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落心头》太平洋君

69、第 69 章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近来怕说当时事，结遍兰襟，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

　　穿着旗袍的女子在弹琵琶，头发盘起，眉毛又细又长，脸像满月，红唇开又合，歌声婉转，她用笑脸看着台下的人。

　　颜小霜听着曲子小憩，他不用看就知道歌女一直在笑，那笑容是真美，在他们下九流这些行当里，大家都很会笑，那是为了生存在笑。

　　戏迷都围上来，他一个人站在中间笑，和大家亲亲热热地说话……

　　李世荣突然出现了，他手里拿着鞭子拿着烙铁，脸上挂着让人头皮发麻的笑，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笑的人。

　　救命……

　　说不出话来，颜小霜用手抠脖子，他想向人求救，但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过来。”李世荣刚要欺辱颜小霜，就被一条金色的蟒蛇缠住了。

　　蟒蛇一口将李世荣吞了下去，可怕的蛇头变成了美丽而危险的人脸，是褚辫子的脸。

　　金色的蛇身也变成了人身，褚辫子一步步走向了颜小霜……

　　“不要！”
　　颜小霜惊醒，发现自己趴在褚辫子怀里，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点儿安心的感觉，大概是知道对方现在还没玩腻自己才安心的吧。

　　“做梦了？”

　　“嗯，我梦到李扒皮了。”

　　军阀没有一个有好名声的，当面百姓肯定得叫大爷叫大帅叫长官，背地里就给起了各种带有蔑视色彩的外号，比如“李扒皮”“褚辫子”“刘麻子”。

　　这一天，“刘麻子”在，“张老狗”也在，“王八”、“甄杂碎”、“庄贵族”“萧东西”和“褚辫子”都在。

　　这几个人凑在一起，无非是讨论怎么搜刮民脂民膏，之前李扒皮最有发言权，他连百姓拉屎都征税，这叫“屎税”。

　　如今李扒皮死了，褚辫子坐了他的位子，大家以为新来的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结果是个笨蛋，是个憨货，不会把人的肉剜下来做米肉饼给大家分了吃。

　　“褚大帅。”

　　“他姓赫舍里。”

　　“哦，这样啊，是前朝的老人啊。”

　　“我说赫舍里大帅，你自己不跟我们同流合污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多管闲事，狗拿耗子，杀一儆百呢？”庄贵族是个非常有文化的大帅，他经常看书，礼仪也好，学贯东西方特点，那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的风采。

　　他的大帅府又洋气十足又本土特色，吃饭的时候，他坐在首位，和他的发妻对坐，其他人不能上桌，只能候在外面等待传唤，说请进，儿子和姨太太进来，恭敬地请安，没人比他们家更有礼节了。

　　要说庄贵族的发妻，那是一位格格，以前是褚辫子的未婚妻，两人刚出生时，由老佛爷指的婚。

　　褚辫子没娶，格格很难过，就下嫁给了庄贵族，这位姑爷往王爷府一坐，就感觉自己是人上人了，从此就是贵族了，和人是不一样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庄贵族就看不惯褚辫子那副样子，他一双小眼瞪着对方乌黑的辫子，尾部还簪了金，端的是美男子风范。

　　褚裟因为留学没把前方剃光，庄贵族为了更像给额头剃光了，头发又少，稀稀疏疏编了辫子，他也簪了金，还做了一堆弓箭，手里拿着马鞭来回摆弄。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赫舍里不愿搜刮民脂民膏，以后这样的会议还是不要叫我过来了。”褚裟的底气是他手里的兵最多，“我无意跟各位争抢地盘，信不信由你们。”

　　“你就这么走了？他，他也太不通人情世故了。”

　　“我不信他的鬼话。”

　　“谁信啊？”

　　颜小霜在台上唱戏，被喝多了的东瀛武士调戏，那军刀就要挑开他的戏服，他躲开却被踹了一脚。

　　“你知道我们颜老板是谁的人吗？”

　　“出て行け！”武士抽出军刀，他在这里都是横行霸道，有人反抗那就让他见识一下武士道精神。

　　“大帅，您快去看看吧，我们颜老板被东瀛人打了。”

　　“法衣，这是商会递过来的账目，您最好看一眼，他们中有人和东瀛人合作。”

　　褚裟放下公文，开车来到了戏班，他下车前看了一眼副驾驶的大刀，哼了一声，迈腿下了车。

　　“别关门。”颜小霜躺在床上，他躲开小厮想擦去自己嘴角血迹的手，“你出去。”

　　“是。”

　　门没关，褚裟一眼就看见了颜小霜，他快步走进来，上下打量了对方的脸，压根没看其他被打的人，“跟我走。”

　　“去哪儿？”颜小霜走路一瘸一拐的，被褚裟背起来一路送到副驾驶，“这是什么？”

　　“给你个任务，保护好这把刀。”褚裟发动车子，灰色的车直奔道馆，这地方是随东瀛商会来的，无人敢惹，平时里面的武士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刀给我。”褚裟拿起大刀，另一只手揽着颜小霜，“你给我指谁干的。”

　　“我们回去吧，太危险了。”

　　褚裟一脚把门踹烂，“你们这帮狗娘养的小杂碎，还不给爷爷滚出来请安？”

　　“你说什么？”

　　“あなたたちのこの犬の娘たちが飼っている小さな雑貨は、まだおじいさんに出てこないでください。”褚裟温柔一笑，随后变脸踹飞眼前的东瀛人，“是这个吗？”

　　“不知道，他们长得好像。”颜小霜一看这些武士只觉得眼花，分不清谁跟谁，“大帅小心，刀。”

　　褚裟用大刀挡住了军刀，然后一脚踹飞攻击自己的武士，全程他差不多就两个动作，挡和踹。

　　“别打了。”颜小霜皱起眉头，他指着一个武士，“他对我说了什么？”

　　“いつの日か、大日本帝国はここに入って、あなた达はすべて死んで、女の人はすべて慰安婦に逮捕されて、特にあなた!”

　　“你要知道吗？”

　　“嗯。”

　　“他说，要让你去做慰'安妇。”

　　颜小霜被这话气得面红耳涨，旁边递过来一把枪，他耳边围绕着往日大家的嘲讽，激动下开了枪。

　　“李扒皮已死，他和你们定了什么条约，我不认，都给我滚蛋。”褚裟抱着颜小霜出了道馆，开车去了商会，把东瀛人除名，态度坚决地把人赶走了，让士兵把这个“严禁东瀛人和东瀛狗入内”的告示贴了出去。

　　“为了个小戏子儿，这褚辫子连东瀛人都给得罪了。”一个百姓看着告示，“这东瀛人天天欺负我们，这下好了，他们在太岁头上动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