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琉璃火》一枝灯影

23、造迷宫的人和走迷宫的人

　　你责怪我的冷漠，却忘记了撤去自己最冷漠的伪装。——Aozora Makoto
　　小强们升级很快。

　　或许那正是小强的特质，无论遇到何种等级的对手，只要不怕死地马力全开，总能在断气之前找到新的契机——突破极限，一举歼灭理论上比自己强了数倍的对手。

　　我去神域逛了一圈，顶多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可在此期间，诸位尚不熟悉虚夜宫地形的侵入者们已经横冲直撞地把三位数的放养地闹了个鸡犬不宁。
　　当初真该给他们一份地图，这样至少能让他们少走一些冤枉路，少破坏一些不必要的宫殿……而我将来的修复工作也能轻松一些。

　　这样想的，不止我一人。

　　我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去找蓝染要许可的时候，他正兴致勃勃地和市丸银讨论着黑崎少年那令人期待的无穷潜力。仿佛这一块砖一块砖被轰塌的不是他们的大本营，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实验场。

　　“我说你们两个，有没有为我这个免费劳工考虑过啊！”
　　我倚着门框，冷不丁插入了两人的对话。

　　市丸轻飘飘地转过身来，笑着晃到我身边，“啊啊～～真言桑的话，要重建很轻松吧？”

　　“一点也不轻松！”我握拳，转而对蓝染说道，“蓝染队长，压榨下属是最差劲的行为哦。”

　　“不用重修，也没关系的。”蓝染说，语气并不如往常那般死气沉沉，反倒显得温和可亲。一时间我以为自己见到的是尸魂界的那个老好人队长，使劲揉了揉眼，才确信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谈笑间可肃杀千里。

　　真是反常。

　　“真不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这么兴奋。”
　　市丸也就算了，连蓝染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让我不禁感叹黑崎少年的魅力之大，竟能让这两人都对他刮目相看。想来还是虚圈的娱乐设施太少，以至于他们抓住个机会，就无限放大其趣味。

　　黑崎少年请务必挺住，千万别被这两个坏心眼的家伙给玩死了。

　　市丸银不依不饶地问，“真言桑也很兴奋，不是吗？”

　　我正直地摆着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都说你很单纯了。”他无奈地摇着头，竖起纤长的食指，指了指我的腰间，“刀的高度和平时差了三公分，分明就是备战时候的距离。”

　　我有些诧异他的观察入微。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非战斗时期，刀会佩得较为懒散。一旦做好了攻击准备，就会比往日抬高几公分，选取一个拔刀时最舒适的高度。

　　“切，这么快就发现了，真不好玩。”我不满地瞪了市丸一眼，“那么，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干脆放他们进来如何，蓝染队长？”

　　蓝染轻笑，单手支着腮，双腿交叠。
　　“欣赏他们千辛万苦只为爬到自己脚边的样子，不也是一种乐趣吗？”

　　“怕就怕到时候他们就没力气陪我玩了。”我扫兴地垂下头。

　　“不是还有公主在吗？”市丸插话，“让她替你修好不就成了？”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就像在讨论玩具的使用寿命。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狡猾。早就想好了循环再利用，纯粹将那群少年耍着玩。
　　整座虚夜宫，大概只有东仙一个好人。因为只有他，才会果断地给人一刀。

　　※

　　从蓝染的行宫出来，市丸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回廊操纵室看看。那正中我下怀，但我还是清了清嗓子说道，“蓝染队长不是不准我们提前放他们进来么，阳奉阴违会遭天谴的，队长。”

　　他缩着脖子笑了笑，故意神秘兮兮地弯下腰，凑到我耳边说道，“虽然不能放行，干些别的总行吧？”

　　“别的？”

　　“例如……听故事。”

　　我说我对血淋淋的格斗故事没兴趣，要听就听爱情故事。某狐狸摇着尾巴冥思苦想了半天，才丢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答案。我愣了愣，说那根本不算什么好故事，而且我最讨厌骗人感情的混蛋了。他却说那是手头上硕果仅存的好素材了，不然咱只能看萨尔阿波罗和狒狒蛇上演人兽。

　　于是我心有不甘地跟他去了操控室，看他熟练地移动着操纵面板，将各回廊的连接方式一变再变。那动作，简直就像是好几百年磨练出来的技术，前后衔接看不出丝毫破绽。
　　“队长，我平时老迷路其实是你搞的鬼吧。”

　　移动着面板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再度滑动起来。
　　“真言桑～承认自己的无能才能进步哦。”

