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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埋葬,如果你只能隔着距离爱我。 ...

  •   宜妃原有个姐姐名叫肖颜,两人从小感情深厚。在宜妃十二岁那年,爹娘相继去世,于是肖颜便带着妹妹依照父母生前的嘱咐投奔了天奇门,当时武林数一数二响当当的大门派。肖颜在那里拜师习武,也是那时两姐妹认识了骆成恩,一个改变两姐妹命运的人,天奇门的大师兄。
      骆成恩并不算十分英俊,但明朗的笑容加上硬朗的体魄,很有男子气概,肖颜渐渐倾心于他。平时两人也经常在一起习武切磋,打理事务,常常有说有笑,大伙儿早就默认了这一对。而相较与姐姐的开朗活泼,肖宜就显得安静不起眼了,她总是静静地望着骆成恩,没人知道早一眼她便爱上了他。
      这年肖宜十八,皇上微服私寻就此来到了她的生命中。皇上对她一见钟情,如同着了魔般迷恋她安静飘逸的个性,执意要将她带进宫。而肖宜似乎是为了逃避她还未开始便注定死亡的爱情,怀着一种绝望的心情同意跟随皇上进宫。她以为自己的离开可以埋藏这段注定死亡的感情,也可以让姐姐得到幸福。
      于是皇上承诺待回宫打点好一切后便来接她。事情本该这样完结,她和骆成恩应是此生再无交点,但谁也没料到骆成恩对此事的反应比任何人都强烈,也逼出了他还未来得及开口的真心,虽然两人的交集不多,但他心里真正爱的却是肖宜,如何愿意将她拱手交给皇上。更何况当他知道肖宜也爱他!
      一下子,骆成恩的表白打乱了一切,肖颜得知后恼羞成怒差点刺伤肖宜。在痛绝中她冲下了山。让骆成恩也颇感自责,应该早些坦白自己的感情,如今却伤害了两个人。
      失踪三天后肖颜终于回来了。着实让大伙儿吓了一跳,才几天她原本的一头青丝竟成花白,形容憔悴。
      肖宜倍感自责,跪在了姐姐面前。肖颜死心地说,“你们两走!离开天奇门,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虽然她的话中有怨,但大家都明白她这是在成全两人。所以众人也都劝他们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不要让皇上找到!事情弄成这样,唯一的出路就是逃了!
      可是面对这样的姐姐,肖宜有何颜面去争取自己的幸福?所以仍是跪着不肯离开。
      最终还是肖颜的话骂醒了她,“你这样跪着算什么意思!你除了抱歉还能为我做什么?你要把成恩让给我吗?你能把他的心也让给我吗?还是你要继续留在这里等皇上来接你,弄得每个人都不好过?你知不知道就这样看着你们我都觉得沉重,为什么你还要折磨我!走!给我走,有多远走多远,这才是对我们都好的办法,你懂不懂?!”
      肖宜被姐姐的话骂醒,意识到自己的愚昧。
      “对不起,姐姐,我明白了,我走。”她不能让姐姐的成全变得没有意义。
      成恩最后望了肖颜一眼,满是沉痛的表情,“对不起。”千言万语,他只能给她这么一句话。
      两人相扶正准备离开,肖颜突然叫住了他们,“等一下!”她始终没有回头,“肖宜,我还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保证永不放弃成恩,你一定要守在他身边,否则——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再见你!”
