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问君今生在何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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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后的宁王朝，谨帝三年，繁华的京城复都，街上人潮涌动，三三两两都在茶寮中嚼着舌根，聊的无不是关于谨帝一月之后将迎娶柳丞相之女柳梦鳶为贵妃。
茶寮的生意也异常地好。
“呀！你可听说柳梦鳶将为贵妃啊？”
“切。”对手坐的人，一身劲装，右腿置于凳子上，坐姿很是不雅，不过配上他那络腮胡子的容貌倒是十分的匹配，他不屑地说：“这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你倒拿出来炫耀。”
隔壁坐着的人也加入话题：“听说这位柳小姐长得啊可是一个天姿国色。”
“这还用你说来着，不然当年也不会与谢家大小姐，当今的安王妃并称京城双茱啊。哎，当年谢家大小姐下嫁给安王时，可不知道京城有多少少年公子伤透了心，如今柳大小姐下嫁给当今圣上，圣上真是好福气啊。”
旁边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喝了口茶语气不屑地说道：“你不爽有啥用，谁叫你无权无势！当年的京城双茱，一个嫁给安王，一个嫁给皇帝，能怨谁，自古红颜配英雄，圣上是不是英雄我可不知道，但是谁人不知安王可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十五岁带兵驱除西边戎狄，可惜三年前先帝并没有......”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隔壁的人打断：“老兄，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心你的人头。”说着便做这个杀的姿势。
书生无奈地摇头喝下杯茶，朝堂不净，权臣当道，顶着颗无用的项上人头又有何用。想起当年意气风发地参加殿前御试，殿上被先帝御点为状元，他欣赏当时仍位二皇子的安王，欣赏他以民为先以及摄人的魄力，可惜三年前继位的不是安王，而是谨王。安王之弟诺王被遣回封地路州，那个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偏远之地，人界的边界，能在那里活下去都不容易，更何况想着谋逆。安王却被留在京城，有什么比在自己眼皮底下更安全的。
若是当今圣上是明君也罢，可是宠幸权臣柳琼，错堪忠良，若不是还剩下忠臣林将军苦苦支撑着整个宁王朝，真是想不到宁王朝会变成何样。他想着自己留在那里做状元又有什么意义，愤然辞官，每日流离市井更自由。
书生叹息之间，发现有一绿衣打扮的小公子坐在身旁。
“公子，方便同桌吗？这茶寮的桌子都给坐满了。”绿衣小公子无奈地嘟囔着小嘴指指周围的桌子道。
那副天真的表情让人无法拒绝，书生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才过于慷慨的气氛突然被打断，于是一桌人陷于沉默之中。
绿衣小公子首先打开话匣子道：“你们方才所说的柳小姐和谢小姐是怎么一回事呀？小生我初到贵地，并不知道这些，可否告知一二。”说着便学书生作揖。
那络腮胡子大手一甩说道：“干嘛学那书生说话酸溜溜的，我们是粗人，自然不管那么多礼俗。”
绿衣小公子倒也不在乎，反倒喜欢这大胡子的洒脱，对他如江湖义士那样抱抱拳，以茶代酒回敬一杯。
大胡子觉得自己的话很受用，很是自豪地瞪了一眼书生，然后一副老气横秋地样子给小公子介绍了一下复都。
原来当年美绝京城，号称京城双茱的两大美人，也即是谢家的大小姐谢绯云和柳家大小姐柳梦鳶。谢家世代经商，从不进朝堂，本来故地在云中，十年前搬至京城定居，谢家有女初长成，上门提亲之人络绎不绝，但是谢老爷素来开明，让自己女儿挑夫婿，而谢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接通，当然不轻易相中普通常人，不过在四年前花神节上与当今安王一见钟情，安王也十分欣赏这位小姐，于是便上门提亲，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了。因此二人的故事一直成为京城美话。
而柳小姐并非寻常普通大家闺秀，除了琴棋书画外更喜欢研究朝堂之术，此类女子，男子只可仰慕却不可亲近，亦亲近不来。若以花喻美，那么谢家小姐便是傲雪的梅花，而柳家小姐便是华丽的牡丹。
但是，自三年前林大将军寿宴上，先帝亲至，那一场寿宴上却让京城又多了一个话匣子，便是林大将军的小女儿，林筱楼。众人见过林小姐的都说她堪比当年的京城双茱，她乃将军之女，自然不似娇滴滴的大小姐，她擅长医术，众人皆曰其有观音心肠。更让人无法忘怀的是她的琴音，尤以当年献曲为父祝寿更为惊人，加之以谢家大少爷谢子云的啸声，琴瑟和鸣，绕梁三周，连先帝也称二人天作之合。所以有了先帝的御口，纵使林家小姐再美再好，也无人敢提亲。
绿衣小公子听到这，心中不屑地“切”了一声，要说美，在他心中是无人可比拟他的姐姐，别说是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在他眼里没有他姐姐不懂的。
他离开茶寮，把所见告诉姐姐。
