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中的“猫”》园徒

3、第三章

　　第一节是外语课，外语老师讲完了语法，开始叫人到板前听写单词。
　　“叫两个人听写啊”外语老师擦了擦手上的粉笔灰，低下头看了看名单，“李晗嘉，蒋誉”
　　“我靠”李晗嘉万分痛苦道，“我还没背呢”
　　见蒋誉丝毫不乱，于是问他：“你会背吗？”
　　“会”
　　“那就好”
　　李晗嘉很乐观地去前面了，但他失算在外语老师这一步了。外语老师一直在讲台下徘徊，而且目光紧紧盯着他们俩，一点抄的机会也不给他。
　　“某位同学，既然都到板前了，就别想着抄了”
　　外语老师一边背着手踱步一边说着，奈何李晗嘉天生脸皮厚，被老师这么说着还笑嘻嘻地冲蒋誉说：
　　“老师说你呢，小蒋同学”
　　台下哄然大笑，外语老师也气笑了：
　　“李晗嘉你那单词写的都什么，还人家抄你……”
　　最后李晗嘉成功领了罚写，蒋誉一个单词也没错，对比非常强烈。
　　“嗯，不错”外语老师点着头欣赏着蒋誉工整的字迹，“这位新来的同学写得不错”
　　李晗嘉厚脸皮道：“那我呢老师？”
　　外语老师笑着道：“你写的好，行了吧，来，大家把书翻开……”
　　李晗嘉坐在座位上摆了个pose，帅气的有些欠揍，蒋誉有时候就忍不住想，李晗嘉怎么每天都过得那么无忧无虑，一天当中哪有那么多值得高兴的事，至少他没有。
　　蒋誉都替他发愁。
　　李晗嘉却一点也不愁，他气定神闲地翻开英文本写罚写，还不忘和蒋誉闲聊。
　　“你家的猫养了多久了？”
　　“从小养到大”
　　这事还要从蒋誉八岁的时候说起。
　　那时的蒋誉不过一个小豆丁，在放暑假的时候同父母去了乡下的外婆家，那时还没有修好平坦又宽广的水泥路，乡间尽是高低不平的黄土地，以及长的及半人高的草。
　　蒋誉在艳阳高照的正午出去玩，在草丛里捉蟋蟀捉的不亦乐乎，恰逢天色忽然阴沉，紧接着便是倾盆大雨，蒋誉再也顾不得捉什么蟋蟀了，撒了腿便往外婆家跑，跑了几步却被草丛里一个冷的瑟瑟发抖的小白团吸引。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蒋誉扒开草丛，一只小奶猫窝成一团，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于是它被蒋誉带回了家，取名叫菠萝，陪伴了蒋誉好几年。
　　“这样啊”李晗嘉听着，又道，“你听说艺术节的事了吗？”
　　蒋誉摇摇头。
　　下课的铃声陡然响起，英语老师拿着课本离开了教室，李晗嘉也写得累了，放下笔抻了个懒腰说：
　　“大下周周四艺术节，小道消息”
　　“准确吗？你的小道消息”
　　“必然准确啊”李晗嘉说着就给江博硕叫了过来，“咱们班艺术节准备好表演什么了吗？”
　　江博硕摇摇头，撇着嘴嫌弃道：
　　“咱们班哪有几个有特长的，有那么几个也怯场不敢上”
　　李晗嘉扭头问蒋誉：“你有什么特长吗？”
　　“学过舞蹈”
　　“我去”李晗嘉瞪大了眼睛看他，“真的假的？”
　　“真的”
　　江博硕也像发现了稀有动物一样看他，说道：
　　“那要不，你代表咱们班跳个舞？”
　　蒋誉表示他并不是很感兴趣。
　　江博硕和李晗嘉对视了一眼，李晗嘉拍拍胸膛豪爽道：“交给我”
　　说完扭头露出一抹亮晶晶的笑意：
　　“阿誉”
　　“……”
　　“阿誉”
　　“……”
　　“誉誉”
　　“……”
　　“誉誉……”
　　“滚滚滚”蒋誉扶着额头，心想怎么这么烦人，“我跳行了吧，滚远点”
　　两人一阵欢呼，然后杨佳去了艺术老师那里，说是去给蒋誉报名。四中的办事速度很快，没过几分钟杨佳就回来了，通知他自习课的时间可以去礼堂练习一下。
　　李晗嘉高兴坏了：“太好了，自习课终于不用闷在教室里了”
　　江博硕耿直道：“蒋誉也没说要带你一起啊”
　　是的，说出蒋誉的心声了。
　　李晗嘉凶恶的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
　　“阿誉是不会抛弃我的”
　　蒋誉：……
