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张望，我们有多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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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了毒后，城戚就一直昏睡着。虚子师傅说他要第三天后才会醒来。赤妍送了信告知宜妃她已平安，决定等城戚痊愈了两人再一起回去。
当晚，赤妍坚持守在城戚身边，任谁也劝不走。
她静静地坐在床头，凝视着城戚略显疲惫的俊颜，悄悄地握住了他厚实黝黑的大手。他的手有自己的两倍这么大，有些粗糙，却很温暖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她知道城戚可以随时为了救她而不顾自己的安危，但是她同时也明白那是为什么。只要他身为护卫一天，他就会背负这样的职责，只是职责而已。一年的相处，他对她丝毫不带感情，只是一个无法摆脱的包袱。
有时她很想亲口问问他自己真的如此惹人厌吗？责怪她让他成了被束缚的雄鹰，讨厌她的刁蛮傲气，看不惯她所有的作为，是这样吗？可是他是否知道，是否察觉到她不断的改变，也许还没能完全收敛，但每次只要看到他浓眉深锁，黯然漠视，她就会自然地检讨自己，久而久之竟然成了一种习惯，想来真有些可怕。她原来一直是在讨好他，就如同以前赏赐东西给他一样，只是换了方式，却不知这样做对吗？
第二天早上，城戚醒来，脑袋有些沉沉的，一时间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睡眼惺忪地张望着四周。正想起床，感觉身子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低头一看，竟是赤妍，她一手握住自己，身体趴在他身上睡着了。于是他立刻想起自己中了毒然后来到山上，一定是师傅替自己解了毒，现在感觉好多了。
再一次望向赤妍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如同却下的珠帘般安静地垂着，衬着赛雪无暇的肌肤，娇美动人，只是双眸下的黑眼圈煞是碍眼。她，就这样守了他一夜吗？顿了几秒钟，城戚起身悄悄地提起赤妍握着自己的手，不想轻柔的动作还是吵醒了她。
“你醒了？”赤妍揉揉眼，道：“好点了吗？头还痛吗？”边问边伸手想探探城戚的额头，却发先自己的手还抓着城戚的，怪不得感觉暖暖的。城戚显然也发现了这点，有些尴尬地放开了赤妍的手。一时间两人都不知说些什么，空气中似乎弥漫了些许暧昧的气氛。
这时门“吱”地一声开了，桑晴走了进来，两人立刻回过了神。不想桑晴还是撞见了这一幕，诡笑地瞟了两人一眼，“城戚，好些了吗？”但并未多说什么，聪明地转换了话题。
“嗯，已经没事了。” 城戚边说边准备起床。
赤妍看见了立刻伸手按住他，道：“师傅说你要休养几天，不能起床。”
城戚想声明自己已痊愈，实在用不着如此，却发现赤妍那软若无骨的小手正抵着自己的胸口，不觉感到一阵酥麻，连到口的话也讲不出来了。
赤妍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抵在他胸口地手，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收回自己的手，不觉双颊通红。
桑晴贼溜溜地转了转眼珠，清了清嗓，“就是嘛，你就听话乖乖躺着，免得让人家担心。”边说边有所指地望了望赤妍，害得咱们平时威风凌厉的公主更加害羞，完全是一副小女儿态。
桑晴见了，也不忍再逗弄她了，端了温水毛巾递给城戚。
“多谢师妹了。” 城戚刚想接过，桑晴的手却突然缩了回去。
“什么师妹，死小子，叫师姐！”前一刻还算温柔的桑晴下一秒立刻哇哇大叫起来。她比他大三岁耶，怎么能让他占自己便宜叫师兄呢？
“谁让你入门晚呢！” 城戚抢过毛巾，嘴角不觉地扬起了笑意。
虽然只是浅浅一笑，却让赤妍有些着迷了，原来他笑起来这样好看！哼，平时他可从来不对自己笑，这样想着，颇有些埋怨地瞪了两人一眼。这两人……城戚不会喜欢桑晴吧，那……她不是没希望了？于是她故意发出“嗯哼”的声音，提醒两人别忽视她的存在，不过似乎不见成效。
“那不算，我比你大，是事实！”桑晴不服气地叫道。虽然入门晚了一点，嗯……好嘛，是晚了许多，她是一年前才来的，而人家城戚可是五岁起就上山了。可是可是，毕竟她大了三岁耶！
