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犹记得破事二三（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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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得到太多，有人一无所有。这个世界，毫无公平可言。——Aizen Sousuke
很多年后市丸银对我说，我是他所认识的人里，最自以为是、无理取闹的一个。
我说，队长其实我们彼此彼此。
他却怎么都不肯承认，还把陈年旧事拿出来说。说我从来都爱提问，却又不把他的答案当一回事；说我总是臆断他的话，推测错了方向还抵死不认。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和他舌剑唇枪一番，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却又被他说成强词夺理。
“我绝对不会死在想要杀死我的人手上，也不会去考虑想要死在谁的手上。”
简直是犯规到极点的答案。
我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反问道，“队长你果然是想到谁了吧……所以才故意用这种话来瞒混过关。”
他不以为然地撑着下颚，对我的话听而不闻。但他的表情却似乎在说，他就是故意什么都不说，就是故意激起我的兴趣，又让我失望。
这个男人的恶劣无人能及，偏偏我总记不住教训，一次又一次地掉进他的陷阱里。
“刚才的话，真言桑还是不要去问蓝染队长比较好哦。”
拉门离开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是劝诫，不是警告，仅仅是纯粹的闲谈语气，却深深地印入我的脑海，以至于后来的我从未想过要问蓝染和市丸相同的问题。
时光飞逝，人世变迁。
而不变的是蓝染未曾停歇过的实验，还有他们愈发频繁的动作。十三番队中仍不断有死神在任务中死去，但那都维持在年平均数值左右，不算异常现象。三番队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会有新人报道。常常跟在我身后嚷着要发起挑战的十二席在某次现世侦查中一去再不复返，撞上我一次便会对我耳提面命的副队长大人也在去流魂街闲逛的路上化为了灵子，志在给尸魂界添砖加瓦。
然而，我依旧是三番队第十席，队长仍是市丸银。
所有的人都在前进，只有我被留在原地。
不知是万幸，还是最大的不幸。
来到尸魂界的第九十年，偶然在流魂街二十三区遇到蓝染，和他新上任的副队雏森桃。
雏森比我上回见到她的时候漂亮了不少，褪去了稚气，反倒多了几分女人味。我不禁有些感叹，为什么只是短短几个月，她的成长就如此明显。
想我在神域的时候，千年以来，外貌上都不曾有过一分改变。而在尸魂界的这些年，也是每隔几年就用力量稍稍调整着自己的长相，才不至于引人怀疑。可我却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长大”，实在是件令人遗憾的事。
只是，无论身体的成长有多么迅速，雏森望向蓝染的眼神却和多年前相比没有丝毫改变。炙热的，满是憧憬与崇拜。我突然想起自家队长新选上的副队，那个叫吉良的年轻人，对市丸银也是这般言听计从。
看来在选人的眼光上，市丸银和蓝染倒很一致。
“青空十席。”远远地打了个招呼，雏森朝我挥了挥手。
我因为常去五番队送文件的关系，和她并不算陌生，但也谈不上熟络。难得她会这么热情，看来心情似乎不错。我下意识地扫视着四周，果不其然在街边的某间铺子门前看到了蓝染。
我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他没有发现我，因而只是大大方方地上前问好，“蓝染队长，你好。”
蓝染正从店主手上接过塑料袋子，转过身来对我一笑。眼底的暖意和嘴角恰到好处的弧度令人心驰神往，仿佛只要待在这个人的身边，就能看到最温柔的世界。
“青空君是来执勤的吗？”
“不，只是随便逛逛。”我回答，“蓝染队长和雏森副队长呢？”
“来办点私事。”
我挑眉。
没想到蓝染也会有所谓的“私事”是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办的，我还以为他白天只顾着为瀞灵庭鞠躬尽瘁，兢兢业业地扮演好队长的角色，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公私不分地拉我出来干苦力。
兴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蓝染接着问道，“青空君如果没事的话，要不要一起来呢？”
“不是私事吗？”
他笑道，“并不是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况且，青空君愿意来的话，大家会很高兴的。”
他说着，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了雏森。女孩捧在怀中，扬起灿烂的笑容对我说道，“一起来吧。”
结果蓝染带我去的地方是位于二十三区深处的一栋并不显眼的屋子，有着不大的院子，却因为其间盛放的花圃，看起来生机勃勃。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屋子里探出几个小小的脑袋。其中一个女孩在看到蓝染的瞬间兴奋地冲了出来，从右侧抱住了他。