　　我正想反驳，却听他说，“好了”。
　　所有的连接都已完成，只等故事的主角步入我们为她所准备的舞台。

　　那注定是个悲伤的故事。
　　眼前的面庞，分明与记忆中的那人如出一辙，逝去的时光却再也无法追回。

　　我专注地盯着监视器，直到第九十刃的灵压彻底消失，才合上眼退了一步。
　　下次要是还有故事可听，我想我应该加上另一个条件……我要看喜剧，就算是人兽。

　　“真让人意外啊～我还以为真言桑会冲上去阻止的。”市丸悠闲地转动靠椅，背对着已然沉寂下来的监视器。

　　“阻止？”我重复着他的话，“阻止什么？”

　　他耸了耸肩，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亚罗尼洛的时候，你看起来很想砍了他。”

　　“因为他长得太丑。”

　　“没有其他原因？”

　　“没有。”

　　“这样～～～”他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我，“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我突然就明白了他带我来这里的目的，特意让我看到朽木露琪亚和亚罗尼洛一战的目的。并非只是纯粹的打发时间，也不是为了嘲笑那个无法解开心结的女孩。

　　他在试探我。

　　小气又多疑的男人，为了让自己占据有利地位，总是习惯性地将一切潜在的危险排除。
　　市丸银就是这样的男人。

　　那个时候的事，他记得一清二楚。记得我唯一一次认真地指责他，是因为志波海燕的死。
　　但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从来不会因为不熟悉的人而难过，即使他的死是由我们一手造成。但与蓝染狼狈为奸的这些年，我们手下的冤魂早就不计其数，如果真要一个一个愧疚过来，那我早就内疚而死了吧。

　　尽管如此，我却不喜欢他提及这件事时的语气。
　　漫不经心的笑容，不带一丝怜悯的冷酷眼神，仿佛能将人刺穿。

　　“队长，够了。”我阻断了缠绕在他周围的杀气，直接关掉了第九十刃行宫里的监视器，“我就在这里，而且也一直会留在这里。”

　　我们都不是坦诚相对的人。但对青空真言来说，既然喊了他五十多年的队长，决计没有转投他人门下的道理。
　　这人与我相处的时间最长，虽然总会大打出手，但彼此知根知底，也算相安无事。我懒惰又贪玩，他也是，这样最好不过。

　　如果要论最佳玩伴，我或许能举出一大把人名，但排在最初的名字始终都是『市丸银』。
　　一百年前如此，一百年后依旧如此。

　　乌尔奇奥拉的到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他起初只是站在门边没有说话，犹豫片刻才慢吞吞地走进来说回廊扭曲得太严重，最好能恢复原状。
　　我问他是不是迷路了。
　　他抿唇不语，一副抵死不认的模样。
　　我又问他这是要上哪儿去，要是去找公主的话还是迷路迷死得好。
　　他又沉默，冷声强调自己没有迷路。

　　“不过公主真的这么好玩吗？”我好奇地问。人类的女孩子实在太过脆弱，而她看起来虽然较为坚强，但也免不了伤春悲秋。更何况她的牌技也不怎么好，因此我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市丸很有气节地站在了我这边，说虽然蓝染队长很感兴趣但他也认为一点也不好玩。先前的僵持不知不觉消融在了空气中，他熟络地揽过我的肩，问道，“那么，要让回廊恢复原状吗？”

　　“这是当然的吧。”我抬肘捅了捅他，趁着他去复原回廊的时间，对乌尔奇奥拉说，“呐～有奖问答。”

　　“第一题，公主除了能力之外还有别的用处吗？”

　　他想了想，果断地回答，“没有。”

　　“BINGO!”我满意地点头，继续问道，“第二题，公主作为人类来说，有趣吗？”

　　他皱眉，“青空大人觉得人类很有趣？”

　　“无趣无趣。”我理所当然地摇头，“那么第三题，对于信任着同伴的少女，最好的方式是？”

　　似乎是在抱怨我的问题太过无聊，他将双手插进口袋里，面部表情地转身离开，“企图破坏虚夜宫的人，我会将他们全部杀死。”

　　“完全正确！”我看着他的背影，扬声说道，“全对哦～别太欺负公主了。”

　　压抑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操控室里。早就将回廊调整完毕的市丸侧趴在靠椅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真言桑～太幼稚了啦。”

　　我不满地横了他一眼，“怎么，就你能试探我，我就不能代蓝染队长试探一下乌尔奇奥拉的忠心吗？”

　　“喂喂别把蓝染队长搬出来啊。”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眼睛眯成了长长的一条线，“那算什么试探，根本就是小孩子的嫉妒心。”

作者有话说

　　我厌更了……K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