“是吗？怎么看，你都不像比我大。” 当然，也只有十分熟悉亲近的人才会让他流露出这样亲切温和的一面，不见了一贯的冷漠。桑晴真正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太长，但他已拿她当亲人看。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就是这样奇妙，有时并不能用时间来衡量，就像他对赤妍，即使相处了一年，仍旧感觉隔阂。
“那是因为我天生丽质。不管怎样，那是事实，你得叫师姐！”双手叉腰，桑晴坚持道。
两人一来一往，就是还没注意到她，赤妍不绝有些气恼，怒气正濒临爆发。
“好好好，师姐！”拗不过她，城戚不以为然地说。不经意瞅到赤妍有些埋怨的眼神，她怎么了？想到她不眠不休地照顾了自己一夜，不觉有些歉意，“公主你累了，去休息一下吧！”
他总算注意到她了？！赤妍有些懊恼地想。
“是啊，是啊，在这呆了一夜，一定也累了，去隔壁房间睡一会儿吧。” 桑晴连忙附和，赤妍虽然是骄蛮了点，但对城戚的真心却不容怀疑。
被两人一说，赤妍还真觉得累了，算起来她已经有两个晚上没睡好了。可是她走了，两人不就……不行！她要坚持！不能离开！
“谁说的，我不累，桑晴，我来照顾城戚就可以了，你去忙吧！”
聪明如桑晴，怎么会不明白赤妍的心思呢？“你又是被绑架又是陪师傅下棋，再加上昨晚，已经两晚没睡好了，万一城戚好了你却垮下了，那不是他身为护卫的失职吗？我过会儿就要去师傅那，你也去休息一下吧，城戚现在身体还有些弱，咱们都走，让他也安心再睡会儿！”
想想她说的也不都是没道理，更何况她就要走了。“那……好吧，我先走了。你也多休息休息，少说点话。”说最后一句时，还偷偷瞥了桑晴一眼，不过因为过于疲倦精神不济气势看来并不很足。但也足够传达她的意思了。是的，她嫉妒，嫉妒两人之间如此亲近的感情，城戚从来不会这样对她。
桑晴接受到赤妍略带敌意的眼光，回她灿烂一笑。
待赤妍走后，桑晴坐到床头，“公主对你有意思哦。”
城戚一震，“怎么会？！别乱想。”赤妍喜欢他？这怎么可能。她是公主，怎么会纡尊降贵地垂青于自己？虽然赤妍对他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同，常常让他费解，但是他从来未想过那是因为她喜欢自己。
“哇，不会吧，你竟然不知道！” 桑晴白了他一眼，“人家对你这么好，不是喜欢是什么？” 赤妍表现得如此明显，这呆子还跟木头似的毫无知觉，她真替赤妍伤心。
“你的判断力我十分怀疑。” 城戚揶揄地说道。
“靠，这样说我！” 桑晴捶了他一拳。城戚虽然这样说，但她总感觉到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情愫，只怕他自己还未察觉吧！哎，看来两人还有的受呢！不过，相较于自己，他们是幸运多了，至少能伴在彼此身边，而她……连宫严在哪都还不知道。
“对了，城戚，我让你帮我打听的人有什么消息吗？” 桑晴收起了往日的一派轻松，两眼闪着期盼的光芒。
城戚望着她这样急切的目光，不觉有些愧疚，“我多方打听了很久，可是始终没有这个人。”他知道，桑晴开朗乐观的外表下一直都藏着一份落寞，而它的根源便是这个叫宫严的人。
意料中的答案，可是亲耳听到，仍不免感到惆怅。她寻寻觅觅快两年了，也有几次找到叫宫严的人，但都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渐渐，她也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找错地方或是年代了？是的，找错年代，其实她不属于这个年代，而是从二十世纪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为了找寻因为她而死去，投胎来到古代的丈夫。可是，两年了，她究竟能不能再次见到他？她心心念念时刻都惦念着的丈夫……
“不要失望，只要他在，一定可以找到。”不忍心看到如此低落的桑晴，城戚拍了拍她的肩头。他和师傅都知道桑晴故事和来历，虽然有些地方他仍有些迷糊，但她的执著却让人感动。
“谁说我失望了？我一定要找到他。” 桑晴连忙打起精神，扯出了淡淡的笑容，闪着泪光的眸子盛满了坚定，他那张温柔的笑脸仿佛就映在面前。
宫严，不管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一定。
桑晴做好了晚饭，正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发现赤妍在她房前徘徊。
