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中的“猫”》园徒

2、第二章

　　李晗嘉本来还一边听课一边发呆，后面压根听也听不进去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就发现已经下课了，同桌也不知道去哪了。
　　江博硕一看他醒了就坐到他旁边，一暑假没见了正想叙叙旧，就听见李晗嘉说：“蒋誉呢？”
　　江博硕还不知道这个转校生的名字，疑惑道：
　　“蒋誉是谁？”
　　李晗嘉正要出去找，就见蒋誉慢悠悠地回来了。
　　“你去哪了？”
　　“厕所”
　　“哦”
　　江博硕看了看两人，识趣地给蒋誉让座，随后回了自己的座位。
　　一天下来，李晗嘉基本没听进去什么课，心里也很乱，乱的他自己也烦，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烦透了。
　　放学铃声响后，住宿生去食堂吃饭，一簇簇黑毛脑袋向前簇拥着难以前进，蒋誉看人多，想着自己这个子进去了不得被挤的变形了，于是想等一会再去，李晗嘉在他旁边似乎看懂了他的心思，问他道：“你想吃哪个？”
　　“牛肉饭”
　　李晗嘉说了句“等着”，然后就挤进了人群，他人高马大的，没费多大力气就挤到了最前面，不消片刻便拿着两份饭挤出来了，把其中的一份塞到他怀里，俊朗的笑容映着迟暮的霞光，眼底尽是笑意：
　　“你要的牛肉饭”
　　蒋誉心里涌过一丝暖意，仰起头看他：
　　“谢谢”
　　“不用谢”李晗嘉拉着他的胳膊，问道，“一起吃吗？”
　　“可以”
　　两人还没找到地方坐，就看见江博硕和陆则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桌，江博硕正拼命地招手，热情的两人都没法忽视：
　　“嘉哥，过来一起吃啊！”
　　李晗嘉撇了撇嘴，他其实不太爱和江博硕一块吃，上蹿下跳的像个皮猴子不说，话又多，但眼看没有其他空桌了，只好拉着蒋誉坐过去了。
　　江博硕大大咧咧的道：
　　“你好啊，我叫江博硕”
　　蒋誉礼貌道：“你好，我叫蒋誉”
　　江博硕又指了指坐在自己身边的男生道：“他叫陆则，不过你记不住也没事，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你皮痒了是不是？”陆则问着。
　　“没有没有，我错了陆哥”江博硕嘴贱完，又问蒋誉，“你以前是B市的？”
　　“嗯”
　　李晗嘉颇为不悦地看着两人聊天，夹了块肉给蒋誉，试图刷点存在感：“吃这个”
　　然而并没有成功，蒋誉和江博硕聊的正欢，根本没搭理他。
　　李晗嘉不高兴的撇撇嘴，起身走了，江博硕在后面远远喊着：
　　“怎么了啊嘉哥？怎么走了？”
　　陆则看明白了：“他吃醋了”
　　江博硕没听明白：“什么？”
　　“就你这脑子，说了你也不懂”
　　从早上放学到晚自习上课，中间的休息时间很长，李晗嘉从食堂出来就直奔教学楼，上了二楼还没到教室就听见隔壁班放的DJ音乐，声音响的整个走廊都能听见，李晗嘉想着，这可真是不怕许主任来。
　　然后他一回班，就看见他们班体委叶磊和杨佳站在讲台前鼓弄着电子白板，李晗嘉问道：
　　“你们干嘛呢？”
　　叶磊头也不回地道：“斗地主啊”
　　“斗地主？”
　　李晗嘉半是新奇半是疑惑进去，就听见白板上传来女配音字正腔圆的声音：
　　“三带一对”
　　“炸你”
　　李晗嘉：……
　　杨佳得意洋洋地出了最后一张牌，一挥手道：
　　“太简单了，一点难度都没有”
　　李晗嘉往座位走着，随口道：
　　“你们要想玩买一副真的扑克呗”
　　杨佳摆了摆手，“那不了，风险太大了”
　　李晗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掏出手机想玩一局游戏，就看见蒋誉给他发的微信：
