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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恭喜你 ...

  •   啥事都有头一回,咱跟他这么大的时候不也天天偷着喝两口。陈颀给拆了套餐具,拉着闫严的手,给哥看看,哟还缝针了?

      我没事,闫严的脸热的发烫,笑是笑着,可眼睛却灼灼地追随着某一个人。

      他也忘了自己后来又喝了几杯,罗正伟想拦来着,可一桌人抢着敬他,又是寿星,自身都难保,还得照顾身边的佳人。

      正伟你别躲,你多少量我是知道的,今晚就别回了,楼上大床房都给你开好了,算哥们送你的礼物了。杨猛喝高了,挤到人群里把罗正伟的背拍得啪啪响。

      所有人都看着罗正伟和楚瑜笑,带着闫严也莫名跟着笑,怎么也停不下来。

      陈颀和杨猛一人一边给他夹菜,他吃了又吃,却不觉得撑。酒劲上来了,就愈发昏昏沉沉,后来只记得没有吃到,带着巧克力姓名牌的那块蛋糕。

      冬日的夜是那样的深沉,仿佛可以遮蔽一切不安的情绪。

      他徜徉在温柔乡体中,满心愉悦,满身舒缓。像是漂浮在云中,又像是沉溺在最深的海里。

      闫严猛地睁开眼睛。陷入眼帘的,不是宿舍的那张床,也不是爷爷家那顶橙色的吊灯。

      房间里是干净清爽的空气,很暖和,窗帘拉开了一条缝,上午的阳光穿过纱帘,在被子上投下一条长长的光影。

      这是哪儿?他转过头,看到和他并排的枕头有睡过的痕迹。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想要努力想起些什么,他初次感受大脑断了片是什么状态,完全想不起来昨晚发生的任何事。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罗正伟从背后搂着他,他坐在他的膝上,手腕紧紧被他攥着,伤处汩汩地冒出血来,却也不害怕。

      罗正伟从外面刷了房卡进来,肩膀上夹着电话,另一只耳朵被冻得通红,大衣仍是敞着的。

      嗯,是跟我在一块儿呢,还没起呢,周末睡懒觉呗,甭担心严姨。

      他看见闫严一见他立刻又闭上了眼睛,差点没乐出声,又和电话那边打着哈哈。

      这事赖我,下回我保证先跟老师打好招呼,让您担心了,今天先回趟爷爷家,等周天晚上我就给送回学校去。

      他在这保证着,心里其实也直打鼓,毕竟这次还是把孩子的手伤着了,这么大一道疤,心惊肉跳的,还得再打两次针。

      想到这也顾不上计较有个人装睡,把豆浆豆腐脑炸油饼和鲜肉小笼往桌子上一摊,自个儿先嚼了半根油条。

      哎,这油饼一会儿捂着就塌了不好吃了,这包子也是,得趁热才好吃。他故意把豆浆喝得呼噜作响,偷摸瞧着装睡的小羊。

      床上的人动了动,坐了起来。

      怎么,还想在床上吃?他转过身,平日里早就扑过来抢食的小孩却安稳地坐在那里,没睡醒似的迷离。都快十点了,这都是最后一波早点了,还不起。惯成这样,能赖谁?还不是赖他自己?

      想到他的手,在床上喂着吃也不是不行,可看着闫严的表情,恍惚的样子,罗正伟心里又打起了鼓。

      怎么了?他抽了纸擦了手上的油,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用手探了探闫严的脑门,也不烧啊,怎么出这么多汗?

      昨天晚上把他扛回来,还真是费了点力气。醉酒的人死沉死沉的,一股子酒味烟味,罗正伟不得不扒了他全身的衣服,光不出溜地扔到被子里。睡着的一夜倒是很老实,从小被教得好,哪怕是喝醉了不舒服,哼哼唧唧闹了一会儿,也是板板正正地平躺着。

      这时醒了,胳膊却还裹在被子里,一言不发,唇紧抿着,好像隐瞒什么的样子。

      手还疼么?给我看看。

      罗正伟想要掀开被子,掀了一下却没掀动,盖着被子的人眼神也在躲。

      他早经历过的,立马恍然大悟,偏头坏笑了一声,又骂了一句操。

      趁人恍神的功夫,手早伸到被子里抓了一把,印证了自己的猜想。脑海中措辞了半天,看到眼前那张羞惭涨红的小脸还是憋着笑说了句。

      那什么,做梦了啊?

      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开了怀,哎哟,我当是什么事呢,快脱了吧,这玩意捂着,也不怕小鸡儿被泡皱巴了。

      闫严这会儿才瞪大眼睛盯着他,好像不敢相信这种话居然这么容易地从他嘴里冒出来。可这又有什么奇怪,罗正伟跟他这么大的时候,就知道和小姑娘亲嘴了,说不定和那个叫楚瑜的,连那事都做过。

      罗正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忍住笑,目光重回到这个他一手扒拉大的小孩身上。

      他看到了愤怒,羞耻,委屈和茫然,然后意识到,即使闫严再长大几岁,在他面前,还是如同一块精致的瓷器那般脆弱。

      好啦,学校没教过么?生理卫生课?

