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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近来,街上多了不少蛇,它们或横在大马路上,或躲在阴暗的转角,给路人造成了不小的惊吓。

      这很影响市容,因此政府派了捕蛇队,由一帮辅警来抓这些突然出现的蛇。

      一辆警车停在路边,它的车窗有些老旧,车胎磨损也很严重。

      “又给我们用破车。”

      “行了,别抱怨了,快点找找这里有没有蛇吧。”

      “没有,这边特别干净,明明附近的蛇很多的,为什么这边一条也没有?”

      “难不成这边被撒了雄黄?”

      “你说我们这脑子,一条条抓多费劲啊,直接申请经费买雄黄挨地撒呗。”

      “上边不给批吧?”

      “这不比咱们一个个抓省时省力吗?”杨波感觉自己真是太机灵了,想立马回去打报告说这事儿,不经意看见一栋古怪的建筑,说它古怪是因为房子非常老,像是古代穿越过来的,门口挂了两个红灯笼,门匾上写着很潇洒的字,“馆……书……”

      “你傻吗?得从右往左读,图书馆。”

      “什么时候这里有图书馆的?”

      “不知道,我记得小时候来过。”杨波想起幼年时家住在附近,和小伙伴玩捉迷藏,他见这里开着门,于是就进去了,“我想去看看,你们先抓着。”

      “现在的年轻人哦。”一个年纪偏大的辅警摇摇头,一副看不惯的样子。

      门是开着的,杨波想着图书馆用不着敲门,就放轻脚步走进去了,里面非常昏暗,电灯仿佛是民国时期用到今天的,馆内的书架又高又大,他抬头看了半天都没法用肉眼估测大体的高度,屋顶是三角形,粗粗的主梁看着十分结实。

      木地板上一尘不染,木质台阶上站着一只精瘦的黑猫,正慵懒地伸腰。

      桌子只有几张,椅子整整齐齐地摆着,没有一个人在读书,只有一个男人坐在梯子上面全神贯注地看书。

      杨波盯着男人看,这人又老又年轻,老是因为眼睛沧桑,年轻是因为面容。

      “我是这里的馆长。”褚裟看不清楚眼前的小字,擦了擦垂在胸前的镜片,将其挂在右眼上,这才看清了字。

      杨波觉得这人不仅长相奇怪,形象也特别古怪,对方留长发,还扎了个辫子,别了根十分精致的小小的金发簪,老花眼还戴着夹鼻眼镜,不像角色扮演,周身的气质在说他就是这样的人。

      “你看他,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一直盯着馆长看,看我不捉弄一下他。”一个娇俏的女声突然响起。

      “不要吧,馆长会生气的。”

      有人?
      杨波左看右看,没有看到人,难道是他幻听了吗?

      “他好像能听到我们说话哎。”这次的声音小了很多,还带着犹豫和好奇,只听声音就能想象到它的主人该是多么活泼可爱的姑娘了。

      褚裟终于舍得把眼睛从书上移开了,“你和这里有缘。”

      “我能看看书吗?”杨波见馆长点头后赶紧去找书,他记得幼年时曾经在这里看到过一本山海经,里面的绘本特别好看。
      找了大半天,他找出一头汗来,还是没有找到那本书,一搭手,一本书册调出来,捡起来一看,竟然是记忆里的那本书,于是他立马翻读起来,其他图书馆的山海经都没有这本精细,每一个插图都像活着一样,他仿佛能感受到它们的呼吸。

      “馆长,为什么这一页和这一页不一样。”
      杨波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但就是感觉很不一样,“这一页的妖兽感觉随时能冲出来吃人,这一页就只是很细致的画而已。”

      “可能是作者用没用心画的区别吧。”

      “作者是谁啊?”
      杨波去看扉页,上面写着一行字,和外面的牌匾出自同一个人,“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这两个字念……褚裟。”

      一个柜子突然抖动,像是在惧怕什么东西一样。

      褚裟瞪了一眼柜子,他从来都是对它们温柔以待,在这里装什么小可怜。

      “我能借走这本书吗?”

      “这里的书不可外带,否则会造成难以预料的结果,即使如此,你还要带走它吗?”褚裟透过镜片看着杨波。

      一本书能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杨波不知道怎么的,非想带这本书走,他走出图书馆的时候都觉得不真实,馆长居然同意了,还以为对方会严厉地把自己赶出来。

      夜里,窗户突然开了,风把书页吹起,哗啦哗啦地翻着,猛地停下,一个黑影从书里跑出来,窗户跟着被关上。

      杨波被吓了一跳,他走过去看,那页纸变成了空白,“这是见鬼了吗?画呢?”

      “你问我画?”
      褚裟正拿着鸡毛掸子打扫书架上的尘土,闻言沉思了一会儿,“应该是出去为所欲为了吧。”

      “它是什么东西?”

      “《山海经》啊。”褚裟感觉对方是在自己跟前犯蠢,上面明明写着名,“跑了的那一页是哪个的画像?”

      “鬼车。”

      “书给了你,它跑了是你的责任。”

      “那我要怎么做?”

