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愿的护卫》妖脱士

4、靠近，感受我的心跳。

　　第二天早上，宜妃问讯心急如焚地赶来找城戚。
　　“俞护卫，妍儿她……”苍白的脸此刻更显得憔悴。
　　教她如何能不但心？听说那刺客原来要绑的是长莲，而如今却阴差阳错地抓错了人，皇上向来甚少关心赤妍，多一个女儿少一个女儿对他而言根本无痛无痒。更不用提宫中的其他人，真正在意赤妍是否能够平安归来的就只有做娘的她了，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唯一可以拜托的就只有俞城戚了。
　　“请娘娘放心，属下一定会将公主平安带回。”虽然赤妍娇纵任性，但对于温柔亲切的宜妃，城戚还是充满了好感。
　　宜妃点了点头，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慌张道：“可是紫韵心丹去哪里找啊？” 紫韵心丹是昭碧国内有名的圣药，世上仅有二颗，据说可以医治百病。先皇早年得到一位高僧馈赠而得，但十几年前就已经用了，早知道这样，她实在是不该……唉，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关键是去哪里再找一颗？
　　“这点，属下自有办法。”一时间他也很难再去找另外一颗紫韵心丹。不过他师傅虚子那有一种延年益寿的丹药叫做寸心丸，外形和紫韵心丹很像似，一般人很难快速识别出，相信可以蒙混过关，就算那刺客发现他们也早已走远了。
　　“那就有劳俞护卫了。”虽然他未多说，但宜妃信任他。短短一年，他在宫中已颇有名声，更是得到皇上的赞赏，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你……”刚想说让他速去，却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绞痛，立刻趴在桌上“咳咳”地狂喘不止。
　　“娘娘，你怎么了？” 城戚向前走了一步。
　　宜妃喝了一口茶，过了一会，才喘着气摆摆手道：“没事。只是哮喘，老毛病了。”
　　城戚有些怀疑地望了望宜妃，“不如我替娘娘看看吧。”也许是一种医生的直觉，他总觉得她的病并非是哮喘那么简单。
　　宜妃连连摇头道，“不用了，没什么大碍。”她知道自己的病，这么多年拖下来了，也差不多了，根本治不好。何必弄得人尽皆知，让赤妍难过。
　　“可是……”
　　宜妃挤出一丝笑意，“真的没什么。俞护卫，你快去吧。救妍儿要紧！”
　　城戚点点头，但愿是他想多了，“那属下这就去。”眼下，救赤妍才是最重要的。说着，转身离开了。
　　宜妃望着他挺拔颀长的身影，不觉叹了口气：如果城戚可以陪着妍儿一辈子，那么她便可以了无牵挂地离开了。

　　慈心庙内
　　翌日午时，赤妍略显疲惫地坐在地上，双手反绑，嘴里塞着布，而那刺客依旧蒙着脸，手里握着剑，戒备地看着周围，眼眸中却显出了难掩的疲惫。而这“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咱们的赤妍公主。
　　昨天夜里，她被一路带到这里，开始时难免有些害怕，特别是得知了黑衣人的目的后，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很快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她是公主啊，即使情况再糟也应该有一个公主该有的尊严与骄傲，既然不可能逃出去,畏畏缩缩的也不能解决问题。
　　来到庙后，那刺客本没有将她绑起，独自应付一个娇弱的公主对他当然是绰绰有余的。所以赤妍一个起身走到那人的面前，仰着脖子，大叱道：“堂堂公主，你也敢绑架，你可知，那是死罪！并且要株连九族的！所以，本宫命令你现在立刻放了我，还可网开一面！你听到没有？！”
　　那黑衣人像对待白痴似得望了她一眼，吭也不吭一声。
　　于是赤妍更加恼火了，这年头怎么不怕她的人越来越多了？岂可至此善罢甘休，反而更加卖力地威胁着说“抄你的家，灭你的九族”“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诸如此类，连带指手画脚，乍一看，还真不知道是谁绑架了谁。真不知是佩服她的勇气好还是暗叹她的天真好。
