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裂隙》燃宿

22、报恩和追击

　　格雷斯特的想法，迪克还一无所觉，他这一觉直接睡了三天。

　　醒来时天亮着，他还以为他只是小睡了一会儿，对自己在半路就意识不清的行为感觉懊恼不已。

　　等到他从床上坐起，他很快就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他的身体现在充满力量，虽然没有恢复到他的鼎盛水平，也有了剑士的水准。

　　自从他变成了怪物以来，因为从没有喝饱过血液，他的身体一直在持续虚弱下去。虚弱到他都快想不起来他以前可以把剑挥舞出残影时的感觉。

　　但是想到这是喝血带来的效果，迪克就没那么高兴了，每一次身体对血液产生渴望，他都觉得自己像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丑陋而恶心。

　　他本来不会混的那么惨的，就是因为他一开始实在无法接受血液，喝下去就会吐出来，等到他可以接受血液时已经虚弱到无法应对一直在追击他的敌人，更无暇打猎喂饱自己。

　　希望那些人晚一点找到他，只要他能恢复足够的力量就不必狼狈逃窜了，或许还能回去找他的家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抓住，是不是还活着……

　　迪克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悲伤中，他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报恩。他可没忘记他承诺会赔偿韦尔先生。

　　格雷斯特并不在家，今天是他和豹子约好见面的日子。之前从聚光谷回来的时候，格雷斯特就和豹子说过可以解除契约，但是豹子觉得他这个两脚兽会魔法，还能给他神奇的药剂非常好用，不肯解除。

　　格雷斯特可不打算在城镇里养一只豹子，他又不是需要天天在外拼杀的冒险者，于是和豹子协定保留本来的主宠契约，一个月见一次互相交换物资和情报。

　　这半年来，豹子被激发出潜能的小翅膀越长越大，他除了巡视领地，每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飞来飞去到处找珍稀的魔法植物和格雷斯特交换药剂或者食物。

　　作为药剂师，格雷斯特当然对此喜闻乐见。

　　今天的收获也不错，打开家里的门时格雷斯特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此时他的房子里面浮动着一层烟气，阵阵焦糊味从厨房传来。

　　格雷斯特惊呆了，他今天根本就没做饭，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怎么用过这个时代的炉灶，他做饭用的从来都是他的炼药魔法炉。

　　捂住口鼻，他赶到厨房门口就看到迪克正手忙脚乱的在往锅里面倒水，本来已经烧焦的锅被用冷水一浇，立马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格雷斯特没能阻止迪克对锅的暴行，又看到迪克准备往柴火里浇水，他急忙冲过去阻止。“别浇！”

　　迪克这才发现格雷斯特已经回来了，顿时更加慌乱，手里装着水的小桶一时间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格雷斯特没好气的接过桶，刚想开口就呛了一口烟，只好先把罪魁祸首赶出去:“迪克，你……咳咳，先给我出去！”

　　炉灶里的火很快被格雷斯特熄灭，但是烟气即使打开窗也没有那么快能散去，他只好揪着迪克站到了院子里。“你去厨房做什么？你又不需要吃饭，难道是想把血热一下再喝？”但是他刚刚收拾厨房时没有看见迪克的血瓶啊……

　　迪克面对格雷斯特的质问窘迫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醒来后看到格雷斯特留下的纸条说要晚上才回来，就借着恢复一点的力量去附近的森林里打了只野兔想要做饭给格雷斯特吃表达他的感激。但是他忽略了，他根本不会做饭。

　　以前跟着家人朋友出去打猎，生火的不是他，处理食材的不是他，他顶多就是在篝火旁帮忙翻动食材，再撒一点别人早已配好的调味粉而已。

　　所以，尽管他已经非常努力了，不会的就是不会，他猎来的兔子已经在锅中变成了焦炭。

　　更令他沮丧的是，他今天做饭之前努力打扫的房间，在被今天这一熏以后也前功尽弃了。

　　对于今天的失态，迪克真的是又愧疚又委屈，憋了老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会赔给你的。”

　　格雷斯特在呼吸到新鲜空气后就不那么生气了，虽然迪克不肯说为什么要进厨房，但是看样子他也不是故意搞成这样的。不过就是烧糊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估计这个小少爷根本就就没进过厨房，没把房子点了就好。所以格雷斯特只是叮嘱道:“不用，只是你以后不准再进厨房了。”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准单独进厨房，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先来问我。”

　　总算等到烟气散尽，格雷斯特又在房子里添置了几盆可以进化空气的植物才觉得能够自由呼吸了。

　　这时候也已月上中天了，格雷斯特泡了一壶红茶坐到餐桌旁，从储物戒中随便拿了点食物准备解决晚饭。

　　迪克一声不吭的坐在格雷斯特对面，他又想到了他那只失败的兔子，就挺生气的，生他自己的气。

　　格雷斯特却误会他是因为不能吃饭而不爽，不由好奇:“你看到我吃的东西会有食欲吗？”

　　迪克听到格雷斯特的问题后愣了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格雷斯特的晚餐，简简单单的一份三明治，但是这样一份荤素搭配有着新鲜绿叶菜点缀的三明治在冬日里可以说是价格不菲了。如果他还是人类的话想必会觉得这食物看上去十分可口，可他现在却觉得这东西和路边的石头一样，根本就是不能吃的东西。

