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 ...
-
这天在聚会上，是秋天的傍晚，天色渐渐暗了，沉甸甸的橘子挂在树杈上，任人采摘。
油画顶在人头上，日落西山，红色橙色黄色染了一片天，风过秋水，云朵飘散了，一只鸟飞来，又飞走。
褚裟坐在躺椅里，轻摇了几下，听到有人过来坐下，俯首倾听对方说话，神情有好几分的专注，美丽像影子一样一刻也不肯离开他身边。
他的腿又细又长，慵懒地放着，西装外套随意搭在一边，衬衫外是浅色的马甲，可以推测到他的腰也不会太粗，这和其他中年男士有了极大的差别，也许在方圆十里也找不出在他这个年纪还能保持这样好身材的男人。
事实上褚裟已经不再年轻漂亮了，但当男男女女像蜜蜂追逐花朵一样追随他身影时就会让人忽略这一点。
他委实是个很有风情的美人，身上的特点极其鲜明，一个是有需要被呵护的破碎感，这大约是前半生漂泊不定多灾多难带来的；还一个是他真的有一张美丽过的脸，人总能看出他年轻时的漂亮鲜活。
细看此人，他惨白得如同石膏像复活了，让人很不安，眉毛像野草般自由，但又有分寸的不乱长，眼里总是含着深深的情意，被凌晨湖泊上的雾气萦绕了，鼻子生得很美，鲜少有人有这样恰到好处的鼻子，脸上再找不出优点了，嘴巴和耳朵被衬得平平无奇，实在是没有优点可言，整个人还呈现即将衰败凋零的态势。
这个优点寥寥无几还不再年轻的男人依然是全场的焦点，可能他身上还有别的吸引人的地方，你看见了他就实在不能否认他美丽。
卢卡斯端着酒过来了，他总能看见有人对自己的爱人有太多的关注，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情，“褚，你现在就喝得有点多了，晚上要做什么？”
“晚上你陪我回家。”褚裟见到卢卡斯过来就有些小脾气，他拽着对方的袖子，“你看他们这样的小情侣，真让人羡慕。”
“不，褚老师，您和贝克曼先生才是神仙眷侣呢。”
“嘴巴也甜。”褚裟更不高兴了，他就是见不得年轻人，看看自己脸上的皱纹和丑态就已经够痛苦了，还要有年轻人把他比到泥巴地里，“我要走，你留在这里吧。”
“这是我朋友的婚礼，我是不会半路离开去找你的。”
褚裟回头，有点生气，他瞪着眼睛看卢卡斯的侧脸，没等到别的话，一甩袖子走了。
一个发际线危险的中年男士走过来，“贝克曼，我刚才看见你爱人离开了，这里他可能不熟悉，去看看吧。”
“保镖会跟着他的。”
“朋友，你可真是跟一个大麻烦结婚了，平时的日子岂不是鸡飞狗跳？”
卢卡斯不说话，即便爱人不给自己面子，他也从不会在外人面前说不是，随后看了一眼手机，保镖给他发信息了。
“哎，你去哪儿？”
“祝福新人。”
其实这对夫妻也是半路夫妻，看上去十分稳重，礼节到位，成熟内敛，相敬如宾。
“贝克曼，如果不是你，我们两个真的要错过很长一段时间，怪我太骄傲了。”
“谢谢你。”女人一脸幸福地挽着丈夫的胳膊。
“祝你们白头偕老。”
“你爱人呢？”
“出去透气了。”
卢卡斯和褚裟是现场唯一一对夫夫，被议论是很难避免的事，褚裟性子又骄，自卑又骄矜，一边想着自己过去的那点黑历史，一边又看不上这些凡夫俗子。
结婚快一年了，卢卡斯要是不懂爱人那点心思就蠢了，他不惯着他，天主教家庭本来就反对同性婚姻，褚裟要是这点儿觉悟都没有的话，以后不知道要闹多少次。
保镖发来的视频里，褚裟因为走得太急撞了小树苗，也不愧是他，硬是把树苗给拔了。
“站住，再往前走一步就别回家了。”
褚裟回头，保镖正举着手机，视频里的卢卡斯一脸严肃，因为褚裟正在爬护栏，江水平静，人要是跳进去只会有一个小小的水花。
“想游泳的话回家，外面的水不干净。”
褚裟打掉手机，他心里还有火，给卢卡斯打去电话，没接，气的颤抖着手录视频，“老公，他们用那种眼神看我，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我现在何止是生气，简直是气到要咽气了。”
视频很短，但透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褚裟的怒气，卢卡斯摘下耳机，起身上台，朋友邀请自己做证婚词，他平静地看了一眼台下，大家都安静下来。
"Heute sind wir hier versammelt. Heute segnen wir dieses Paar aufrichtig. Solange wir uns aufrichtig lieben, k?nnen wir der Welt einige sch?ne Dinge schenken. Ich danke meinem Geliebten, der mich immer glücklich macht und hoffe, dass dieses Paar wegen einander glücklich sein kann."