      这样专业的词他说出口都觉得费劲,走,给你洗洗去。

      罗正伟把搁在小沙发上,叠的整整齐齐的秋裤拿过来,沙发就挨着暖气,所以这些贴身穿的衣服也被烘得暖呼呼的。

      他像小时候领着闫严和罗一则去澡堂子那样,伸手拍了一下闫严的腰,于是小孩子条件反射般的抬了下屁股,好让他把脏了的内裤褪下。

      先去吃饭,他看着闫严在被窝里套上秋裤,然后拎着脏内裤去了卫生间。

      杨猛给定的这间酒店还是挺豪华,罗正伟拆了块洗手用的香皂,熟练地搓起来,难免有些惋惜,这本来是为楚瑜准备的,不过他倒是也没想这么快。

      一扭头发现闫严也跟着站在门口,秋裤倒是套上了,上身却还光着。

      怎么了?不饿么?他想了想刚才那副囧样,还是想笑。说起来都忘了自己头一回是什么情绪。

      尿尿。闫严总算开了口,走到马桶边,可马桶和洗手台是并排的。

      尿呗,罗正伟看他掀开马桶圈,却不脱裤子。

      怎么,前两年你和罗一则比赛谁撒尿撒的远还让我当裁判呢……

      现在不好意思了?他戏谑的话音未落就听见水流入注,一晚上又是酒又是水的,跟小瀑布似的动静。他把内裤冲干净,还继续调侃着。

      长大了,就知道要避着人了?跟哥说说,梦见什么了?梦见谁家小姑娘了?还是看了什么小电影了?

      罗正伟拽下来墙上挂着的吹风筒,把内裤摊在手上开始手动“烘干”。

      闫严没接他的话,只脱了秋裤,走到淋浴间开了水。

      你等我搓完给你洗。罗正伟伸胳膊捞了一把却没拦住人。

      不用。闫严背对着透明玻璃门的淋浴间,声音不大,可能是酒劲儿还没醒,听着晕晕乎乎的。

      你那手,别沾水。罗正伟拧着眉,还是想拉门进去,却看里面的人在受伤的手上绑了个塑料袋,应该是他打包早点的,很麻利地给自己冲着水。

      是长大了哈,他想了想,又笑着说,害臊啊?有啥不能跟哥说的,哥那还有几部特别经典的片子,回头你上我房子去,再给你补补课。

      淋浴的水声哗哗作响,里面冲澡的人像是没听清他说的话。

      罗正伟等着他洗澡,又反复把内裤的边边角角都吹干。上一次一起去澡堂子还是两个月前,这会儿竟觉得小孩子的身材好像真的长成了大人。

      透明的淋浴玻璃蒸腾着水汽,却也能隐约看到点什么。

      罗正伟被水蒸气熏得眼睛也烫了起来,闫严一开门走出来,他就把厚浴巾甩到他身上,话音也颤了。

      赶紧,擦擦。把内裤穿上。

      他把内裤一并丢过去,好像逃跑似的闪回客房。又摆弄打包回来的早点。

      快着点,这豆腐脑都不热乎了,还有这包子,皮肯定软了。

      闫严擦着头从卫生间出来,甩了甩头发上的水,他头发那么短,甩起来也就两滴水溅到罗正伟的脸上,他突然想抽根烟。

      闫严一屁股坐在沙发椅子上,埋头啃起油饼,又喝了两口豆腐脑。

      刚才起床时候看了看窗外,这地方就在他们昨晚吃饭的饭店旁边,不过仅看内部装饰也知道这酒店的价格不便宜。

      你在外面住了?在哪儿?闫严问。

      原来刚才的话都听见了,罗正伟松了口气,却听这问题好像警察审犯人似的。

      不对,像正房发现了老公在外面搞小三,那种看似漫不经心却深藏怀疑的语气。

      就在我们领导家旁边一个小区,这样接送方便。

      罗正伟不明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你自己住还是跟陈颀哥一起?闫严嘴没停,嚼着东西,说出来的话却也清晰。

      陈颀又不跟我在一个地儿上班,哎?罗正伟这会儿才回过味来,你什么你啊,哥都不叫,跟谁没大没小呢?审问啊?我自己的房子,没别人。

      他料定闫严不会继续追问什么,却没发现自己底气都不足。

      昨天那个姐姐,闫严停下筷子,嘴上还沾了点豆腐脑的卤,罗正伟下意识就想伸手帮他擦一下,却没想他躲了一下。

      嫂子。闫严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你要跟她结婚么?

      罗正伟的太阳穴突突的,这话就算是楚瑜当面问他,估计都不会这么紧张。

      嗨,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这才刚谈,离结婚还早着呢,回头双方父母还得见面,结婚麻烦着呢,多少事都得商量。

      他有点语无伦次,对面那张稚气的脸却看不出什么情绪。这样的平静竟然让他有点心酸。

      或许是父母从小就不在身边的缘故,即使有爷爷宠着,可闫严从小却学会了掩藏自己真实的情绪。不会表达想要什么,为了偶尔见到父母能得到夸奖,哪怕那些夸奖也是很敷衍的,他总是很听话,很安静,只有在他面前,才偶尔忍不住委屈一下。

      他是担心自己马上要结婚,就没法像现在这样陪着他玩了么?罗正伟的心悠悠颤着。却听闫严说。

      昨天晚上,是不是我耽误你的事啦?

      说是这么说,罗正伟却没从他脸上看出愧疚,反而有种兴师问罪的态度。

      这话说的,哪儿有的事,罗正伟连连摆手,小孩子家家的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楚瑜姐,长得很漂亮,人和很好的样子,陈颀哥还有杨猛哥也都觉得她很好。要是你和她结婚,一定要对她好,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

      闫严一字一句,好像有个小榔头在敲打他的心。

      罗正伟想说我以前怎么随便了,却听着那说话声音哑哑的。不过前一天晚上喝了酒,第二天嗓子都会哑。

      恭喜你啊正伟哥。闫严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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