　　第二节是闫亮的课，但临时通知全体班主任去校长室开会，所以杨佳坐在讲台上组织纪律，这节课上了自习，而最后一排的李晗嘉和蒋誉，正低着头玩手机。
　　江博硕：一个圈。
　　李晗嘉：一个二。
　　蒋誉：炸弹。
　　看似三人是在玩斗地主，实则是李晗嘉和江博硕暗自下了赌注，李晗嘉赌的是蒋誉会赢，江博硕赌的是自己会赢，赌注是十元钱。
　　江博硕看着蒋誉出完最后一张牌，觉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李晗嘉得意洋洋地发过去微信：
　　——愿赌服输，来吧，拿钱。
　　江博硕撇了撇嘴，把钱发了过去。
　　第二节课下课，全体学生下教学楼做间操。
　　蒋誉由于是新转来的，临时被安置在了男生队伍的最后一排，李晗嘉个子高，站在第一排还冲他大喊大叫：
　　“晚上我请你吃好吃的！”
　　叶磊提醒他道：“许主任看你呢嘉哥”
　　李晗嘉忙正色站好，过了片刻，学校的广播中徐徐传出音乐，闫亮和几位老师一起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各自去了自己班级的队伍前，闫亮停在叶磊面前，问道：
　　“缺人吗？”
　　“不缺，老大”
　　闫亮看了看七班的队伍，在最前面徘徊着，一边走一边唠叨：
　　“好好做，看看你们那动作都不标准，跟没吃饭似的，看现在的社会给你们娇生惯养的，我们那时候哪有做操都做不好的……来，看我，跟我学”
　　说完，中年男人便自以为健美实则搞笑的做起了跳跃运动。
　　李晗嘉努力憋着笑，嘴上还拍着马屁：
　　“还是老大做的标准，又帅又标准”
　　闫亮毫无自知之明，意气风发道：“那是，我当年也是万人迷……”
　　七班同学集体憋笑憋出内伤。
　　间操做完，回教室上第三节课。
　　李晗嘉记笔记记得脑袋都疼，把笔扔在桌上不干了：“你记完我抄你的，累死了”
　　蒋誉“嗯”了一声，然后就看见李晗嘉趴在桌子上，脑袋拱了拱枕在了自己的左胳膊上。
　　李晗嘉清醒着永远活泼又好动，这么一闭眼休息倒多了几分高冷的感觉，蒋誉在家摸菠萝摸惯了，看着枕在自己胳膊上的黑毛脑袋，鬼使神差的用手摸了摸。
　　摸完，他自己也愣住了。
　　李晗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他：
　　“不让我睡？行吧，不睡了”
　　蒋誉莫名其妙的蹦出一个想法，很快他便否认了这个想法，于是忙回过神专心记笔记了。
　　很快到了下午。
　　李晗嘉拉着蒋誉很高兴地往礼堂走，以练舞的名义顺理成章地翘了两节自习课，心里美滋滋的。
　　礼堂很大，上千个座位空无一人，李晗嘉坐在最前排，笑着看台上的蒋誉：
　　“跳吧，我给你捧场”
　　蒋誉把校服外套脱了扔给他，然后就开始了练习。
　　他跳了一曲时下风头正劲的街舞，李晗嘉用手机给他放音乐，腰肢绵软，舞姿潇洒，是不是被风带动的衣服下摆露出腹肌的一角，将完美的身材在充满动感的音乐和舞步中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李晗嘉看愣了，目光直直的盯着他，嘴巴和眼睛瞪的一样大。
　　一曲跳完，蒋誉一抹额头上的汗，从舞台上跳下来径直走到他面前，问他：“水呢？”
　　李晗嘉还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啊……啊！你要水啊，在这”
　　说完把怀里的矿泉水递给了他。
　　从现在李晗嘉的视角来看，蒋誉的模样很是诱人，肤白唇红，头发微微散乱着，由于里面穿的是T恤，一道锁骨凸了出来，额头上微微有些汗珠沿着脸颊两边划下，划过完美的下颚线，最后在下巴上汇聚成一个小水滴落下。
　　李晗嘉喉结滚了滚，心想，真要命。
　　而蒋誉却浑然不觉，把水扔给他就又回去跳舞了。
　　两节课过得很快，又到了去食堂吃饭的时间，今天李晗嘉他们俩还和江博硕他们坐在一起，江博硕仍和以往一样话说个不停，李晗嘉吃的快，吃完了坐在蒋誉身边贱兮兮地问：
　　“阿誉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零食晚自习吃吧”