      “是的,我答应你,姐姐。”
      就这样两人从此离开了天奇门。
      而不久后,皇上如约来接珍宜,落了个空的他自然龙颜大怒,下令天涯海角也要将她找回。两人东躲西藏过了两年,以为避过了风头,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落了脚。但谁也没想到皇上那时对肖宜的迷恋几近疯狂,始终没有放弃寻找,两人刚住下几天便被一群士兵团团围住。肖宜被带回皇宫,成恩负伤逃跑。
      肖宜虽心有愧疚,但此时的她自然是誓死不从,皇上一怒之下誓言要天涯海角追杀成恩。肖宜闻言二话不说服毒自尽,被皇上发现极力抢救。
      就在此时,骆成恩独身闯进皇宫欲救出肖宜,却发现此刻的她正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顿时伤心欲绝,没有唤醒肖宜皇上却来了。
      皇上告诉他肖宜如今身中剧毒,唯有宫中的紫韵心丹才可救其一命,但是除非骆成恩答应他一个条件,否则他不会救肖宜。而那条件是——两人从此不得再相见。
      爱,有的时候是软弱的,在生与死之间情愿爱的人可以活着,这也是一种无奈吧!骆成恩望着了无生气的肖宜,艰难地点头同意了,留下信后离去。
      醒来后的珍宜看了信,顿时心如死水,既然这是成恩的选择,她又能如何?命是保住了,可是却失去了爱的能力,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皇上以为他算是得到了肖宜。
      几年后,骆成恩去世,肖宜伤痛欲绝,欲随之而去,却在此时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再一次留住她的性命,可是她却从此消失了对生命的热忱。生下孩子后她更是与皇宫整个分离了,只求等孩子长大后可以尽早解脱。

      赤妍早已听得满脸泪痕,“娘……”她从来不知道娘的心中藏着这样的一段往事,这样的伤痛欲绝。
      “所以,妍儿,你现在明白了吧,为什么娘说紫韵心丹没用,一个人若没有对生的热忱,世上便无药可救。”当年的紫孕心丹救不了她,现在也不能。
      “娘,你怪我吗?我的出生是不是也给你带来了伤痛?”
      “傻孩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娘从没后悔生下你。”
      “可是,若没有我……”
      珍宜摇头打断了赤妍下面的话,“不要怀疑你在娘心中的地位,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释怀。娘现在很平静,对死亡没有恐惧,只有唯一的一个心愿还未了。”
      “是什么?”
      “就是想最后再见我的姐姐,也是你的大姨一面,请求她的原谅。成恩死后,她在庆缘寺出家了,成了忘尘居士,她以为我负了成恩,所以从此便不愿再见我。如果你真有心,就替娘完成最后这个心愿吧,而不要再去找什么解药了。”
      赤妍悄悄背过身去,感到一阵无力。摆在她眼前的是一个生与死的选择,她是该去找紫韵心丹尽力救活娘或者去找大姨让娘了却最后的心愿……哪一种才是最好的?
      再次转身,赤妍擦去了脸上的泪痕,望着宜妃,“娘,你放心吧,我会带大姨来见你的。”
      她不该再自私地留住娘,而罔顾娘的意愿。虽然那意味着从此以后她,只是一人了!

      答应了娘后,赤妍和城戚日夜兼程,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庆缘寺求见忘尘居士,一如既往,她依旧不肯见任何人。向主持反复恳求后,她终于同意让赤妍自己去试试。
      赤妍一刻也不敢耽搁,径直跑到忘尘居士的房前,轻轻敲门,“忘尘居士,我有急事求见,求你出来见我一面,我娘,也就是你的亲妹妹,她快死了,只求最后见你一面!”
      屋内的人微抬眼很快又低了下来,继续念着经,丝毫未理睬外面的呼喊。
      “再晚就来不及了!她只有五天的时间了,请你去见见她!”
      赤妍不死心,反反复复叫了快一个时辰了,屋内却仍无丝毫动静。又急又恼得赤妍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公主脾气一下子冒了上来。
      “你不是出家了吗?出家人不都是以慈悲为怀,可是你怎么那么狠心!当年的事娘有什么错,那是骆叔叔的决定啊,你怎么可以全怪娘!你以为你最无辜吗?娘受的煎熬何尝又比你少?她无时无刻不想着骆叔叔,想着你的原谅,她一直在忍着痛苦呀!现在她都快死了,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你的心结其实是你自己!你好自私!”赤妍大喊,累极地趴在了门上。
      忘尘闭上的眼蓦然睁开,平静了几十年的心开始起伏,或许——她从来未曾平静过。
      寺内住持和道清人见她这样大声嚷嚷欲上前阻止,却被城戚拦住,“大师,请你让她试试吧!算你怜悯她一片孝心。”
      和道清人闻言,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公主!”城戚上前扶起累得伏在地上的赤妍,“公主,你冷静一点,不要动怒,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来求人的!或者你先去休息一下,平静一下心情。”娇贵的她何时受过这样的罪。
      “求人?”赤妍喃喃道,是呀,她是来求人的,可是瞧她刚才做了什么,怎么公主的脾气又上来了,这样怎么可能说得动人!
