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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侍寝 ...

  •   柳眉细眸,容颜娇嫩,淑嫔一身粉色穿得华贵逼人。见到霍青箩,她倒是熟络,马上凑过来,娇笑说道:“其实隔日妹妹便想向您请安,只是殿下说您身子不适,不便见人。听闻今早您又跟着殿下回了相府,这不,大家早早就在这儿侯着,都想着跟姐姐请安。”

      这番话,倒是将这几日的风波粉饰得平平静静。想来,李玢早已封锁了消息,除了少数知情的,其他的皆认为她嫁入东宫是身子不适,紧闭房门不见任何人。

      霍青箩嘴角微微勾起,却是伸手牵起淑嫔,笑得更加温婉:“难为妹妹了。如今算来,那晚本宫披着红盖头,只闻人不见人,现在才算真正‘见’到妹妹。妹妹这么有心,那姐姐也该有所表示才对。”

      说着,她伸手就从发髻中摘下一支步摇。今日回门,霍青箩穿着刘义为她备好的绯红锦服,头上簪着是鎏金镶玛瑙步摇,她将它插/入淑嫔发髻里。

      “这步摇权当姐姐的一点心意,还望妹妹莫要嫌弃。”

      淑嫔一脸惊喜,见李玢面带微笑,她赶忙摇头:“姐姐说哪的话,妹妹哪敢嫌弃?姐姐如此大礼,妹妹喜欢都来不及,必定天天戴着。”

      霍青箩笑意更深,“那就好。”

      妻妾和乐融融,李玢面上笑意不改,只道:“行了,这日头晒着呢,别都站在这儿。”

      话音既落,这满地跪着的人齐齐高声喊道:“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回宫!”

      ……

      烛台上红蜡燃了大半,小桃伸手关上窗,也合上了一轮明月。

      今日回东宫,先是众人跪拜,尔后又是晚宴,折腾到现在,总算是忙完了。

      霍青箩瞥了眼站在旁边的人,对着小桃道:“你先出去吧,这里由张保伺候着就行,你在外头守着。”

      小桃张了张嘴,她本想说张保可从来没伺候过霍青箩,放他在这儿她可不放心。可一对上霍青箩,她又将话咽了回去,只是点头应承。

      最近的小姐,不知为何性情变了许多,多了几分凌厉果断。

      小桃出来时,体贴地将门带上,并在门外守着。

      霍青箩重新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懒懒说道:“殿下,如今已经进了东宫。今日你也看见,此处人心险恶,个个笑里藏刀。孙芳受了三十大板,一时半会多半是下不来床了,您若想行事,须得万分小心呐。”

      纵然这身暗红衣服太监个个穿着,可李瑢身型挺拔,面容俊美,此刻他一改人前谦卑体态,慢悠悠走至霍青箩对面坐下。那模样倒真像王公子弟偷穿了小太监的衣服,浑身贵气无论如何也掩不住。

      不,他本来就是皇家血脉。只能说,李家人都长了副好皮囊。

      霍青箩单手支着下颌,欣赏起眼前的“美色”。

      李瑢只觉得这女人眼神怪异,心思全然放在她刚才的话上,“怎么,你不是与那位淑嫔娘娘相见恨晚,姐妹情深吗?”

      “李明珠呀……”霍青箩想起刚才宴席间频频向自己夹菜的女人,不由嗤笑一声,“她就喜欢玩这种把戏。”

      可叹的是,前世自己真被这副热络的面孔给骗了,当真以为对方面热心善。

      李瑢见她眸色暗沉,竟然隐隐透出恨意,心中浮现不解,却只道:“李明珠是黎国公的曾孙女。黎国公府如今也只剩空壳了,论辈份、论家世,她皆不如你。”

      这是实话。黎国公乃开国功臣,被赐予国姓。可是往后三代皆无建树,这黎国公府也只剩虚名。李明珠虽挂着高门贵女的名头,但论背后家世,黎国公府与霍家可相差甚远。

      霍青箩给自己倒了杯茶,悠悠说道:“李明珠是自己求着何贵妃指婚的,可何贵妃看不上黎国公府,所以李明珠嫁给东宫只能为嫔。凭她的身份,本来要嫁给普通王公子弟当正妻也是常事。但她宁可为妾也要嫁进东宫,心里的是不就那么回事吗?”

