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裂隙》燃宿

23、检验和血果

　　面上是不能露怯的，格雷斯特故作犹豫道:“我最近的确是新招了一个帮佣来照顾我的生活，我去把他带过来吧，请各位稍等。”
　　那个家仆听到安的翻译不满的嘀嘀咕咕抱怨，好像在指责圣职人员不够尽职。
　　格雷斯特就又补充了一句:“我想诸位也知道魔法师的住宅是很危险的，万一碰到了什么我可不会负责。”
　　顿时，那个家仆就不折腾了，虽然还是嘟嘟囔囔个不停，却一步不敢走进格雷斯特的房子。
　　格雷斯特这才急步走进房中，迪克一向对有人来这件事异常敏感，随时准备着要逃跑。但是看那个家仆手中的血缘石，他应该还没跑。
　　果不其然，格雷斯特在房子的后门处发现了迪克，他似乎正在观察格雷斯特这个方向有没有什么异动，以及后门的外面是否有人蹲守。
　　看到格雷斯特一个人过来，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又戒备起来，像个炸毛的小猫，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格雷斯特一想就知道迪克是担心他把他交出去，有点生气又有点欣慰，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说:“待会儿他们要检验你，你记住不论如何不要露出你的牙齿和眼睛，如果实在忍不住就装作害怕躲到我身后别让人看见。”
　　说完，格雷斯特赶紧抓紧时间试验他的魔法，他一把抓住迪克的手让他不要受到魔法效果的影响，再将时间暂停魔法放到迪克身上，然后一点点缩小效果范围，让这个时间暂停的区域只停留在迪克身周薄薄一层。
　　接着，他用另一只手往迪克身上撒面粉，调整了几次效果范围，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他问迪克:“你相信我能保护你吗？你也可以选择从后门离开……”问完他就有点后悔了，他都问的什么智障问题，这样问只会让人不安吧。
　　果然，迪克露出了纠结的表情，他的手握紧又松开，然后突然之间扑进格雷斯特的怀里:“我不想再逃了，虽然这样很卑鄙，但我想要韦尔先生保护我，我想相信韦尔先生。”
　　格雷斯特被扑了个满怀，感受到怀里没什么温度却又实实在在的少年身躯，听到少年的话语，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脸有些热。他掩饰的轻咳了两声拍拍迪克的背以做安抚:“走吧。”
　　等在门口的众人没想到格雷斯特带来的会是这样一个少年，除了脸看上去白了点，和普通的人类一样啊。而且脸白可能是被吓到了，这也很正常。
　　格雷斯特紧紧握着迪克的手，他其实也挺紧张的，但是面上还要故作镇定:“安，你准备好圣光术了吗？我还等着以后要找这位家仆的主人讨要说法呢。”
　　安用视线询问他是否要来真的，他借着安的身体遮挡其余人的视线，用口型回道:“没事。”
　　安这下就没客气了，口中吟唱魔咒，真是做足了姿态，圣光术这魔法除了对付黑暗系的生物，平时也就一个在战场上晃眼睛的功用了。
　　亮光维持了几秒，众人纷纷闭眼，等睁开眼时……什么都没变化。
　　格雷斯特趁着大家不留神，飞快往迪克手中塞了一个小小的耳钉，然后就指着那个贵族家仆手中的血缘石惊讶道:“啊，你这血缘石变成白色了。难道我的帮佣并不是你要找的人？啧啧，难不成刚刚这点时间里，你让你要找的人跑掉了？”
　　贵族家仆一看血缘石，脸也青了，这个少年看上去就很像是诺依家族的血统，那头漂亮的浅金色头发外面可是很难见到的，但血缘石为什么没有反应了？
　　他一直不说话，一边的圣职人员可不乐意了，他们用神恩节前宝贵的准备时间前来，是想抓一只恶魔来向民众树立光明神殿的威望而不是浪费时间来得罪一位有名望的魔药师的，当即就冷哼一声收队回神殿去了。
　　安最后还装模作样了一番，对格雷斯特道:“我们光明神殿一定会替韦尔先生从诺依子爵那里讨要一个说法的，请您放心。”
　　等到这些人全部退出了视线，迪克脚下一软就坐了下去，眼神还带着点茫然:“这就结束了吗？”
　　格雷斯特也是狠狠松了口气，他蹲下身在少年浅金色的头发上使劲揉了一通，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果然很软:“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你把刚刚我给你的耳钉戴上，他们就找不到你了。”
　　迪克这才发现刚刚被攥进手里竟然是一枚小瞧精致的黑色耳钉，他看看耳钉又看看格雷斯特，忍不住又扑进了格雷斯特怀里悄悄说:“韦尔先生，你现在从债主晋升成我的救命恩人了。”
　　格雷斯特维持着蹲着的姿势让迪克又抱了一会儿，感觉他那股激动的劲头消下去点后才把人推开。
　　在光明神殿那里过了明路以后，迪克也不害怕出门了，主动提出想和格雷斯特去参加神恩节的祭典。
　　神恩节一般都是和家人一起过的节日，格雷斯特想到迪克说的他是在神恩节出生的不由就心软起来，答应如果是阴天就带着他一起。