　　——？
　　——去哪了？
　　李晗嘉目光暗了暗，还是没有回复，赌气似的按下关机键，屏幕暗了下去，手机被他扔在了桌膛里。
　　过了片刻，江博硕他们三个从食堂回来了，在走廊吵吵闹闹的隔着堵墙都能听见。
　　“干嘛呢老叶，佳姐”江博硕在门口问着。
　　“嘘”杨佳和叶磊不约而同的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小点声。
　　“哦！你们在玩游戏啊！”
　　江博硕搞事一样故意大声喊着，杨佳表情狰狞了一瞬间，然后就开始追着打他：
　　“挨打没挨够吧你！”
　　江博硕嘻嘻哈哈的在班里转着圈跑，陆则摇了摇头，回了座位，李晗嘉本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结果一和蒋誉对上视线，又赌气似的别开头，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蒋誉回去坐在座位上，手指敲了敲他的桌角：
　　“在食堂怎么了？”
　　李晗嘉颇为不悦道：“没怎么！”
　　“那你……”
　　“食堂饭菜不合胃口！”
　　“……”
　　蒋誉托着下巴看了看他，“真的？”
　　你看我信吗？
　　“真的”
　　蒋誉又打量了他几眼，就拿出自己的练习册做题了，李晗嘉闲着没事，看还没上课，低着头拿出了手机玩。
　　又过了半个小时，晚自习的铃声才响起。
　　通校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住宿生还在校内。
　　杨佳写了会作业，却卡在一道题上，于是开口道：“各位，数学作业第二题谁会啊，给我讲讲呗”
　　“老大不是说代公式吗？”江博硕说着，也翻开那道题算了起来，然后惊喜地告诉杨佳。
　　他也不会。
　　杨佳：……
　　“我会”
　　杨佳循着声音望过去，发现蒋誉面无表情地问她：“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十分钟后，杨佳一脸恍然大悟地回了座位，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蒋誉坐在座位上，抬头一看，用胳膊肘捅了捅还在玩游戏的李晗嘉，小声提醒道：“许主任来了”
　　李晗嘉闻言赶紧收起手机，从桌膛里装模做样地拿出本化学书摆在桌面上看。许主任仍是面容威严，背着手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最后停在李晗嘉身边，先是皱了眉，随后叹了口气离开了。
　　李晗嘉莫名其妙道：“他怎么到我这就叹了口气……”
　　蒋誉看了他一眼，写着物理公式的手顿住了，没忍住笑：“你书拿反了”
　　……
　　一秒后，教室炸开了笑声。
　　“笑个屁笑”李晗嘉尬的耳朵都红了，扭头就看到他笑得快不省人事的同桌。
　　“你还笑，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怎么告诉你？当着他的面告诉你你书拿反了？”
　　“……”
　　蒋誉白皙的脸颊笑得微微泛红，露出一对虎牙和酒窝，平白地多了些稚气未脱的感觉，李晗嘉盯着他看了许久，问道：“你化学卷写完了吗？借我”
　　蒋誉把卷子扔到他桌上。
　　李晗嘉摊开他的卷子，有模有样的看了几页，扭头问他：“这些都是你自己解的？”
　　蒋誉点了点头。
　　“哦”李晗嘉从桌膛里拿出自己的卷子，翻开就开始抄。
　　“你成绩怎么样？”
　　蒋誉突然问着，因为他隐约看到李晗嘉做完的选择题里似乎错了很多。
　　“就那样吧，中等”李晗嘉一手支着头，一手抄着作业，“但我化学不好”
　　“看出来了，选择你好像错了一大半”