      皇权富贵路,自古多少人梦寐以求,不惜兄弟反目、骨肉相残。
      她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才知道围绕在身边那每张笑脸背后,都是握着尖锐的刀,等着随时要剐她肉、饮她血。

      李玢、孟芷柔,连李明珠也不例外。

      前世她爱李玢至深,才会愚蠢地认为李明珠也同她一样,为爱才委身为嫔。可后来呢?这女人的心始终只有一个:后位。

      霍青箩想起刚才那个娇媚的女人暗中使计,向她送来汤药,她没有一丝的怀疑便饮下。后来,她腹中不满三个月的孩儿便没了。
      怎能叫她不恨?

      烛火之下,李瑢细细端详这张倾城容颜,只见她合上眼,浑身萦绕一股孤傲清冷之感。其实从回到东宫起,他已隐隐察觉霍青箩有些不对劲……好像充满着无穷无尽的恨。

      这女人实在太奇怪了。

      李瑢突然就问:“你为什么恨李玢?”

      “嗯?”霍青箩抬起眸,她与他四目相对。须臾之后,才勾起嘲讽的笑:“我本一心向明月,可恨明月无心负我,这理由足够了吗?”

      当然不够。
      李瑢直觉霍青箩与李玢之间绝非男女纠葛那么简单,可是,他却猜不出其他可能性。

      霍青箩也不想与他细说,她伸手倒了杯茶,推至对方面前,慢条斯理说道:“李玢此人,口蜜腹剑,善于伪装。莫看今日他带着孙芳来相府认错,态度诚恳亲善,实则不过是怕我一直没回去,后天赏花大会缺席会惹人非议。”

      李瑢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女人说这话时神色如常,仿若在谈及别人的事。

      倒是冷静得可怕。

      “你能看得如此透彻便好。”

      李瑢这句是褒奖,可在霍青箩听来,却是极大的讽刺。

      她用了自己的命、还有整个霍家换来的教训,她还能不看得透彻吗?

      唇角无声弯起,霍青箩自嘲笑了笑,重重饮下杯中茶水,“只是我打了孙芳三十大板,说不定李玢此刻正暴跳如雷呢?”

      想到这,她心情倏忽间又好了起来。

      ……

      许昭林匆匆赶到太子书房时,刘义早已在旁边候着,并朝他摇了摇头。

      “殿下。”他朝坐在太师椅上的李玢作揖。

      李玢单手摩挲着茶盅,只是淡淡应了声。

      许昭林跟着他多年,自然看出主子如今心情欠佳,“殿下,臣已听闻相府中事,孙姑姑应该没事吧?”

      李玢没有开口,一旁的刘义立马说道:“黄御医已经给她看过了,虽然伤势极重,但好歹没有性命之忧。”

      “那便好。”许昭林瞅着李玢目光森寒,便知他为何不悦。“殿下,既然孙姑姑性命无虞,您也不必太过介怀。此事,霍府不过是为了出口气,如今气已消,还请您不要与太子妃心生芥蒂。”

      闻言,李玢将目光转到他身上,忽然冷笑一声,直接将茶盅扫至地上。“砰”一声,上好的骨瓷碎成几片,许昭林与刘义皆是心头一颤。

      “她有把本殿放在眼内吗?”李玢怒而拍桌,“本殿已经够给她面子了!若不是母妃,还有你们一再地谏言,就上次霍青箩跟本殿说的那些话,本殿都可以立刻休了她!如今低声下气地去霍府,连孙姑姑都带去向她认错,她倒好,直接就在她相府里打了我东宫的人!”