赤妍抬头也看到了她，脸上竟有一丝尴尬，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会不知不觉踱到这里。
桑晴了然地一笑，“哇，太阳要下山了，看，夕阳多美呀，咱们去瞧瞧吧！”说着，拉着赤妍的手跑到了一个小山头坐下。
赤妍在心中认定她是她的情敌，可是却感到自己并不讨厌她！虽然和桑晴的接触不多，但总感觉她有些神秘，有些不同，一时也说不上来，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坏。奇怪，想她赤妍公主，在宫中还没看谁顺眼过！
“城戚也很喜欢看夕阳哦！”桑晴转过头，望着她。
被望得有些心虚，赤妍嚷道，“是吗?那关我什么事啊！奇怪！”
桑晴看着她闪烁的眼眸，“喜欢一个人很正常，没必要掩饰，更不用因为是公主而不敢承认。”
“你说什么啊！谁说我喜欢他啦！喂，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这样和本宫说话，莫明其妙！我要回去了！”赤妍起身要往回走。
“你一定要抬出公主的架子，才能和别人说话吗？”桑晴顿了顿，“其实你不发公主脾气的时候，还蛮可爱的。”
赤妍蓦然收住脚步，有些恼火地瞪她。可爱？还没人这样形容过她。“大胆，你敢教训本宫？！”
“不，我没有教训你，只是以朋友的身份给你提些意见。”桑晴走到她身边。
朋友？赤妍一愣，这个字眼感觉如此陌生，却又有些温暖。
“我和城戚是师姐弟，也是朋友，亲人，但绝不可能是情人。”桑晴真诚地说道。
赤妍一愣，是真的吗？“我干吗要相信你？”自己可能还没察觉她这样说就等于是承认喜欢城戚了。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啊。更何况，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啊？”刚问出口，赤妍就后悔了，关她什么事？她干吗对她好奇。
“是我的丈夫，我们离散了。我到这里，也是为了找他。”桑晴的眼中闪着落寞。
赤妍惊讶地望着她，“你的丈夫？”
“是啊。”桑晴望向远方，“也许他现在还离我很远，但我一定会找到他。”
赤妍有些呆呆地望着她，这一刻她觉得桑晴是那么的美丽，还有那种勇敢，让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无法不为之动容。
“你会的。”她不自觉地说。同时，也为自己鼓劲。
桑晴灿烂地一笑，“我们都会的。”
几天后，城戚已差不多痊愈，两人告别了虚子和桑晴下山去了。
五陀山并不特别高，但来来去去布满了高低起伏的小山坡，路也不十分好走。城戚在前面开路，赤妍开始还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但渐渐被一路的美丽景色吸引，也走得有些漫不经心了。
虽算不上什么观光胜地，但也别有一番清新隽雅，徜徉在其中让人感觉格外舒畅怡人。高高矮矮的一些无名小树，绿意盎然，映着那淡淡粉红的小花，清嫩的树叶间隙中阳光化成一束一束地照进来，形成班驳的倒影，少了一份艳丽，却是美得浑然天成。轻风微抚，和着悦耳的鸟鸣以及若有若无的泉水声，让人感到格外心旷神怡，飘飘欲醉。赤妍贪婪地欣赏着美景，宫中哪有如此自然清新的景象，不由羡慕起曾在此生活的城戚了。
“这里好美呀，城戚，你从小就在这里了吗？”
“嗯，五岁的时候。”经过这次，他对赤妍的态度有些转变，至少愿意和她聊上几句。但每次想起桑晴的话，总有些不自在。
“和桑晴一起吗？” 赤妍嘟着嘴问。虽然桑晴向她解释了两人的关系，但想到两人的童年可能是连在一起的，不免还是有些嫉妒。
“桑晴？她一年前才来的。”不知道她怎么会关心起桑晴。城戚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一边留意着前方的路，他一个人可以轻易地走过，但带着赤妍就另当别论了。
“一年前才来？” 赤妍惊讶地道，心里更加不痛快了。“我们也认识了一年多了，就不见你和我感情这么好！” 她颇有些吃味地小声咕哝。
赤妍说得很轻，但城戚还是听到了，不觉有些好笑，微微扯开了嘴角。赤妍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和桑晴是如此不同的人，如何一视同仁？她毕竟是娇纵的公主，光这一点就可以拉开两人的距离。他边想着边继续向前走去，突然感到赤妍好像并未跟上来，回过头去一看，只见她还站在原地，杏眼圆睁，红唇微启，一脸的惊讶。
“公主？”城戚诧异地望着她。
