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最初与最后的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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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要以为，那是轻而易举便能说出口的话。——Ichimaru Gin
正所谓，乐极生悲。
我和乌尔奇奥拉鲜少有投机的话题，更多的时候，是我自顾自地说，他一言不发地表达鄙视。所以当我向他提议，待我从现世归来之后便四个人凑桌牌而他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人生还真是有几分值得期待，当初在市丸那里输掉的钱这下说不定能一次性全都赢回来。
于是我很高兴地对他说，“我走了。”
眼梢带笑，春风得意。
而他恭敬从容，说话的语调，高傲中匿藏着不同于以往的妥协，“恭候您的归来。”
我想他应是打心底里期待着再会，无论虚有没有心。
因而我帅气地朝他扬了扬手，潇洒地转身，留给了他一个昂首挺胸的背影。
“那么，就约定了。”
但我忘记了自己这是要去见谁。
所以当我意气风发地哼着小调，推开主殿大门的时候，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象震慑在了原地，一时间动弹不得。
——蓝染在扒衣服。
修长的手指置于前襟，自上而下一点一点将其扯开。他的动作本就极慢，在我推门而入之后更有片刻的停顿，继而又像慢镜头重放那般……除去了外衣。
默默扭头。
一摸鼻子，幸好还没见红。
这年头果然不能有些许的松懈。虚夜宫中步步是地雷，就算我绕过了一个，也未必能保证自己不踩中下一个。更可恶的是，虚圈之王是个最高水准的投掷手，他想扔的雷总能把躲在任何一个不起眼小角落的我狠狠地炸出来。
“哈哈，哈哈……蓝染队长我什么都没看见我这就退下您老慢慢脱好好脱爱脱多久脱多久……”
拉门，走人。
手中的门板却纹丝不动。
虽说这门高了我数倍，但平日里要开开关关也是举手之劳，但今天这门却好像重达千金，任我横拉竖推却还是岿然挺立着。
“蓝染队长……不就被看光了么，何必跟扇门过不去？”
我松手的瞬间，身边传来一声轰响，巨型石板门陡然在蓝染的灵压下化作了粉尘。
而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远远地站在石阶上的王座旁，眼神却好似能穿透距离与空间的阻碍，直抵我的面前。
手上的动作从刚才开始就未曾动过。撂在胳膊上的外衣，还有明亮的灯光下，那刺眼的胸膛。而他似乎不为所动，只等着看我的反应。
我倏然觉得悲从中来，唯一庆幸的是，是我看到他在脱，而非他看到我在脱。
“你来了，真言。”
不冷不热的话语，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看起来虽然不像是在生气，但他刚才拿门板撒气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是，我来了。”
谨慎地调整了嘴角的弧度，让自己看上去并没有因为面前的“风景”而产生遐想。我难得操起平板的语调回答他的问题，说的话也和他的提问一般无聊。
其实我很想揪着他的衣领大吼一句“我绕了这么长时间的远路还停在半路聊了这么长时间的闲话你为什么还在换衣服”，但出征前惹怒BOSS实在是不明智的举动，因而衡量再三后说出口的话变成了，“抱歉，我来晚了，蓝染队长。”
“不算晚。”蓝染温和地回道，“我有想到真言需要更长的时间准备，所以通知你集合的时间比银他们早了一个小时——看来你并没有迷路去很远的地方，我很高兴。”
我想捞块板砖往他脑门上拍。
不过就是看穿了我的消极怠工，竟然连这一步都算计到。大事、小事，都在他一人的掌控之中，蓝染惣右介的心思堪比海深，最可怕的是他还以此为乐。
“怎么了，你看起来有些失望。”
王座边的男人侧身，一手搁在椅背上，懒散地扫过站在主殿中心的我。
“真言是不是在想，稍晚一些到来的话，就不必与这样的我独处了？”
『这样的我』
我以为永远不会和“无耻”两个字扯上边的蓝染，顺利地用这个暧昧的词组击倒了我。
这样？
什么算是“这样”？
能替代“这样”的词实在太多，因而我更希望他能直白地说出那个“一丝不挂”。
“真言，过来。”
“诶？”我瞪大了眼睛，一时无法消化他的话语。既然我已进了这扇门，自然不会再趁机溜走，所以他完全可以把衣服穿完了再继续话题而不是这样赤条条地……把我叫到身边。
两人对视，他并没有让步的打算。
我硬着头皮向前走去，眼睛死死顶着脚下的台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远看是一回事，近看又是一回事。
我还没做好如此激烈的心理准备，挪向蓝染的一路，几乎没有抬起头过。