　　格雷斯特看到迪克摇头，觉得这少年也挺可怜的，才小小年纪就失去了享受食物的权利。

　　等一下，小小年纪？血族一旦转化就不会变老了，所以迪克也有可能活了很多年了？他咽了咽口水，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你今年多大了？”

　　迪克思考了一下，这实在是这两年他光顾着逃跑，连日子都记不大清了:“我是在神恩节出生的，等今年神恩节我应该就17了。”

　　格雷斯特看到迪克的表情和语气都挺正常，松了口气，看来这真的是个少年，而不是什么披着年轻皮囊的老家伙。他思考了下，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小瓶今天豹子打猎时他要来的血倒进杯子里，又往里面倒上了一些浓茶水，用勺子搅拌了一下递给迪克:“你尝尝。”他听说吸血鬼是可以喝含有一定比例血的流体食物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迪克接过杯子，不太确定的嗅了嗅，的确有血的味道可是又感觉有点奇怪。他很想把杯子放下，但是顶着格雷斯特的视线，他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一口下去。

　　入口依旧是血液带给他的满足感，格雷斯特放的血液品质似乎非常好，充满了能量。但除了血液的浓醇外，他似乎又能尝出一丝丝茶香？这种微妙的口感让他忍不住喝了一口又一口，不自觉的杯子就见了底，他才反应过来:“我喝下去了？”

　　格雷斯特看着他那副傻样就觉得好玩，给他又泡了一杯血茶，让他这次慢慢喝。

　　之后的日子里，格雷斯特发现迪克经常会外出自己捕猎，证据就是没几天厨房里就会出现一头被放干了血处理干净的猎物和一个个灌满了血的血瓶子。

　　格雷斯特第一次看到时非常惊讶，但是他的确也没限制过迪克自由出行，慢慢的他就开始把猎物做成菜肴，顺便给迪克泡一杯血茶，两人饭点时就可以一起吃饭。

　　但是该来的总归会来的，在神恩节的前一天，一群光明神殿的圣职人员敲开了格雷斯特家的房门，领头的竟然还是安。

　　他一边朝格雷斯特眨眼示意会帮忙，一边面上一副和格雷斯特不太熟的样子公事公办道:“韦尔先生，有人举报您家窝藏恶魔，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恶魔？格雷斯特听到这个词后眼皮子跳了两下，这个指控在这个年代可是非常重了，他是绝对不能认下的，所以他也浮夸的喊道:“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你们竟然在污蔑一个高贵的魔法师？”

　　格雷斯特的话音刚落，圣职人员后面就挤出了一个又白又胖的男人，他的服饰没有补丁，料子却一般，再加上趾高气昂的态度，像是某个贵族的家仆。他开口就是又快又急的一长串格雷斯特听不懂的话，好像是在指责神殿的人为什么不快点闯进去抓人。

　　安转过身，也用一长串格雷斯特听不懂的话打断了家仆，然后这个贵族家仆就略带瑟缩的看了一眼格雷斯特，眼神充满了敬畏。

　　但是没过一会儿，他就又昂首挺胸起来，从衣袋里摸索出一块淡粉色的晶石拿给安和其他圣职人员看，接着又是一连串话语。

　　格雷斯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晶石叫做血缘石，据说只要在这个石头上滴几滴血，只要拥有相同血脉的人出现就会变色。如果是父母子女或者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石头就会呈现鲜红色，血缘关系越疏远，石头颜色就会越淡。看这个石头的颜色，嗯，这个关系有够远的。

　　安一板一眼的向格雷斯特翻译刚刚那个贵族家仆的话，他说他家主人家族里的支脉偷偷信仰起了高等恶魔，整个支脉都被恶魔转化了。他家主人不忍心家族记得人变成的恶魔到处作恶，就让他拿着这块石头带人寻找支脉的人诛灭。

　　格雷斯特听的那是一愣一愣的，血族的确是和恶魔有关的，据记载是有魔法师拿了一个被恶魔转化的女子做实验，制造出了初代血族。可是这个家仆的意思是这个家族里一整个支脉的人都变成了血族？

　　这个暂且不管他，格雷斯特让安帮忙翻译给那个家仆听:“这个石头只能证明血缘关系，不能证明你家主人的亲戚就是恶魔吧。”

　　那个家仆听了哑口无言，支支吾吾了老半天突然想到:“恶魔……恶魔怕圣光术！”

　　格雷斯特挑了挑眉觉得这事情有点麻烦了，因为血族身体中有恶魔血脉的缘故，的确是怕圣光术的，除非那个血族的等级特别高，否则被圣光术照到皮肤就会被灼烧。

　　据他的观察，迪克只会在阴天出门，应该还是怕阳光的，更别说安的圣光术就特别厉害。虽然安已经是他的朋友了可以帮他掩饰，但是把迪克血族的身份暴露给安也不是一个好主意。

　　或许他可以用时间魔法无端安的攻击落在迪克身上，可是要让人看不出来要怎么做，只在迪克身上覆盖薄薄一层？他的操控力做的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