“你……你笑了。” 赤妍呆呆地说，双眸仍牢牢地盯着他的脸，似乎想将刚才的笑容找回来。这一年来，她很少看见城戚微笑，即使是也不是对她笑。
城戚抬了抬眉，他有笑吗？即使有，也不值得她如此惊讶吧！“公主，咱们还是尽快赶路吧！”他淡淡地说。
赤妍却走到他面前，搭上他的肩头，小脸仰着，“你再笑一次！”他对着桑晴笑了不知道多少次，却吝啬于对她露出笑颜，更何况他笑起来这样好看，柔化了脸部的线条，原来他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啊？”城戚楞了一下，随即无奈地说，“公主，快走吧，不早了。”笑是自然的动作，让他莫名其妙地笑，多奇怪。也许这一年来，他真的很少笑吧，因为他确实不快乐，没有一头鹰喜欢被套牢的。
赤妍在后头看着他的背影，噘起嘴咕哝道，“小气鬼！”
不就是笑一下，有这么难吗？还是他只有对着桑晴才笑得出来？边想，边心不在焉地跟了上去，一双眸子不甘心地瞪着他，哪里还有心思注意脚下的山路，突然被一块石头绊倒，“啊”地大叫一声，整个身子向前仰去。
城戚察觉异样立刻回头跑去，伸手想拉她，不料一个重心不稳，脚未踩稳，自己竟也跟着赤妍一起沿着山坡向下滚去。
赤妍早已惊恐万分，下一刻突然发现自己躺在了城戚的怀里！那张熟悉的俊脸如特写般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她一下子忘了呼叫，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如此接近的距离，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这样的发现，蓦然让她脸红心跳。
城戚很快也意识到两人是如此不合时宜的接近，她的无暇的俏脸，泛着神采的明眸，微启的红唇，不过一寸之遥。更要命的是此刻他正怀抱着这样一个诱人美妙的少女，两人正不断地在下落！
下落！天哪，是啊，他们正处于十分危险的处境，他在想些什么！
幸好，山坡不大也不十分陡，很快到了底，两人经过一阵抖动之后停了下来，城戚早一刻做好准备让自己的身子在下，护住了赤妍不让她受伤。
赤妍早被转得晕头晕脑，突然的停顿让她还来不及反应，小脑袋上下晃动着，双唇不偏不倚对上了眼前城戚的，两人同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赤妍连忙抬了抬脑袋，双眸不自然地眨了几下，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樱唇，一张俏脸泛着红晕，煞是动人。也……该死的诱人！城戚尴尬地咽了咽口水，连忙克制自己不寻常的想法，他怎么可以有……非分之想。老天，他敢发誓从来没对赤妍有任何绮念。
两人同时喘着气，城戚毕竟是练武之人，很快平静下来，赤妍仍是气喘吁吁，胸脯也随着呼吸不断地起伏，城戚这才意识到两人如今的姿势是如此暧昧，暗自倒抽了口气，“公主，你……没事吧！”沉稳的磁性声音带着些沙哑。
赤妍不敢看他的脸，只是含糊地唔了一声，从来没见过此刻如此温顺羞涩的她。
“那……咱们走吧。” 城戚轻声道，边支撑起上身，另只手搂着赤妍的腰，将她也扶了起来，待到两人都站稳后，他立刻放开放在她腰间的手，保持点距离。
“你……可不可以搀着我？”刚走几步，赤妍突然轻声说，“我怕再跌倒……”同时用那双迷人的明眸直直地瞅着城戚。
犹豫了几秒钟，虽然觉得有些不合礼节但城戚终于还是伸出了他的大手握着赤妍往前走去。赤妍满心欢喜地露出了笑颜，看着自己的小手被他包裹着，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真希望这条路可以永远走不到尽头，不要通向皇宫，那么城戚也许会不那么急着要和她保持距离了。
今天是长莲十八岁的生日，又恰逢长莲的母亲玫妃为皇上产下的小皇子满月，皇上龙心大悦，大肆摆宴庆祝，邀请了宫中的众多官员以及皇亲国戚们，一大早开始宫中就热闹非凡，宫中的每个人似乎都忙得不可开交。
赤妍却如同局外人，闲闲地靠在自己的娘亲身边，对外头的一切兴致缺缺。不免讽刺地想到，宫中人人知道她和长莲不合，却没几个知道她和同龄的长莲还是同一天生日。这也难怪，平时大家避着她还来不及，谁还会来关心她？除了自己的娘，而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大人，她早已习惯了被忽视。女儿太多，再加上她非但不讨巧，还得理不饶人，生得一副硬脾气，自然不会受宠。人一旦麻木了，就不会再难过，可是娘却心疼她，一早起来就亲自下厨，算是为她庆祝生日。她和娘边吃边闲聊，倒也轻松自在。
