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是我。”齐穆乔扯下蒙在脸颊上的黑纱，露出一张稍显憔悴的面容——上面的单侧眼罩昭示着卿甘曾对他做过的事。
我心底升起一丝愧疚，没敢往他眼睛那里多看，也没敢把话题往这上面引。
于是我扯起个难看的笑，语气生硬地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太像质问，搞不好会激怒齐穆乔，惹得他丢下我直接离开。
或者更过分些，将我灭杀于此以报失眼之仇……
现在道歉应该还来得及吧？
“对不……”
“哈哈真是瞒不过恩公啊。”
齐穆乔呲起一口白牙，打断我仅开了个头的道歉，毫无遮拦地说出了原定的计划，
“我在这的目的本是想制造动乱，然后趁乱杀了李卿甘，没想到还能顺便救下恩公……”
这短短的一句话透露了太多信息。
我深谙“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便果断选择出声叫停，
“嗯，多余的事情就不用跟我说了。”
“哦哦，好……”齐穆乔尴尬了瞬，但很快又恢复了精神，拉着我就往巷子深处走去，“这里不宜久留，恩公随我来吧，我在不远处给你备好了住处。”
我乖乖地顺着他的力道走，转头看了眼身后狭窄的巷道和外头哄闹的人群，顾自嘟囔了句，
“这次又要被关多久呢？”
“啊？”齐穆乔将我的话听了个大概，以为我是对他说的，认真思考了阵，给出个大概的时间，“差不多半个月吧，半月之后我们便离开这里。”
“离开不了的。”我焉的收回视线，转而看向齐穆乔的后脑勺，语气淡然且绝望，“明日他便会封城搜人，我迟早会被他找到，除非……”
说到这里我愣了一下，摸摸脸颊，猛的反抓住齐穆乔的手，巴巴问道，
“你有法子让我变成老妇人的模样吗？或者给我点浆糊和脂粉……”
齐穆乔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不自在地红了耳垂，“有的，都有的，恩公你别急。”
顺着齐穆乔的视线看到自己死死抓住他手的动作我才意识到不对，刚想松开齐穆乔便停下来了。
“到了，就是这里。”
说着，齐穆乔很自然地从怀里掏出把钥匙，在墙面上摸了大半天才找出个孔插进去。
一转，一拉，一部分砖石便以一面门的形状与墙体分离，硬生生变出一个入口来。
真是隐蔽，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这里。
我忍着好奇劲，小心翼翼地跟着齐穆乔走了进去。
进屋齐穆乔便将我要的东西尽数安排上了，献宝似的一一排列在我眼前。
我没多犹豫，拿起镜子就往脸上擦抹，仅半盏茶的时间，我便成了个满脸褶的老太婆。
“哇，恩公你手法了得啊。”齐穆乔夸张的赞赏声将我拉回现实。
我皱眉，总算记起来纠正他的称呼，“别叫我恩公了。”
“那叫什么？”
“叫我明悦吧。”我松开眉头朝齐穆乔微微一笑，顺口问了句，“我还需要一些滚水，可以给我一点吗？”
“哦哦好的。”齐穆乔支使手下给我去拿，然后好奇问了一句，“恩g……明悦，你要滚水做什么？”
“喝的。”
我拿过杯子，接了些滚水，正式喝下之前向齐穆乔解释道，
“只有把声音烫哑，对上这副样子了，我才不会被人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等等。”齐穆乔急忙拦住我快要送到嘴边的水杯，一脸不认可地劝道，“这法子对你的损伤是不可逆的，你还是装哑巴吧，这样不会……”
“他会生疑的。”我打断齐穆乔的话，推开他阻拦的手严肃道，“一旦让他生疑，那就相当于前功尽弃。”
说着，我一口气将杯中冒着烟气的滚水下肚，一丝犹豫的时间都没留。
滚水伤喉的疼痛比我预想的还要过分些，但比起被卿甘抓回去，我还是更倾向于现在的短痛。
“明日……”我忍着喉咙的剧痛，扯住齐穆乔的袖子哑声请求道，“明日我们出去，直接去城门口……”
齐穆乔伸手在我胳膊上悬停了会，又堪堪收回，“好，明日我们就出发，离开这里。”
……
第二日，我坐在马车里，随齐穆乔的大队一块往城门口出发。
然后中途意料之内地被拦截下来。
带头的人手里拿着一张我的画像，上面的人物我一眼便能看出是卿甘的手笔。
怎么说呢。
卿甘的话特点抓得很牢，但结构与画技上的不足使得画上的人失了人样。
第一眼看去除了惊人二字以外，一般人都不会产生别的什么想法。
我真庆幸拦住我们的是这些人。
可我还没能庆幸多久呢，掀开车窗帘子就看见不远处朝着这边缓缓靠近的卿甘。
一突兀的记忆在我脑海里闪现：
“公主，你可知我最欢喜你身上哪里？”
“呵呵呵……自然是眼睛。”
“不管你变成何种样貌，只要让我看到你的眼睛，我便能认出你。”
……
“啧。”我无法忽视这段记忆给我带来的警告，放下帘子便转头抢了齐穆乔腰侧的胡刀。
齐穆乔一愣，“你要做什……”
没等他把话问完，我便已经用手里的胡刀划伤了眼皮，鲜血哗哗地往外流。
“！”
齐穆乔震了一下，掏出车座下的绷带和药物，三两下处理好了我的伤口，很是无奈地问了句，“……你这是为何？”
“……保险。”我将胡刀还回去，低声嘱咐道，“把刀藏好，别被外头的人看见了。”
“……好。”
齐穆乔应答的声音刚落下，卿甘的声音便紧随其后，“里头的人可否赏朕一个面子，下车一见呢？”
“当然。”齐穆乔细心地擦去我脸上的血渍，扬声应了卿甘的话，“皇上的面子，草民怎么敢不给呢？”
说罢，我听见齐穆乔下了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