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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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练三九，冬练三伏。
颜小霜吃了不少苦才成了角儿，更多的是吃了苦也没成角儿的人，相比而言，他拥有凤毛麟角般的“幸运”。
“颜老板，您今天唱得是真好。”一位戏迷竖起大拇指，“我敬您一杯。”
“赵老板客气了。”
“颜老板，我有一事儿求您。”
“什么事儿？您说就行，我要是能帮上忙就最好了。”
“我那商队想从北山过，又怕遭土匪，想让您问问大帅的意思，这杯酒我先干了。”
“等等。”颜小霜赶忙挡住酒杯，不让对方把这酒干了，“大帅喜欢听我唱戏，可他不喜欢听我说话，赵老板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要是有高明早请了，直说了，我不是怕土匪，我是怕大帅。”
“老赵，你怎么说话呢？”
“谁不知道褚辫子以前跟土匪是一伙儿？”
“赵老板，虽然我不敢夸下海口，但我能保证，大帅绝对不是其他军阀那样鱼肉乡里的祸害，你就大胆地让商队过路，绝不会有问题，出了事你找我就是。”颜小霜的话让人放了心，大家又喝了几杯，酒过三巡，他送其他人离开，自己醉得走不稳路，被迎面走来的褚裟一把扶住，“我还以为大帅今天不来了。”
“近来事情多，没时间见你。”褚裟总不好跟颜小霜抱怨最近柯明挽见老同学去了，留自己一个人处理公事，事情多的简直是无从下手，“你喝了不少，别……”
“没多少，我装醉的，大帅气色好差。”颜小霜接过小厮端来的盆子，他蹲在地上给褚裟脱靴子，把脚放进水盆里，“水凉吗？”
“正合适。”褚裟玩着手里的帽子，他听见微小的脚步声，将手放在枪上。
“大帅，这是柯参谋长为您准备的补汤，让我送过来。”
“放下吧。”褚裟再次放松下来，看着颜小霜给自己擦干净脚上的水，“我刚拿下的地方有个裁缝铺子，去做几件衣服吧。”
“谢谢大帅，还有昨天让人送过来的凤钗花衫都是难得一遇的珍品，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了。”
“小嘴这么甜，我听见你的话就觉得很受用了。”褚裟拉着颜小霜让其坐在自己旁边，待对方枕着自己的腿躺下，他掐灭烟，“我决定了，无论如何，我得帮你把你们家的事儿都办好了。”
“真的？”
颜小霜其实也只在乎姐姐，对方死了，风光大办后他便没遗憾了，“我父母别找了，就把我那两个外甥，大帅能不能让他们入学？我不敢认他们，下九流是贱籍，我不想连累他们。”
“我看谁敢？”
“大帅在，大家当然不敢乱说话，我是怕以后。”颜小霜坐起来靠在褚裟心口，“戏里戏外都是只见新人笑那管旧人哭，要是有一天，大帅喜欢上别人了，我也只能自己搁心里难受了。”
“净瞎说。”褚裟抱起颜小霜把人放在桌子前，他拿起碗来喂对方喝汤，“天天胡思乱想，人都瘦了，喝点这个补汤。”
“这汤真好喝。”颜小霜再恃宠而骄也知道这补汤不是给自己喝的，在褚裟要继续喂自己的时候哄对方喝，“大帅把补汤喝了，它对身体好，今晚再跟我好好的，好不好？”
“有理。”褚裟迅速把补汤喝了，一脚关上门，把颜小霜抱到床上去了。
“法衣，你也读过许多书，怎么不懂他年少不知事？”
“我就是图他年少，嫩得很，他图我有权有势，我们两厢情愿，干别人什么事？”
柯明挽看着昏黄的台灯，他揉了揉眼睛，法衣现在越来越沉迷于戏子了，甚至很多军事行动都是为了博人一笑。
可惜陆知康看不懂那么多，他只知道褚辫子做了不少为国为民的好事儿，哪管这些事是不是有损谁的利益？
“大帅去忙公干了吗？我们什么时候把庄贵族打了？”陆知康比较激进，他看到褚辫子有那么多兵，打起仗来毫不含糊，恨不能让对方明天就把全国统一了，“这个庄贵族可比大帅差远了，咱们大帅是真贵族，他就是娶了格格后小人得志，插上毛就以为自己是真凤凰了，让人笑掉大牙。”
“知康，你早点休息吧。”柯明挽不打算和陆知康讲更深一层的道理，法衣如今频繁发动战争，与他们曾经还百姓太平的初衷大相径庭，更是与反动军阀混战越来越像，穷兵黩武，他必须得把法衣拉回来。
“参谋长，你让我再说两句。”
柯明挽回书桌前坐下，等他回过神来，钢笔停留纸张上太久，墨水把字给晕染了，他把信纸团成团丢弃，重新写信给老同学。
安泰兄：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我家大帅心系国家，可惜报国无门，遭到反动军阀集体围攻，屡屡受挫，身处黑暗，前路漫漫。
如今国家已然在风雨中飘摇不定，大帅因不得志而郁郁寡欢，我心万分悲痛，只求一个机会，让大帅能为国效力，为民除害……
“大帅……”
颜小霜抓着床单侧躺在床上，一条腿被显露青筋的大手攥着，身后是褚裟，他低声细语地哀求，更像是欲拒还迎，薄纱盖在两人身上，半遮半掩。
“乖。”
梁上君子抬起瓦片，他仔细看着屋里，薄纱什么也遮不住，一下子就发现被动的那一方是个男人，有鸡.儿的。
他甚至能看清那个军装脱了一半的男人是怎么进出别人旱道的，大为吃惊，一脚踩实了瓦片。
“谁？”褚裟立马抽身出去，拿起枪就出了房门，听着脚步声辨位，预估梁上君子的逃跑路线，在去路堵人，一枪毙命。
