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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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秋天都没有下一滴雨，天气干得像张画像。
在莫法瀛被捡回来前，一连下了一周的大暴雨，又是电闪雷鸣，又是狂风怒号的，结果自他来了图书馆，外面就没再下过一滴水。
“龙王啊，你就是打个喷嚏也好。”
“好干啊！这破天怎么这么干？”
杨波来的路上，听聚在一起下棋的老大爷抱怨天气干燥，他手里拎着荔枝，这是最晚一批成熟的了。
托夏末那几天暴雨的福，今年的果子收成很不好，价格也便贵了一些。
鬼车很细心，在小蝶里铺上冰沙，淋上肉粉色的甜汁，把荔枝剥开，取出果肉放上，再放上两颗鲜红的樱珠装饰，这才端给馆长。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莫法瀛知道这个道理，但褚裟铺张浪费的毛病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加深，和以前的他有得一拼。
厉害的大妖不把凡人当人看，只是当食物或者玩物。
莫法瀛是钩蛇，残忍暴戾，他让被献祭给自己的少女赤'身裸'体当桌子。
少女一动也不能动，要是让茶杯落地，她就得死。
一群双十年华的年轻姑娘战战兢兢伺候着莫法瀛，只要一个不合他心，就会被吃掉，连根骨头不会剩下。
“莫先生，你还有仙药吗？”杨波得了一时的好处，忍不住又来找莫法瀛。
“有，你想要多少都有。”
“谢谢。”
褚裟坐在秋千上吃橘子，金色长衫上并蒂莲花从脚踝开到脖颈，他身边有四五个穿着旗袍的女子侍候着。
莫法瀛奴役人类少女，而褚裟奴役妖，他们两个在穷侈极奢上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你都没有法力了，他们为什么还听你的？”
“想知道？”
“嗯。”
“不告诉你。”
“不敢？”
“有何不敢？给我推秋千，哄我高兴了，我就告诉你。”
莫法瀛走到褚裟身后，轻轻把秋千推出去，等回来又推出去，“高兴了吗？”
“哈哈哈，高兴。”
褚裟抓着绳子开怀大笑，秋千停下来，他把脸贴在莫法瀛手背上，“凡是真身被我画进书里的妖怪，若是违抗我的命令，就会如坠地狱，生不如死，而且求死不能……”
“你果然和传言中一样。”
“那是过去了，现在我就是个人畜无害的老不死罢了。”
“你爱上了一个妖。”
“住嘴，我不想听传言中的我，一定没什么好话，自古成王败寇，胜利者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倒也是。”莫法瀛听到的确实没什么好话，他也没蠢到说出来让褚裟跟自己翻脸。
以前的除妖师以空山门为尊，事事由其过问和决策，后来因为门主穷奢极欲，门下除妖师伤害普通人，八方会为了天下的安定，除去了空山门的仙籍。
“八方会的请帖？”
“对。”
“给我吧。”
莫法瀛想到褚裟现在没有法力，如今修真界又以八方会为尊，这指定是鸿门宴。
“喂，钩蛇，你劝劝主人，千万不能去，八方会肯定没安好心。”
“跟我有什么关系？”
莫法瀛打了个哈欠，过些日子就立冬了，他得准备一下冬眠。
“欺人太甚。”
当年，八方会围攻空山门，大势已去，天空阴沉沉，火在房间里肆虐。
“门主。”
“栾清，你怎么还没走？”褚裟还坐在高位上，门下除妖师能跑的都跑了，要么就加入了八方会。
“八方会的会长说，只要我杀了你，他就会放过我。”栾清手里拿着一把短刀。
“是吗？”
“我不怕死，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什么也不怕。”
“过来。”褚裟招招手，等栾清一走近就把人拉进怀里，“以后你就不能坐在最高的位子了。”
“我只想坐在你怀里。”栾清温顺地靠在褚裟心口上，“你知道我没有……”
“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栾清很惊讶，随后红了眼眶，“那你知道我是……”
“我当然知道，阿清，你男人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除妖师。”
“虽然我没有，但我是真心的。”
“好了，别哭，跟我出去，这些下三滥的东西，背地里指不定有多少龌龊勾当，居然也敢来教训我。”褚裟一把抱起栾清，“天下人皆负我，你没有，今日若是活着离开，我把心给你。”
“我不要，门主要是死了，我有什么都不会开心的。”
“我家阿清的嘴是抹了蜜，让我尝尝。”褚裟刚被栾清献吻，结果一支箭没眼色地朝他命门而来。
“褚裟，你作恶多端已久，害得天下民不聊生，今日我等为黎民百姓而来，你若是自废法力，我们就饶你一命。”
“你们一群人还怕我一个吗？”褚裟掂了掂栾清，“抱好了。”
“嗯。”
“你会去吗？”莫法瀛玩着手里的请柬，他看着躺在台阶上一动不动的褚裟，“万人杀到空山门，听闻你以一敌万，法力就是那个时候没的吧？”
“给我拿本书。”
“这本？”
“随便。”褚裟坐起来，拍了拍身边的木地板，等莫法瀛坐下，就把对方当靠垫，“我要静下心。”
莫法瀛拿走褚裟手里的书，“你的书都拿倒了。”