　　开始那刺客倒也沉得住气，只是任由她去说，充耳不问。但是当她足足说三个多时辰仍旧面不改色气不喘，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他实在是忍无可忍，公主不都应该文静温婉的吗？可她真他妈的吵死了！于是找了块布堵了她的嘴。另外用绳子绑了她的手脚，这下终于清静多了。
　　晌午时分，当城戚准时来到慈心庙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赤妍正坐在地上，那张美丽的小脸倔强地仰着，清澈的双眸凝足气势瞪着身边的人，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的害怕，一夜的折腾虽然显得有些狼狈，却仍难掩去那份高贵。更为奇怪的是赤妍手脚被绑着，嘴里还塞着布，有必要吗？这里比较偏僻，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理睬。难道……突然城戚想到了平日赤妍和长莲大吵的场景，不会……？又望了那刺客一眼，他的眸中竟然略显疲惫。看来他的猜测没错，平时就算是看她俩吵他也觉得累了……这样的发现，一时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处境不对，他还真有些同情那黑衣人。
　　那刺客见到了城戚立刻振作了精神，沉声道：“就你一个人？”
　　“是。”城戚点了点头。
　　“紫韵心丹带来了？”
　　城戚从腰间取出一颗紫色的药丸，“在这里。”
　　那人立刻眼睛一亮，盯着那药丸，很快又抬头冷峻地望着城戚，“你若敢骗我。今天你们俩就别想走出这里！”
　　“公主还在你手中，岂敢。”城戚仍是一贯的沉稳。药虽是假的，但一般人决不可能一下子就识别出来，就算他发现了，他们也早走远了。
　　“一手换药，一手换人。”
　　“好。”那人道。
　　“我数一，二，三，同时放手。” 城戚一边留意着对方的举动，一边开始数道，“一，二……”
　　数到“三”两人同时松手，下一秒赤妍已在城戚身边，于是他迅速解开她的束缚。
　　“城戚！”赤妍兴奋地偎着他。城戚也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公主没事吧！”
　　“嗯。”
　　“那我们走吧。”说着，城戚护着赤妍往外走去。
　　刚要踏出门外，那人突然喊道：“药是假的！”话音刚落，剑已直挺挺地飞奔过来，城戚一楞，对方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就识破？！但随即也想不了那么多，本能地侧身避开，但赤妍却没有如此敏捷，眼看剑要向她刺来，顿时惊恐地睁大了眼眸。城戚见状，一时情急，迅速将赤妍围在怀中，自己却挨了那一剑。
　　“城戚！”赤妍大惊，扶住城戚，探向他的伤口。
　　城戚淡淡地瞥了眼伤口，不已为然，迅速地拔出了剑，迎上去的同时，伸手将赤妍望外推去，大叫：“快走！”
　　赤妍被推倒在地，立刻又想奔回去，她怎么可以就丢下城戚一人，何况他还受了伤。刚起身，却感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头，回头望去，是一名俏丽的年轻女子，一身轻装打扮，嘴角泛着些许笑意，“快跟我走吧！你现在去根本帮不了他！”
　　“你是谁？本宫干嘛要听你的！”赤妍狐疑地望了她一眼，转身又要往里头走去，也许她说的是事实，但她就是不能留城戚一个人！
　　那女子翻了个白眼，果然是傲气十足的公主！“我是城戚的师姐桑晴，你必须跟我走！”说着，她干脆直接逮住赤妍的手，不让她动弹。
　　“放开我，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放开本宫！”赤妍奋力反抗，但毕竟不是桑晴的对手，只能任由她带着自己离去。
　　不多久，桑晴终于停了下来，在一块高耸的岩石上将赤妍放开，说道：“你在这呆着，我去帮师弟。”之所以将她放在这，是因为料定了赤妍无法从这么高的石头上跳下去，省得她又想跟去，给他们添麻烦。
