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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5 天上人间同生死 ...


  •   当谢子云飞身而至安王府时,尉迟仲早带了黑卫士潜行至此,但是傅君山只道要知道绯云无恙才离开。在看到谢子云和傅怀民的一霎,也明白了谢绯云的决定,仰天大笑几声,众人都不解。
      只有谢子云明白,姐姐是牺牲自己去拖住柳梦鳶,让傅君山有逃脱的机会。
      傅君山拥过一年未见的儿子,儿子越来越像自己了,只是那一双眼睛是多么的像绯云。
      他问子云:“绯云说了什么?”他知道绯云会对他留下什么的。
      “姐姐说,花神节下重相遇,不负深情不负君。”谢子云垂眸道。
      “花神节下重相遇,不负深情不负君。”傅君山轻轻重复道,然后突然笑道:“今生只盼来生聚,不愿独飞留寂寞。”言罢,将怀民推给了谢子云,自己坐在了榻上。
      “带怀民走吧。”
      “姐夫!”
      “王爷!”
      “不要多说了,子云,绯云的心意我懂,但是我也希望你知道,没了绯云,我不愿意独活,代我好好教导怀民,我不是个好父亲。”
      “爹!”怀民亦哭泣地道。
      “怀民,爹爹说过了,男子汉大丈夫,可流血抛头颅,却不可以轻易掉泪。记住爹爹的话,往后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怀民点点头,子云将他拥在怀中,他知道姐夫姐姐伉俪情深,生死不弃,就算多说也无用。
      尉迟仲欲再劝慰,傅君山只道:“尉迟,你带上黑衣卫离开吧。”
      府外亦是布满禁卫。谢子云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重,再看一眼傅君山,他意已决,为今之计只有抱住傅君山和谢绯云的血脉,咬咬牙,带着怀民御剑离开。

      絮凤宫中,柳梦鳶知晓谢绯云院外的禁卫军异动后,带着人去到谢绯云的屋中。
      四处寻找,柳梦鳶扫视了一下一眼就把所有收入眼底的潮湿小屋,屋中只有谢绯云一人好整以暇地坐着,看样子是在等她。
      谢绯云喝了杯茶水,这里的茶不能说是茶,就那么几片劣质的茶叶,但是谢绯云现在却喝得很舒服,尤其是看着柳梦鳶的表情。
      “柳贵妃娘娘,不用看了,怀民已经离开宫中了。”
      柳梦鳶美丽脸蛋上浮出怒意,与她温婉的面容煞是不符,谢绯云只觉得好笑,如今想来傅君山见到怀民,听到她留给他的话,应该会随子云离开安王府,即便柳梦鳶再下令,应该也是来不及的了。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保住你的儿子吗?只要我一声令下,马上就会有人给我把傅君山和你儿子的人头奉上来给我!”柳梦鳶不顾贵妃的身份怒吼道。
      谢绯云只是淡淡一笑,随后站起来,以一种睥睨天下的笑容面对着柳梦鳶:“我信。可是怕你已经来不及了!”
      柳梦鳶明白了,谢绯云不走,是为了拖住她。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怕!”谢绯云答道:“当然怕,死了就见不到君山见不到怀民。可是我死了,他们却可以活下去。活下去就可以为我报仇,为所有被柳家害的人报仇,我敢说,总有一日,你定会再在金銮殿上见到他的!”
      柳梦鳶不语,因为她知道,凭借傅君山不世之才,以及他手下一群忠心的下属,若是今日放虎归山,来日必是大患。
      马上,柳梦鳶唤来身边侍卫,道:“传令下去,安王府一个不留!提着傅君山人头来见我!”
      听到傅君山的必杀令,绯云没有反应,她相信黑衣卫一定会救君山离开的,只是她太小看傅君山的深情了。
      “你永远杀不到他,就如同他永远不会爱上你一样,柳梦鳶。你注定得不到君山的,无论是他的心,还是他的命!”言罢,谢绯云退后几步,从袖中取出一支红玉簪,那是她与傅君山新婚的第二日,君山亲手为她插在她青丝上的。那时他说,愿意这样为了她,画眉弄发一世。
      只是这一世太短了。
      谢绯云心中最后一次念道君山的名字,奋然往胸口一插,那一支红玉簪火红似血,血从绯云粗布麻衣中一滴一滴渗出,鲜红得如盛开在雪地上的红梅,在雪中肆意得盛开,浓烈而骄傲地盛放。
      她不觉得痛,只是觉得终于可以逃出这个牢笼了,最后倒地前,谢绯云想,化作一缕幽魂,永世不得轮回也要守候在君山身边。

