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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算命，见了鬼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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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岐山寺庙……
春山暖日和风，啼莺舞燕，小桥流水飞红，寺庙香火鼎盛……
丑丫头穿了一身灰色粗布衣服，原是他那病秧子哥哥穿破剩下的，她头顶随便束个男式发髻，看得出束发的布条是从粗布衣裁剪的，粗布遮着脸上的疤，粗眉，黑亮的眼睛带有几分英气，还没长开的小脸已经有几分硬朗的棱角，只是皮相不好又带着两道疤，添了几分凶相，即便她摘下面罩也会让人一时分不清男女，她低头站在寺庙门口垂柳旁，等着在里面烧香的母亲……她心里有事，想着来提亲的张家那傻子，想着怎么劝母亲和她一起逃走，日后怎么生计……眉头紧皱，郁郁寡欢。她自觉长得丑，怕惊了别人，头压得很低，有生人好奇就假装害了痨病似的咳嗦，旁人也就走的远远的。
她一直留意身边有个算命的摊子，一个约莫八九十岁的老头子，穿着宽大的青衫素衣，手中拿着一把黑色描金山水扇，虽腰背佝偻，但也气定神闲，眯起狭长的眼睛，似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气场……丑丫头总觉得哪里奇怪，刚开始老人身旁还依稀零落没啥人，不一会就聚集了一堆姑娘……
“找他准的，准的……他算的生辰八字一点不错的……”头戴翠绿朱钗，一身粉色的女子撺掇着身旁蓝衣薄衫的姐妹。
“我心意之人都算得出来，神了……”那女子羞赧地小声说道。
丑丫头不禁凑了过去。
“大师，你快帮帮我算算吧……”
“大师，大师我也要……”
“先到先得，这位先付三钱银子吧。”老人指了指其中一个姑娘，丑丫头看了看他那从宽大衣袖中伸出的半截细腻白皙的手背，哪里是个耄耋老人……
姑娘放下银钱，半红着脸说：“我想问问姻缘。”
“那姑娘赐个字吧？”
“哦，我姓汪。“
这个算命沾沾了杯中茶水，在桌上写了个“汪字”，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后又深不可测地说：“汪三水相聚，坎卦行险用险，多坎坷，象曰：一轮明月照水中，只见影儿不见踪，愚夫当财下去取，摸来摸去一场空。姑娘还是莫要深陷的好……”
姑娘原本带着笑来，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她身旁的丫鬟听不下去了赶紧打算：”你一个江湖骗子，收了钱还不讲好好讲话……“
“小春不得无礼，”那蓝衣姑娘很有大家闺秀的教养，”那请问先生怎么解？“
“那就是另一卦了。”
旁边叫小春的丫鬟听不下去了，“我这就叫家丁过来，砸你家铺子！”
“不要胡闹。”她家小姐把她这冲动的丫头拦了下来。
“我一天只开三卦，泄天命者早衰，看我这一把年纪了，也命不久矣，姑娘可饶过我吧……”边说边撸了撸花白的胡须。说完开始收摊……那汪姑娘也不好在追问，拉着自己丫鬟走了，大家跟着四散了……
旁听的丑丫头觉得他看似说的一本正经但总觉得这人很不靠谱，言语间带着的戏谑让人很不舒服，不像是给人算命倒像是看戏似的……
“喂，小兄弟，”算命的转头看了她一眼，顿了一下，“呦，原来是个小丫头，不好意思，看走眼了……”
丑丫头白了他一眼……
他倒也没生气，走上来问：“小姑娘，要不送你一卦？”
“你刚不是说一天只开三卦吗？”丑丫头向来粗活干惯了，最看不惯这种江湖片子，四体不勤，仅凭一张嘴混吃混喝……
“开的那是卖的，你的是送？”
“我不信这个。”
