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雨天聚餐捡到了小黑 ...
-
天气预报说未来一周都是阴天。
到了下班的时候，落日余晖还堪堪挂在落地窗上。江帆忙完手头的工作之后，助理姗姗开车带她去参加同事聚餐，车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托沈琳琳的福，江帆连续加班了两天，终于把周末积攒的工作处理完了。昨天晚上难得在楼下店里碰到沈琳琳，还没说几句话又提到了林宓。
“他约你了？怎么不告诉我。”沈琳琳在货架旁补货，随手开了一罐奶啤递过去。
“你也没说要告诉你啊，”江帆白她一眼，“挺好喝的，下次进货帮我买一箱，谢啦。”
“不是吧江江，你要戒酒了？”
江帆歪头笑笑，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聚餐原本是定在了半个月前，因为几个同事要照顾家里的高三应届生，主管一琢磨就推到了现在。
汽车路过市立三中，学校大门敞开，只有一个保安爷爷坐在岗亭下。
记忆里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也是这样，考完试之后偌大的校园显得空旷极了。江帆临走之前对当时的保安叔叔挥挥手说：“李叔，我回家啦。”和往常一样。
助理姗姗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问：“姐，我记得你是本市的吧？”
“嗯，我就是从三中毕业的。”江帆点点头，示意她红灯时间快结束了。
晚上七点，街道上还是热闹得很。主管找的这家饭店不在闹市区，倒也清净。入眼是很干净的门面，地方不大，装潢很精致。
她和助理姗姗来得晚，被同事起哄罚酒。姗姗刚想解释江帆今天开了车，就见她拿着酒瓶倒了满满一杯，喝完之后向旁人笑笑：“姗姗男朋友等会来接她，就别让她喝了。”
“姐你还要开车呢，不然我送你……”
“没事儿，我找代驾也是一样的。”江帆趁人不注意冲她摇摇头，小声说道。
主管是最后到的。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大半时间都是在互相劝酒。几位男士吃饱喝足就借着酒劲儿侃大山，不一会儿包厢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儿。江帆捂了捂鼻子，觉得腹部抽痛了一下，她没在意。
散伙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站在路边倒也不冷，只是雨水的气息有些重。
“姐，你等会叫个代驾回去，到了给我发个信息。”姗姗挽着男朋友的手嘱咐道。
经姗姗一提醒，江帆才发现手机没在包里。她回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打开车门，看到手机被落在了后排座位上，屏幕还亮着。
是林宓打来的电话，江帆关上车门点开扬声器。
“你在哪儿？喝酒了吗？”林宓难得带了点焦躁的语气。
“在西郊这里吃饭，你怎么知道——”
“我有事找你，问公司前台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低沉的声音从手机底部传来，在黑暗逼仄的车厢里显得有点奇怪。
“林宓，我喝酒了，没办法开车。”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句话到底有没有在故意使性子。
林宓的律所一般是六点下班，作为总负责人，他还要再上两个小时的晚班。即使今天要处理的事情不多，但是从市中心到郊区跑一趟，也够累的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寂静的空间里江帆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
“把地址发给我，我还需要四十分钟左右才能到。你先把车门锁好，休息会儿吧，到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林宓直觉她说的“喝酒了”应该解读为“喝多了”，只好耐着性子哄。
她答应了一声，放下手机没再说话。车停在一个户外棚子下，噼啪的雨点穿透扬声筒，林宓想，她现在喝醉了，神志不清，因此不能挂断电话。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车窗不要开太大……”
电梯门合上，林宓深呼吸缓了缓急促的心跳。
他几乎是分秒不敢延误地跑到了停车场钻进车里，电话那边传来小小的一声询问“你带伞了吗”，林宓要被气笑了。