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今天我们送给这对爱人真诚的祝福，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只要真心相爱就能给这世界一些美好的东西。我感谢我的爱人，他常常让我感到幸福，希望这对爱人也能因彼此而幸福。
灯光关上了，追光亮起，雾气蒙蒙，光打在褚裟身上，他已经换了身普通的方便跳舞的衣服，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因为他们关系很好，想让褚裟来送戒指，卢卡斯证婚。
黑色的头发，脖子也缠着黑布，白色的麻布衣服，褚裟跳的舞步是《天鹅湖之恋》中一部分的简化版，没有过多展示技巧。
他像一只黑颈天鹅，从湖中心优雅地游到了岸边，把爱情的花赠给了相爱的人。
卢卡斯站住一旁，他想起自己该下去了，自然地牵着送完戒指的褚裟的手，两个人神色自若地下台了。
“今天后半截表现得不错，不与人计较，舞跳得好，给你打九十分。”
“谁让这是你朋友的婚礼呢？”
“你忘了自己前半截之前尥蹶子走人了？”
“你跟谁学会的尥蹶子？”
“钱，他告诉我的，假如你不听话，尥蹶子走了，要我宽容你。”卢卡斯立马把钱德州出卖了。
“贝克曼，我拿你当兄弟，你出卖我？”钱德州被上门的褚裟一顿剥削。
“可兄弟没有爱人重要啊。”
“他挂电话了。”
钱德州不敢置信地看着褚裟，“你就为了这么小的事情打的来找我麻烦？”
“我有钱。”
“得了吧，是你老公有钱吧。”钱德州被白了一眼，他回头看老朋友，对方正在扯脖子上的黑布，“住手，你别嫁祸我。”
“我饿了。”
褚裟坐在沙发上，他摸着肚子叹气，“要是有人能给我弄点吃的就好了。”
“您说的有人不会是我吧？”
“你觉得呢？”
“我去，要吃什么？曲奇还是泡芙？你现在都是个老白菜帮子了，不用节食减肥了。小面还是麻辣烫？”
“卤煮，馅饼，柠檬水，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啊，要一份牛杂，半只蜜汁烤鸭。”
褚裟一歪头，倒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酒店房门开了，来人把打包的食物放在桌子上，轻悄悄走到沙发旁坐下，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褚裟的脸，“起来吃东西。”
“别闹，老公，我要困死了。”褚裟抓着卢卡斯的手继续睡，他睁开眼，疑惑地去看来人，真是卢卡斯，“老公？”
“嗯？”
“老公。”
“嗯。”
“太好了，我刚才就好想你。”褚裟坐起来就痛苦地皱眉，他刚才睡得太扭曲了。
“这里？”卢卡斯上手给爱人按摩，他让对方陪自己去了好几个地方，估计是累了，不然也不会找个理由发脾气。
“对。”褚裟吃了一口鱼丸，把烤鸭塞进嘴里咀嚼，他不想就这么算了，万一卢卡斯带他去农场摘苹果……
“我们回古堡吧，苹果熟了。”
“不回，我还在跟你闹矛盾。”
“你耍赖，不想干活就找我麻烦，小事也要吵架。”
虽然卢卡斯说了实话，但褚裟不爱听，他想辩解也没有可说的，反正就不承认，被卢卡斯打包带了回去，还是没逃过摘苹果。
秋天，橡树的叶子落得很晚，满树绿，像童话里的森林。
小红帽来了，褚裟顶着红色的斗篷，他牢牢戴着帽子，怕叶子脏了头发，一边摘苹果一边吐槽卢卡斯，“我老公是剥削阶级，他又欺负我，没天理啊，我怎么这么惨？”
一旁的工人安慰代理农场主，说着贝克曼先生的好话，希望褚裟不要因为摘苹果而对丈夫有怨气。
卢卡斯把框子搬过来，让褚裟把苹果慢慢倒进去，“做的很好。”
“啊！”褚裟嗷了一声，气得啃苹果，“我不想干，你非让我干。”
“那回家？”
“回家。”
褚裟把塑料桶塞给一旁的工人，急不可耐地拉着卢卡斯回家了。
“没有工钱。”卢卡斯冷面无情，他不仅让褚裟干活，还没有工钱。
“我不稀罕。”
褚裟上了楼，在卧室东翻西找，终于在床底找到了一摞钱，开门就看见了卢卡斯，“扔在地上就不要的。”
“你还在地上呢，也是不要的吗？”
“贝克曼，我分你一半总行了吧。”
“别去了，你把钱输给马场，而马场又把钱分给我，你一点儿私房钱都没有了。”
“你也知道啊，那你不让马场……”褚裟有点不好意思，搂着卢卡斯的脖子亲，“你跟马场说说，让我赢。”
“又菜又爱玩。”
“你少学这些中文气我！不帮就不帮，反正都是你的钱，输死我。”
褚裟这么说的时候还很硬气，但真输了的时候又心疼，他一转头，貌似老公也在。
卢卡斯手里拿着望远镜，看见褚裟发现自己了，微微一笑，等对方往自己这边靠近就立马走过去，“好巧啊。”
“是啊，贝克曼先生，您玩得怎么样？”
“输了一把。”
“哦，那还真是可惜。”褚裟看了看那边的双人沙发，两个人默契地走过去坐下，“我没钱了。”
“其实我赢了五把。”卢卡斯拿起酒杯和褚裟碰杯，成功看到对方变脸，“还有最后一场了，我买的七号。”
褚裟不愿意搭理对方，就知道往自己伤口上撒盐，开始找补，“你知道我旺夫吧？”
“我应该知道吧，有人叫我贝克曼先生，你知道这事吗？”卢卡斯用食指划过爱人的鼻子，他在褚裟凑过来要亲的时候闪开，“真是罕见啊。”
“老公，叫你贝克曼的人那么多，我不知道啦。”褚裟眼睛亮了，他一路跑到最前面扒着栏杆，“冲啊！”
“你小心点。”卢卡斯跟在后面捡褚裟丢的车钥匙。
“赢了，老公，七号赢了，你太棒了！”褚裟跑回来抱卢卡斯，捧着对方的脸猛亲。
卢卡斯笑容过后很严肃地问褚裟，“和我结婚你后不后悔？”
“嗯，不说。”
褚裟躲卢卡斯追过来的视线，他一边推一边笑，“你别闹我。”
“你要是后悔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别为难自己。”卢卡斯顿了顿，思考接下来的话合不合适说，“我很在意你，这个知道吧？”
作者有话说第115章 第 1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