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巢之厦》言顾行

21、正面侧面

　　刘梓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他点上一支烟，大拇指指着太阳穴，其余手指在额头来回摩擦，似乎在寻找某个问题的答案。他掐灭刚点着的烟，拿过手机打电话。
　　“嘟—嘟—”
　　“喂。”电话另一头，传来尖尖的嘶哑声，刘梓新立马坐直身子。
　　“喂，您好，慕总。”
　　“什么事，说。”
　　“慕总，慧总说周琪升职为副总经理，这是不行，周琪她本身有很多问题解释清楚呢，再有她从来没管过运营，一下把运营交给她这肯定不行，还有……”
　　“就这事儿吗？”
　　“啊。”刘梓新愣在那，一时无语，自己准备了很多话，被慕总云淡风轻的一问，不知从何说起了。
　　“那你按集团安排执行吧。”
　　“慕总，集团做决定是不是的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啊。”
　　“我安排个副总还用跟你商量吗？”慕总的语气严肃起来，慕总停顿一下，看对方没声音，说“没别的事儿，挂了。”

　　刘梓新挂了电话，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马备看了看李可，俩人感觉有大事情发生，接下来刘梓新说的话一定很重要。
　　刘梓新点上一支烟，“丝——”地吸了一口，吸的很深，仿佛一直吸到了肥里，有慢慢的吐了出来，说“嗯~，不太好啊现在。”
　　“怎么了老大？”马备问。
　　“集团要提周琪当副总。”
　　“投资副总？”
　　“还管运营。”
　　“运营也没啥玩意，管就管吧。”刘梓新鄙夷的瞟了一眼马备，这个傻子但凡手里有个合适的人也不用这玩意，说那话一点脑子没有。要不是看他挺好，什么埋汰活都干，再给他开了。
　　“周琪不是刚降职吗？”李可说。
　　“嗯~，是啊，所以感觉不太好。”刘梓新谈了口气，感觉李可还算个聪明人。
　　“张强这人看起来比较老实，让干啥干啥，基本我定了，他没什么异议，如果周琪当副总管运营和投资，在我跟张强之间又增加一个人，这就比较麻烦。”刘梓新继续说。
　　“老大，现在的项目都施工上了，总包分包什么的也都定差不多了，让她当副总也没啥，再说她什么也不懂，不必那么担心。只要她掺和不上营销的事儿，我就能控制。”李可说。
　　“你懂什么？运营基本上就是储备城市总经理，她当上运营总，公司跟运营相关的什么事儿她能不知道，招投标她都要参与。”
　　“那是有点不好办，投标单位我们能控制。”
　　“嗯，以后我们干什么收敛点，别像以前那么随意了。我感觉老爷子现在对我的态度变了。还有，你上次定的那个营销推广公司你赶紧把流程补了，让他赶紧找几个陪标的，你拉着审计，把流程补全了，款都付了。”
　　“好的，老大。”
　　“还有，你让那个公司LED、围挡、擎天柱别他妈的可青都投放，我那天去兴阳都看到我们城西项目广告了，在兴阳住的人能去城西买房子吗？”
　　“老大，不至于吧。用不用那么小心，呵呵。”李可可能是看气氛过于凝重，为了缓解气氛，还笑了一下。
　　“怎么不至于！”刘梓新几近咆哮。
　　“老大，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现在是周琪当副总，不是我！”刘梓新比较信任李可，一直以来一直通过营销赚钱，他隐约的觉得李可应该留证据了，李可面上对他毕恭毕敬，一旦哪句话轻了重了，不管什么场合李可也会立刻怼回去。而且李可反应越强烈，刘梓新越相信他手里握有他的证据，越是不敢对他有过激的言语，有时候开会俩人坐在一起，还会表现出暧昧动作，让员工觉得他俩有不正当关系。
　　马备坐在那，看着他俩你一眼我一语，感觉好像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有心劝两句，有插不上话，只能傻呵呵的坐在那。刘梓新心里也很窝火，手里有把柄拽在他手里，甚至有时候觉着自己这总经理当得憋屈，下属还说不得，还得受他的气，可是又没办法，怕给李可逼急了鱼死网破。曾几何时他也曾有一丝后悔，如果当时不捞钱，是不是可以理直气壮想说谁就说谁，想看谁就开谁，也能当个有尊严的总经理。但这种想法往往只是一闪而过，他不会过多的让这种想法在大脑中停留过长的时间，因为他更享受金钱所带来的快乐。
　　“我知道~，这事儿等任命下来再说吧。备儿，你跟集团人力也打听打听，看能不能问出来什么时候下任命，再有你也留意一下市场上投资人员，储备一个投资总监，如果周琪的任命下来，需要补一个投资总，你明不明白？”刘梓新语气缓和下来。
　　“好的，刘总。”马备刷刷点点的在本上记着。
　　“还用上一家猎头公司。”
　　“明白。”马备为了表现出心有灵犀，还冲刘梓新笑了一下。
　　“傻逼，冲我笑什么，你又明白了，妈的，怎么还想让我跟你也笑一下是吗？”刘梓新心想，表情上没有回应他，转向李可说：“那就这样吧，你们也会去想想，马备你回去研究研究能不能通过什么方法或流程，以后在决策上绕过副总经理，特别是在招投标环节。明白不？”
　　“明白，老大您也别过于焦虑，周琪上来不定咋回事呢，也许不像你想的那么严重。”
　　“傻逼，就是傻逼。”刘梓新想，又懒得跟他多解释。
　　“老大，那没什么时候，我们就撤了，项目上还有事。”说着站了起来，跺了跺脚，将裤子上的褶皱拽平整。
　　“行啊，你们都回吧，等周琪任命下来再说。”
　　马备轻轻地关上刘梓新办公室的门，生怕弄出一点声音，让刘梓新不高兴，走到前提，对李莺歌说：“你一天脑子能不能转一转？”
　　李莺歌一脸蒙圈，问“马总，我怎么了？”李莺歌略显心虚，因为她刚刚在前台刷微信朋友圈，她以为被发现了，可是转念一下刷朋友圈好像跟脑子没关系。
　　“刘总办公室饮用水没了，没看见吗？赶紧找人换了。”马备厉声厉气的说。
　　“哦。”李莺歌冷冷的回了一句，心想：“这个卑（备）鄙估计又让下流（刘）给骂了。”