      “不,我不能休息,娘还在等我们。”为了娘,她一定要见到大姨!想着,赤妍突然“咚”得一声跪了下来。
      这一跪让城戚惊愕地忘记了言语,她是高傲的赤妍公主啊,何时向人下跪过!即使平时再怎样不屑她的骄蛮,此刻也深深被她的孝心所感动。
      一串串泪珠不停从赤妍的眼中滑落,“对不起,大姨,你一定要原谅我,真的对不起,刚才我太急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那都不是我的真心话,现在我给你跪下了,大姨,求你去见我娘最后一面吧!”想到娘的憔悴,娘的痛绝,什么骄傲,什么高贵,都可以放下。
      这一跪就跪了一天一夜,而城戚也这样守着。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内却仍然没有声响,再下去就来不及了,赤妍感到了一阵害怕,跪着走到门前,早已哑了的喉咙仍然不肯放弃,“大姨,求求你了!你们三人的过往也许赤妍没有资格评论。可是,我只是一个女儿,一个女儿想为自己的母亲最后做点什么!”想起往事的点点滴滴,她不知道是在说给大姨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从小,我是个不受宠的公主,自懂事起我就知道在宫里我和娘是不受欢迎的,当我在一次次伤心后终于明白眼泪只会让别人觉得我软弱,所以高傲,骄蛮,任性就成了我的保护色,我不想让别人看穿我,让别人怜悯我高傲下的无助,唯一疼我懂我的就只有娘,即使我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皇宫公主,娘却总是告诉我我是她的公主,真正的公主,让我觉得只要偎在娘的身边就很幸福。可是现在,我来这里见你,不管结果如何,我知道从今以后我不能再是娘的公主,从此我将要失去她,从此在宫中我是完全的孤独了……”说到这,赤妍意是泣不成声,可是她还不能停,“这十多年来我……没为娘做过什么,只是困住了她,困住她去见骆叔叔,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即使这样意味着失去她,但是我也愿意,愿意成全娘,所以求你……求你帮帮我吧!大姨!”
      城戚蹲下身子,轻轻抱住赤妍,她的话一句句打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自责。为什么从来没发现她心中藏着这样的伤,为什么只看到了她的刁蛮却没想过要去了解她?为什么她从来不讲她的伤……此刻的她如此脆弱却如此勇敢,选择离开自己相依的母亲,她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在恳求?
      “大师,”城戚也陪她跪下,“虽然这些年来你感悟佛理,感悟人生,可您的心真的因为出家而就此得到平静了吗?当年的种种你全忘了吗,对自己的妹妹完全没感情了吗?您不愿走出的不是这扇门,而是……”城戚停顿了一下,抬起头。
      屋内的人也抬起了头,似乎想透过这扇门看到些什么。
      “而是心门。”
      “啪”,佛珠顿时散落在地上,一滴泪落在了上面。
      城戚与赤妍对望着,等待着屋内人的举动。
      半晌,门突然开了。
      “大姨!”
      “大师!”

      三日后,宜妃终于含笑而去。按照她的遗愿,赤妍将她葬在了骆成恩的墓边。

      回宫后,赤妍终因心力交瘁而病倒在床。昏迷中却仍不能好好休息,唤着娘,眼角不断渗泪,城戚日夜守在床边。
      好不容易,赤妍终于安静地睡了,城戚舒了口气踱出了屋子。原本娘娘还没病倒时他便想离开,却没想到这些日子来一事接一事,拖到了现在。再等一段时间吧,至少等赤妍好点了,可是心中却感到有些不舍,想起她哭着在忘尘居士门口说的话,她的孤单,此后真的将由她一个人承担了……
      “不要,娘,不要走,不要,娘!”