　　“是吗？”李晗嘉一脸不可置信，“我做的不能再认真了，错那么多？”
　　蒋誉作业都做完了，闲着没事拿出手机，才看见王辰然给他发的微信。
　　——明天我想晚点起。
　　——你早上去食堂帮我带点早餐，然后我去你们班找你。
　　——［/微信红包］
　　蒋誉低着头，手指在屏幕上敲打：
　　——好
　　对方不一会就回复了：钱领了啊？
　　——不用。
　　“哎，各位各位”
　　江博硕手里拿着一盒从食堂买来的剥好的橘子，从杨佳的座位往回跑，嚷道：
　　“今天我请客，请你们吃橘子啊，来……嘉哥，蒋誉，拿几块吃”
　　杨佳咆哮道：“你不要脸！那是我的！还你请客”
　　李晗嘉也眼疾手快地拿了好几块，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一边递给蒋誉，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
　　“感谢佳姐请我们吃的橘子”
　　蒋誉接过了橘子，也往嘴里塞了两块：
　　“感谢”
　　杨佳：……
　　她同桌蔡兰劝道：“没事，一会再去买一盒”
　　杨佳瞪了眼这几个男生，回了自己的座位。
　　晚自习的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放学的铃声就响了，李晗嘉犹如困兽解除了束缚，如释重负般地起身伸了下懒腰，招呼蒋誉道：
　　“走吧，回寝室”
　　江博硕凑过来道：“咱们一起？”
　　李晗嘉突然捂着肚子哎呀哎呀地叫，说着：
　　“哎呀，我肚子疼了，快点蒋誉，陪我去厕所。”
　　说完就拽着蒋誉跑了。
　　蒋誉被他拉着一路跑回寝室，问他：
　　“你不是要上厕所吗？”
　　“啊，突然肚子又不疼了”
　　蒋誉看着这个神经病，说不出一句话。
　　李晗嘉去洗漱了，蒋誉在寝室里换好睡衣，坐在学习桌前翻了翻李晗嘉的化学卷，男孩的字飞扬跋扈，一点都不规矩，蒋誉边看边皱眉，心想这写的也太难看了。
　　勉强认清他的字后，蒋誉发现，一些基础的化学式李晗嘉还是会的，只不过计算上有很大的问题。
　　他正看着，李晗嘉从卫生间出来了，问道：
　　“你看什么呢？我卷子？”
　　“嗯”
　　李晗嘉笑了笑，道：“那看出什么了？”
　　“算的都不对”
　　“我和你说过了我化学不好”李晗嘉耸了耸肩，随后又坐在桌子上道，“我初中时候就不好”
　　蒋誉看了看他，开口道：
　　“你今天在食堂到底怎么了？”
　　李晗嘉都忘了这茬了：“没怎么”
　　随后转移话题道：“你给我讲讲化学题吧”
　　蒋誉摊开化学卷，问他：“讲哪题？”
　　李晗嘉想也不想：“都讲讲吧”
　　蒋誉：……
　　两人讲了近一个小时的化学题，李晗嘉听得发困，眼皮耷拉着，突然间寝室的灯熄灭了。
　　看样子是到了熄灯的时间。
　　蒋誉摸索着学习桌上的台灯，摸了一阵，却抓住温暖干燥的手。
　　蒋誉一怔，随后台灯就被打开了，李晗嘉的眼中因为灯光的映照而显得明亮迷人，英俊的面容也明朗起来。
　　蒋誉恍惚间出了神。
　　“接着讲啊？”
　　蒋誉回过神，抽回了手，继续给他讲题。
　　很快到了睡觉的时间。
　　蒋誉讲题很精炼，能一步到位就一步到位，不用麻烦的方法，绕是如此，也讲的快口吐白沫了。
　　“你到底懂没懂啊，没懂我就白讲了”
　　李晗嘉模棱两可道：“应该懂吧”
　　蒋誉没话说了，他合上卷冲床边走去：
　　“睡觉吧，我困了”
　　“行啊”
　　李晗嘉相当自然的把自己的枕头从上铺拿下来放在蒋誉的床上，然后摸上床钻进了被窝。
　　蒋誉幽怨地盯着他。
　　“快上来啊？”
　　高冷的猫实在是要困死了，没空搭理他，爬上床躺下后意识逐渐弱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蒋誉先起了床，然后叫醒了旁边睡的和猪一样的李晗嘉，后者哼哼唧唧的起来洗漱，然后换好校服去食堂吃早餐。