　　周琪伸手将头上的头绳往下一拽，头发散开铺满肩头，她双手插进头发里，像梳子一样往后拢了拢，让头发更顺滑和自然一些，将一侧头发挽在耳后，她似乎想起之前熙悦说的话，要表现的女人些。人总是在一方面受到伤害，就想在另一方面获得安慰，她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
　　“你也不问我，为啥辞职。”
　　“你想说，就会说。”
　　“呵呵，还是那套嗑。”
　　“呵呵。”乔伟浅浅的笑了一下，也没问为什么。
　　“呵呵，呵呵，你就不能问我一下？”
　　“很重要吗？”
　　“真重要，我心情不好，我想让你关心我，我想让你给我出头，替我出气。”
　　“好吧，你为什么离职啊？”
　　“刘梓新欺负我。”周琪说完，自己感觉好像有歧义，赶紧补充说：“他冲我喊，他还冤枉我，说我泄露底价。我觉得再在这干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那就不干吧。”
　　“前几天，说我泄露底价的时候，我当着集团副总裁的面，我就要辞职，我可不像他那些狗，天天捧着他唠。”
　　乔伟看着她，静静地倾听者。
　　“集团郭家铭把我拽住了，不然我就离职了，集团副总裁为这事还特意找我谈了，让我别离职集团有安排。”
　　“那你为什么又要离职了？”乔伟觉得他这个时候需要说点什么，可以让周琪倾诉的更尽兴一些，类似于说相声中捧哏，时不时的需要说一句“哦，嗨，……”
　　“今天慧总给我打电话，要给我升职，升为副总经理。”
　　“升职还离职？”这次是乔伟发自肺腑的提问。
　　“主要之前刘梓新跟我喊？”周琪把跟世亿合作的事儿，前前后后跟乔伟说了一遍。
　　乔伟说：“很简单，你触碰到别人的利益了。”
　　“集团安排的，我按集团指示执行的？”
　　乔伟喝了一口茶，感觉有点凉了，将茶水倒了，又续上一杯，说：“那就是集团领导想通过你敲打刘梓新。”
　　“我也听其他区域同事说他身上事儿挺多的，但是在青都我感觉挺正常的。”
　　“这种事也就给他办事儿的几个人知道，连你都知道了，那他也太嚣张了。你只看到了他的正面，他还有不为人知的侧面，没有给你看，只有在他侧面的人才会看到。”
　　“嗯，也是，这是把我当棋子了。”
　　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到周琪脸上，阳光沿着周琪脸庞轮廓形成了一圈光晕，长长上翘的睫毛，圆润的鼻头，饱满的嘴唇，比例合适恰当的组合在一起，阳光打在脸上，让周琪脸上的皮肤变得更加清晰，乔伟一时间看的痴迷，忘了回答问题。
　　周琪，感觉到乔伟在看自己，但是没有跟他对视，她想让对方多看自己一些，这样或许会增加一些对方对自己的喜爱，只是不自觉的脸红润起来。乔伟察觉到周琪脸色变化，自知有些事态，赶忙收回眼神说：
　　“嗯，看样是这样。”
　　“为什么是我？”
　　“可能这个公司只有你不知道他们的事儿，也只有你没参与。”
　　“那从集团调人直接查，不好吗？”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慧总让我明天去集团，要找我面谈。”
　　“或许你回来就能知道答案了。”
　　“哥，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怕他们迫害你啊？”
　　“不是，量他们也不敢，我怕我以前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没事儿，干什么都是工作，就把它当成你的工作就好了。”
　　“哥，你这缺人不？”
　　“不缺。”
　　“那我来行吗？”
　　“可以。”
　　哈哈哈，俩人相视而笑，看似不合逻辑的承诺，让周琪感觉额外的踏实，她知道乔伟永远会在背后支持着她。周琪第二天一早坐上了飞往广州的飞机，手里拿着从乔伟那借来的书，她推开遮阳板，看着窗外飞机一会儿云里一会儿雾里，如同她的心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