晚高峰车流量很大，等红灯的时候还要和江帆保持联系，生怕她下一秒就醉醉熏熏没了意识。
车窗外的雨滴飞溅下去，早晨的播报说这好像是今年还未入夏最大的一场雨。然而在那么一两秒里，林宓想到了上次碰到这样糟糕的天气，还是在他刚入职时。
职场新人遇到的挫折，无非是无法融入集体、被前辈看低、业务技能不熟练，在那个同样伤心欲绝的夜晚，林宓喝了酒，视线在天花板上飘忽不定，最后闭眼在心里默念出了那个名字：江帆。
喝醉了的江帆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林宓听着她小声念叨：
“你不用来接我……我打算叫琳琳来的……”
“郑主管真是烦死个人……下次!下次我要灌醉他！”
“林宓你真是个好人，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吧……唔，我们是不是约了这周末去吃日料啊，其实我不喜欢日料的，下次我一定请你吃中兴街的鱼粉……”
在下个路口左转弯，林宓看了眼还在通话页面的手机，说道：“别睡，江帆，我快到了。”
其实压根不需要刻意保持通话中去找江帆的车，因为车棚下只有孤零零的一辆小白车。
像是千帆过尽之后遗留下来的一片树叶一样，孤独又突兀地停在那里，好像分文不值却又抹不掉存在。
林宓把车停在旁边，敲了敲车窗。
“是在旁边的店吃饭吗？等我两分钟，我去问一下老板能不能把车放这里，明天再来开走。”
关车门之后，酒劲儿上头了的江帆皱皱眉头问：“你刚才是不是说我，酒量一点也不好？”
林宓无奈回答：“你听错了，我没说。”
江帆：我都听到了，你肯定是看不起我了！
林宓：没有的事，请系好安全带。
不能和醉酒的人计较。出于工作需要，林宓从来没有在外面喝醉酒过，因此还被同事笑称为“冷静君子”。
也许是最近的工作太累了吧，林宓想起来她好像说了什么，新来的主管压根儿不懂数据分析，男同事居然让刚毕业的实习生去应酬，如此云云。
林宓心里好似被烟烫了一下，于是右手摸到了置物盒里的香烟，又想到后座还有个讲话含糊的醉鬼，只能磨磨嘴唇作罢。
他都以为江帆要睡着了。正要腹诽没想到她的酒品这么好，就见江帆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停车。
“怎么了，不舒服吗？”语气是同事听了都要惊掉大牙的温柔。
认命打了右转向灯停在路边之后，江帆红着脸指了指窗外的草丛，“我要抱它回家！”
“什么？”林宓承认醉酒之后面色染上红晕的她很可爱，但是实在抓耳挠腮也没明白江帆说的什么，只好下车去看了看。
借着江帆手机的灯光，林宓终于看到了草丛里湿漉漉的一团东西，是一只小狗。
放在平时，他会考虑家里摆设的布置，最近工作时间的调整，最后才是领养一只流浪狗的可能性。
“我能带它回家吗？今天夜里有好大的雨，它会冻死的……”
面对江帆，他真的束手无策，只能让她撑着伞遮雨，蹲下来用外套把毛发湿透了的小狗包起来放到车上。
明明这趟就是无妄之灾，明明第二天还有那么多工作，可是听到江帆小声告诉怀里旁边座椅上的狗“不许捣乱，他很凶的”时，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江帆，你明天肯定会大吃一惊的。”路边看到的流浪狗也不问明情况就抱了回来，只是因为在下暴雨的晚上，蜷缩在草丛里的它太可怜了。
他们到公寓楼下时，已经是十一点半了。林宓急匆匆赶到便利店里，看到周雅婷仿佛看到了救星似的，请她帮忙送江帆回家。
喝着提神咖啡的小李摆摆手表示这会儿人不多，他自己也完全忙得过来。
“我的天！这怎么有一只狗啊，它真可怜。”周雅婷刚想叫醒靠在后座酣睡的江帆，又嗅到她满身的酒气，于是转头问林宓这是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江帆撑伞的技术不怎么样。也许是她偏心雨中的那只狗，导致此时林宓身上大半都是湿漉漉的。解释清楚之后，江帆被周雅婷搀扶着上了楼。
最初他打来电话只是想确认周末的安排是否照常，顺带联络一下感情。连续拨了三个电话都以忙音挂断之后，他耐心地等了一个小时，终于趁下楼取外卖时到一楼前台那里问到了江帆部门今晚聚餐。
办公桌上的外卖打开了却没怎么被用过，已经凉透了。林宓只好先把捡来的狗送到小区附近的宠物店，才去便利店敷衍了一下肚子。
小黑——店长说看不出来它是什么品种的串儿，也许是只田园犬——林宓换了衣服之后陪同小黑做了检查，店员抱走小黑去洗澡，他抽空给江帆发了信息。
“明天我把小黑带过去，夜安。”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雨天聚餐捡到了小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