      柳梦鳶看着谢绯云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回过神来时,外面的侍卫回报道,安王并未离开安王府。
      柳梦鳶听了,冷笑一声走到谢绯云尸首盘,看着胸口上的红玉发簪,不住地笑得张狂,最后美目对着绯云安详死去的脸,道:“你以为这样他就能逃脱吗?告诉你,谢绯云,我要的始终都能得到!”
      言罢,伸出十指红蔻握住谢绯云胸前的红玉簪,大力一拔。还有些温热的血沾到手上,柳梦鳶唤来看得心惊的侍女取过手帕,轻轻擦拭后把手帕扔在绯云尸首上。
      之后便带上禁卫离开。

      绯云觉得自己的身体异常的轻,飘飘然的置于空中,听到君山未离开的消息,她很担忧,看到柳梦鳶要亲自去安王府,她很想阻止,挡在他们身前,却看着他们穿过自己身体离开,呼唤他们却没有人理睬。
      她只觉得身体如坠冰窖。不是说死了会无知无觉吗?为何她还能感到自己的心是那么的痛,尤其是看着柳梦鳶从自己胸口上拔出红玉簪,那一时胸口的刺痛如潮涌般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里的血不断涌出,她觉得似有什么一点点在身体中流走。

      被柳梦鳶扔在绯云尸首上染血手帕突然飘起来,嘶的一声,破成无数的碎片,落到一地。绯云惊讶回头,却见一道红色身影,看不清容貌,但是声音却酥媚入骨。
      “想救人吗?”
      “你是谁?”红影上的红光让绯云心中害怕,她退后两步。
      “我只问你想救人吗?”
      绯云连死都不怕,但是却害怕傅君山和怀民受到伤害,点点头道:“我想。如果你能救君山,你要我什么都行。”
      红影一声轻笑道:“呵呵。你以为我想要什么,如今你不过是一缕幽魂,又能给到我什么?”
      “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救人?”绯云有些心急了。
      “记住了,我叫洛红夕。”
      绯云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铁链的声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牛鬼蛇神来捉新魂下地狱吗?可是绯云还不想离开,未知君山的安危,她不想就这么离开,唯一的希望就是眼前这个自称洛红夕的诡异女子。
      她望着洛红夕,洛红夕回头见到现身的牛鬼蛇神媚笑道:“她是我,你们不许带走,知道吗?”话至最后,陡然升起杀气,让屋外的树木沙沙作响,还有潜伏地下的暗卫幽灵凄声嘶叫。

      安王府外的禁卫军首领接到密报,示意即将行动。
      府内,君山一袭月白长袍坐在竹藤搭的葡萄架上,这里是绯云说要建造的。她说夏日里,在树下乘凉很舒服。那时他与绯云,还有小小的怀民,夏夜里一起看星星,可是现在却剩下孤鸟单飞,形影相吊。
      君山听到府外越来越大的声音,知道是时候了。
      刀光剑影何时了,君山略显消瘦的脸上却浮出笑容。该了了,可以见到绯云了。
      可是这个时候,尉迟仲和黑衣卫再次出现包围在君山身边。
      “不是让你先带上黑衣卫离开了吗?尉迟,你竟敢不遵蓝袖令!”傅君山本来平静的脸上浮出一丝怒意,看着黑衣卫去而复返,留下,必死无疑。
      尉迟仲此时屈膝道:“王爷,我已遵你的吩咐,将八十黑衣卫调往诺王驻守的戎县,如今留下的二十人,是以死相求愿与王爷同生死的兄弟。”
      剩下二十黑衣卫也屈膝下跪对着傅君山道:“请王爷成全!”
      “王爷!”尉迟仲又道:“若不是王爷的知遇之恩,尉迟如今还只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壮志难酬,尉迟敬佩王爷以民为天的胸怀,本来想终身相随,助王爷救济天下,岂料奸臣当道,王爷遭奸人所害,尉迟只愿以生命报答王爷的知遇之恩!”
      “请王爷成全!”尉迟仲和黑衣卫跪倒,拱手齐道。
      傅君山见此情景,叹气道:“也罢也罢。生死有命,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此时大门被撞开,禁卫金色盔甲,手持长弓利箭冲入,堵住大门,剑拔弩张。
      黑衣卫纷纷起身,拔剑护在傅君山之前。力量之悬殊,一看就知道。黑衣卫加上尉迟仲傅君山只有二十二人,而包围安王府的禁卫就有五千人。
      可是,黑衣卫没有一人有畏惧之色,这一次可以摘下黑面纱,不再为了任务,而是为了自己心中要保护的人,为了自己敬佩的安王,战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尉迟仲也握住剑,手心略有薄汗,从前他只是抓毛笔,什么时候想过自己有握剑之日。面对着的是五千禁卫军,他们都已经绷紧了□□,长矛指向他们,似随时可以冲过开。
      傅君山被簇拥在中间,看着这般悬殊对比,双眉微微蹙起,若只是他一人,他倒不怕,但是眼前是护他,对他忠诚的属下,或直接说是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