“我说，难道是……私生子认亲大会？”
雏森瞪了我一眼。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
这种场面，我大致也能猜到个原委。而之后雏森的介绍，也坐实了我心中关于“蓝染队长真是个大善人”的揣测。据说这里的孩子大都是在最初来到流魂街的时候没能组成家庭的，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便更不知道该如何融入人群中去。二十三区的治安虽然并不算差，但毕竟都还是些小孩子，一个人生活难免寂寞。
后来有人把他们这些在大街小巷流浪的孩子都带回了这里，组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家庭。在这其中，拥有灵压的孩子不在少数，因而也就需要食物。这本是由收养他们的人所提供的，但那人却在几年前的一次任务中牺牲了。
——这之后，时常来探望这群孩子，并给予他们金钱以及物质上支持的，就变成了原收养人的队长兼好友，蓝染惣右介。
“蓝染队长……果然很温柔啊。”
我这么说的时候，在心里深切鄙视着自己，雏森却很是赞同地点着头。
蓝染把先前买的一些零食分给孩子们之后，被他们拖着进了屋。雏森问我要不要进去和他们一起玩，我笑着婉拒，说是实在不擅长和小孩子相处。
已近中午时分，我独自站在后院的花丛间，仰望着头顶没有一丝云彩的朗朗晴空。
很漂亮的蔚蓝色，却也很不真实。
就像那个男人的假面。
蓝染曾说，“青空你很强，但你不懂人心。”
我问他，人心有何用？
分明就是个将力量作为一切的男人，却信誓旦旦地说着所谓的人心。我还以为，他早已将人心抛却，才能练就如此狠辣的手段。
然而他却说，你不懂人心。
不懂人心的人，无法成为最后的赢家。
于是我笑着调侃他，“是是，蓝染队长很懂，尤其是懂女人心。”
他却并未将我的嘲讽放在心上，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
视线所及，恍若无尽的黑暗。
看不出喜好，看不出嫌恶，他的凉薄连我都自愧不如。
傍晚时分，蓝染和雏森终于走出了那间屋子。送别他们的孩子，眼中透着不舍，却仍带着笑容挥手告别。蓝染朝我点了点头，示意一起回去。我轻轻一跃，从花坛边跳下，晃着双手走到他身边。
“抱歉，我不知道青空君……”
“没事没事。”他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我也没想到蓝染队长要带我来的是这种地方……谁让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活该活该。”
蓝染没再说什么，与雏森并肩走在我前方两步。
回去的路上先经过了五番队，我正打算告辞，却被蓝染叫住。他吩咐雏森先回队舍去，说是还有几句话要对我说。
我抱肘站在他面前，心想他必然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也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却没想到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用极温和的语气问道，“青空觉得那群孩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不解地看向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喂喂，别告诉我你打算用他们做什么奇怪的实验……不对，如果我没看错，他们之中灵压最强的那个也根本够不上能考取真央的实力。”
“所以，青空误会我了。”他好脾气的说道。既没有生气，也不像在撒谎，“我只是想说，那些孩子很可爱……青空为什么不试着和他们相处呢？”
我想我需要重新做一下心理建设。
这样的蓝染太过反常，简直就像是……
“蓝染队长，我看到的其实是镜花水月吧？”
“呵呵，青空太谨慎了。”他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拍了拍我的头，就像称赞雏森时所做的那样，“青空难道不能稍稍信任我一点吗？”
“不能。”我实话实说。
“是吗……”他看起来并无遗憾，反倒笑意更深，“那真是太好了。”
后来蓝染对我说，“青空似乎对什么都不关心，真是得救了。”
他还说，“青空能这般冷漠，真是太好了。”
然后我想起了数年前，市丸银曾对我说过的话。那个时侯的他，如红宝石般美丽的瞳孔中透着淡淡的嘲讽，而此刻，蓝染的眼眸却温润如玉。
市丸银说，太过冷漠并不是一件好事。
蓝染却说，冷漠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这两个人所说的话，和他们给人的印象全然不符。我却找不到丝毫破绽。
那时只感到一种微妙的错觉，却始终抓不住唯一的出口。
但我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会为什么事而后悔……虽然不是现在。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犹记得破事二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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