　　蒋誉看了看他，“干什么？你发财了？”
　　李晗嘉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着说：
　　“是啊，我今天和人打赌赢了十块”
　　蒋誉把盒饭里的香菜和黄瓜丝挑了出来，随口道：“那人也笨到份了，都能被你赢十块”
　　李晗嘉越笑越开心，“是啊”
　　江博硕气急败坏地瞪了眼李晗嘉，扭头看向陆则想让他给自己主持公道，然而陆则也没忍住笑。
　　江博硕：……
　　没一个人向着自己。
　　江博硕想着，低下头闷声吃饭，一句话也不说了，半晌，一瓶冒着凉气的饮料递到了他眼前，他抬头一看，陆则冲他扬了扬下巴道：
　　“我请你的，喝了吧”
　　“还是你好，哈哈”
　　而那边李晗嘉也买回来了饮料，还贴心的给小蒋同学拧开了瓶盖，殷勤道：“我喂你？”
　　蒋誉：“东西留下，人滚”
　　……
　　转眼到了周五。
　　蒋誉边接着王辰然的电话边收拾了几件衣服，夕阳的光透过寝室的窗户照在他的脸上，将少年俊秀的面容用霞光镌刻出一种无与伦比的美。
　　“去哪吃饭？”
　　“都行，你定，定位发我就行”蒋誉说着拿起书包，踢了踢躺在他床上的李晗嘉，“走了”
　　李晗嘉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灼灼道：
　　“有饭局啊？”
　　“嗯”蒋誉道，“和你在考场对过答案那位要请客”
　　“行啊，下周我请”
　　两人从学校出来打了个车，然后到了王辰然发过来的那家餐馆下了车。
　　“哎，这呢这呢”
　　王辰然站在餐馆门口招着手，见两人过来了，边走边说：“站这等你俩半天了，都有点冷了”
　　蒋誉：“那你干嘛不进去等？”
　　王辰然想了想，恍然大悟：“对哦！”
　　蒋誉：……
　　进了餐馆，几人又挑了个角落坐下，王辰然拿起菜单问道：“要点什么？喝酒吗？”
　　李晗嘉高一经常和人半夜出来鬼混，啤酒一打一打的喝，压根也没在意：“喝呗”
　　蒋誉：“你要喝酒就滚回宿舍睡，别来我家”
　　李晗嘉：……
　　蒋誉这性子算是随了他母亲，从小就不喜欢那种品行不端的人，尤其那种满身酒气醉醺醺的人，一看就反感。
　　很烦。
　　王辰然也看懵了：“那……喝还是不喝啊？”
　　蒋誉看了他一眼，李晗嘉忙摇了摇头：
　　“不喝不喝”
　　王辰然：“……哦”
　　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后，王辰然回了家，蒋誉就被李晗嘉拉着去了商场。
　　“来瞧一瞧看一看喽，清仓大甩卖……”
　　销售员拿着大喇叭站在自动扶梯口旁，蒋誉本来就不喜欢吵闹的地方，不情不愿地冷着张脸被李晗嘉拉着走，谁知那销售员一看又来了客人，又举起他的大喇叭，声音透过喇叭放大了几倍炸开在蒋誉耳旁：
　　“小伙子！瞧一瞧看一看吧！”
　　蒋誉：……
　　不能打销售员。
　　蒋誉想着，强压下火气，把这笔账记在了李晗嘉头上。
　　而李晗嘉拉着他东走西走，回头一看，又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
　　“怎么了？我也没喝酒啊？又生什么气？”
　　蒋誉忍住想打人的冲动道：
　　“你要买东西抓紧买，然后赶紧走”
　　“遵命”
　　李晗嘉笑着冲他眨了眨眼，拉着他去买了几个猫玩具，然后就离开了商场。
　　十分钟后，两人到了蒋誉家。
　　他上学的这几天，每天都有人打扫房子和喂猫，所以屋子里看着还是那么干净。蒋誉换好拖鞋又给李晗嘉找了一双，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走到猫舍旁抱起了菠萝。
　　李晗嘉也凑了过去，冲小白猫晃了晃手里的猫玩具道：
　　“想不想玩？”
　　菠萝在蒋誉怀里扭了扭，伸出爪子想去够玩具，但是又够不到，只能“喵喵”地叫着。
　　李晗嘉笑着逗它：“想要啊，不给你哈哈哈”
　　菠萝当时就不高兴了，面露凶相地盯着他，小表情简直和生气时的蒋誉如出一辙。