　　这个年代的神恩节还是非常朴实的，普通的民众所能做的也就是在这天吃的尽量丰盛一点了，殷实一点的家庭会准备一些装饰物布置房子。大部分的庆祝活动还是各家神殿和守备军筹备的，神殿基本就是神术表演加义诊，而守备军则会组织商家摆摊，然后开仓准备一顿丰盛的食物给大家。因为冬天没有绿叶菜，料理基本就是各种薯类，魔兽肉和腌肉。
　　但对于很多要勒紧裤腰带的人来说，这顿饱饭能让他们多挺很多天。
　　格雷斯特的药剂店今年也参加了神恩祭摆摊，但是只卖修护膏，格雷斯特想到现代商家的各种花样，就搞出了一个神恩祭限量版水果味修护膏。因为没指望赚钱，格雷斯特是按照成本来卖的，半天就卖空了。
　　迪克还是第一次见到安迪和丹尼尔，上次去药剂店他都没打招呼，就匆匆来匆匆走了。这两年除了格雷斯特，他都没怎么和其他人接触过，竟然有些怕生，小尾巴一般跟在格雷斯特身后。
　　当他看到安迪收钱，不知不觉就垒出一个银币加铜币堆时，眼睛都直了，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喃喃道:“好多钱啊。”
　　格雷斯特看到他这财迷的样子就有些心疼了，那个家仆可是说了迪克是什么诺依家族的旁支少爷，这两年得多穷才会对着一堆铜银币眼红啊。他想了想迪克这两天帮他做的家务，还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往厨房里补充的肉食，递给了迪克十个银币:“有什么想买的就去买吧。”
　　迪克连忙摆手拒绝，他得赔韦尔先生家的鸡，厨房，还欠着住宿费和之前买血的钱，现在还有救命之恩，怎么还能拿韦尔先生的钱。
　　格雷斯特无奈:“就当是零花钱。”
　　迪克听到零花钱脸都涨红了，压低声音争辩道:“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
　　格雷斯特这才想起，这个时代15岁就算成年了，于是他话风一转:“既然是个成年男人了，手头怎么能一点钱都没有？”然后又多塞了十银币给迪克。
　　迪克哑口无言，本来还想要继续推拒，但却好像想起了什么，变扭的把钱收了下来:“我去买个东西，钱我过几天会还你的！”
　　格雷斯特看到他拿了钱却没有去买东西有点好奇，但是还是忍着没有多问。
　　神恩祭这天大家都想早点回家过节，所以收摊很早，格雷斯特和迪克晚上六点就回到了家。
　　一回到家格雷斯特就开始捣鼓他的神恩节晚餐，而迪克因为被禁止进入厨房而在客厅一个人待着，他乖巧的坐在餐桌边等着他的晚间血茶。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格雷斯特就捧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从厨房出来径直走向餐桌。
　　迪克看着格雷斯特把东西一样样的摆上桌，然后坐下。他的面前却始终没有血茶，而是被放了一枚红色的果子，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格雷斯特被他的表情逗乐:“迪克，生日快乐！今天给寿星吃个特别的东西，血果，你快尝尝。”
　　迪克今天一直在期待能不能得到格雷斯特的生日祝福，真的听到了这句“生日快乐”，他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往日里毫无血色的双颊也泛起了粉。
　　他晕乎乎的捧起血果，然后才发现他不知道要怎么吃，这个血果是个固体，而他已经两年没吃过固体食物了。他尝试性的用他的尖牙戳破表皮，小心翼翼的吸吮。有像血液一样的果汁从果子里面渗出，突然就激起了他的食欲，他凭着本能狼吞虎咽的把整枚果子吃了下去。
　　格雷斯特看着迪克吃完果子后就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开始吃起自己的神恩节晚餐。
　　直到格雷斯特吃完饭收拾完餐桌，迪克才从那种神奇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我刚刚……韦尔先生，这个果子里的力量好强，而且香香甜甜的好好吃。”他之前怎么喝血都突破不了的力量瓶颈在吃完这颗果子以后，一下子就突破了。
　　“这个是血藤树的果子，比较少见。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血果的味道应该非常奇怪。”格雷斯特神秘的笑笑，带着迪克来到厨房里，“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血藤树。你要是有喝不掉又担心放坏掉的血就可以喂给它，之后你就可以吃它结出的果子了。”
　　看着这棵绑了个巨大蝴蝶结的小果树，迪克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收到生日礼物，忍不住在叶片上摸了又摸。因为太过于激动而露出的红眼睛闪闪发亮，让格雷斯特顿时觉得他为了换回这棵血藤树而付出的药剂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