“八方会给我发请柬就是让我看看他们有多威风，弟子众多，而我空山门无人传承。”
“你不是有杨波吗？”
“我自己去就好了。”
“怕你徒弟挨欺负？”
褚裟没搭理，回房间找了曾经的道袍，让侍女洗干净，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了当年鲜衣怒马的风华，“鬼车，你跟杨波说我要出门，他来驾车。”
为了显得年轻一些，褚裟去理发店染了个头发，还剪短了，这都是莫法瀛的撺掇。
“帅多了。”
“真的？”
“我在人类时间混了很多年，相信我。”莫法瀛看着镜子里的褚裟，觉得还是有点不太对劲，“馆长，你得换一身衣服。”
“我有很多衣服。”
“那都不行，我们去买西装。”莫法瀛见褚裟在犹豫，直接拉着人走了。
一进西装店，褚裟就成了柱子，站着任由莫法瀛挑选衣服。
“这都太便宜了。”
莫法瀛很嫌弃这些衣服，他叫来自己的西装定制师，让其为褚裟量身定做衣服，“你看他的肩膀很宽，就不能弄那些小家子气的设计，这个布料不错。”
“对，这个是……”
“就它，尽快做出来。”
“我很少穿黑色。”
“西式葬礼上，大家都穿黑色礼服。”
莫法瀛给褚裟重新系领带，“你怎么连领带也不会打？”
“我的仆人很多。”
“我也有很多，都是别人伺候我。”莫法瀛想到这里就不想继续给褚裟系领带了，他把这活交给服务员。
“她们都是非常美丽的妖精。”
“我的都年轻貌美，肤白胜雪，身材好。”
“她们很多样子，有法力。”
“我的都不穿衣服。”
“主人，我也可以不穿……”
“不行。”褚裟赶紧抱住了鬼车妍希，“穿着，我没什么特殊癖好。”
“你输了。”
“主人不可能输，放开我，主人，区区不穿衣服算不上什么。”
“听话。”褚裟只一眼就让鬼车消停了，他很久没用这种命令了，说出来的时候恍若隔世。
莫法瀛终于见到了对神兽下命令的样子，他的伤早就养得差不多了，还留在图书馆是为了得到能号令神兽的《山海经》。
八方会的人生怕褚裟不去，特意派了车和几个身强体壮的除妖师来接他，架势有些像押解犯人。
褚裟去了后根本没人搭理他，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八方会的会长早就换了又换。
“这个是犬子，你们都知道，这个是我孙女锦玉，这个是我孙子锦辉。”头发花白的老会长不像是除妖师，倒像是个显摆儿孙的寻常老人。
“不是说把空山门的人也请来了吗？”
“那个就是。”
“这么年轻，他是后辈吗？怎么不过来拜见我们这些长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小细腰能顶什么用？”
“空山门不想着好好修炼，找这种只有脸好看的小白脸进门，这和会长的儿子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忘了介绍，他是褚裟，空山门最后一任门主。”
“他还活着呢？”
“长这么俊，我还以为是上门女婿一类的，原来是……他活了多少年了？怎么会这么年轻？”
“只可惜他们没传承了。”会长周公山心里升起隐秘的满足感，他的儿孙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把褚裟找来就是为了让对方看清这一现实的。
“他们是不是故意让你听到的？”
莫法瀛快被这些除妖师烦死了，连他是妖都认不出，怎么可能和一眼就认出自己原身的褚裟比？
“这肉不错。”
褚裟给莫法瀛夹了一块，又拿了一个甜点自己吃。
“那边打架了，有热闹看，快去。”
莫法瀛见大家都去看热闹了，只有褚裟岿然不动，“你不好奇？”
“我该好奇吗？”褚裟深深地看了莫法瀛一眼，仿佛在说他什么都知道。
“差点落入你的圈套。”
褚裟轻笑，他喝着红酒，完全不管和八方会会长孙子孙女起冲突的杨波，“你为什么让他来？”
“他是你徒弟，为你赚面子是应该的。”
“他不行。”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他不行？”
杨波确实不行，他吃的仙药是有时限的，一到时间就没用了，自然落败，但他倒地时突然有了力量，重新站起来和周锦辉斗法。
“会长，你就等着这小子丢人吧。”
莫法瀛暗中施法，让杨波一个人碾压了龙凤胎组合。
“住手。”褚裟的话是对杨波说的，眼睛却看着莫法瀛，他信步而来，微微俯下身，洁如枝头雪，皎若云上月，“我的傻徒弟，你做得够多了，我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莫法瀛一直没听到褚裟说一个字，等到杨波离开，他才迎来了欲打未打的褚裟。
“他要你就给？”
“我只是想报答你。”
“白蛇报恩把自己嫁给许仙，你……你是恩将仇报。”
“你要是想让我嫁也不是不行。”
褚裟把西装脱下来塞到莫法瀛手里，“你的衣服还给你，我不用你报恩，以后少自作聪明。”
“你……”莫法瀛看着褚裟离开，他有些说不上来的生气，“没有我帮忙，你那个蠢徒弟这辈子都不能给你挣来脸面。”
“脸面不过虚名，我要他走正道，你这样的妖永远都不会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莫法瀛看褚裟已经走远，低声说了句，“又没人教过我。”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