　　“不行，我也得去！”赤妍立刻拉住她。
　　桑晴不已为然地甩掉赤妍的手，对着她挑衅地一笑，“有本事的话你就跟来啊。”说着，便立刻飞身离去。她可不怕得罪公主，反正她没什么贵族平民的观念，也不是她属下，没必要让她。
　　“你，你……给本宫回来！” 赤妍叫嚣着，却始终不敢追上去，这么高，摔下去的话肯定缺胳膊少腿的……
　　“哼！”赤妍懊恼地跺了跺脚，一屁股地坐了下来。怎么不怕她的人越来越多了？桑晴？赤妍歪着头想着，城戚不是只有一个师妹吗，什么时候又跑出个师姐来了？她又怎么会赶来？看来两人一定关系扉浅，说不定还是青梅竹马！想到这，赤妍噘起了粉唇，她可不允许别人来和她抢城戚！
　　正想着，突然，两个人影飞了过来，赤妍抬头一看，正是城戚和桑晴。两人已站在了赤妍身边，而城戚此刻正无力地任由桑晴扶着，深蹙着眉头，嘴唇微微泛白，额头上挂满了汗珠。
　　“城戚！”赤妍诧异地迎了上去，“他怎么了？”
　　“他中了毒。” 桑晴沉重地道。还好她跟了过来，否则就糟了。城戚上山取了寸心丸时，她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就要一起去，但城戚顾及和对方的约定只能一人前去所以硬是不答应。所以她就偷偷地一路跟踪过来。
　　不过，她自以为跟踪成功，其实她那点三脚猫功夫在半路上就被城戚发现了，但碍于赶时间，再加上料想不会有什么意外，也就随她去了，当然了，这是后话，当时桑晴还不知道。
　　“现在得立刻上山，让师傅为他解毒。”
　　“中毒？”赤妍惊讶地道，“怎么会中毒？”
　　“咱们边走边说吧！要快点才行！” 桑晴边说边准备起身离开。
　　“嗯。”事关城戚的性命，赤妍柔顺地点点头，边帮着桑晴一起扶住了城戚。
　　“公主还请先回宫吧！” 城戚全身乏力，虚弱地吐出话。
　　“不行！你这样，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先走的！” 赤妍坚定地望着他，表现出决不妥协。
　　城戚苍白的脸有些无奈地望着她。
　　桑晴眼珠快速在两人之间一转，开口道，“好了，好了，还是先一起上山再说吧！”
　　于是，三人便一起往五陀山赶去。一路上，桑晴将情况大致和赤妍说了一下。
　　原来，她离开赤妍再赶去慈心庙时，两人还在打斗，但那刺客显然并不是城戚的对手，渐渐处于下风。但突然之间，却见那人迅速撒出了些白色粉末，城戚避之不及，陡然间感到心口一阵绞痛。她这才匆匆赶到他的身边，城戚已大冒冷汗，身体也站不稳。
　　桑晴冷冷地望了那人一眼，“这算什么？技不如人竟然耍手段使毒，卑鄙！”
　　“哼！对于耍诈的人没有必要讲道义！”那人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随后道“他中了我的毒，七天内就会丧命，要解药的话就用紫韵心丹来换！“说完，就纵身离开了。

　　赤妍这是第一次上五陀山，这一年来城戚偶尔也会出宫回山看望师傅，好几次她都想跟去看看，但都没能去成。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到了山上。上山的路其实并不好走，对赤妍这样的娇贵公主而言，更是难上加难，但因为心急城戚的伤势，一路硬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三人一到，桑晴就立刻将他们的师傅虚子唤来了。虚子年届八十有三，一头白发，却看起来神采奕奕，眼角边的皱纹最是明显，一看便知是个爱笑之人。他不但武功修为高不可测，对医术也自成一家，更精通八卦玄术，可谓学识渊博，但性格却如同一个顽童，刁钻古怪，算得上一代奇人。
　　“师傅，城戚怎样了？”见虚子把完脉后起身离开床头，桑晴与赤妍连忙询问道。
　　虚子沉着脸，蹙着眉头，叹了口气道：“戚儿的刀伤并无大碍，但中了七日绝之毒。”
　　“七日绝？这是什么毒？” 桑晴问。
　　“七日绝乃是一种烈性剧毒，发作极快，中毒之后令人全身乏力疼痛，手脚冰冷并且会陷入昏迷。”虚子边道边伸手去摸自己的长白胡子，已显示自己的学问渊博，却突然惊觉自己的下巴下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这才记起前几日桑晴说他留着把胡子显得“老气横秋”（其实他这把年纪了想不“老气横秋”也难），气得他当即就将胡子给刮了。哎，现在想想挺后悔的，呜呜，那胡子好歹跟了他好几十年了，真怀念。尴尬地收回手，清清喉咙继续道，“如果七日内不解，必死无疑。下毒之人必是烈火焰了，那是他的独门绝技。”
