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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2 三千红尘春秋逝 ...

  •   雪陌不会忘记,那一段回忆。
      他是雪狼轻羽的儿子,一出生就得仙胎,从来修习都事半功倍。待到一千岁时,就已经征服了魔域,成为新的魔界至尊,然而他并未像御弃魔尊那样意图称霸,他对称霸不感兴趣。他不过觉得魔域太乱了,人生漫长而无聊,放眼天上地下,可能只有东圣君一人可与之匹敌,他想要为自己漫长的生命,寻些可以维持的动力。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混战了魔域。用了五百年时间去征服群魔,魔域平静,人间得以休养生息,雪陌明白,镇守魔域,是护佑天下苍生的大事。父亲母亲都曾与他说过流觞上神和月深上神的事情,他亦敬佩二人的大义。他建雪宫于魔域之上,统领整个魔域,在他带领之下,魔域恢复元气,但是他不允许群魔危害人间。若是让他知道谁有歹心,他绝不轻饶。
      群魔敬佩他的修为,也敬畏他的冷漠。因为他如雪冰冷的面容,待人疏疏离离,因此身边之人都只是敬重而不敢接近他。
      但是谁能料到,高高在上的他,其实也有一颗寂寞的心。
      直到云秋遥带着楚言来访雪宫求仙药救治。
      雪陌早已得知凡间有一驱魔师,名曰云秋遥,传闻他是行之上仙的弟子,百年来除魔无数,在他引相剑下溅血的妖孽不胜其数。而且最近他亦听闻云秋遥一夜灭了七里峒七十二妖,如今他到访,却是引起了雪陌的注意。
      直到见到真人,雪陌识人无数,从云秋遥身上,就能感到即便他未出手,身上总是散发这一种自然而然的剑气。然而他的气息内敛而不张扬,是因为他怀中抱着的女子吗?
      雪陌从不对女人上心,正如其父所说的,应缘由天定,一切随缘。
      他不喜魔域中妖娆的女妖,他素来俊而冷,因而也未有多少女子接近。看着云秋遥对住怀中女子柔情一笑,那女子面容姣好,但是显是因为受了伤,脸色苍白无血色,但是仍是笑意盈盈,仿似她面对的不是生死,眼中也只有眼前的女子。
      这让他不禁多望她两眼。
      云秋遥虽是求药,但对住这位魔界至尊依旧不卑不亢,雪陌向来厌恶阿谀奉承之人,与云秋遥相谈觉得甚是意气相投,得知他乃昆仑行之上仙嫡传弟子,欲与之讨教。
      云秋遥早已闻得雪陌的英名,知道在他管治之下,魔域又过从未有的安宁,与天庭的矛盾缓和,天下得到修养之际。也因为魔域有他的镇守,人魔之界的阿伦城能够平静地存在。
      云秋遥知道雪陌道行也是继承昆仑一脉,早想着领教一番。但是想到此行的目的,拱手相告,雪陌欣然答应。云秋遥求得仙药,对住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说话的楚言一笑。雪陌见着坐下女子回以一笑,明媚的如六月的阳光,照亮了整座雪宫。
      楚言留下养伤,伤势渐好。待到伤口痊愈,她在雪宫里,看着半空中的云秋遥和雪陌相互讨教不下百招,仍未分胜负。她悠闲地坐着煮着茶,也不担忧。她知道他们是相见恨晚的朋友,对于这样子的切磋自从居住在雪宫里,每日都要进行,对于二人过招,楚言不胜感兴趣,只是想着每次云秋遥回来品着她煮的茶,然后点头致谢,含笑眸视。
      说回来就回来。二人从空中降落,带着一阵风,楚言马上护住茶壶下的火,回头对住二人哼了一声。
      云秋遥自然知道楚言的习性,数日下来的相处,雪陌也习惯了楚言这个不说话不舒服的性子,反正凡是有云秋遥的地方她都跟着,所以每一次与云秋遥把酒畅谈她都会坐在一旁,久而久之,雪陌也习惯了她时而发出几句评论。