      突然房内又传来赤妍的喊声,城戚立刻奔了进去。
      赤妍已坐了起来,满头是汗,不住地喘着气,看见城戚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般扑了过去。
      “城戚,娘呢,娘呢?我想见她。”
      “公主。”城戚扶住她,她迷离的眼神让人心疼,但是他必须狠着心肠避她接受事实,“娘娘过世了,你要振作。”
      “过世了?”赤妍呆呆地放开城戚,“娘不要我了。”
      “不!她只是自由了。你不会失去她,更何况你还有……”“我”字卡在了喉咙,他如何会这样讲,他终也是要离开的。
      “还有什么?我还有什么?”赤妍慌乱地问。
      “还有……”城戚逃避了她的眼神,“公主属于这里,宫中自然也属于公主。”
      “不,什么公主!在宫里我根本一无所有,现在连娘也走了,我只是一个人,一个人而已!”赤妍突然激动起来,眼泪汹涌,她以为她可以坚强地面对娘的离开,可是想到自己以后的孤单就忍不住伤心害怕。
      “公主,你冷静一点!娘娘她若地下有灵也不希望你这样,你要振作起来!”
      可是赤妍却像是充耳未闻,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脆弱得不堪一击。“不要听,不要听,我知道没有人再会要我,我什么也没了,什么也没了!”
      赤妍扯着自己的头,不断地喊叫,不管城戚如何阻止也不能平复她的心情。
      “你还有我。”突然,城戚说道。
      这句话仿佛带有魔力似的,赤妍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带泪的小脸出神地望着城戚。
      “你还有我。”他的声音一下子放柔了,还有些沙哑,可是说出来竟然如此自然。
      两人的视线胶在了一起,安静地听到了彼此的呼吸。谁是谁已经不在重要,我们只是……只是两个相爱的人……
      城戚缓缓地低下头,他的唇柔柔地贴上了她的。赤妍自然地闭上了眼睛,感受到两人都有些颤动,可是又似乎天生契合,唇齿交融,她的馨香灌满他的鼻息,她的美好直冲他的心扉,不觉伸手搂上了她的纤腰,赤妍不禁嘤咛出声。这一声让城戚猛然清醒,倏地放开了赤妍,老天!他在做什么!她是公主!他一定是走火入魔了!城戚尴尬地不知如何面对赤妍,脚先大脑一步朝门口走去。
      赤妍见状却毫不迟疑地紧紧抱住他,“不要走,城戚,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脆弱的声音一字一句打入他的心底,让他再也迈不开步子,任由她这样抱着,直到沉沉睡去。望着她安静的睡颜,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他蓦然惊觉,我……爱上了她……

      赤妍在城戚的照料下,渐渐恢复健康。对于母亲的去世也开始释怀了。似乎经历了一场蜕变,赤妍成熟了许多,收敛了自己的脾气,也不会动不动乱发脾气。皇上对她的态度也明显改善,在她生病时常来探望,有时也会坐坐随便聊上几句。虽然母亲的死让赤妍多少有点埋怨父皇,但他是皇上呀,怎能以常人看待,更何况娘都已经看开,过去的一切还是让它过去吧!
      看着赤妍一天一天重拾笑颜,城戚感到一阵安心,她的孤单不会长久了吧!终有一天,会完全融入宫廷的生活。
      现在只剩最后一件事了,办完之后他便可以了无牵挂地离开。是的,即使爱她,他还是要走,她的身份注定了他们的距离,早些放手或者对彼此会更好!