      他已是忍了一日,刚才宴席散场时,霍青箩带着宫女太监大摇大摆地回了房,他索性回自己书房。

      许昭林赶忙劝道:“殿下莫气。臣看来,太子妃不过是为了出口气罢了。此事发生在相府之内,那就是说,霍相也是首肯的。太子妃在东宫遭人怀疑,如今已证实那张保并非刺客,无论如何都是咱们理亏。”

      “况且,恕臣说句您不喜欢听的。这孙姑姑当晚接到密条后,也没有禀报殿下,便擅自让侍卫去抓人。今日这三十大板,她也并非无辜呀。”

      李玢听着这几句,怒气稍减了些,只道:“孙芳是我母妃的人。这东宫事务皆是她在打理,她向来对本殿忠心,只是有时做事独断了点。”

      “虽说她是贵妃娘娘的人,可到底,闯新房抓刺客这事还是得您首肯才行。”许昭林细细剖析,“臣看来,人已经挨了打,相府那边这口气出了,也就过了。此事,不足以让您与太子妃生隙。”

      李玢似有所悟,许昭林又作揖:“殿下,臣在意的,是这件里说许多说不通的地方。”

      “你说。”

      “是。这件事有三大疑点:第一便是谁传的密条?此人究竟是真的知道有刺客潜入东宫,抑或是知道霍侍郎命令张保混进东宫送如意锁,特地设了个局,目的就是让殿下与太子妃反目?第二便是太子妃。太子妃性情温顺,素来以殿下为重。为何此次性情大变,不仅新婚夜回相府,甚至明知会惹殿下不悦,她还要打孙嬷嬷三十大板?”

      “还有最后一个:她为何执意要带张保进东宫?”

      李玢目光微凝,细细思考着这些问题。片刻后,许昭林见他想得入神,又微笑道:“殿下,其实这些现在一时半刻也想不出答案,只能慢慢调查清楚。”

      他抬头望了眼窗外,夜凉如水,“倒是夜已深,殿下今夜应该要去太子妃那里吧?”

      新婚夜,新娘就带着人回了娘家。如今终于回来,这对夫妻总该继续那未完的洞房花烛夜了。

      若不是幕僚提起,李玢倒真没想起这事。他撇了撇嘴角,却没说话。

      许昭林只觉得主子意气用事,暗暗叹了声,才劝道:“殿下,常言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此事已经翻了篇,请您莫要再介怀。”

      这些道理李玢何尝不懂,只是,“本殿现在一看她就来气。”

      许昭林摇头,笑道:“女儿家耍些小脾气本是常事。更何况,殿下之前不是觉得太子妃行事拘谨,与平常大家闺秀无任何区别,少了些趣味吗?”

      李玢想起今日霍青箩娇笑灵动的模样,堵在心头的气却因许昭林的话消散了许多,不竟拿她与以前总是低眉垂眸的姿态作对比,又觉得此话颇有些道理。

      “再者说,太子妃天姿国色,又出身名门。殿下,您又何必因为一些小事,而冷落了太子妃,惹得相府不满呢?倘若那晚真的是有心人故意拿张保来生事,那殿下冷落太子妃,不正中某些人下怀?”

      李玢顿时醒悟,立刻站了起来,“先生说得极有道理!本殿差点因意气伤了与太子妃的情谊。”

      他看向刘义,“走,去太子妃那里。”

      * * * *

      暮春的夜,天上挂着一轮银盘,月色给庭院流水蒙上一层纱,仿佛连吹过来的风都变得温柔了许多。李玢带着刘义往新房走后,内心积存的那些不满也被这柔风吹散。

      他想着许昭林的话,又想起霍青箩。

      霍青箩是个美人,而是还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抛开套在她身上那些相府千金名门淑女的光环,单就女人而言,她也足令人心动。

      过去他确实曾觉得霍青箩性情寡淡,跟普通大家闺秀毫无差别。可是……

      眼前掠过相府里她娇纵的神态,李玢莫名又生出几分征服与期待。任她如何倨傲,到头来,他是夫,她是妻。

      霍青箩还不是得对他温言软语、千娇百媚?

      “殿下,想来娘娘应该早在等着您了。”刘义跟着身后,他瞅见主子嘴角微微勾起,便猜到主子心情不错,俨然是想起霍青箩的好了。

      芙蓉帐暖,春宵一刻值千金。

      想起那婀娜曼妙的身段,李玢不由得加快脚步。可当他们走进后院新房时,主仆二人皆是怔住。

      只见眼前这座屋子门窗紧闭,通片黑暗。

      太子妃……竟然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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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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