      素来知己难求,雪陌视云秋遥是知己,相交五十年。云秋遥与楚言仗剑天下,而他有自己的责任,只能驻守雪宫。
      曾经他有过陆游山野,海访孤岛的向往,但是那段曾经热血过的岁月渐渐冷却。然而,却被他们二人再次点燃。
      雪陌不仅在见识道行上赏识云秋遥,更是羡慕他的洒脱。每一次游历回来,云秋遥都偕同楚言一起来到雪宫,每一次楚言都会夸夸其谈,滔滔不绝地讲着这一次游历的见闻,或是捎上那里的家乡美食,说着风土人情,聊着除妖奇遇……
      每一次见面,雪陌都觉得楚言又变了,变得更美了,跟着云秋遥,她慢慢长大,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见到楚言发鬓之上多了一支紫玉簪。
      而身边却少了云秋遥。
      雪陌预料到,五百年一次的人间劫难就在近日,却没想到云秋遥决定孤身前去夺取离恨天上新生的一颗女娲石。
      楚言并不知道云秋遥的决定,只道是云秋遥让自己带一封信前来。雪陌展开信,确然是云秋遥苍劲有力的笔迹,信上,他让雪陌代为照顾楚言。
      他云秋遥是阿伦城的城主,女娲传人的护法,他存在有他的使命。百年的相伴,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楚言了,但是这一次女娲石降临,伴随着灾星破军,若是让破军吸收了日月精华而出生,女娲石就会破灭,云秋遥是要遏制劫难于未然,这样才能将伤亡降至最少。
      楚言见到雪陌看了信后蹙眉沉思,也觉得事情隐隐不对,从来她与云秋遥就未分开过,然而这一次,云秋遥却单独让她前来雪宫,交代一定要将信送到雪陌手中。
      更是奇怪的是楚言应声将走时,云秋遥却将她拉住,紧紧拥在怀中,那时楚言笑着他一刻也少不了自己。
      云秋遥也笑着道:“是啊,我是一刻都离不开你了。怎么办呢?”说着,手指轻轻拂过楚言的紫发,指尖柔软,手指缠绕着一束长发,依依不舍。
      楚言发现云秋遥放下紫发时,头上发髻多了一支发簪,那时只是欢喜是云秋遥送的,却不知道这就是女娲传人之物——紫玉簪。

      楚言越想越不对,一把夺过信来看。数行字间,楚言滚烫的眼泪滴穿了信纸。寥寥几句话就像抛下她,楚言大声道:“这是不可能的。我要去找他!”
      她转身欲走,却被雪陌拉住。
      “已经太晚了,秋遥已经……”
      楚言却一把将他推开,她是不会让他说下去的,除非亲眼看到。

      但是亲眼所见,那一蓝衣身影消失在火光之中,她忘却了呼吸,忘却了一切,只想着一步一步踏着散落的火花走过去。雪陌将她拦住,这样过去,她也会死的!
      她挣扎却抵不过雪陌紧紧的拥抱,她施法,却抵不过雪陌的道行。
      她无处可逃,无法躲藏,雪陌残酷的禁锢,让她必须面对那一个事实——云秋遥随着破军星化作了粉末。
      他死了。楚言觉得自己也死了。无法释放的悲痛,她只能紧紧咬住环抱着她的雪陌。雪陌雪白衣袖上渐渐渗出血丝,他不觉得痛,因为眼前女子比他更痛,痛到只能咬紧牙关,痛到心中窒息。
      她渐渐松开,胸中滞住一口气上不去,她也不愿意呼吸,好像云秋遥走后,连空气都带走了。
      雪陌却轻轻拍着她的背,为她喘着呼吸,她慢慢无力,昏倒在雪陌白衣怀中。
      雪陌看着自己胸前衣襟因为她的泪儿深浅不一,他觉得这是世上最洁净的水,却也是最苦涩的泪。他抬起手,挽起衣袖,看着那一口伤口,血液细小渗出,他不想要处理,他要把它留下,让自己痛其所痛。