      夜里,长莲睡得正香甜,突然关好的窗户发出“乓”的声音,一阵风吹进屋内,顿时让她感到浑身冷嗖嗖的,惊醒了过来。只见床头突然站着一个蒙面男子,穿着夜行黑衣,一双黑眸透着寒意狠狠地瞪着她,长莲惊慌地开口喊救命,却没有听到声音,黑衣人早先她一步点了她的哑穴。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飞镖轻轻一甩,似要飞向长莲却突然转了方向,在房中绕了一圈,最后又笔直朝长莲飞来,吓得长莲脸色煞白,以为自己就快死了,害怕地闭上了眼,“咻”的一声,奇怪却感觉不到痛,颤巍巍地睁开眼,发现那飞镖已深深插入她后边的墙中,而她的一束头发同时也被削了下来。这……这是什么样的武功呀,而他究竟想干嘛!长莲惶恐万分地望着黑衣人。
      “这是一个警告,让你明白取你性命轻而易举。”来人冰冷地开口了,“我是宜妃娘娘派来保护赤妍公主的,下次若发现你再想害她,这枚飞镖就会穿过你的脑袋,希望你牢记我的话。否则我们再见不会太久的!明白吗?”
      前些日子,长莲和玫妃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闲话,说宜妃未进宫前曾和其他男子有染,于是跑去皇上那嚼舌根,说应当废除宜妃娘娘的名分,而赤妍也不配当公主,想来是嫉妒赤妍开始受宠了。虽然皇上并没有将两人的话听见去,但却提醒了他——城戚,赤妍要想在宫中有好日子过,长莲和玫妃实在是莫大的祸害。
      长莲早吓得一身冷汗,这会儿就算能说话,恐怕也发不出声音了,一个劲地点头。
      “三个时辰□□道会自行解开。”说完,城戚立即飞身跳出窗外。
      长莲刚觉舒了口气,突然那窗又“吱”得推开,长莲只望了一眼就双目发直,牙齿打颤。
      那窗口慢慢地露出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毫无血丝,披着蓬乱的长发,两眼无神却瞪得老大,衬着漆黑的夜色,格外恐怖。
      长莲已经吓得够呛了,又突然惊恐地发现那头上戴着的发簪是…………宜……宜妃的……。喉咙发不出声音,但在心里恐怕早已尖叫了几百回了,鬼呀……
      那鬼两眼放着青光,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你若敢伤害我女儿,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嘿嘿……”还怪笑两声。
      长莲一听,“咚”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那“鬼”见状立刻不见了刚才阴森的表情,嘴里咕哝道,“什么嘛!这样就晕了,我还没说完咧。”
      “好了,别闹了,瞧你脸上的粉摸得那么厚,真像鬼一样。”城戚笑道。
      “这样才像嘛!”桑晴边说边抹去脸上的白粉,敢情那鬼原来就是她扮的。“这样你就不用再担心你的公主啦!走得安心咯!”
      “什么我的公主。”城戚不自然地走在前头。
      桑晴贼贼一笑,跟了上去。“大木头,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城戚没吭声,闷闷地想着心事。
      “咦?师傅怎么还没来?”桑晴东张西望,不见那老顽童身影,“哎,一定是又扮杀手又扮鬼玩得不亦乐乎,不肯回来了,不知道玫妃被她吓得怎么样了,八成是撑不住了!我去看看!”
      本来就城戚和桑晴一起来的,谁知师傅虚子得知后不断嚷着这么好玩的事,怎么可以少了他?死活要跟来。
      城戚却站在了原地,回眸望向赤心院,久久没有离去。

      赤妍独自留在房中,丫鬟依人突然来报说城戚求见。平时这个时候正是他最忙的了,赤妍好奇他有什么重要的事?
      城戚一进来,赤妍就好奇地问:“有什么事?”当然如果没事只是来找她聊天的,她会更开心。
      城戚望了她一眼,很快又转移了目光,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赤妍更觉诧异。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啊!”
      城戚又停了快一分钟,这才开口:“其实属下是来辞行的。”
      “什么?”
      “属下已禀明皇上辞去了职位,特来向公主辞行。”
      “你说什么?”赤妍震惊地瞪着眼前的城戚,“你是说你要走?!”