“你的反应，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愉快的嗓音自头顶传来。观赏过我的窘迫，他将声音压低，更显兴味盎然。
“蓝染队长的暴露癖也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顺口接上一句，声音虽小，却能清楚地传入他的耳中。
“呵呵，果然还是真言。”
他拍了拍我的头，顺势收起了攻击性的灵压。
视线中，映出另一只宽大的手掌。男人的手，掌纹深刻，刚毅有力。三根手指稳稳地捏着一个淡紫色的球体，置于我的面前。
他什么都没有说，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弹指间便可覆雨翻云的张扬气势，独属于这个男人。
他的布局，已走到最后一步。
“还真是莫大的信任呢，蓝染大人。”我笑了笑，从他手中接过崩玉。球体中，婉转流连的色泽，其美丽已是数月前所无法比拟的那般摄人心魄，“觉醒程度很乐观，难怪蓝染队长也等不及了。”
“在这一点上，我们不是彼此彼此么。”蓝染笑言，收回了我手中的崩玉，将其握在掌心，“真言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
实践出真知。
蓝染说“请你帮我一个忙”的时候，一定要果断地拒绝。就算可能因此小命不保，也千万不要反问他一句“什么忙”。那无异于将自己打扮成小白兔的模样，然后毅然决然地投身于虎穴。
不守信用的蓝染队长，永远不会只让你“帮一个忙”。所谓的连锁反应常常会在你尚未意识到的时候，就接踵而来。
第二个忙，第三个忙，第四五六七八九十个忙。
市丸银和东仙要踏过殿下那空空如也的门框时，我正累死累活地替蓝染捣鼓着他的“最后一个忙”。
“哟～真言桑～”
市丸银神采奕奕，步伐矫健，一看就是吃好睡好精神好，整装待发，就待杀往现世大展拳脚。东仙似乎又把他的斩魄刀擦了好几遍，珵亮珵亮的刀鞘摆明了就告诉别人他是个精英分子。与他们一比，更显得我灰头土脸，精神不济。
“真言桑这是怎么了？”
某狐狸幸灾乐祸地蹭到我身边，视线在我和蓝染之间来回游移。
“这种状态可不行哦，一出场就会被砍死的呢。”
“是是，队长你就等着看我被砍死吧。”到时候连收尸都免了，“蓝染队长我能不能申请临阵脱逃？”
蓝染饶有兴致地瞟了我一眼，散落在空气中的嗓音，不容置疑地渗入我的身体里。
“真言的意思，是想要违背誓言吗？”他淡淡笑道，波澜不惊地把玩着搁在手边的镜花水月，“我在哪里，真言就在哪里——刚才，不是这样约定的吗？”
一个约定，换取一个困扰我许久的真相。
很划算的交易，尤其是对我这种压根将约定视为玩笑的家伙而言。
蓝染早就知道我追随他是另有目的，但仍对我们的合作关系深信不移。或许在他看来，未来的时间还有很多，而以他的耐性也足够慢慢剥开我的伪装，识破我的企图。但我却很清楚，这样的时光已所剩无几。
很快，他会成为王；很快，我们的游戏就会结束；很快，我或许就会忘了这个人，继续漫无目的的巡视。
说不定下一次，我还会和一个声称要推翻蓝染惣右介的人一起出现在他面前。
——人生就是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啊。
人类的话，有时候还真有几分道理。
短暂的晃神之后，我笑着对他说，“当然不是，与您的约定我可是每一个字都记得很清楚哦。”
正说着，一阵铺天盖地的灵压自虚夜宫上空汹涌而来。
我微微一怔，看向身边的市丸，后者露出了然的笑容，还装作无奈地向我摊了摊手。
“队长级，一次四个。”尾音上扬，略带赞叹，“蓝染队长的计划很成功～这样的话，待会儿会省力不少吧。”
懒散又毫无斗志的发言，与那双血色瞳孔中的杀意截然相反。
明明就很兴奋，却还要装出百无聊赖的模样，演戏演到这个份上，市丸还真是敬业。
与此同时，门外又出现几道身影。
弃之不用的井上，以及渐渐聚拢在我们身边的十刃们。
“那么，是时候了。”
转身踏入黑腔的时候，市丸笑着走过我的身边。
他的声音轻不可闻，而我只捕捉到只字片段。小狐狸难得会和人较劲，但每次都玩得不亦乐乎。有便宜自然要插上一脚，也不管我这个被强迫中奖的人是何心情。
“真言桑也和我做一个约定吧～”
我以为他永远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因为那会使他一时兴起的话语，听起来不像是个玩笑。
我想起了和乌尔奇奥拉的约定，那出自我的本意。想起了和蓝染的约定，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而和市丸银的约定，或许连他这个允诺的人，也辨不清其中真假。
然，可惜的是。
我与他们的约定，没有一个能实现。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最初与最后的约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