      楚言醒来,却不见了。雪宫里的妖魔从未见到他们的君上如此着急过。
      雪陌恨自己大意不一直陪伴,懊悔之际,使了个诀飞身消失在雪宫之中。他果然猜得没错,楚言是到了冥狱了。
      来到冥狱,处处是受伤倒地的鬼差,楚言身上多道被鬼差阴气伤到的伤痕,但是她却仍在坚持,一直往冥狱而去。
      无论世界再大,她都能找得到他。
      云秋遥修得仙身,不老不死,却未飞身为仙,难逃轮回之苦。她知道在这里一定能找得到云秋遥。
      她心中也只有一念,找不到云秋遥,那就死在这忘川河旁吧。鬼差无血,染红彼岸花的也只有楚言一人的血。雪陌答应过云秋遥,照顾楚言,即便是得罪阎帝,他也要护得楚言的安危。他簌簌为楚言挡住了迎面刺来的阴气,那个鬼差触碰到雪陌的白光,马上退到数丈,身体有种撕裂之感,所幸身后被一股强烈的神力挡住,才得以保住小命。
      雪陌将楚言护在身后,看清来人正是冥狱的阎帝,身旁拉着一个可爱的绿衣姑娘,扑扇着天真的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
      雪陌亦知道,阎帝掌管四大神器之一的生死书,若是要与他硬斗,必是一场恶战,但是为了楚言,他顾不得那么多。
      “原来是魔域至尊雪陌君上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了。”阎帝笑得和煦,身旁女孩撇撇嘴地在笑,又睁大眼睛看着雪陌身后血衣的楚言。
      雪陌不敢失礼,亦拱手行礼,然后为楚言鲁莽而道歉。楚言却上前跪倒在阎帝身前:“阎帝开恩,请让我见一次秋遥。”
      楚言匍匐在地,血再一次流下,沾染了地上。绿衣女孩看着楚言满身鲜血,眼中生出同情之色,于是拉了拉阎帝的袖子,阎帝本是一本威严,回头看了看绿衣女孩,却是带上了慈爱的笑意。
      雪陌思付,猜想身旁这位绿衣女孩应该就是阎帝的爱女,天上人间的神仙都知道阎帝爱女如痴。
      阎帝恢复威严,捋了捋黑胡须:“本座亦知道云秋遥为人间劫难牺牲一事,本座亦深深佩服,但是,既然人死轮回就应该遵守冥狱之法,姑娘如此大闹冥狱,实属逆天而行。”
      楚言低头俯首:“楚言知罪,只希望阎帝让我见一面秋遥,只要一面,哪怕之后让楚言付出生命,楚言也甘愿。”
      绿衣女孩见到父亲又操起一口官腔,有些不满地咳着嗓子。阎帝马上变了颜色道:“但是,法律不外乎人情,本座亦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而且你又是女娲传人……”他看了看楚言发梢上的紫玉簪继续道:“云秋遥是大义之人,本座就准你在他轮回之前,相见一面。”
      楚言叩首道谢,起身却觉得自己身体乏力,雪陌忙上前扶住,手中传出一阵真气到楚言身上。楚言才觉得勉力行走。

      楚言身上血衣早被雪陌使了个咒换洗干净了。她一步一步踏上孟婆桥,桥下潺潺忘川水,川流不息,永远不为桥上悲戚幽魂而留恋。
      孟婆桥,是碧绿玉石砌成的,楚言拾阶而上,走至桥中,忘川水雾散去,终于看到白衣身影,不似周边孤魂,长身玉立宛如神祗。
      秋遥,无论何时,都是这样。楚言看着云秋遥,一袭白衣,孤萧而立,发髻整齐随风而飘。像是分开了许久,隔着一世般遥远,到现在的近在咫尺。楚言喉中哽塞,眼中只有云秋遥温润笑意,如玉石般润物,如春雨般澄清,如泉水般叮咛……
      此时烟雨朦胧,楚言和云秋遥似乎不是站在生死离别,阴阳相隔的孟婆桥上,远处忘川渐渐起了一层薄雾,飘飘然带着湿意模糊了二人的眼眶,泛起朦胧烟雨。忘川河不再无情,多情而缠绵的河风,吹过红白相间的彼岸花,幽幽花香,蒙蒙细雨,淡淡青烟,如同那时身处烟雨云州,撑伞依偎,相看细雨秋水。那时,以为那是永远,以为会如桥下流水般无休止,此时方知水有枯尽,人有别离。
      纵有千言万语在心中,可是此时寂寥得仿佛时间静止。他们只有一刻相处,都想用沉默封存这份永恒。最后,还是云秋遥先开口的。
      “你瘦了。”他嘴角轻笑,仿似穿透薄雾的一缕阳光,照在山清水秀之处。
      楚言用手指擦去眼角的一滴泪,想笑却笑不出来,嘴角微微抽动,始终扯不出一道弧线。
      “你不在,我都不想吃饭了。”云秋遥素来知道她贪吃嘴馋,时常会调侃她说她怎么又胖了。现在隔着烟雾看她,其实她一点都不胖,反而消瘦得让人心疼。
      云秋遥抬步上前,二人相视,已无距离,抛下生死,偌大的冥狱,宽敞的孟婆桥,仿似就剩下两人站在川流不息的忘川之上,天地之间,他们眼中也只有双方彼此。
      楚言咬紧下唇,努力抑制眼泪流下,可是再怎么忍受,眼眶很小,都盛不住满满的眼泪,连日来的悲戚终于夺眶而出,如同忘川之水,两行清泪划过淡雾笼罩的空气,空气飘渺,托不住沉重的泪,泪水只能滴落在玉石阶上,宛如碧莲荷叶上呈住的露珠。
      “楚言,听我说,好好照顾自己。”他如往常摸了摸她的紫发,仿佛她还是从前无忧无虑的小紫蛇,眼中闪过紫色发髻上的紫玉簪,当他为她插上时,她又已经不是从前。
      “你说过会好好照顾我的,怎么可以食言?”楚言低语,喉中很不舒服。
      “是,我说过。可是,我怕不行了……”云秋遥因此才会嘱托雪陌,这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楚言了。
      “不。我只要你。”她如往日般撒娇,但是眉目间是挥之不去的忧愁。
      云秋遥另一只手拂过她紧蹙的眉心,他说过让她快乐,可是他这也食言了。他有他的责任,他的使命,曾经奢侈以为可以给他一个未来,可是未来太沉重,他已经给不起了。
      他似哄孩子般温柔道:“乖。没有我,楚言也要好好活着,因为我相信你可以。”
      “我不可以!”楚言从前的世界都是因为云秋遥一人而闪耀,如今他走了,带走了光芒,余下黑暗。黑暗之中,她如何存活?
      然而,她必须活下去!云秋遥正色道:“我是阿伦城主,人间劫难,责任所在,义不容辞,生死有命,云秋遥不能逆天而行,如今这是我的历劫,红尘俗世之人,也不能逃过轮回再世。你从前可以任性,可以依赖,但是从我云秋遥为你插上女娲传人的紫玉簪时,你就是代替我守护人间的神,我云秋遥死后,你必须学会自己活下去。”
      看着他严肃神色,楚言停止了流泪,原来发髻上的紫玉簪是这种意义,是这般沉重,但是是云秋遥亲手为她插上的,她不舍解下来。是云秋遥的托付,她从来不会拒绝。
      云秋遥话语渐渐温柔下来,手指轻轻划过她被泪水沾湿的脸庞,指尖触在冰凉泪水上面,就像是双手捧住一树白雪。云秋遥想:你知道吗,如果破军灾星重现,人间就不会再有洁净的雪了,只有杀戮血腥。你愿意看到吗,楚言?如今牺牲,是因为责任,因为使命,也是为了你我还有的未来。
      “为我,好好活下去。五百年后,等我回来。”
      楚言听着他说等他,他会回来,无论是五百年还是五千年,她都会等下去,只要他能回来。

