部却发现本应关闭的大门打开了，门扉熔岩灼烧融化的裂痕早已冷却，与三指相关的癫火女巫静静倚在墙边死去。

　　……

　　乘坐升降台下来，前去寻找通往雪山禁路的米莉森和西索立即感受到一阵扑面而来的寒流。先后经历混种群体、恶兆双子围攻，二人身上都受了些许伤。

　　不过这些伤口在见到门外飘落的细雪后都变得值得。

　　米莉森放下抵挡寒风的手臂，走出神授塔，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自从压制腐败，明白自己的使命以后，第一次展露出明媚的笑脸。

　　“我们终于到了。太好了，我可以继续自己的使命了。”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微冷的寒酥碰到温暖的手掌瞬间化成水渍。

　　“哼哼~别高兴得太早~”西索若有似无的视线扫过那些雪堆和树木。

　　雪山里生活中体型娇小的集体生物，速度很快，看它们的武器似乎是特化过的镰刀。

　　米莉森咬了下嘴唇，小小地“啊”了一声转身道：“谢谢你的帮助。”

　　虽然说话和偶尔流露的眼神非常令人不适，之前的行动中也没有交流，但这个男人在刚刚对付那两个能让周围环境变得漆黑、融入黑暗的恶兆双子时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西索微微眯起眼睛，轻佻地笑了一下，“不客气，我们现在是同伴。我钟爱的那一位相信你的潜力，我也看好你呢~”

　　米莉森没听懂他说的话，不过直觉告诉她，不要问清楚比较好。

　　“没关系，不论今后发生什么，你们就是你们。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希望我们能继续一起作战。”

　　回去的路上西索忽然问道：“你要找的是什么呢？”

　　任务完成后他们的紧迫感顿时消散了许多。

　　“我在找一座城，据说那座城在索尔城的北方。你知道索尔城吗？”米莉森侧过脸看向西索，猩红腐败造成的白斑将坚毅英气的脸分割成两半。

　　西索轻轻哼了一声，“不知道哩~”

　　他对这类消息没有兴趣，不过听听也不坏。

　　“索尔城是一座信奉失色太阳的城。”米莉森道：“那里的人将受侵蚀的太阳视为绝望的象征，以及须敬畏的对象。”

　　听到这个描述西索忽然想起了点什么，大约半个月以前他们在湖中之地的边境墓地见到过符合描述的纹样，一位无头骑士的盾牌中央画着一轮惨白空心的太阳。

　　“和死王子有关？”

　　米莉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您知道呀，骑士们的隐秘？”

　　“褪色者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西索学起了云霄那套含糊其辞。

　　米莉森点点头没有怀疑：“失色太阳是无魂半神的守护星，据说能保护骑士们远离命定之死的影响。但据我的记忆说这种信仰的诞生是一位非常亲近的人为了让无魂半神正确地死去。”

　　听到这里西索稍微来了点兴趣了，“一位非常亲近的人…你想不起来是谁么？”

　　如果能挖出米莉森记忆里的信息，说不定会得到云霄也为之惊叹的情报。

　　米莉森神色黯然地垂下眼眸摇头，“那位给我的感觉非常熟悉，可我却想不起来……我一定遗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她停了一停，声音飘忽地说道：“也许等找到玛莲妮亚，一切都会变得明朗。我能感觉得到她人在圣树，只要找到索尔城，找到传闻中索尔城领主受赐的符节，就能前往圣树，它肯定藏在这片北方大地的某处。”

　　西索没再回应，表情懒洋洋的。这个世界的人他最不理解的地方就在于他们对于自身使命的执着，不过，这也是他们可爱的地方。

　　就在他们重新回到女王闺阁门口的时候，他们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柏克不断用毛茸茸的爪子抹掉脸上的泪水，可是却越抹越多，滚烫的泪珠从眼眶中脱落，滑进他毛茸茸的胸口。他痛苦地望着黄金树方向嘶吼，拍打地面，哭得仿佛随时会断气。

　　阿史米缩进小壶里，将小壶倒置过来，躲在床脚边一动不动。

　　“发生什么了？”米莉森又是担忧又是诧异，看现场的情况不像遇到了袭击。

　　柏克的表情扭曲，眼中充斥着仇恨和痛苦，身体不断抽动，语不成调，“主子、主子……接受了癫火……主子不许我过去，主子！啊啊！我的主子！呕、呕……哇！”

　　他趴在地上干呕，身体缩在一起，大口大口喘粗气。

　　米莉森下意识看向另一个人征求意见，却发现对方先一步往那边赶了。

　　两人一前一后抵达广场下方，还未踏上台阶，便看见一个黑色球体直冲他们而来。西索稍稍侧开身体，伸手接住那颗圆球。

　　鲜血淋漓之下并不是什么异形怪物，而是一张青紫肿胀的人脸，额头被砸得陷下去一块，颈部整齐切断，黑色的头发湿哒哒黏在脸上，混合少许破碎脑花。

　　西索正想说什么，手中的人头忽然消失了，广场中央的赐福旁边一道身影飞速凝聚，紧接着被一把血刀砍成两截。

　　身体错位，阿尔法刚刚修复的身体摔倒在地上下分离，断裂的肠子泼在地上，摔出很长一截，鲜红湿漉的地面再度晕开一片，微微隆起的血迹往四周扩大范围。

　　“我没有错！我比你更适合成为火种！”他趴在地上倔强地大喊。

　　“不清楚的人是你！放弃更没用的那个是你教我的，我比你合适！我没错！”

　　回应他的是一把沾满肉末的刀，此时的尸山血海外层就好像包裹了一层薄薄的血肉薄膜，他们全都来自同一个人。

　　脑袋被切成两半的阿尔法再一次死了，剥开的头颅里脑花激烈地跳动。

　　很快，他再一次复活在赐福旁边。

　　“你这个独.裁者！你看看我啊，我愿意——”阿尔法大声吼叫，眼眶通红，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刀扎穿了脑袋，仰倒的身体钉死在地板上。

　　“我用不着你替我去死，你没资格替我。”云霄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漠，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现在非常愤怒，前所未有的狂怒。

　　明明是可怕的场景，西索却觉得她此刻所展现出的情感比之前所有时刻都要真实——这样的时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很少见到了，以至于竟不合时宜地感到一丝开心。

　　面前的情况变化太快，米莉森一时竟忘了怎么反应，这时总算找回自己，“褪色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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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失色太阳的信仰推测说是米凯拉弄出来的东西，他和死王子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