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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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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里,有个男人一脚踩着凳子给大家讲故事,“那天我看见了,褚辫子一听自己的蓝颜知己给欺负了,拿着大刀风风火火就杀进了东瀛武士馆,那是左一刀右一刀,杀的那个东瀛人哇哇叫,直求饶啊!”
两个男人对坐着喝茶,年纪大一些的那个脸上长着风霜,看上去沉稳内敛,年纪小一些的这个坐不住了,一直朝那边张望。
“老师,我们发展褚辫子吧。”
“再看看吧。”左宗义让自己的学生不要着急,他仔细听着故事,“万一是作秀呢?”
他们师生原本在北边的一个城市干革命,但那边军阀割据,对革命人士穷追猛打,不留余地。
左宗义的妻子和儿女都被抓了,只有他逃走了,带着自己的学生。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们?”
“哼,你丈夫是不是左宗义?”
“是啊。”
“他干革命,跟我们大帅作对,你们就给我留在这里吧。”
“打。”
就一个字,说完后,左宗义的妻子被打得皮开肉绽,她的一双儿女哭哑了嗓子。
“别打我妈,要打就打我。”左裴华才十一岁,但是很懂事,他冷眼看着军阀,护着母亲和妹妹,“左宗义干革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是你爸爸,不能这么说。”
“妈,他把爷爷奶奶和我们留下,自己和学生跑了,我不认他。”
那天,左裴华的母亲被打死了,尸体就留在牢里,他看着妹妹哭,自己一个人从天黑坐到天亮,又从天亮坐到天黑。
牢门开了,褚辫子抽着烟斗走了进来,他怀里还揽着颜小霜,“你看看是不是。”
“姐,姐……”颜小霜跪下来,他摸着姐姐冯静的尸体哭了个毫无顾忌,“这都是我的错,我来晚了。”
颜小霜是被父母卖掉的,之后他的姐姐还偷偷来看他,但第二年,姐姐也被卖给了冯姓人家,姐弟二人自此分离,他遇见褚辫子以后,就求对方找他姐姐,前些日子才有了消息,但他姐姐被抓了,为了姐姐,他又多次央求大帅发兵,可还是晚了。
“你是谁?”
“你们是姐姐的孩子吧?我是舅舅啊。”颜小霜把两个孩子抱进怀里,“我那可怜的姐姐啊,怎么就撇下你们两个孩子走了……”
褚裟站在一旁,他没有安慰的意思,“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这个是褚大帅。”颜小霜揽着两个孩子让他们叫人,但孩子们都很抗拒,“是他给你们母亲报了仇啊,没有他,我救不了你们两个,快给他磕头。”
左裴华拉着妹妹左依巧跪在了地上,郑重其事地磕头,“多谢大帅。”
“以后除军阀,求天下安稳,来宽慰你母亲在天之灵吧。”
“那你是军阀吗?”
“我不是。”
军队趁夜打过来的,第二天褚辫子就接手了这边的地盘。
“不用怕。”颜小霜一手拉一个孩子,他不安地看着柯明挽。
“你答应过我,你不会参与混战,搅得民不聊生,现在是在做什么?法衣,看着我。”
“辰皑,小霜姐姐被抓了,我总不能坐视不理。”
左裴华把妹妹护在身后,他现在唯一能靠的只有一个素未蒙面的舅舅,为了不再被父亲牵连,他给自己和妹妹改了姓名,叫颜裴和颜珠。
“你做的对,我去忙了。”柯明挽出门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颜小霜,他之前一直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可对方居然说动赫舍里调动军队救人和抢地盘,小看了。
“柯明挽,大少爷为什么跟人家打?”
“真为了那个戏子?”
“大帅本来就不同意李世荣和东瀛人签订的条约,他一直想找个理由把人赶出去,恰好遇上颜老板受委屈罢了。”
薛祖庭不信,抱着胳膊站一边,他可没有柯明挽那么贴心懂事,还给赫舍里冲冠一怒为蓝颜找理由,“那这次呢?”
