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打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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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阻雪收着力，他这一击只是为了制住习旧游，以此逼问出事情的真相。
但是荆阻雪没有想到习旧游竟然能躲开！习旧游不是没有武功吗？他突然袭击就是看准了照影和习旧游之间有一段距离，计划打一个措手不及。但习旧游竟然能躲开！
就在荆阻雪掌风将至的前一瞬，荆阻雪甚至已经感受到了习旧游脖间略低于常人的温度，可是下一刻习旧游却突然消失在了原地。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根本不可能是侥幸。荆阻雪立马确定了，习旧游会武功，而且很强，至少和自己不相上下，甚至可能强于自己。意识到这点，荆阻雪脸上像笼了一层寒冰。
习旧游站在火堆五步之外。直到看见习旧游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照影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立刻拔出剑向前几步将习旧游护到身后。
习旧游抬手止住了他。习旧游看着荆阻雪，他左手负于身后，难得认真地对荆阻雪说：“杀人偿命，本该是天经地义的道理。我说你欠我一条命，你偏偏不想承认。我也不要你自刎偿我，难道要你帮我两个忙还是为难你了吗？”
“习旧游。”荆阻雪脸上崩出压抑不住的怒火，“你到底有几句真话？”
“我告诉你，你就会信吗？”习旧游定定地望着荆阻雪，望着他眼里压抑不住的怒火，望着他握紧刀柄的右手，他说，“我没有办法在短期内得到你的信任。所以荆阻雪，拔刀吧。我们堂堂正正地比一场，如果你输了，我只要你跟着我。两个月，只要两个月，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只要你看着这一路上会发生什么。”
荆阻雪极力压住愤怒，脸上露出危险的笑意，他说：“习旧游，要是你输了呢？你打算拿什么还我？”
习旧游脸上露出极浅的笑意，几乎转瞬即逝，他淡淡地说：“任君处置。”
荆阻雪没有犹豫，战斗一触即发。
习旧游只是可能强于自己，荆阻雪不会抱着侥幸去对待，但是他也不会放弃送到眼前的机会。他几乎是在习旧游话音刚刚落下就拔出刀，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习旧游身前。
刀与剑碰撞出剧烈，迸发出灿烂的火花。
荆阻雪朝着习旧游进攻，但是他也注意到几乎是他刚刚移动的瞬间，习旧游就拿过了照影手中的剑。
照影的剑长约三尺六寸，只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护身长剑。可是这把剑此刻却在习旧游手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力。荆阻雪一击不中，立刻回撤却又马上劈向习旧游左侧。习旧游蹬地飞起旋身避过，身体带动剑间直指荆阻雪喉间。
最脆弱的部位暴露在外，荆阻雪却不闪不避直接挥刀截断习旧游来势汹汹的剑，却不料习旧游功力了得竟然缠住了荆阻雪的刀。一瞬间，荆阻雪仿佛陷入牢不可破的细密软网，刚劲柔力一一失去作用，只能在这片网里越陷越深。
荆阻雪讨厌这种感觉。他甚至不惜以刺伤手腕为代价强行逃离了这片天罗地网。荆阻雪定了定心神，他遇见了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可是这种感觉没有让他沮丧，反而让他气血上涌，他的兴奋几乎压抑不住，马上就要通过眼睛流露出来。
荆阻雪杀过不少人，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一直在杀人。十二楼没有给孩子适应的时间，等他们拿得起武器，他们就得学会杀人。刚刚拿起武器的孩子会被带去“观赏”成人们之间的杀人游戏，然后他们会被分开，一个个丢到一间单独的屋子里。屋子里有着只够一个人吃的食物，和一个伤痕累累却仍能对他们拳打脚踢的大人。