      禁卫军那边握住长矛的士兵开始攻向他们,黑衣卫本身就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不断砍杀攻入的士兵,拼死护住傅君山。尉迟仲虽然未练过武术,但是在生死关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虽然自己手臂上也挂了彩,却也砍杀了几人。黑衣卫知道他不懂武,也将他护在身后。
      一轮厮杀后,黑衣卫只剩下五人,但仍然竭力挡在傅君山和尉迟仲身前。此时,禁卫军收起攻势,门前让出一条道来。
      傅君山手握染血长剑,看着门中踏着鲜血步入的金丝瑠鞋,看着桃色宫装的柳梦鳶走进。身前侍卫围在她身前保护着她。
      柳梦鳶踏着热血,却似踏着的不是别人的鲜血,一步步走进,看清傅君山一年来憔悴不少的脸庞,但是眼神依旧锐利。
      也就是那一双如日耀眼的眼眸,柳梦鳶在第一次见到傅君山的时候便记住了,她以为她看得穿傅君山的抱负胸怀,她以为她必然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柳家。
      可是,他拒绝了,选择的确是商贾之家的谢绯云!
      看着他如今这样,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她说过,要让他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她还要告诉他更好的消息。
      柳梦鳶不急不躁地从袖中拿出那一支染血的红玉簪,在傅君山眼前晃了晃。
      也只有有关谢绯云的事物,他才会动容吗?看到傅君山脸上的紧张神色,柳梦鳶就很愤怒。
      怒极之下,大力将手中的红玉簪置于傅君山身前地上,啪嗒一声,红玉簪断成两节。

      那是绯云不离身的红玉簪,那是他亲手为她插上的发簪。
      看着它断成两节,傅君山不顾尉迟仲和黑卫士的阻挠,只身上前捡起它,发现发簪尾部有干涸的血迹。心中如失掉什么,他告诉自己不会是真的,不是绯云的血。
      想着,泪却不住地从眸中滴落。
      柳梦鳶大笑,她从未见过傅君山掉泪,可是今日却为了一个女人,在众人面前落泪。
      她恨!
      “谢绯云已经死了。被你手中的发簪刺死的!”柳梦鳶每一字一句都如针刺那样刺在傅君山心中。
      本来,他要让自己相信,绯云不会死的,不会扔下她的。可是是眼前这个女人,打碎了所有的梦,是她,让他们生死相隔!
      傅君山抬头望住柳梦鳶的眼神杀气凛然,让柳梦鳶害怕地退后,禁卫军再次护住她。

      院中的人都没留意到院落旁的红墙上的一抹红影,散发着淡淡魅惑的红雾,红衣翩翩,抬手轻轻理一下云鬓,手腕上系着的红丝迎风飘舞,映衬在灰黑的天空前,显得鬼魅之极。
      没有人看得真切她的容貌,如同沐浴着火光。
      洛红夕从宫中出来,路过国师府顺便进去捎上几颗赫轮融化妖力的丹药,服下后,觉得身上灵力增长了不少。到安王府时发现傅君山还未死,因此悠闲地坐在墙上,事不关己地如看戏一样。
      其实生老病死,生死轮回,在她眼中不过是数十年一次的戏码。
      洛红夕看到地上躺着黑衣卫的尸首,他们的魂魄却未有离开,围在傅君山上空,红夕好笑,死了都要保护这个人,和谢绯云一样,真是傻到极点。
      心中又有点好奇,究竟眼前这个握住红玉簪握到掌心都出血的男子,有什么值得让本来就生命有限的凡人为了他舍生忘死?

