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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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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三年,公历平年,农历癸巳年,纳音为“长流水”,此年出生的孩子为水蛇命。
待五月二十四日,立体电影首次在好莱坞出现,与此同时,一个男婴诞生于故乡那片紫色的土壤,晴好。
水蛇命的主人性格好动,脑筋灵活,爱出主意,但情绪化,少年极为反复,多在少年时就已离乡背井,向外发展。祖业较弱,须白手起家,酷爱冒险,一生成败起伏较大,中年之后才会平稳,自尊心强且过分。
一九五四,甲午马年,纳音为“沙中金”,此年出生的孩子为金马命,五行属木,主仁与理。
十月中旬,一个富于智慧且不拘一格的孩子出生了,他对事物充满善意,谦逊,彬彬有礼。
又过四年,一个拍电影的剧组来到了一个小镇,在水边的宅子住了下来。
“什么?他来不了了?为什么来不了了?”
导演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电话,“必须得给我过来,不然我们怎么办?”
穆梅梅才七岁,她听着爸爸在发火,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安慰旁边的褚裟,“没事,爸爸他在凶别人啊。”
“我不怕。”
四岁的褚裟奶声奶气地回复,他捧着自己的小鸟形的玻璃奶瓶喝奶。
“是不是快没了?”穆梅梅自认为是大孩子了,要照顾年纪比自己小的弟弟,“我去给你倒奶。”
“谢谢。”褚裟说完又把奶嘴塞嘴里了。
“这个鱼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我有两个。”
穆梅梅铺了一下小床,她拍拍褥子,“你坐这里,躺下睡觉。”
“哦。”褚裟依依不舍地放下奶瓶,自己爬上床,身后的穆梅梅在托他屁股,“我上不去鸟。”
“我在使劲了。”
“导演,您去哪里?”
“我就在这里找一个小孩,不信没有了。”
“蛇娃,你又去哪里了?”一个妇女叉着腰在喊儿子,“买个菜不见人影,我还等着下锅呢。”
“冰棒,肉联厂生产的冰棒,三色雪糕,非常好吃,来买呦!”
年轻男孩背着手工制作的小木箱,里面的小棉被包着冰棒,他高声吆喝着,引来了一堆小孩子。
“多少钱啊?”
“四分钱。”
“我要一个。”小男孩买了一个冰棒,他本来想吃完再回家,可是母亲拿着扫帚找过来了。
“小兔崽子,让你买肉,你买了冰棒吃。”
“残民妈,干嘛打孩子啊?”
“我叫他买肉,他给我买了冰棒,你说该不该打?”张翠追了半天也没追上自己儿子,反而累得气喘吁吁,“你再给我跑,非把你腿给打断。”
猪肉得在食品站买,而且要一大早就排队。
张翠的丈夫在很远的地方当兵,一年就回来一次,每次丈夫回家前,她都让儿子去买猪肉。
“大不了我现在去买。”
“现在还能买到骨头!我非打死你不行。”
“大妹子,你消消气。”
穆导演拉住了张翠的胳膊,他把自己买的猪肉交给对方,“这是我买的,有两斤,你切开,咱们一人一半。”
“我怎么能收你的东西?”张翠很心动,但她不敢要白来的肉。
“我是个导演,在那边拍戏,需要一个小孩来客串,没有危险,我们有武替。”
“真没有危险?”
“没有。”
“那你带蛇娃去吧。”
就这样,傅残民被母亲为了一斤猪肉卖给了导演,为他今后远离家乡埋下了种子。
电影拍的是三个小孩进入戏班,经历艰苦的学习后成了名角。
原本要饰演小青衣的童星因为嫌离家远哭闹着不肯来,于是他的角色就由傅残民来参演了,他生得几分清秀,眉头却比较靠近,明明是个孩子,偏生几分忧郁。
穆导演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这孩子是皮跳不假,但脸是秀气的,稍一收拾,就显示出几分美来,再指导一下姿态就可以了。
他之前就看上了还在吃奶的褚裟,这孩子的脸太具有风情,可年纪小,便很违和,在女儿和褚裟间纠结了许久才决定让女儿来饰演小花旦,褚裟演小武生。
“我还是一个小孩子,怎么要我提这样重的水桶呢?”褚裟正在演戏,他手里还拿着小鸟奶瓶。
“唉,师父对你可真坏啊!”傅残民坐在秋千上拍手。
“你为什么拍手?”
“我不用提水桶,高兴啊!”傅残民也奶声奶气的,只是因为之前哭闹哑了嗓子。
“你和师父一样坏。”褚裟说完又含着奶瓶喝奶,他用另一只手拎着木桶转身,然后就看见了师父。
“哎呀,说师父坏话被听到了,这可怎么办啊?”傅残民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师父,他不是在说你,他是在夸你。”
“怎么就夸我了?”
“因为严厉就是坏,就是为我们好啊,你说是吧?”