　　李晗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猫玩具给了菠萝，啼笑皆非道：
　　“你看它哈哈哈，和你一模一样”
　　蒋誉把菠萝放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因为太久没休息的缘故，他的头有些疼。
　　“怎么了？头疼？”
　　“嗯”蒋誉靠在沙发上闭了眼，“我睡会，别打扰我”
　　“哦”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睡梦中的蒋誉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些冷，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然后他就感觉到一件外套轻轻地盖在了他身上，还有人摸了摸他的头，但总归是不冷了，睡的愈发香甜。
　　睡了大概半个小时，他又被电视的声音吵醒了。
　　“熊大，光头强又来砍树了！”
　　蒋誉：……
　　还挺童心未泯。
　　他一睁眼，就看见李晗嘉的外套盖在自己身上，自己的小腿还放在他腿上，李晗嘉则靠在沙发上看着《熊出没》。
　　蒋誉坐了起来，目光复杂地看他：
　　“好看吗？”
　　李晗嘉笑了笑，轻轻捏了下自己腿上那双纤细的小腿：“还挺好看的”
　　蒋誉颇为无语地起身，李晗嘉问道：“干嘛去？”
　　“煮面吃，饿了”
　　李晗嘉哑然失笑：“这么快又饿了？刚吃完饭多久啊”
　　“啧”蒋誉不耐道，“我就饿得快怎么着？”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李晗嘉笑着给他抛了个飞吻，“面带我一份，誉誉”
　　蒋誉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厨房。
　　李晗嘉闲着没事把菠萝抱了起来，然后也进了厨房，一人一猫看着蒋誉切菜，问道：
　　“用我帮你打下手吗？”
　　蒋誉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李晗嘉捂着胸口作心痛状，浮夸道：
　　“你嫌弃我，誉誉，你变了……”
　　蒋誉像只被激怒的幼兽一样看着他，指着厨房的门道：
　　“滚出去别烦我！”
　　“哈哈哈哈哈”李晗嘉抱着菠萝出去了，冲小猫道，“看你哥多凶”
　　菠萝看了看他，意思是他只对你凶。
　　面不一会就做好了，香味从厨房飘了出来，蒋誉端着两碗面出来，招呼李晗嘉道：
　　“滚过来吃面”
　　“来喽誉誉”
　　蒋誉幽怨的盯着他，很庄重的告诉他：
　　“别叫我誉誉，好好说话”
　　“好的誉誉”
　　“……”
　　李晗嘉率先坐下尝了一口，真心实意地夸赞道：“真香啊，你还会做饭，太厉害了”
　　蒋誉向来不知道怎么回应别人的赞美，于是没说话，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吃面。
　　吃完面，两人拿出作业本写作业。
　　蒋誉做的快，没一会就做完了三科，李晗嘉才做完一科，哀嚎道：
　　“太难了这也，一道都不会”
　　说完拉着蒋誉耍赖道：“你给我讲”
　　“等我写完……”
　　“不行”李晗嘉打断道，“我就现在求知欲爆棚”
　　去你的求知欲爆棚。
　　蒋誉习惯了这人满嘴跑火车，拿过册子问他：“哪题？”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也是，还有……”
　　蒋誉惊了：“你都不会？”
　　李晗嘉笑了笑，心态一级棒：“对啊”
　　“……”
　　蒋誉耐心的拿过册子一道一道给他讲，李晗嘉也认真的听，等全部都讲完，也差不多快到休息的时间了。
　　李晗嘉打了个哈欠，冲蒋誉道：“睡觉吧”
　　蒋誉也困了，点了点头，“客房……”
　　李晗嘉直接拽着蒋誉进了卧室。
　　“没事，我睡卧室就行”
　　蒋誉欲言又止，也没空和他计较了，趴在床上盖上被就合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