“人死了？”
“死了。”
柯明挽再好的脾气也控制不住了，他不想跟褚裟发火，这人吃软不吃硬，但他要被对方这乱来的行为气坏了，“你有没有审问过他的来历？他是好是坏，是哪一方人马，你的身份怎么能随便杀人？法衣，我们的未来你不在乎了吗？”
“私闯民宅，还是我的，按律当斩。”
“你现在越来越像军阀了。”
“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现在越来越像军阀了。”
啪——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不知道吗？我真是太惯着你了，这样的屎盆子你都给扣在我头上。”褚裟气冲冲走了，在庆榆过来问安的时候理都没理。
“怎么吵架了？”
“他打我。”
“不可能，阿哥可在乎您了。”庆榆着急忙慌去拦柯明挽，“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要回家，他没救了。”
柯明挽甩开庆榆，什么东西也没带就离开了帅府。
茶楼特别热闹，因为这里有大帅捧场，大家也都来拍马屁，戏班日赚斗金。
“只见他目定口呆神色沮，只见他不哼不动低头坐。真是个积世老婆婆，竟说出妹妹拜哥哥。我颈儿低垂呀心儿苦，满口话儿难倾诉。肠转折眼模糊，却摆这筵席……”
褚裟军装笔挺地坐在包间吃茶听戏，嘴里哼着闺门旦的词，“小霜唱得越来越好了。”
“还是大帅提点得好。”
“报告。”
“进。”
“大帅。”
褚裟见士兵不开口，招招手，让对方凑过来报告，他听完耳边的小话后，不小心打翻了杯子，“没事没事，手松了一下。”
“庆榆管家让我问您怎么办。”
“凉拌。”褚裟假装不在意，继续嗑瓜子吃茶，不一会儿，有两人神神秘秘地来了，把门反锁，他把手放在枪上。
“褚大帅，请不要紧张，我们是特意来见您的。”来人摘了帽子，让身边的人把信交给褚裟，“这是您的参谋为您写的申请书，已经通过了。”
“啊？哦，你们是……我知道了。”
褚裟收起轻慢的态度，把二郎腿放下，他现在看着风光，实则左右为难，好多势力找他要个态度，“我以前都听柯明挽的，他说什么我照做。”
“那现在呢？”
“他走了，不要我了。”
“柯先生为了您的清白写了无数封信为您正名，这些都是，证据也都对的上，所以组织希望您能加入我们，参与这次起义。”
“这些都是？我还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些，他怎么也不说？”褚裟放下信往外走，突然跑回来拿走军帽，“我得三跪九叩求辰皑原谅我，等我把他带回家，他会和你们商量起义的事，我不管政治，只带兵。”
“这赫舍里还真跟信里写得一样不拘小节不把我们当外人，还以为是老顽固，原来这么年轻漂亮。”
“两位先生凭移步去帅府，我们大帅去去就来。”
柯明挽有自己家，他父亲是个小军阀，在他的要求下，现在也改了之前的作风。
“大帅来了。”
柯西关见到骑马赶来的褚裟立马把人迎进府里，“我儿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回家，也不跟我说话，还劳驾您来一趟。”
“我先去看看他。”
“那我不打扰你们。”
褚裟正了正帽子，跪在了台阶下，“辰皑，我不该打你，知道你委屈，我就跪在这里等你消气。”
大约过了一会儿，房门开了，柯明挽站在门口看门外的褚裟，“来做什么？”
“我错了。”
柯明挽走下来，到一半台阶的时候，伸手抓着褚裟的衣领后退。褚裟也没起来，就跪着一步一步爬上台阶，到门口的时候才站起来走进去，门关上了。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天色不早了，两人才回了帅府。
“我都听他的，你们谈。”褚裟把柯明挽带到来客面前就出了门，遇见了陆知康，“你干什么？”
“我也想进去听听。”
“没意思，政治烦死了。”
“我们以后就是一头的了。”
“合着以前知康看不上我是因为我无门无派吗？”
“你那是无门无派吗？分明是……”陆知康指了指褚裟的辫子，“你什么时候剪了？”
“它在我头上是提醒，等哪一天，我们国家真的铲除了封'建制度和殖民主义，它在不在就没有意义了。”
“看不出来你还怪有思想。”
“还可以。”
“我听说你留过洋，会踢足球吗？”
“什么叫会？我很会。”
“那陪我踢个足球呗，你们帅府真的无聊透顶。”陆知康年纪尚轻，正是爱玩的时候。
“走。”
天气很热的时候，军队就要走了，群马过了青石板，百姓夹道相送。
“我得走了。”褚裟看了一眼在等自己的薛祖庭和柯明挽，他抓着颜小霜的手，“待我凯旋，你就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这一去就是三十二年。
颜小霜坐着汽车，外面是冰凉如水的夜，他抓着手里破烂的包袱，思绪万千，不知从何说起。
大门开了，车子停下来，来接人的是秘书陆知康，一旁的参谋是颜裴。
即便后来父亲做了大官，在颜裴心里仍然是抛妻弃子的混蛋，他不认，妹妹也不认。
“舅舅，是我。”
“小裴？”
“将军在等你。”
作者有话说第71章 第 7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