“这次是因为甄志强太狠了,对底下的百姓横征暴敛,咱们大帅是为民除害。”
“你还给大少爷找理由,他分明是……”
“柯先生,有人想见您。”
大门外,左宗义和学生陆知康正在等待见柯明挽。
“老师,我们为什么来见这位柯先生?”
“我以前见过他,当时他也是闹革命的,思想非常好,既然他在褚辫子手下做事,那我们也许可以发展一下褚辫子。”左宗义不知道自己与儿女只有一墙之隔,他们再见面也是几年后了。
“谁找我?”
“我。”
“你是……左先生?”柯明挽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压根没有把眼前人跟屋里那俩孩子联系在一起。
“能否移步去个清净地?”
“好,上次见面还是五年前的事了,不知道左先生在做什么?”
“我心系人民,心系国家,阁下呢?”
“我心如磐石,只求报效祖国。”
“那你为什么给军阀做事?”陆知康不高兴地责问。
“他不是军阀,只是之前收留了太多无家可归的人,还有失散的士兵,时间久了,手底下的人越来越多,但我保证,他没有鱼肉过百姓。”
“可他是前朝余孽!”
“知康。”
柯明挽看着陆知康的眼睛,“赫舍里为了革命曾四度入狱,差点死在反动军阀手里,一个人拿着一把大刀杀上了土匪山,说动土匪头子薛祖庭跟他夺取反动军阀的武器,组建起革命武装力量,在这样的世道,我们只想保护底下的百姓,没有伤过无辜者的一根头发,你不能拿旧眼光看待我的战友,我们不是军阀,我们不是封'建残余势力,我们是华国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
“对不起,我的学生冒犯了您。”
“我的问题,我今天心情不好。”
“我们此次来是希望你和褚大帅可以加入我们的队伍。”
“你们是哪个队伍。”
左宗义蘸着水在桌子上写下字,他在赌自己有没有看错人。
“知道了。”柯明挽按住左宗义的手,“你知道有不少人亲自来见过我们大帅吗?”
“猜到了,褚大帅的兵最多,大家应该都想拉他。”
柯明挽跷起二郎腿,很是悠闲,“武器库、兵工厂、土地、粮食和金银,知道我们大帅穷,要养不少兵和商队,他们就给了不少好东西,你们呢?”
“我们什么也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替你跟大帅说话呢?”
“你不愿说拉倒。”
“知康。”
“我很敬佩你们,一直以来都想加入你们,但这位小兄弟似乎非常瞧不起我们这群旧时代留下的余孽。”
“我……”
“我替他跟你道歉,跟褚大帅道歉。”
“我接受,这是我和大帅的申请书,一直带在身边,不知道给谁,今天总算是遇到一个了。”
“我这就联系我的上级,让他们派人来和你们商议。”
“我等你们的消息。”柯明挽叫一队人护送左宗义离开,但陆知康没有走。
“这是我的学生,此去不方便带着他,麻烦您收留他一段时间。”
“当然。”
柯明挽想着大帅府房间那么多,住个客人也没关系,就把陆知康带回去了。
当晚,褚裟训完军队就回了府,他刚走进书房就看见一个陌生人在看自己的书,“你是什么人?”
陆知康警惕地打量穿着军装的男人,对方个子很高,消瘦的身材像一把绷直了的弓,目光如炬,扎了一个粗粗的辫子,“你是赫舍里?”
“我是。”褚裟懒得猜对方的身份,他掏出枪来,“不管你是东瀛人还是其他军阀的走狗,今天别想活着离开我的书房。”
“法衣。”柯明挽听下人说大帅回来,立马赶了过来,他一把按下褚裟的枪,“这位是我的朋友。”
“学生?”
“是学生,我以前认识的朋友的学生。”
“这关系还真亲密。”褚裟一屁股坐下,翻看文件,“带他出去,我的书房除了你,任何人不得入内。”
“走吧。”
陆知康是进步学生,看不惯褚辫子这种老派又霸道的作风,想开口辩驳却被柯明挽带走了,“他就是你说的爱国好青年?”
“你家境不错吧?”
“这跟我家境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柯明挽还是保持微笑,语气也是温风细雨般平和,“这段时间里,我会照顾你,有事就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