      柳梦鳶见到傅君山握剑似不要命一样地冲向自己,眼前的禁卫被他的气势冲垮,但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傅君山身上都是被长矛刺伤的伤痕。黑卫士见到君山如此也奋不顾身地以身相抵,护住君山退后,此时五个黑衣卫只剩下三个,加上尉迟仲傅君山不过五人,但是他们却又几千人。
      听晓绯云已死的消息,傅君山根本不想独活,他只是想要杀了柳梦鳶,为绯云报仇。可是眼前,护住柳梦鳶的禁卫越来越多,而包围他的禁卫拉紧□□指向他们。
      三名黑衣卫死死护住中间的尉迟仲和傅君山二人,尉迟仲也欲上前与他们一道,但是黑衣卫却将他退回至傅君山旁边,道:“统领智谋无双,活下去还可以为王爷出谋划策,我们一介武夫,死不足惜,为王爷而死,我们义无反顾!”
      尉迟仲想笑,却笑不出。什么智谋无双,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他又何尝看不出此时傅君山眼中的伤痛,他根本就不愿活下去了,如果一个人丧失了求生的意志,别人再怎么护住也是没用的。
      簌簌簌簌的箭射过来,三个黑衣卫死死护住,身中数箭后却一直屹立不倒,为二人挡箭。
      三位黑卫士身体如箭靶一样插满了箭,口中鲜血不断,终是不肯合眼倒在血泊中了。
      傅君山望着地上为他而死的兄弟,推开尉迟仲,只身走上前去。
      每踏一步,都沾染着兄弟的鲜血。不是没上过战场,没见过生离死别,只是这一次,壮烈到入眼竟是鲜红,他月白的袍子也被血染得如此时天边飘起的红云,不知道是禁卫军的血还是自己的了。
      身上的伤口结了血痂,定然又是很多道狰狞的疤痕。那时绯云说他身上的伤痕可怖。
      他说,这样才是真的男子汉。
      那时绯云说,我才不愿意我儿子像你这样,我要他健健康康地长大。
      回忆一幕幕,每一幕都有着谢绯云的容颜,一颦一笑。傅君山口中默念道:“绯云,绯云,我快来陪你了,你等我,我不会让你一人寂寞黄泉路的。”

      洛红夕站起身,红衣萧索,衣带飘飘立于墙头,身后红云火烈,对着院中上空黑衣卫的幽魂一拂袖,一道红光沐浴而下。
      “你们安心走吧。”言罢,化作一道红光。

      禁卫簌簌的拉弓,所有的箭都射向傅君山和尉迟仲方向,此时,柳梦鳶已转过身去,不愿再看到那番血腥画面。
      只是所有人都惊呆了,箭头居然在一片红光中停滞在半空中,禁卫正欲再次拉弓发箭,可是看到如此居然停住了手中动作,看着诡异的红光。
      忽然砰然一声,所有的箭居然在红光中化作粉末,迎着风飘下,如同下了一片红雪,本来满地都是血迹,现在附上一层红雪。
      傅君山看得清楚,迎着他飞来的红衣女子,有一张与绯云一般的面容,但是眼眸却是红色的。她飞得很快,只不过一眨眼,红光就到了自己的眼前,傅君山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带离那片鲜红之上。
      天边红光消散,渐渐地变为原来深沉的天空。尉迟仲坐在血泊之中,看着傅君山在红光中消失,他不知所措,希望来人非敌是友。
      而禁卫军反应过来时,都把箭头指向尉迟仲。
      尉迟仲苦笑。

      倏地,禁卫军还未发箭,天边又出现了一道绿光直抵院中,尉迟仲也像他们那样未反应过来。
      眼前出现了碧落,碧落蹲下看着发呆的尉迟仲,笑着拍了下他的脑袋,道:“吓傻了吧?”
      尉迟仲说不出话,碧落看着他傻里傻气地就好笑,手搂住他的腰道:“我们要飞了,不要怕啊!”
      “啊——”尉迟仲大呼一声就已经在半空中了,离安王府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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