“不信？”算卦的笑了笑，“不信？不求佛不问道，来这寺庙干什么？”
“我是陪别人来的。”丑丫头没有撒谎，她是陪母亲来的，她给母亲说了要带她一起逃，母亲非要来求一卦保平安，丑丫头很心疼那两钱香火钱，足够买几个粗面馒头路上充饥了……她还不知道她的母亲拜的是观音，想的是再生个儿子，她丈夫就能待她好些，她还不能理解那深入骨髓的礼数教条，也不知这世道为何只得依靠男人才能活下去……
而丑丫头，男人、神佛啥也不信，自己受苦受难时也没见老天对她开恩过，她曾掉进过陷阱里，脸被洞里的刀叉戳破，鲜血直流，要不是身上备着草药她早死了，又困了三天三夜险些饿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大风苦雨，又冷又饿，要不是刚巧被雷劈断的一颗歪脖树倒到洞口，她拼劲全力爬上来，命也早没了，这种险象迭生的事情多了，也就再也不拜不求了，渐渐明白只有想办法才有活下去的机会，要是等神佛搭救，她早死了八百回了……
“我不仅不信神佛，我还不信你！”
“姑娘这从何说起啊？我这人向来菩萨心肠。”
“你那双手明明是个壮年，演戏也做全套好吗。”
算命的看了看自己手，腰背也挺直了，潇洒两步走到丑丫头眼前，丑丫头后退两步靠着那棵树。
“我人假，不代表我说话也假。”
“呵，”丑丫头不屑的说，你刚才说那汪姑娘什么水相凶险，凭一个姓就把人家姻缘说死了，再来个姓汪的你怎么说？“
“再来那就编个别的……”
丑丫头又白了他一眼。
“呃……我是说，再来就是别的姻缘造化，各有各的因果，哪里有一样的……”
“姑娘算不算？”
一位面黄肌瘦一脸苦相的老妇人从寺庙侧门出来了，“不算！”丑丫头见母亲出来小步迎了上去懒得再理他。
“这卦可是送的，你可白赚三钱银子。”
“我的苦佛救不了，何况你个江湖骗子。”
“诶呦，这是多大的苦，佛都救不了？”他幸灾乐祸的笑笑。
要不是见这算命的身长高大，丑丫头很想砸了他摊子，没好气地说：“你知道拜佛为何都要上香摆供，送上香火钱？”
算命的听小丫头那口气觉得新鲜，不觉好奇起来，“那是为何？”
丑丫头追上母亲，转头看了他一眼：“因为佛不渡穷鬼！“
算命的先生愣了一下，哈哈哈大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完全是个年轻人。
“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丫头可真是出言不逊啊。”男子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他看着女孩的背影掐指算了算,眉头微皱,抬头冲女孩背影喊到:“姑娘,穷途末路，求救无门,一路东南,自有生机……”
母亲拉了下丑丫头的手:“那人你认识？”
“不认识，他就是个江湖骗子。”丑丫头装作没听见那人的胡言乱语。
“诶，有意思……”刚才还是满头白发一脸皱纹的老者，他黑色扇子脸前一扫，一眨眼成了位翩翩公子，两条细长眉，一双丹凤眼，嘴唇含笑原给人几分邪气，确被那端正山挺的鼻梁压制了，倒给人一种阴柔的斯文感……也难怪一个魔道妖王，却被称为“公子”。
“那丫头是谁，也够大不敬的……”不知从哪一个红衣女子站在了他身边，那女子脸尖貌美，冷冰妖艳。
“一个知来路不知去路的人……有意思。”他敛去笑容转身看向身边红衣女子：“可有什么消息？”
“属下派人方圆百里都打探遍了，也没听到什么关于万魂锥的传说……”
“你们这群恶鬼，化身成人都一副恶相，我要是人也懒得搭理你们……怕也难打探出什么消息。”
“乌族找到了吗？”
“魑魅魍魉传消息在西北发现他的踪迹，还有……”
“还有什么？”好脾气的公子听到乌族显然没什么耐心。
“还有守山人傅攸宁似乎也在。”
“我这几百年没出山，倒是要会一会这新一代的守山人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