眼前紫衣女子蒙着面纱，娴静地坐在舫中，舫外白鸟临水飞过，划出一道波光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可是再夺目的光芒，在紫衣女子的眸光中却失了颜色。
心中微苦，难道没了你的日子都这般无色吗？
她淡淡开口，脸上的面纱也轻轻地扯动，若隐若现的容貌，让人如雾里看花，越是看得不真切，就越是想看清，让人有一种止不住的欲望。
“我并非什么都懂，至少我不懂得情。”
绿衣小公子听到云里雾里的，只能低低呼唤一声：“姐姐。”
紫衣女子一恍然，看着小公子道：“你又跑去人间玩了，这次还这身装扮，让我好不习惯。”
小公子转了个身，看看自己，道：“是吗？我还挺喜欢的，我着女装不及姐姐美，但是着男装，姐姐可不比我潇洒。”口中虽是这般说，但仍是捏了个诀变回一身绿色的绿萝裙，梳着个简单的发髻，别了朵粉色小花，虽不及紫衣女子美，但是却给人一种灵动非凡之感。
紫衣女子起身为她捋了捋眼前的头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眼中掩饰不住的宠爱，她柔声地道：“碧落，你已不小了。花主之位你打算何时继承？”
名唤碧落的绿衣女子满不在乎地道：“我不稀罕什么花主之位，我只想留在姐姐身边。”
“你总不能一直陪着我，”紫衣女子顿了顿：“无尽地等待。”
“我就要陪姐姐一直等，等到姐姐想的人为止，除非姐姐不要我。”说罢，便撒娇地拥入紫衣女子的怀中。
紫衣女子见怪不怪，早已习惯碧落耍赖撒娇的模样，笑着道：“好。”
言罢，紫衣女子走至窗边，看着看了百年的风景，依旧白鸟不着痕迹地飞来了又飞走了，沧海桑田，白云苍狗了多少回，一百年前离开魔域独自到这里设了个结界等待，她一直相信她一定会等到他的。
等待，其实真的很寂寞。
所幸，上天给了她一个妹妹，陪着她度过这孤独的百年。
从水中突然冒出的莲花精，死缠烂打说要留在她的身边，死活不走，这让她想起当年自己也是这般死缠烂打的。
碧落见姐姐在窗边看得出神，便轻轻唤了声。
“碧落。”紫衣女子轻轻开口，窗外的风撩动了她的面纱，姣好的容颜如蒙上金色的光芒，又如不沾尘屑的白雪，让人不敢打破这美景，她的话音很小声，好像如薄雾般会被风随时吹散。
“他回来了。”
京城的夜晚，追月楼内一间包厢里，一华服男子举着酒杯，好不惬意地回敬对手的玄衣男子，对手的男子有着黝黑的皮肤，剑眉下的双目锐利闪烁，不似华服男子白皙的肤色。
华服男子抱怨道：“谢子云为什么还不来？难道不知道本王难得回京述职一出宫马上就来追月楼了吗？”
玄衣男子示意他稍安勿躁，似早已洞悉一切：“君诺你就稍安勿躁，说不定我们的谢大少被哪位美貌姑娘缠着脱不了身了。”
那名名唤君诺的男子做了个夸赞的表情道：“玉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知道他是个花心大萝卜，为何还允许他和筱楼来往啊。这不是便宜了那小子吗？不如你就成全我和筱楼妹妹吧？”
不待玉楼回答，门被踹开了，走进一白衣男子，摇着折扇，白衣之上绣着只白鹤，穿在他身上不觉得似仙人，反倒像极了一位贵公子，无奈他那俊逸得有些风骚的脸庞，怎么能把这衣服穿得仙风道骨呢？
“你这个过气王爷，说什么了你？”说话的正是谢子云，他进来毫不客气地指着君诺。
君诺说道：“你这人，好说歹说都三年不见，你怎么说话还是这般直接啦。我是过气王爷，但是至少我有战战兢兢地驻守边界，你看你看，你身旁的这位林少将军还带过兵打过战。你这位谢家大少爷又做了什么，除了吃喝拉撒睡，流连烟花之地还做了什么？”
谢子云喝了杯酒，润润喉，不理君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最后，子云纠正道：“你说我吃喝拉撒睡说得对，但是我并没有流连烟花之地。反倒是我听到某些人在路州时和一土豪居然为了争一花魁大打出手，真正丢了我们京城三少的脸。”
君诺不屑地切了一声：“我叫韬光养晦，你懂不？”
这时经常充当和事老的玉楼说道：“三年不见，你们一见面还是吵个不停。”
谢子云道：“我们不吵，当年哪有不打不识，最后成为哥们？”
君诺玉楼相视一笑，对啊。当年为了什么而打架都忘了。只是当年君诺欣赏谢子云连王爷都敢打的勇气，谢子云喜欢与君诺志气相投。而玉楼，他们都觉得他总像个大哥般保护自己，对他如兄般对待。就这样兄弟情谊十年。
只是三年前先帝驾崩，君诺被遣去戍边，林玉楼也随父出征戎狄，三人聚会之时少之又少，难得今宵，定不醉无归。
酒香弥漫整间厢房。
子云搭着君诺的肩膀道：“你什么时候走啊？”
君诺微红的脸望着桌上的灯烛，呵呵地笑道：“我那皇兄怕我干出什么大事，让我后日便启程回封地。真奇怪，我们不是亲兄弟却更胜亲兄弟，那些真正的亲兄弟却时刻提防着你。你说，子云你说，那位置真的那么好吗？”
谢子云甩了甩手中的酒瓶道：“什么位置，还不如自己自由得吃香喝辣活得爽快！”
“爽快！”君诺一锤谢子云的胸口：“那我最爽快的时候就是当年和你，和玉楼，和筱楼在一起的时候了。玉楼你呢？什么时候最爽快？”
酒水有些沾湿玉楼玄色的衣裳，他扶扶桌椅站起来指着远方到：“挥斥方遒，破虏杀敌。”
谢子云和傅君诺不约而同地切了一声：“果然虎父无犬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1 问君今生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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