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滚烫的鲜血和压抑的喘息。年纪小小的荆阻雪握住被鲜血浸泡的馒头，他没有吃，他觉得恶心，可是他的身边躺着一具刚刚失去呼吸的身体，这是他杀的第一个人。一天过后，他被人从屋子带出来，他的左手在与那个成年人的对抗中骨折，他的视线因为饥饿而模糊不清，但是他还是看见了，看见了一具具尸体从屋子里抬出。有大有小，有老有少。
这是荆阻雪的七岁，他乘着那个成年人拧住他的左手，用碎瓷割断了他的咽喉。他们无亲无故，只是恰好被关进同一间屋子里。荆阻雪在那年真切领悟到了十二楼教给他的道理，要么杀人，要么被别人杀死。
然而随着执行任务的次数渐渐变多，荆阻雪已经不能对他们的任务目标们提起任何的兴趣了。他们或许强于他，或许不如他，但是他们对于荆阻雪来说不过是用心还是不用心的区别罢了。他在任务中受过伤，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威及生命。但是荆阻雪无所谓，他活着就是为了杀人，就是等着被别人杀死。太多的鲜血从他的刀间流出，而荆阻雪对此早已经麻木。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习旧游会再流光鲜血后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知道一切，却又不肯说出一切。习旧游他，哪里都比自己强。荆阻雪的眼里映出跳跃的火光，在一次一次刀与剑的碰撞中，他心里的杀戮因子越来越浓。真的好想……好想杀了习旧游。
心底的想法再也压抑不住。荆阻雪吐出一口鲜血，他的左肩刚刚被刺伤，然而他盯着习旧游，习旧游的左手，小腿，腰间，都渗出了艳红的血，在他素净的白色衣袍上染出别样的颜色。
荆阻雪根本不顾自己身上有多少伤口，他只是一遍一遍地冲向习旧游，在一串一串的火花间盯着习旧游漂亮的眉眼。他眼底的欲望暴露无遗，他想要习旧游死。
照影根本看不清两个人的招式，他只看得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数林里打得不可开交。两个人现在在这里，眨眼间又换到别的地方，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串串火花在数林里闪现。照影担心得要命，却又无可奈何。
从两个人的打斗中，照影隐隐看出是自家主人更胜一筹的。他微微放心，却又立马想到主人的身体情况，一颗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照影自小习武，目力极佳，因此当两个人因为面对面碰撞不得不停下时，照影看清了那一瞬的情况，下一刻他们又打在一起。
可是仅仅是这么短的一瞬，却也够让照影心惊胆战了。他看清了荆阻雪的眼神，那是赤裸的，毫不避讳的，没有丝毫恨意仅仅只是为了杀人的眼神。荆阻雪不像人，他甚至不像一只有良心的野兽，他的猎杀不是因为食物，只是因为猎杀。
照影瞬间心就凉了个彻底。他不是对自己的主人没有信心，只是一个人很少能打赢一个无心无情的怪物。他甚至做好准备一旦看见情况不对就立马冲上去，只求能够替主人挡去一些伤害。
因此当照影看见习旧游胜利时，他才会惊讶得嘴里几乎能塞小一个拳头。
习旧游站在地上，他用一只脚踩住荆阻雪的右脚脚踝，右手握剑刺进荆阻雪背心。习旧游白色的衣服上近一半沾了血，他高高在上的文弱优雅不复存在，他的语气仍然不疾不徐，他说：“你败了。”
荆阻雪一直低者头，他仍然握着刀。他身上的伤口流出源源不断的鲜血，他却好像无知无觉，就算听到了习旧游的话，他也没什么反应。
山间的风在数林里呜咽回荡。半晌之后，才传来荆阻雪低低的一声“嗯”。
习旧游拔出剑，他刺得巧妙。是一个刚好能让荆阻雪感到危险却又不会伤及性命的深度。剑刚刚拔出，荆阻雪从地上站起来便看到长剑几乎是瞬间生了道道裂痕，下一刻，长剑便应声而碎。
这一战，习旧游也是尽了全力。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打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