      “把它抓回来。”
      褚裟更嫌弃杨波了,“听着,我有一个同门师妹,我们相约各自培养除妖师,看看谁的徒弟更厉害。结果我睡了一觉,醒来发现二十年过去了,约定的日子也快要到了。虽然你资质一般,但我也没别的人选,做我的徒弟吧,跪下,拜师。”

      一直以来都在看小说并幻想自己被隐世高人收为徒弟的杨波立马跪下拜师了,他早就觉得这人就不简单,因为他就是二十年前见了对方一眼,二十年后,对方依旧是曾经那张脸,“师父在上,弟子杨波。”

      褚裟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为了考验你的人品,我才把自己编纂的书送给你,鬼车跑了,你能回来告诉我,说明你有承担责任的勇气。”

      “这是师父编纂的书?难怪这么厉害。”

      “还行吧。”

      “师父,鬼车跑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杨波喜欢手里的这本书,因此反复读了很多遍,知道鬼车经常落在屋顶上,吸食房屋主人的灵魂,使人死亡。

      “鬼车。”

      “主人。”
      一个端着水果的少女走了进来,她把果盘放下,对着杨波盈盈一笑,“早说过要捉弄你了。”

      “你是那个,那个……”杨波吓得从沙发上跌落,他坐在地上仰望褚裟,“您真的是世外高人啊!”

      “主人,我觉得他很不聪明。”
      少女是鬼车一族的,她很早前就被收在了馆长编纂的《山海经》里,只要是被画进了书里的神兽就得听从书本主人的命令,如今馆长把书传给了这么平平无奇的一个人,她以后就要听从对方的命令了,心里多少有点不情愿。

      “习惯了就好了。”

      “刚开始我还以为师父的白头发是挑染的,想着您还怪时尚,原来是真白发。”

      褚裟脸皮抽了抽,“我一点儿也不老,臭小子,师父我年轻着呢。”

      杨波见馆长打哈欠,又听得他要去午睡,心里担心对方一睡又是二十年,因此拉住鬼车问东问西,“你叫什么名字?”

      “我就叫鬼车。”

      “少女叫这种名字太可怕了吧。”

      “你想挨打吗?”

      “师父说我现在是书的主人,你一切都得听我的。”杨波拿出书来,发现少女果然停下了手,“我给你起名为妍希,希望你长成温柔美丽的女人,怎么样?”

      “哼,我才不喜欢呢。”

      莫法瀛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非常暗,妖风阵阵,如坠地狱,“这是哪里?”

      “醒了?”褚裟原本在看书,闻言托着下巴看向莫法瀛。

      “妖道,是你!”莫法瀛自然认识编纂《山海经》的道人,他曾经亲眼看见对方把神兽画进书册里,让其为奴为仆,即使是在除妖师里,对方也是最心狠手辣的老贼,不知道活了多少年。

      褚裟温柔地看着桀骜不驯的钩蛇,“你有了一颗人心,还是除妖师的,那你一定得到了很珍贵的爱吧?”

      “关你什么事?”莫法瀛想到褚裟也是除妖师,觉得对方是想为同伴报仇,很是警惕。

      “不关我的事,但你受了伤,还是不要乱动为好。”褚裟轻轻把莫法瀛放平,“是我救了你,不说个谢字吗?”

      “我没求着你救我。”莫法瀛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他以前不会这么激动的,平静而淡漠地取走了深爱自己的除妖师的心,现在这是怎么了。

      “人心给了你人的情感,可能会让你觉得陌生,等习惯了就好了,在你伤好之前,留在这里吧。”
      褚裟摊开双手,慢慢转了一圈,“你看,我是不是一点法力也没有?”

      莫法瀛记得此人以前有多厉害,少年天才,除妖师中的翘楚,世人爱戴,一别经年,华发不再,法力全失,“你怎么回事?”

      “我不过问你的心,你不过问我的过去,只是养伤。”褚裟接过鬼车送来的粥,轻轻放在床头,“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便好,家里难得来客人,你睡了整整一周,应该很饿,但在我这里不能吃人,还是喝粥吧。”

      莫法瀛看着褚裟离开,对方确实是没有半点威胁。

      “瀛,你是妖?”
      曲沅沫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新婚夜是这样。

      “对不起,我需要一颗心。”莫法瀛毫不犹豫地取走了曲沅沫的心,只有真爱才能让妖怪得到传说中的祸心。为此,他用尽一切手段得到了曲沅沫的爱。

      “你爱过我吗?”

      “妖没有心。”

      “我知道了。”

      莫法瀛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梦到大雨中一身狼狈的曲沅沫,其实那天她很漂亮,他以前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她,只想着尽快得到她无私无悔的爱。

      “睡不着吗?”
      褚裟正在月下与自己手谈,烟斗冒出丝丝缕缕轻烟,牵牵绕绕。

      “还没习惯这颗心。”莫法瀛摸心口的时候感受到的跳动很陌生,和妖怪的假心完全不一样。

      “会下棋吗?”

      莫法瀛坐在了褚裟对面,他忍不住问了一个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你活了多久了?”

      “不记得了,爱的人都老了死了,爱的妖都走了散了。”褚裟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看我是不是像个老妖怪?”

      “我见过妖里,数狐狸精最骚,你要是妖估计是狐狸精吧。”

      “你可真无礼。”褚裟抬手倒了杯清酒给莫法瀛,“这是我酿的,尝尝。”

      “没下毒吧?”

      “还能比你毒?”

      莫法瀛笑了一下,举杯喝了,然后一口吐了出来,“这是醋吧?”

      褚裟喝了一口,确实是醋不是酒,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抱歉,你知道人年纪大了脑子就不行了。”

      “什么东西?”莫法瀛抬手捂住了鼻子,一股令人生厌的味道从外面传了进来。

      “师父,街道办事处在撒雄黄,我给你拿了一大袋,用来驱蛇的。”

      “你别过来。”褚裟扶住了莫法瀛,轻松地一把抱起来,“他是蛇类,还受了伤,雄黄会害他现原形的。”

      “哦,本来想着趁天还没亮,不耽误第二天大家上班才来撒的,没想到……他,他是妖吗?这么瘦弱?”

      褚裟看着莫法瀛晕了过去,“妖,最会用皮囊骗人,你可别被骗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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