傍晚时分，长莲的女仆小沁突然来到晚宜轩，说是长莲公主特地邀请赤妍和俞护卫参加晚上的生日宴会。
赤妍颇感惊讶，长莲当然不会这样好心纯粹邀她去赴宴，却又想不透她想干吗。
“告诉你家主子，本宫谢过她的好意。不过本宫累了，改日再去道贺。”冷淡的声音，十足的公主架子，对宫中之人赤妍一向如此。
“公主说了，务必请赤妍公主前去。”那女仆并不唯唯诺诺，倒是有些狗仗人势的嚣张。
赤妍忿怒地瞪大了眼，正想发威给她点颜色，却被宜妃拦住，“知道了，你下去吧，告诉长莲公主，会准时前去的。”
那女仆听了，也不行礼转身就离开了。
赤妍不解地望向宜妃，“娘，她如此无理干嘛不让我教训她几句。还有，您干吗要答应，女儿根本就不想去，长莲会按什么好心！”
宜妃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赤妍的手安抚她的情绪，“长莲生日，宫中文武大臣，皇亲国戚几乎都去，你身为公主也应该出席吧。”做娘的何尝不明白女儿的想法，只是身为公主就注定了要习惯这样的生活。她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这样下去叫她如何放心得下？
“娘，我和他们根本不和，何必呢？” 赤妍噘起樱唇，一脸的不甘愿，娘的心思她懂，只是她从来无意去讨好宫中的任何人，孤立又如何？至少活得不累。
“你的脾气呀，太倔了！毕竟是公主，难道你要这样一辈子排斥宫中的生活？” 宜妃耐心地劝导。
“这根本不是我的生活！” 赤妍反驳道。双眸已蒙上一层水雾。
从小，在她还不懂得排斥宫廷的时候，宫中就没有人真心待她，每个人似乎都讨厌她和娘。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昭碧国历来的皇帝纳妃都来自皇亲国戚或是名门之媛，而她娘却是皇上一次私巡中带来的，当时的皇太后不答应所以一直没给名分，直到生下她后，为了皇室的声誉才纳为妃子。但宫中人依旧看不起娘的出生低贱，当然她的出生也不会受欢迎，甚至认为她根本就不配拥有公主的头衔！可是，她不懂，这一切，她和娘有什么错？当初是父皇迷恋上娘，硬要带回宫中，而如今承担这一切厌恶眼光的却是她们！
小的时候，她也曾抱着娘又哭又闹嚷着不想做公主。她记得娘却从不曾哭泣，只是温柔地替她拭泪，“会有人爱你的，你是公主，是娘的公主。”她忘不了娘在说这些的时候笑颜上那双明亮的眸子是如何坚强。从此，她再也不为这些流泪难过，她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用怎样的保护色掩饰自己。她是娘的公主，她有自己的骄傲，不必附和任何人，所以她拒绝不是自己的生活，这也错了吗？
宜妃心疼地望着倔强的赤妍，她的委屈她都明白。可是这样的骄傲只会让她更加孤单，再自己也走了之后。
“妍儿，试试吧，就算为了娘。只是参加一次宴会而已，并不太困难的，不是吗？”
倔强的赤妍最后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娘，和城戚一起赴约了。
晚宴热闹非凡，布置得奢华耀眼，长莲和玫妃更是盛装打扮，忙得不亦乐乎。皇上也好心情地坐在正席，不时逗弄着刚满月的小皇子。周围的宾客们更是围着今日的主角，大肆赞美，反正话捡好听的说，大家都开心，何乐而不为？
赤妍冷眼旁观这一切，仿佛置身事外，这种场合处处显得与她格格不入。但她的出现还是轻易引起了注意。
一身桃红色长裙，裁剪简单，裙摆飘逸轻盈，头上缀了些小巧别致的珠子，妩媚而不失可爱，樱唇点上了桃红色朱红。并不太精心的装扮，犹如在春风摇曳中不经意被唤醒的一株粉色清莲，让人赏心悦目，
红似乎是赤妍的本色，一身的艳丽却毫无张扬之势，天生的贵族气势尽展无遗。相较而言，长莲虽然盛装打扮，却如同绽放得过大的牡丹，艳丽得俗气。不可否认，赤妍的美无法让人忽视。
而城戚依旧是一脸沉闷地跟在赤妍身后，随意的长袍，不离身的佩剑，对周围的一切似乎也是兴致缺缺。
被如此轻易地比了下去，长莲心中自然颇为恼火，但她仍小心地掩饰着，保持一贯的笑容，反正待会儿就有的瞧了。她还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上前客气地招呼了赤妍几句。让赤妍心头更加不安，长莲今天所有表现都不正常，她究竟安的什么心？她只是应母亲的心意，走走场而已，过会儿等有机会就准备溜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张望，我们有多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