      雪陌遥看,桥上男女,由依偎到分别。隔住重重烟雾,丽川秀山,仿似他们是不可分开的山水,水因山而灵秀,山因水而翠绿。
      绿衣女孩拉着阎帝,虽然不知道二人为何要这般,但是她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高兴不起来。阎帝看着二人,仲有经天纬地之才,也不过是红尘俗世的一人。他痴笑,年少之时,他何曾不是这样,如今是说看开了世事,不过是从痴爱的樊笼跳进了另一个名曰相思的绝地。莲池相守,伊人已逝,碧荷犹在,不过相思。所幸,还有碧落。阎帝看了看身边绿衣女孩,爱恋地抚摸着女儿的乌发。

      青丝不断,三千红尘,愁断忘川,彼岸花开,彼岸花落,忘掉多少个春秋,只为盼君归。
      看着烟雨朦胧中,云秋遥转身而去,越来越远,最后依稀人影,一手接过孟婆递的忘川水。孟婆于轮回台不知道递给过多少幽魂忘川水,忘掉前世羁绊,重新轮回再生,以为这是凡人最好的归属。可是见着云秋遥与楚言,心中居然有微微的惋惜。
      云秋遥捧起白玉碗盛满的忘川水,在唇边手中一滞,一百年的回忆,喝下之后就会全忘记吗?
      楚言见着云秋遥侧脸,然后喝下忘川水,那时她很想冲上去,让他别走,让他别喝下,不要忘了她……
      喝下忘川水的云秋遥渐渐消失在忘川水的另一岸上。清风从岸边吹来,带着点点红色,如柳絮飘扬到对岸,落在白色的彼岸花上,染红了一片。
      楚言默默走下碧玉石阶,见着阎帝雪陌只是微微颔首道谢,未有言语,未有停留。
      绿衣女孩挣脱出阎帝的手上前牵住楚言的手,楚言的手很冷,女孩的手却异常的温暖,如同碧绿暖玉一样,她双手包住楚言的手。
      楚言只觉得手心上似多了什么,绵绵香香的,然后似融入了手心,忽然觉得全身的伤痕都慢慢愈合,心中如有幽香飘过,身体舒畅。
      “姐姐,我叫碧落。”女孩扑扇着睫毛对着楚言,楚言难得脸上挂起笑容,忆起那时初见云秋遥的她也是这般不谙世事的。
      碧落继续说道:“姐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伤心,但是爹爹说过人活着不容易,像我那样就花了一千多年才开花,所以姐姐千万不要放弃自己,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能活着就一定能等到秋遥。楚言放眼望见整片鲜红的彼岸花,河风暖阳下,耀眼夺目,彼岸花带着幽魂的记忆,由白变红。
      楚言伸手接过一瓣飘过来的红色花絮:这里应该有秋遥的回忆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22 三千红尘春秋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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