　　两人买了两杯牛奶和几个包子，在靠墙的一桌坐下，蒋誉随口问道：
　　“你周末回家吗？”
　　李晗嘉插上吸管喝了口牛奶：
　　“不回，我爸妈工作忙都不回来，我自己在家也没意思”
　　说完又问他：“你周末回家？”
　　蒋誉点了点头，“我爸妈也不回来，我得回去看猫”
　　“看猫？”
　　李晗嘉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蒋誉和他说过养了只猫，但叫什么却给忘了。
　　“叫……波啥来着”
　　“菠萝”
　　“对对对”李晗嘉热情道，“要不我去你家，一起看看你家猫？”
　　蒋誉托着下巴看他，李晗嘉诚恳道：
　　“真的，我也喜欢猫，而且正好还能让你给我讲题”
　　“行吧”
　　蒋誉起身去给王辰然买了早餐，然后两人回了教学楼。
　　现在还很早，太阳刚刚升起，天边泛着鱼肚白，朝阳的光映着李晗嘉英俊的面容，精致的侧脸边缘汇聚着星星点点的光，那张常挂笑容的脸也因晨光的照耀而陡然明朗起来。
　　蒋誉瞄了他一眼。
　　还挺帅的。
　　两人一直上到二楼，蒋誉就看到王辰然站在楼梯上面抱着怀等他。
　　“才来啊，要饿死了我都”
　　蒋誉把早餐递给他，道：“这都算快的了”
　　李晗嘉问他：“这是你朋友？”
　　蒋誉点了点头，“发小”
　　“是吗？”李晗嘉看着王辰然道，“怎么好眼熟？”
　　王辰然却一下子就想起他了：
　　“哦！是你！我们考试坐过前后桌对答案来着，你忘了？”
　　李晗嘉也想起来了：“哦！我记起来了……”
　　眼看两人越聊越起劲，蒋誉却着急了，因为快上课了，他可不想大清早的又罚站，于是直接拽走了李晗嘉，告诉王辰然：
　　“下次再聊，要迟到了”
　　“哎，慢点慢点”李晗嘉被他拽的是衣领，痛苦道，“下次咱们拽胳膊行不行？我也要面子的”
　　就这样进了教室，满教室的同学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俩。
　　杨佳道：“他怎么……”
　　江博硕也摇摇头道：“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李晗嘉高一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混混，嚣张又毛燥，七班同学都是有目共睹的，虽然高二收敛了些，但反差突然这么大还是有点惊人……
　　况且被一个比他矮的新生揪着领子进了教室，他也没表现出一丝不耐或暴躁。
　　江博硕想了想，“可能他脾气好了？”
　　陆则正在做题，头也不抬地说：
　　“那你去试一下吧”
　　江博硕起身道：“我亲爱的晗嘉哥，我……”
　　“滚”
　　江博硕黑着脸坐下了，“虚伪的男人”
　　杨佳坐在座位上看热闹，发出豪迈的笑声：
　　“哈哈哈哈”
　　蒋誉在座位坐下，消停了不到五分钟，李晗嘉就抱着怀道：
　　“小蒋同学，我必须要庄重的和你谈一件事”
　　“说”
　　“借我数学作业”
　　“……”
　　蒋誉把作业本扔给他，自己趴在桌子上想休息一会。
　　然而，事实证明李晗嘉即使抄作业也不安分。
　　他两只手都放在桌面上，一手按着本，一手写，而脚却悄悄踩着蒋誉的鞋，力道轻得微不可察，每次蒋誉低下头看，又迅速地把脚收回去。
　　几次过后，蒋誉炸了。
　　正想拽着他揍一顿，上课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蒋誉发自肺腑的骂了一声，瞪了他一眼道：
　　“你等着下课的”
　　李晗嘉倒觉得他瞪的这一眼很可爱，丝毫没有被震慑到。
　　“冷静，阿誉”李晗嘉扶着额头笑着，“冲动是魔鬼”
　　蒋誉没吱声，很想当场手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