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丫鬟香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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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把我搂在怀里，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就往我身上抹，“小姐，您总算回来了？香巧想死您了？您不知道，您不在，宫里平日蔫不吭声的嫔妃才人们三天两头地就要来咱这凌月阁找晦气！后来不知谁传陛下已经下了密旨要赐您死罪，连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都不把咱放在眼里了，香巧，香巧跟了小姐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小姐，我们还是回颜国好不好…”
叫香巧的小姑娘想是颜梓情的陪嫁丫鬟，平日跟着个作威作福的主子，估计也没少狐假虎威地神气过，现在颜梓情给打入冷宫，彻底没了地位，平日受过欺负的那些妃子下人们找不着正主报仇，估计把气全撒小丫头身上了。
我本就身虚体弱，现在还发着烧，最近饮食又极不规律，饥一顿饱一顿的，估计是中午羊肉串吃得太凶，竟让香巧那一扑撞得胸口闷闷发疼，胃里一阵阵地反酸水。小丫鬟心里苦水憋了太久，好不容易盼来个说话的人，于是一腔热情全部化作连珠炮似的抱怨，就这么狠狠地抱着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只觉得给她勒快喘不过起来。
使出浑身力气，我才勉强从她怀里挣扎出一点空间，我想跟她说她再这么搂我不用楚离赐死我就先给她活活憋死了，张张嘴，只说了香巧两个字，却只觉得一阵胃酸翻滚，我终于还是没坚持住，“哇”地吐了她一身。
香巧说得正是起劲，根本没注意到我青得发白的脸色，我这一吐她自是没有躲开，稀黄的液体尽数喷到她雪白的中衣上。
我支支吾吾：“香巧，对…不起，我实在没忍住…”看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于是伸手就要去帮她解身上的中衣。
颜梓情原来一定不是个温柔体贴的好主子，香巧竟给我伸手的举动吓了一跳，往后踉跄一步，然后红着脸说：“小姐，您别碰，脏。”
这丫鬟真是太好了，平白给我吐了一身，不但不恼，现在还怕我脏了手。我也跨一步上前，“傻丫头，是我吐的，应该你嫌脏才是。”又伸出手，“来，赶紧把衣服脱了换身新的。”
香巧估计从来没被主子关心过，紧张地咽咽口水，急道：“小姐，香巧去后面换身衣服，您先坐着休息一下。”说完溜烟一阵小跑奔着偏厢房去。
吐完胃里不那么难受，连发烧都觉得好些了，我坐不住，站起来跟屋子里溜达起来，左摸摸，右看看，发现这颜梓情竟还是个有才气的主，房子四面的墙上挂的不是琉璃金饰玉件，而是字画墨宝。我对字画不是很懂，但觉得能入得了颜梓情眼的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临摹赝品，于是便也细细欣赏起来。
墙两边挂的是些山水写意的字画诗词，我看来看去也只觉得不过是字画诗词，辨不出哪里好来，于是不禁有些后悔前世没有好好学习国画中文，不然到了这里也可以没事卖弄一番，画个画儿或者剽窃几首古人的唐诗宋词，装个才女什么的。可惜我画只会画漫画，毛笔字还没有小学生写的好，背诗什么的更只局限于锄禾日当午的水平。
不同于两侧林林总总挂了许多字画墨宝，在大厅正面的墙上，只是孤零零地悬着一副字，更确切地说，是一个字。雪白的宣纸上，红色朱砂写的“尘”字就像一朵在冬雪中绽放的梅花，猩红艳丽。我看着这个瘦劲有力的“尘”，总觉得十分熟悉，可一时又说不出什么。
我围着屋子溜达，直到转到第三圈的时候香巧才从外面回来，她已经换了崭新的中衣，外面还披了件桃色长袍。香巧手里端着个盛满水的铜盆，铜盆边上连着个小架子，上面放了棉绢，瓷杯和刷牙的软木。
“小姐，您也累了，还是快些洗洗早点休息吧。”
虽说不久前才洗过澡，不过之后又飞又跑地弄了一脸灰，于是我就着水简单洗漱了一下，跟着香巧穿过屏风来到后面的一间大厢房里。
这厢房布置精致华丽，比我整个冷宫都还要大上一些。不说屋里摆满古董玉器的架子和檀香木的六脚圆桌，玉质的雕花床榻上铺了厚厚的棉褥，床单枕头和被子都是粉色缎面的，上面用金丝线绣了鸳鸯图。床帷上挂着白色的轻纱帐子，帐子用挂有琉璃坠子的流苏绑在两边。床尾挨着墙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玉桌，上面放了几本书和一盏青铜制的手炉。床下的青砖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貂皮地毯，雪白雪白的，让人看了都不忍心去踩。
香巧见我一脸瞪大眼睛吃惊的样子，不禁有些得意地说：“小姐，香巧知道您一定会回来，所以每天都过来打扫，您看，手炉都给您备着呢。”
这小丫鬟对她主子还真有信心，刺杀皇后的大罪呀，没判个凌迟处死已经算楚离天大的恩慈了，她非但没有因为害怕受牵连而逃走，还一片忠心地等着主子回来。
我转身握握香巧的手，“香巧，谢谢你。”也算是替死去的颜梓情感激一下小丫鬟的忠心耿耿。
颜梓情一定很少跟下人面前真情流露，香巧双颊绯红，连忙低下头不好意思起来，“小姐，您快别这么说，这都是香巧应…该做的。”
我拉着香巧的手又郑重地道了几遍谢才睡下，香巧走的时候把油灯熄了，屋子里恢复一片黑暗。凌月阁不像冷宫，月色能从窗子里泄下来。这里的窗子都用厚厚的窗纸糊住，外面还挂了一层像窗帘一样厚厚的纱绢，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十分适合睡觉。
我躺在丝滑温软的被子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吃苦命，冷宫里环境那么恶劣我每天头只要一沾枕头就着，睡得像头猪一样。现在躺在价值连城的玉塌上，脚底下给暖炉烤的热热的，被子枕头也用安神的草药熏过香香的，而我却翻来覆去地失眠了。
我翻身去摸身下的玉床，用手指尖轻轻游走于上面精雕细刻的纹路，心想楚离还真是有钱，对于一个不受宠的嫔妃都能这么大手笔，不知道皇后楚瑄生前要被他宠成什么样子。又看看一旁的夜明珠，这珠子是芊芊生日楚瑄送给她的，估计也是楚离给她众多礼物珍宝的其中之一吧。
我把温暖的珠子握在手里，心想若我是楚瑄，什么东西不在乎，这个也是决不能随便送出手的。有人说过，女人的感性就表现于她们总是会对一些东西表现出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这颗夜明珠哪怕再是珍贵之物，却也不值得我为它拼命。回想不久前我居然舍身去和黑衣人抢夺夜明珠的情景，不禁十分后怕。隐约觉得上一世我也有过一件十分宝贵的东西，为了保护它我会一改平日的温顺和善，像只刺猬一样竖起满身的硬刺，张开小嘴露出不是很尖的利齿，就是不许别人来抢。可那是件什么东西来着？死过一次竟然就给忘记了，我躺在床上努力地回想，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丫鬟香巧
，还差 