“小家伙还挺聪明。”演师父的男演员忍不住笑了,剧本是根据小演员的特点现写的,这些孩子不用演,只需要把自己的性格表现出来就好了。
“师父,你不要生小沙的气。”
小演员的艺名都是穆厝导演起的,褚裟是金马命,艺名是沙中金,傅残民是水蛇命,叫长流水。
“师父,你不要生气嘛。”
三个小孩子一起抱着师父的腿撒娇,讨好的话张口就来。
撒娇也是有区别的,穆梅梅比较大,自认是姐姐,撒娇时偏稳重,傅残民脑筋灵活爱捣蛋,撒娇也带着调皮,褚裟富于智慧,性格傲娇,撒娇时很敷衍。
就这一个镜头,便把三个小孩的特点给拍出来了。
穆厝很满意,他觉得很快就能把这片子给拍完了,第一部是拍孩提时代,第二部就拍他们成名时候。
小孩子有灵气,也有他们的麻烦之处。
比如,穆梅梅害怕附近居民家养的公鸡,被追着咬了一次后再也不想出门了。
傅残民很顽皮,总想着吃喝与玩乐,你要是教训他,非但不起作用,反而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褚裟还在喝奶,还只喝一个牌子的,要工作人员去城里买。
这仨孩子已经是非常能吃苦了,他们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演戏,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台词。
穆梅梅在小伙伴们安慰下克服恐惧和公鸡面对面吊嗓子,傅残民在因为想念母亲而痛哭后擦去眼泪露出笑脸安慰工作人员,褚裟把武生的那些功夫都拿下来了,还是另外两个人唱戏时的声替。
“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何鲛珠化泪抛?此时却又明白了……”
傅残民上了半妆,在镜头前学着对面褚裟的嘴型,他很想和对方一起玩,但是导演不许没拍完就去玩。
“世上何尝尽富豪。也有饥寒悲怀抱,也有失意痛哭嚎啕。轿内的人儿弹别调,必有隐情在心潮……”褚裟唱得很入迷,小肉手还做着流水指。
“卡——”
“很好。”穆厝摸了摸褚裟的头,见对方不高兴,一拍头,连忙把奶瓶还给对方。
傅残民突然冒出头来,“你为什么爱喝牛奶啊?好喝吗?”
“好喝,喝了它耍棍也有劲儿。”褚裟还特意攥了攥拳头展示肱二头肌,可惜他只有奶膘。
“我好热啊!”
傅残民问完话就跑了,边跑边脱衣服,他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挠脱了个精光,光着屁股蛋乱跑,“褚裟,快来啊,这样好凉快,但是很流氓,不能让女孩子看到。”
“你怎么这样?”
穆梅梅是知道男女有别的,她捂着眼睛不敢看。
“我们两个做兄弟,你就不用害羞了。”
“我才不要做男孩,调皮死了。”穆梅梅撇开傅残民去找褚裟玩,她非要给对方去倒牛奶,然后把奶瓶打碎了。
褚裟的眼睛红了,他今天演了很久的戏,又是武打又是唱戏,嗓子疼,还因为练习功夫手心脚心起了水泡,即便是这样,眼泪也只是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是故意的。”穆梅梅跑了,她很害怕严厉的父亲,怕挨骂,还怕褚裟哭。
“导演。”
“怎么了?”
“是这样……”
傅残民穿着短裤抱住了褚裟,“不要哭,我给你买新的,买好多,我妈有钱。”
“我没有哭。”褚裟嗓子都快冒烟了,在这么大的太阳底下唱了那么久戏,整个人都很烦躁。
“我去找她。”傅残民放开褚裟,又去找穆梅梅,发现对方在面壁思过,“你在干什么啊?”
“我做错了事,我不要小沙讨厌我,呜呜呜呜呜……”穆梅梅一边抹眼泪一边低着头面对墙壁,“我是坏孩子了。”
“承认错误就不是了,你现在去找他说对不起,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真的吗?”
“他不原谅你你就跪下求他。”
“好。”
穆厝本来在偷听,听到这话差点冲出去,不至于,这不至于。
“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嗯。”褚裟点点头,手里还拿着工作人员想方设法找来的新奶瓶。
“我们一起去玩过家家吧,我演妈妈,你演儿子。”
褚裟的脸顿时垮了起来,他刚想说什么就被傅残民拉走了。
“小沙,我们去买冰棒。”
“不行,他要做我儿子。”
“他想吃冰棒。”
傅残民抓着褚裟的小手,“小沙,你想吃冰棒对吧?”
“噗……”穆厝被逗笑了,他看褚裟艰难地想把奶瓶塞嘴里,但是旁边两个小孩就是不给他机会。
“他想跟我一起。”
傅残民转动眼睛瞬间想到了一个主意,“我们先去买冰棒,然后一起玩。”
“好吧。”
正值炎热的夏天,每人买了一支冰棒。
穆梅梅的是三色雪糕,上面是水红色,中间是淡黄色,下面是白色,“这是女孩吃的雪糕。”
傅残民拿着香蕉冰棒,他感觉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当即作诗一首,“真热啊,冰棒真好吃啊。”
有人拿走了褚裟的豆沙冰棒,“小沙年纪太小了,不能吃。”
“可是他想吃。”
褚裟看着空空的手,天太热了,他确实想吃冰棒。
“那我给你放在奶瓶里。”大人把豆沙冰棒弄碎倒进奶瓶里才递给褚裟,“你不能多喝哈。”
“嗯。”
“玩过家家,我演妈妈,小沙演儿子,你演爸爸。”
“不,我要演狗,汪汪……”
“你演爸爸。”
“我就要演狗。”
“好吧,你演吧。”穆梅梅抓了抓脸,汗水把脸弄得很痒,她蹲下来拔草当菜,用沙子当米饭,然后放在小酒盅里,“来,儿子,你快吃吧。”
褚裟拿着奶瓶一脸无语,他不想跟对方争执不休,于是就敷衍地配合了一下。
“儿子,你都吃了,真乖啊。”穆梅梅又去喂“狗”,“小狗,你快吃吧。”
“汪汪汪,汪汪汪……我是在吧唧嘴,还说了真好吃。”
“小狗也都吃了。”
“汪汪汪……我的意思是还要吃。”
“我去给你盛。”
褚裟翻了个白眼,他想回家喝奶,这俩人太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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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 5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