　　“烈火焰？他是谁？” 桑晴疑惑地问，好歹她到此处也快两年了，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如果他真的很厉害的话。
　　“他是尚遥国之人，擅长轻功和下毒，倒是不太在昭碧国内走动。”说着，还皱紧了眉头，低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那此毒可解吗？”难得见到这个老顽童一副严肃的模样，桑晴也不免紧张起来了。要是师傅也解不了的话，看来只有再去找那个烈火焰了。
　　赤妍望着两人，更是焦急万分，“大师，请你一定想办法救救城戚。”一张俏脸没了往日公主的傲气，双眸更是泛着雾气，甚是惹人怜爱。
　　虚子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别过头道：“此毒可谓复杂之极，渗入血脉，立刻漫遍全身。而且此人下毒变幻多端，即使是那西望山的圣手老头恐怕也束手无策，而且……”
　　虚子滔滔不绝的声音突然被桑晴打断。“好了，师傅。”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差点被他骗了，还以为真的连师傅也解不了这毒。不过这一年多跟着他可不是白混的，他那些心思她还能不懂吗？
　　“我们都知道师傅您德高望重，医术高超，无人可比，小女子我真是崇拜得五体投地，仰慕之情更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呀。好了，现在可以让我们见识一下您高超的医术开始解毒了吗？！”他故弄玄虚地拉拉杂杂，不就是为了说明这毒来有多难解，以证明自己医术如何了不得吗？
　　心思被看穿，老先生有点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坏小孩！没事这么精干嘛！这毒是只有你师傅我才能解！”他还没讲完咧！随即恢复了一贯皮皮的模样，刚才沉重的表情一扫而空。看得赤妍一头雾水。
　　桑晴走了过来，拍了拍赤妍的肩，说道：“放心吧，师傅一定能治好城戚。”
　　“那我先去配药了。”边说边望门外走，可还没踏出去他又突然停住了，转过头来望着两人。
　　“又怎么了？师傅？”
　　“我还有个条件。”老小孩竖起一根手指头。
　　“什么，还有条件？！”桑晴怪叫，还没玩够呢！真败给他了。“唉，说吧，说吧！”
　　虚子先生诡计得逞，开心地露出笑脸，“你得陪我下棋！”不趁机敲诈，恐怕再也没机会找人和他下棋了。
　　“啊？”桑晴张大嘴，脸蛋立刻垮了下来，“呜呜，师傅，你饶了我吧，我情愿去蹲一个晚上的马步！”
　　“坏小孩，陪师傅我下棋就这么痛苦吗？”虚子假意板起脸，“不行，你不陪我下棋我就不治了！”
　　“喂！他是你徒弟耶，好歹跟了你十多年了！你，你，你怎么能这样！”桑晴哇哇大叫，老天！要她和他下棋，不如杀了她吧！
　　赤妍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两人，心急如焚，城戚还躺着呢。
　　“师傅，我陪您下，还是先救城戚要紧！”
　　虚子闻言立刻转头望向赤妍，顿时双眸绽放光彩，“真的？”
　　赤妍忙不迭地点头，“是，一定！”
　　“好！”虚子连连点头，笑得春光灿烂，“那我这就去了，别反悔哦！”
　　赤妍再三保证后，虚子终于哼着小曲离开了。
　　赤妍这才松口气，回头却看见桑晴格外同情的目光，不觉心里有些发毛，不就是……下……下棋吗？能怎么样呢？
　　不过，当晚赤妍就明白了。呜，真是苦不堪言呀！虚子先生棋品臭，一颗棋子想半天结果还要反悔，根本没什么落子无悔的概念。这棋艺更是烂，偏偏死不承认，以为自己有多高明。而且棋瘾大得很，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真是够她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