      “是的。”刚才皇上对他再三挽留,不过见他去意坚决便不再勉强。但皇上最后说的那句话,却久久萦绕在耳边,让他不能忘记。他说,“你走,我不留你,只是你放弃的岂止是官位?你真的舍得?”
      “公主请放心,属下早已安排好接替护卫一职的人选,武荣他坚毅耐劳,武艺不凡……”
      “够了!”赤妍大叫,“我不要听,我只问你一句,你也不要我了,是吗?”所有的坏脾气,碰上爱就又都回来了。
      城戚抬起头,望进她欲泣的明眸,又再度别开头,不能心软,“公主不会再孤单了,有皇上的疼爱,会过得……幸福的。”不是他不敢爱,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注定不会有交集。
      正是因为爱上了,更要放开,因为——她终不能属于他。
      “再多的人都不是我想要的,你懂不懂?!”赤妍软软地拉起他的手,“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我知道你讨厌我的脾气,我会改,真的。”那天他吻了她,所以她相信他对她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不是吗?为何现在却要离去?
      城戚望着握住他的那双手,那是一双温软娇嫩的小手,与自己是多么的不同,这也再一次地提醒了他,两人的距离。
      “公主不需要改变。只是……我们是不同的,所以必须走。”也许他爱她,可是爱得还不够深,所以做不到将自己的一辈子留在宫中陪她。

      “什么必须走?”赤妍着急地拦住他,“城戚,你对我不是完全没感觉的,是不是?我可以感受到你也有不舍,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有走,娘已经离开我了,你也要离开我吗?”知道用娘来挽留他是卑鄙的,可是她实在是不想失去他呀!
      “公主,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坚硬的语气,“也许,我们的缘分就到此了。”
      “不,不是这样的,不会就此断了的。你还记得上次我给你的那只签吗?其实那是一张姻缘符,我也有一张,只要我们都将它一直带在身边,缘分就不会断。”赤妍边说边伸手从自己的腰际将那支随身携带的签拿了出来,竭力要证明两人的缘份。“你的呢?拿出来啊!”
      她焦急的语气感染了城戚不由自主地伸手向腰际探去,上次赤妍拿给自己时因为感念她一份好心所以就一直放在身边,没想到这竟然是……可是,摸索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
      “怎么了?你放哪里了?你找呀,找呀!”
      城戚又向别处探去,可是翻遍了全身却仍未找到,奇怪,他明明没动过……突然他停住了动作,想起几个月前,那次在五陀山上与赤妍一起滚下山坡,难道是那次弄丢的?
      赤妍看他发呆的表情,忍不住伸手要帮他找,城戚立刻抓住她的手,“对不起,”满怀歉意地望着她,“掉了。”
      赤妍一听,手顿时无力地垂了下来,签也随之落在了地上。
      难道这都是注定的,他们真的注定无缘吗?求签的时候大师让她在签上写下她的誓言,那四个字,难道终只能成为她一个人的誓言?
      城戚顺手捡起了那支签,和他那支很像,不同的是中间的字,这上面写的是“君身”,而他上面的写的是……他的表情突然一震,他的上面是——“情系”!
      “情系君身”,这,难道是……那是赤妍的承诺吗?
      心不由自主地颤动,伸手想扶上她的脸颊,赤妍却转过了头。
      “我只最好问你一句,你告诉我,诚实地告诉我……”赤妍专注地盯着他,“你会爱我吗?”即使现在不爱,可是会吗,有这个可能吗?不管那需要多久。
      城戚愣了一下,没有料到她会这样问。“我……我不知道。”可是,他只能说谎。
      赤妍绝望地闭上眼,努力吞下自己的泪水。
      好一会儿,他才听到她哽咽的声音说道,“你走吧!你说的对,也许我们真的无缘。我该学会放弃的……”努力了这么久,城戚还是不爱她,那么留下来也只是让他痛。
      落空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最后看她一眼,城戚终于转身离去。
      保重。
      听到离去的脚步声,赤妍再度回头,他的背影已渐渐模糊,她拿起放在桌上的那只签,她一个人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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